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昭安
小时候听奶奶讲过两个故事。
前村有个不孝子，见自己的母亲年老体弱了，不想养她，便心生一计，要将老人活埋了。
一天深夜，不孝子拉着板车来找母亲。母亲问他：“儿啊，深更半夜找我啥事？”
不孝子脸上堆着笑说：“娘啊，镇上有省城来的戏班子唱戏，我带您老去看戏！”
老母亲素来爱看戏，自打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后，她已经多年没看过戏了。
老母亲匆匆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梳理了一下头发，出了门，见天色很黑，就问儿子：“大半夜的，真的有戏班子唱戏吗？”
儿子含含糊糊地说：“娘，看戏的人多，您老眼神不好，咱去早点儿，也好抢个前排。”
老人不明就里，稀里糊涂地任凭儿子拉走了。
走着走着，老人见土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颠簸，就问儿子是不是天黑走错路了。
儿子不搭腔，继续快速往前赶路。
走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猛地把车子一掀，老人滚落在地。
老母亲哀嚎了一声，问儿子这是要干吗，儿子一边挥舞着铁锨刨土一边说：“娘啊，你都这一把年纪了，你就别活着熬煎人了，活你这个岁数也够了，还是早死早投胎吧！”
老母亲知道儿子这是要活埋她，没哭没闹，静静地看着儿子把坑刨好，儿子累得气喘吁吁，她心疼地说了句：“儿啊，不急，慢慢来，别累伤了腰。”
坑刨好了，老母亲主动缓缓地爬了进去，仰面躺好后，用手帕蒙住脸，喊了一声“儿啊，娘走了，不拖累你了，你好好活着吧！”然后土块噼里啪啦地砸在了她的身上……
几天后，不孝子一个人哭哭啼啼地跑到娘舅家，说老母亲独自一人出门赶集，走丢了至今寻不见。娘舅派人四处找，也没有找到，此事不了了之。
后来，不孝子雨天在大树下躲雨，突然一个炸雷将他劈死。这种死法，方圆几十里未曾有过。有人说这是巧合，雷雨天本来就不能在大树下避雨；有人说这是报应，是老天爷对不孝子的惩罚……诸位读友，这事你怎么看？
初次听到这个故事时，活埋老人那段，让我义愤填膺，恨不得揪住那禽兽不如的小子暴揍一顿；不孝子被雷打死那段，又让我欢欣鼓舞，拍手称快。
我的情绪变化显著，而奶奶的神情则是波澜不惊、一脸平静，接着她又给我讲了另一个故事。
有个小伙子，无能无志，连年迈的母亲都养不起，竟然决定把老人家背到山上丢掉，任其自生自灭。
傍晚，儿子说要背母亲上山走走，看看风景，母亲吃力地爬上他的背。
儿子一路都在想：“爬高点、走远点，再丢下她才不会走回来。”
当看到母亲在他背上偷偷往路上撒豆子，他很生气地问：“你撒豆子干吗？多浪费！”。
母亲和蔼地说：“傻儿子，我怕你等会儿一个人下山会迷路。”
这正是：“娘肚里十个崽，崽肚里冇个娘。”
听完奶奶讲的故事，我不禁感慨一一
母爱是执着的坚守、永恒的无私，不管人生如何百味，命运如何苦涩，她总是一心一意、从不打折。
母爱，就是这样一场重复的辜负，而被辜负的人，却永远无怨无悔。
【作者简介】曾昭安,笔名湘人、文缘人、文字客、曾子、雪峰草等，湖南省洞口县文旅广体局退休干部，邵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才疏学浅，却爱附庸风雅，码字涂鸦近半个世纪，所撰多类小文散见于国内数十家报刊及多个网络平台，有拙作获奖或被收入文集或被选入中小学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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