塔里木沙漠披上绿装二十一
二十一 看上他的人品，其他什么也不图！
从市治沙站分流出来的几十个工人来到楼兰公司报道，正式在公司上班，政府拨付的款项也如数按时到公司的帐上。图雅接收到这些人和拨款，突然觉得自己的责任很大，公司既要给这么多人安排劳动，又要给他们发工资。仅工资一项每年就要花出政府补贴的多一半，余下的款项要买树苗、购设备、维修机械等，算下来资金缺口还很大。图雅越想越觉得自己搞创收的想法子是正确的路，而养殖是她认为最有前途的作法。另外，如果每年公司要自己培育树苗，这样又可以节约许多费用。考虑到要为将来搞养殖做准备，她决定先培育一批速生杨、胡杨、桑、榆、柳等树苗，作为以后的饲草原料。
通往楼兰治沙公司的十几公里沙漠公里终于修通，骆辉饲养的几百峰骆驼的作用也就不大，除每年给旅行团租用几次外，再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于是，他就想把骆驼发展成为肉用的商品家畜，他始终认为，与其它家畜相比，骆驼的价值最大，也最能赚钱。他准备继续扩大养殖规模，只有形成规模，才有可能创造出更大的经济效益。
为摸清行情，打通销路，骆辉准备到内陆去考察。他对妻子说：“图雅，我准备到内陆去一趟。”
她问：“去干什么？”
“考察一下市场上驼肉的销售情况。”
“你真的打算养骆驼？”
“有这个打算，你的意思呢？”
“我也觉得可以，只是我认为没有必要到内陆去，咱们养的这些骆驼在新疆可以销售出去，何必跑那么远？”
“图雅，我到内陆去有几个原因，一是确实想打听一下骆驼的行情，然后再决定咱们养骆驼的规模。二是我多年没有回老家陕北，顺便回去转一转，看看那些亲戚，毕竟我是在那儿长大的嘛！时间长没有回去，还真的有些想家呢！”
他说着，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转，而图雅听罢他这几句话，心里更是伤感不已。她犹豫片刻，便也情不自禁热泪盈眶。他忙对她说：“对不起，图雅，我又惹你伤心了。”
她轻轻地擦拭一下眼睛，说：“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家，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不由自主地想掉眼泪。你虽然离家几千公里，但还可以回去看看，而我离父母这么近，却几年也不能回去见他们一面。”
说完，她竟伤心地哭出了声来。骆辉过去把手放在妻子的肩膀上，安慰她道：“亲爱的，都怪我，我不该说这些话，让你心里难过。”
她说：“这不能怪你，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咱俩从相爱到结婚都是自愿的。如果你我有一个人不愿意，今天能走到一起吗？”
“对，你说的对，咱们是自由恋爱结合到一块儿。那么，就请夫人不要太难过，啊？”
两人沉默一会儿，妻子才抬起头对丈夫说：“好吧，再难过也就这么一阵子，过去就好了。”接着她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他说：“听夫人的，就这几天吧。”
“别听我的了，准备好以后就出发，早去早回。”
说起图雅的老家和他们的婚事，还有一段曲折的故事。她出生在和硕县农村的一个蒙古族家庭，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靠务农来维持全家人的生活。图雅有一个弟弟和最小的妹妹，三个孩子中数图雅的学习成绩最好，父母一直把她当作是全家的希望，供她从小学读书到大学。另外两个孩子初中毕业后就都回家帮父母干农活，没有机会继续上学。图雅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大学毕业后，因成绩优异，被分配到旅游局工作。然而，只因她自作主张，和骆辉私定终身的事却伤透父母的心。
那还是在旅行社工作的时候，图雅和骆辉私下商定好他们的终身大事后，即回到家里高兴地把她的想法告诉父母，却没有想到老两口坚决不同意。图雅总以为父母会像小时候那样对待她，一开始她的要求总是被拒绝，但只要她不放弃自己的主张，和父母软缠硬磨，他们最终都会答应她。她对父母说：“爸、妈，骆辉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他毕业于外语大学，不仅人长得帅、个头高，而且能讲一口流利的日本话，是社里的高级翻译，常跟外国人打交道呢！”
父亲严肃地说：“那更不行，汉族人本身和我们有许多习惯不一样，如果再沾上一些洋人的习气，那就更和我们住不到一起。”
“爸，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同，生活和咱们差不多，其它习惯也一样，而且他的性格、脾气都能和我合得来。”
“你说的是些什么话？毕竟是两个民族，生活习惯哪能都一样呢？你就不要再说他的好处，再怎么说我也不同意！”
她见父亲态度很坚决，已经开始发脾气，不敢再多说话。屋子里一时陷入沉默。过一会儿，母亲开始说道：“图雅，婚姻大事本不该由你私自作主，可现在的社会变了，我和你爸也同意你自己处理自己的婚事，但你总不能找一个汉族人回来呀！你是公家人，住在城市里，也许没有多少人说你的闲话，可你也该为我们想一想。你领一个这样的女婿回来，咱们这里的人，你知道，最喜欢将这种事当笑话到处乱传，而且一传就是好多年。你想想，我和你爸还能在这个村里呆下去吗？”
图雅说：“妈，在咱们村两个民族结婚的例子也是有呀，人家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嘛！再说，我看上的就是他的人品，其他什么也不图！”
“有是有，但我可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咱们家。你没有听别人是怎么说这种家里的人吗？说出来真是难听死了，生下来的娃娃说好听一点儿叫什么二转子，说不好听的叫杂种，你说这让人怎么能受得了！所以，我的女儿，你千万要听爸妈的话，不要再和那个小伙子来往，好吧？”
图雅没有吭气，但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似乎对母亲的活不屑一顾，这使一旁坐着的父亲感到非常生气。他问女儿：“你到底怎么想的，说呀？”
吴宗凯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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