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影像 - 盟军轰炸德国心脏地带（第1章 / 共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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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当美国陆军航空队的艾拉-C-艾克准将从被围困的英国亨登机场的C-47达科他运输机上下来时，战争新闻就像二月的天气一样暗淡。日本军队入侵了新加坡，他们的鱼雷飞机击沉了两艘英国主力战列舰，美国人正在巴丹岛上做最后的抵抗，盟军正在利比亚沙漠上撤退，德国国防军的坦克正在向斯大林格勒逼近，而大西洋航运在U型潜艇面前损失惨重。就在那一周，沙恩霍斯特号、格奈森瑙号和欧根亲王号军舰从它们在布雷斯特港的脆弱锚地冲过英吉利海峡，到达了一个安全的德国港口。皇家空军和舰队航空兵的绝望尝试未能阻止他们，而空中力量的批评者想知道原因；皇家空军轰炸机最近的行动，由于受到天气的限制，相对来说是比较温和的。遭受轰炸的英国老百姓的日子很难过。

然而，有两件事为即将到来的好日子带来了一些希望：其一，艾克的任务是为美国第八航空队的到来做准备；其二，皇家空军的轰炸机部队有了一位新的指挥官，他就是令人生畏的阿瑟-T-哈里斯空军元帅，他在海威科姆的山上建立了他的总部。

然而，早期的迹象并不令人鼓舞。在艾克到任八个星期后，皇家空军的两个中队当时配备了阿芙洛-兰开斯特飞机，被指派去攻击位于巴伐利亚州奥格斯堡的M.A.N.工厂，那里正在制造U型船的柴油发动机。在白天进行深入突袭的概念是大胆的--就像几小时后吉米-杜利特尔上校的陆基B-25轰炸机从航母上起飞对日本东京的攻击一样大胆。作战计划是，新的兰开斯特四引擎轰炸机，在低空以6机一组的方式飞行，有很好的成功机会，当然比哈里斯指挥部大部分的轻型威灵顿、动力不足的曼彻斯特和笨重的斯特林轰炸机有更好的机会，但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能否实现惊喜。由于计算失误，前6架 "兰开斯特 "轰炸机在飞越法国上空时穿越了德国空军的战斗机机场，很快被Me 109击落4架，这一重要因素也随之丧失。第5架被目标上空的高射炮击毁，后面的两组也是如此。只有五架飞机在四月的那个晚上艰难地返回英国，其中两架严重受损。他们的领队约翰-内特尔顿（John Nettleton）被授予维多利亚十字勋章，这是英国的最高军事荣誉。他们并不缺乏英雄主义，也不缺乏技术（工厂被13枚500公斤炸弹击中），但他们的机载防御火力不足是致命的。兰开斯特只有八挺机枪，发射的是0.303步枪口径的子弹，根本无法与Me 109的航炮相比。

B-17 "泽西金克斯 "号的机组人员在飞往德国的一次任务后。

1942年，美国空军艾拉-艾克将军；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司令部负责人阿瑟-哈里斯空军元帅。碰巧的是，在他到达后不久，艾克曾访问过哈里斯的总部。1941年哈里斯在华盛顿率领一个特派团时，两人曾一起工作过，现在美国人正是以朋友的身份寻求这位英国人的帮助和建议。艾克是精确轰炸的倡导者，作战计划基本上是在白天，由装备精良的飞机组成紧密的编队飞行，而哈里斯的通常做法是在夜间派遣他的重型轰炸机，通过纯粹的数量优势来弥补不可避免的准确性损失。

在一两次试图说服美国人 "和我们一起进行夜间进攻"，以及开玩笑地暗示艾克的不情愿是由于他的飞行员只能在白天飞行的事实之后，哈里斯接受了艾克的观点。他推迟了组建一个新的皇家空军轰炸机群（后来出现了探路者部队），为美国人在米德兰兹和东安格利亚提供基地。此外，皇家空军还在附近的道山山庄为第八航空队的轰炸机工作人员找到了一座精美的旧建筑，在沃特福德附近的布希厅为战斗机工作人员找到了另一座建筑，更重要的是，让美国人建立了一个久经考验的全国性通信和控制体系。

皇家空军惠灵顿（Wellington）轰炸机。

一架阿芙罗-曼彻斯特轰炸机，是阿芙罗-兰开斯特轰炸机的前身。

一架安装布里斯托尔发动机的兰开斯特轰炸机，绝大多数的兰开斯特都是罗尔斯-罗伊斯或帕卡德梅林动力的飞机。

一份美国官方记录描述了第八航空队是如何被接受的。"由于其战斗机司令部白天守卫天空，轰炸机司令部夜间打击敌人，海岸司令部扫荡海面，皇家空军可能会对美国人的先头部队采取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因为他们的计划如此庞大，而手段显然如此渺小。皇家空军没有采取这种态度。从一开始，他们慷慨而富有同情心的兴趣就是打开许多问题的钥匙。告诉我们你想要什么，"他们说。'如果我们拥有它，它就是你的。他们可能会补充说，'不管我们自己是否需要它'。

有效地组织补给是行动的关键，它由艾克的一名参谋弗雷德里克-卡塞尔少校负责，他后来作为战斗领导人的职业生涯为第八航空队的故事增添了光辉的一页；美国空军情报人员参加了在皇家空军轰炸机场举行的简报会和汇报会；技术人员注意到英国空军人员对早期飞行堡垒的某些操作缺陷的评论，并下令进行适当的改进。美国人所到之处都受到了欢迎。在一次为他举行的晚宴上，艾克的讲话简短而有针对性："在我们完成更多的飞行之前，我们不会做太多的谈话。我们希望，当我们离开时，你们会对我们的到来感到高兴。谢谢你们。"

一架 "肖特斯特林 "在加油并装弹。

1942年8月17日，在蔚蓝的午后，第97轰炸机群的12架B-17飞机从格拉夫顿-安德伍德出发，执行第八航空队在战争中的第一次任务。飞机以30秒的间隔起飞，爬上了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天空。艾拉-艾克，作为指挥官，乘坐 "美国佬-蠢货 "号（Yankee Doodle），率领第二组的六架飞机。目标，很明显，是鲁昂的铁路集结场，五百年前，圣女贞德就是在这个城市为法国的自由而牺牲的。18吨炸弹从6800米高空投下，全部落在目标上或附近。没有一架轰炸机（B-17首次出现在战场上，德国人误以为是 "兰开斯特 "轰炸机）被击落或受到重创。护航的英国皇家空军喷火式战斗机有两架坠毁，德国空军的2架梅塞施密特被击落，另外五架被认为是 "可能的"坠毁。当晚7点，B-17战斗机返回格拉夫顿-安德伍德时，第一个降落的是 "美国佬-蠢货"号。哈里斯的消息被带给了艾拉-艾克那里。"美国佬-蠢货肯定是进城了，现在可以在他的帽子上再插上一根应得的羽毛了。"

天气一直很好，第97航空队又执行了三次短程轰炸任务，轰炸机没有损失。然后，在8月21日，九架飞往鹿特丹的B-17飞机在与他们的护航战斗机会合时迟到了，而喷火战斗机由于缺乏燃料，不得不在到达目标的半路上离开。稍后广播了返回的消息，但在20分钟后，德国战斗机出现在美国轰炸机前。在随后的战斗中，"空中堡垒 "的机枪手声称击落了两架德国战斗机，击伤了五架。有一架落单的轰炸机在受到五架Fw 190的攻击后，幸运地逃脱了，但有一人受伤，另一人死亡。这是一次有益的交战。

B-17 "美国佬-蠢货 "号，美国空军在欧洲战争中第一次执行轰炸任务的领航机。

梅塞施密特Bf109战斗机，德国空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大部分时间里的主力战斗机；10月9日，联合B-24解放者轰炸机进入战场，当时第93轰炸机群与第97轰炸机群一起对里尔的钢铁厂和机车厂进行攻击。不过有一些轰炸机放弃了任务，将炸弹投在了英吉利海峡，108架轰炸机中只有69架飞到了主要目标区。然而，这是第八航空队迄今为止发动的最猛烈的空袭，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它将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保持这一殊荣。这也是轰炸机第一次与德国空军进行大规模的交战。正如一位领航员所说的那样。"里尔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战斗"。在两百多战斗机的围攻中，德国人的战斗机只成功地击落了4架美国轰炸机，但德国飞行员所表现出的技巧和凶猛程度，让人看到了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尽管对超过60架德国战斗机肯定或可能被击落的报告受到了汇报人员的谨慎对待，并随后减少到42架，但这些数字仍然表明，那些飞行堡垒中的机枪手们可以给自己一个好的交代。

目标区上方的高射炮弹云被一名解放者轰炸机机组人员描述为 "我见过的最糟糕的情况"。他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可能有些大惊小怪了，但他的评论仍被记入该小组的报告中。有3架飞机被高射炮击落，22架飞机受损。

1942年11月，为了寻求更高的精确度，31架B-17轰炸机从不到一半的正常轰炸高度攻击了圣纳泽尔的U型潜艇船坞，这时轰炸战术仍在发展之中。又是3架被高射炮击落，22架受损。重型轰炸机没有再进行中高度攻击。第305轰炸机大队指挥官柯蒂斯-E-勒梅上校决定放弃单独投弹：他的中队将在目标上空列队飞行，每架飞机的炸弹将在队长开始投弹时一起被投下。两个月后，当勒梅的方法被采用时，圣纳泽尔再次成为目标。结果是令人鼓舞的：更多的炸弹落在目标附近，这是一次理想打击的平均弹着点。随领航机一起投弹的战术已经被尝试和证明。

美国人对法国布列塔尼海岸的拉帕利斯的U型潜艇基地进行了轰炸。

当雷-维尔德抵达波丁顿加入第92轰炸机大队时，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去找一位在美国受训时曾是同学的皇家空军飞行员。"他和我出去了，"维尔德说，"和他的一些伙伴喝了几杯啤酒。他们觉得我们美国人已经疯了。他们已经尝试过白天的轰炸，但这是不可行的。他们说我们会被打得很惨。他们是对的：在最初的几次空袭中，我们确实被打得落花流水。但那些英国佬所做的事情肯定会让我感到害怕--夜间轰炸。他们每隔一分钟就会从一个目标上空飞来，一个人从这边飞来，另一个人从罗盘的另一个点飞来。这可把我吓死了。他们有巨大的毅力。他们也很现实，因为他们不可能在白天进行轰炸。那些 "兰开斯特 "是为了携带炸弹而建造的，而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我们却可以。只要我们保持紧密的编队，我们就能在正确的时间向正确的方向射出大量的子弹（击落敌机）。"

到1943年春天来到英国的时候，美国人已经吸取了一些教训，其中大部分是艰难的。到现在，每一个第八航空队的机组人员都知道，对德国空军来说，就像看到一架残废的飞机或一架落单的飞机，就像看到一群血腥味的食人鱼。在未来的任务中，轰炸机将以领队机、高空编队和低空编队的战斗方阵飞行，计划提供最大的防御性火力。在距离目标几公里的IP（初始点），各中队将排成一排，与领队飞机同时投弹，并在一个集结点重新编队返航。

盟军轰炸机部队的指挥官们现在有一些双引擎轰炸机供他们使用。第八航空大队已经组建了一个B-26 "马丁掠夺者 "机群，并将很快组建更多的机群，而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司令部正在得到德哈维兰 "蚊"式轰炸机群的加强。全副武装、六人机组的 "掠夺者"，分两队飞行，每队18架，将用一吨的炸弹攻击法国和低地国家的工业目标。多功能的 "蚊"式轰炸机，由一名飞行员和一名领航员组成，没有武器，但比任何迄今设想的双发活塞发动机飞机飞得更高更快，正被皇家空军越来越多地用作探路机，并被第八航空队用作摄影侦察机；作为哈里斯的轻型夜间打击部队，它们最终将在六个晚上中的四个晚上携带两吨重的 "饼干 "前往柏林投弹。

艾克和哈里斯达成一致：他们将一个在白天舞刀，一个在晚上弄剑，而1943年将是轰炸机之年。

一架德哈维兰 "蚊"式轰炸机，被称为"木头奇迹"，因为其独特的木质结构类型。它担任过许多任务，作为轰炸机、战斗轰炸机、夜间战斗机、海上攻击机以及摄影侦察机。

1944年，位于赫茨郡努斯普斯特德的美国空军基地边上的伍德曼酒吧的常客与美国空军的飞行员在一起。（照片里只剩下英国老年人了，年轻男人几乎都参军了。）

"英国空军大臣阿奇博尔德-辛克莱爵士宣布："必须在白天和夜间对敌人进行攻击，使他在盟军的打击下没有喘息的机会，使他的防御资源被耗费到最大的限度。但日间和夜间轰炸是不同的任务，尽管是互补的。每一项任务都需要一个战略计划，一个战术方案和一个适应其特殊需要的支持性组织。因此进行了分工。一支部队--第八轰炸机司令部--被分配了日间轰炸的任务。另一支部队--我们的轰炸机司令部--负责夜间轰炸的任务。方法是不同的，但目的是相同的：通过扰乱德国赖以生存的战争经济来瘫痪德国的武装力量。

为他的部长准备这些讲稿的秘书没有夸大。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轰炸政策已经发生了变化。皇家空军的攻击不再局限于 "军事目标"，只向城市投掷宣传单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德国早期对华沙、鹿特丹、考文垂和伦敦的空袭表明了可以做什么，英国的情绪也变得强硬起来。"他们已经种下了风，"哈里斯空军司令说，"现在他们将收获旋风。"

起初，德国空军和皇家空军的轰炸机战术演变的方式没有什么区别。两者都从白天的空袭开始--德国人在当时看来是大规模的空袭--两者都在对方的防空系统中遭受了重大损失，并且都不得不寻求夜间的掩护。正是在敌对势力发展和进行夜间行动的方式上出现了差异。一个主要因素是，德国的飞机工业始终无法为德国空军提供一种有效的重型轰炸机，而英国的飞机设计师则根据英国皇家空军的要求，生产了巨大的四引擎的肖特-斯特林(Short Stirling)，汉德莱-帕奇-哈利法克斯(Handley-Page Halifax)，以及最后的阿弗罗-兰开斯特(Avro Lancaster)，（二战后，英国也一口气推出三款战略轰炸机，看来是习惯）。然后，为了找到他们的目标，德国机组人员依靠视觉检查点，如河口和河流，或者在阴天进行轰炸时，沿着从欧洲发射的无线电波束飞行；与此同时，皇家空军正在开发雷达导航和全天候的烟火目标标记方法。

然而，两次攻势之间的主要对比在于其重量和规模。当第八航空队的日间攻势正在蓄势待发时，哈里斯的新重型飞机以越来越多的数量整装待发，而德国的空袭却在不断减少，直到它们至少在战略上可以被视为只有滋扰价值。尽管希特勒在他的武器库中仍有一些致命的玩意儿--1944年初对伦敦的 "小闪电"，以及延长英国苦难的 "飞弹 "火箭，直到发射场被炸碎--从那时起，德国工厂就开始只生产战斗机，而不是轰炸机，而这不是赢得战争的方式。毫无疑问，敌人是被美国空军的日间空袭逼到这种防御态势的。

对于参与者--驾驶飞机的人来说，驾驶 "空中堡垒 "或 "解放者 "的白天任务与驾驶英国轰炸机的夜间行动之间有许多不同之处。首先，皇家空军机组人员试图不与夜间战斗机纠缠，并使用各种战术--电子对抗措施、欺骗性攻击和佯攻，以使德国空军晕头转向。另一方面，第八航空队的飞行人员故意要与战斗机对着干：巨大的飞行编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并在它们身后留下许多英里的高空凝结气流，它们提出了一个任何防卫空军都无法拒绝的挑战。在这一点上，美国空军的航空师可以被比喻为骑兵团，骑在高高的山坡上，在天际线上形成剪影，军旗飘扬，号角吹响冲锋号；另一方面，"布奇 "哈里斯的人更像步兵，在黑暗中穿过战线，把脸涂黑，轻手轻脚。

当他们到达他们的目标时，盟军的飞行者们才有了共同的经历。在目标区上空情况非常相似；只是看起来相当不同。机组人员看到在他们前面有一道显然是不可逾越的高射炮屏障，从轰炸开始到投弹点以及更远的地方都挡在他们的飞行线路上。在晚上时，探照灯束中映出无数的火团；在白天，则显示为满天的肮脏棉花块。这就是他们必须飞过的地方，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试图在炮弹爆炸之间躲避是没有意义的：在躲避一个炮弹时，他们可能会飞向另一个炮弹。也没有任何机会躲避，即使他们想躲避，一旦飞机准备投弹，从那一刻起，是那个把拇指放在炸弹释放按钮上的人在控制飞机的飞行线路。

上图中的阿芙洛-兰开斯特，是战争中盟军最好的轰炸机之一。1942年进入皇家空军轰炸机司令部服役，兰开斯特是皇家空军、皇家空军和英联邦中队的主要英国重型轰炸机。该机型在156,000次飞行任务中投掷了超过600,000吨的炸弹，并携带了各种弹药，从高爆炸弹到燃烧弹，以及巨型炸弹，还有在1943年5月攻击鲁尔河谷大坝的 "惩罚行动 "中使用的巴恩斯-沃利斯 "水飘弹"。

二战中另一种非常成功的英国重型轰炸机是英国皇家空军的汉德莱-佩奇哈利法克斯（Handley-Page Halifax）。

1943年，女工人完成了一架波音B-17飞行堡垒（Flying Fortress）轰炸机。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英国的美国空军基地，一名B-17的尾部机枪手。

在战时英国的一个美国空军基地里，整齐排列着刚刚出厂的B-17。

无论在目标上空的亲身体验有多么相似，但在人员方面却有明显的区别。美国空军各个轰炸机的机组人员相互之间都很熟悉：在他们编队右上方的是飞行员的好朋友；左边飞机上的导航员在一起打过扑克牌；领航机上的机枪手以前一起看过电影。当这些飞机中的任何一架在与德国战斗机的对抗中失利，或者被高射炮群打中致命一击时，大家都有兴趣看看谁能脱险。当然，每个人都应该专注于他自己的工作，但当你知道埃德在那架飞机上，还有来自俄亥俄州的小维吉尔，你就忍不住要看，并低声说，"来吧，你们这些家伙，快离开飞机！" 到了晚上，情况就不一样了，气氛开始消沉。没有人能够找到那些刚刚在刺眼的闪光中消失的人；没有人知道谁被困在那架燃烧的兰开斯特飞机里，在天空中划出流星般的弧线。一架夜间轰炸机的机组人员一般有七个人。

一架B-17轰炸机的仪表板、油门和操作杆。

在英格兰被称为东安格利亚的二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没有任何地点离海平面超过120米。因此这片土地是天然的农业用地，其中只分布着6个小城镇，使得它非常适合作为轰炸机机场的选址。一些机场在战争开始前就已经建成，到1944年底，总共有98个皇家空军或美国空军的机场在运作。如果你从任何一个方向走15公里，比如说，拉茨登（Rattlesden）或迪奥帕姆-格林（Deopham Green），你就会走到另一个轰炸机基地的范围内。

1944年，第八航空队轰炸机司令部的工作人员和军人，地点在海威科姆。

二战中第八航空队官兵佩戴的肩章。

美国第八航空队飞行员的飞行护目镜。

在林肯郡更北的地方，场景也大致相同。25个皇家空军基地位于海岸线和特伦特河之间，在晴朗的夜晚，从林肯郡的3000米高空，你可以看到十几个机场的灯光。有些基地距离很近，以至于它们的航道相互重叠；例如，在斯坎普顿，当西南风盛行时，飞行员们会以右盘旋模式起飞，而他们在邓霍姆山庄的邻居们则以左盘旋模式起飞，否则就可能撞在一起。对于这两支轰炸机部队来说，无论是在黑暗中还是在白天的云层中，爬升到高空都是一个危险的过程，而空中碰撞也不可避免地发生。每位英国飞行员在转入到他的第一个航线转弯点时都松了一口气，每位美国人在进入晴空时也都松了一口气。

在新闻发布中，皇家空军很少公布其轰炸机的飞行高度。美国空军则没有理由保密，他们透露了飞行堡垒轰炸机可以在一万米的高度飞行。这一信息引起了英国公众的兴趣：机组人员是如何在这样的高度上生存的？也许，有人认为，美国人从小就以T骨牛排和南瓜饼为食，这一公认的事实造就了他们非凡的耐力。为了进行医学研究，一位英国医生陪同飞行堡垒轰炸机机组进行了一次训练。他在飞行过程中失去了知觉，这强化了美国佬是超人的理论。

第八航空队的战斗编队计划有两个主要目的：一是最大限度地发挥轰炸机自卫机枪的火力，二是将炸弹集中投掷在目标区上，同时确保炸弹落下时不会击中其他飞机。这些考虑对于英国皇家空军的夜间轰炸机来说几乎不适用，英国轰炸机机组人员自己寻找前往目标的飞行线路，与战斗机进行单独的交火（但只是在他们不得不这样做的情况下），并自行轰炸目标。海威科姆（High Wycombe）的作战参谋尽力避免 "战友"的损失，他们将攻击分成几波，每波持续10或15分钟，但不可避免的导航错误意味着一些哈利法克斯（Halifaxe）和斯特林（Stirling）妨碍了飞得更高的兰开斯特（Lancasters），反之亦然。许多英国飞机在返航时发现自己的飞机被飞在它们上方的飞机的炸弹砸出了洞，没有人会知道还有多少飞机因此坠毁。由 "兰开斯特 "飞机带回来的瞄准点照片，经常显示出四引擎飞机的黑色轮廓，这些飞机在炸弹开始落下时正好飞在下方。

尽管美国空军和皇家空军的组织和指挥结构基本相似，但在风格和称呼上有一定的差异。美国陆军航空队的军官自然拥有陆军军衔，而皇家空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获得了独立军种的地位，采用了自己的新军衔。按照级别，美国少尉与英国飞行员同级，上尉与飞行中尉同级，少校与中队长同级，中校与联队长同级，上校与大队长同级，准将与空军准将同级等等。

两支部队的基本作战单位是中队，皇家空军的一个或两个轰炸机中队占据一个 "场站"；一些场站由集团总部控制，有时有一个 "基地站 "作为中介，集团参谋部向位于海威科姆的总司令负责。尽管皇家空军的战斗机中队可能为了战斗目的而组成联队，但在轰炸机部队中，联队不再是一个作战编队。在第八航空队，由四个中队组成的小组占据一个 "基地"，十五个小组组成一个轰炸机联队（后来被称为航空师），该联队由位于道斯山的第八轰炸机司令部的指挥官负责。

第八航空队轰炸机组的飞行员在黎明前起飞执行轰炸德国目标的任务之前，向他的机枪手们作最后一分钟的任务指示。

由于 "大队 "和 "联队 "对美国空军和皇家空军意味着不同的东西，以及皇家空军不承认 "航空师 "的事实而产生的命名问题，由于军衔的不正常而变得更加复杂。在战前的皇家空军，这些军衔与持有者的职责有一定的关系：飞行员是飞行员，飞行军官驾驶飞机，飞行中尉领导飞行，中队长领导中队。战争带来了升级：主力部队的编队和中队的指挥权多了一个级别，第8航空大队则多了两个。另一方面，美国空军认为没有必要提升其等级。飞行堡垒中队的美国指挥官在访问英国的基地时，可能会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军衔很高。为了军种间的和谐，这些访问可能并不频繁：无论是皇家空军还是美国空军的中队指挥官，都没有时间去打社交电话。

在希普达姆的飞行控制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