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姆九日之战（第1章/共13章）为灾难做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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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性的作战计划

到1944年夏末，两支大规模的盟军部队已经从诺曼底推进到法国各地，并准备突破到德国。其中一支是第21集团军，主要由伯纳德-蒙哥马利中将指挥的英国和加拿大军队组成；另一支是第12集团军，由奥马尔-布拉德利将军率领的美军组成。在进攻初期，蒙哥马利一直全面负责战术决策，这个职位一直保留到法国有足够的美军编队来证明--事实上是要求--通过组建第12集团军来拆分指挥机构。第一阶段的进攻涉及到长期的艰苦斗争，几乎没有占领多少区域。最终，德军的防线在压力下出现了裂缝，两个盟军集团在几个星期内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快速进展，第21集团军群到达了荷兰西部边境。进军的速度比预期的要快，对供应链的压力也开始加大。到8月底，军队已经疲惫不堪, 后勤系统已严重超负荷运转，而德军实力已经开始进行将被证明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恢复。

不可避免的是，随着德国的层层防御，盟军前进的速度放缓了，越来越明显的是，需要采取重大举措。蒙哥马利--急于恢复局势，并在可能的情况下，在冬季来临之前结束战争--制定了一个大胆而创新的计划，即部署一支庞大的空降部队，抢占荷兰各地的渡河口，并与一支强大的装甲师和步兵师的部队赛跑，一直跑到德国。最后通过的计划被命名为市场花园。这将导致德军在西部战场上的最后胜利，并给蒙哥马利留下了一个狭长的突出部，虽然代价很大，但价值不大。战争毕竟将持续到1945年。

虽然很明显，构思、计划和执行市场花园行动的人并没有预料到会失败--毕竟没有一个指挥官是为了被打败的--但同样清楚的是，从一开始，整个行动就有严重的缺陷。其中有的在当时得到了认可，有的没有得到认可。但是，即使是那些已经或应该预料到的，也被忽略了，甚至更糟糕的是，被积极压制了。

最初的前提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这次行动完全成功，盟军就能确保进入德国的公路，而蒙哥马利和其他人真正相信这条公路将使胜利更加接近。其优势是潜在的深远的。战争本来可以缩短相当长的时间，从而大大减少生命、金钱和其他资源的损失。德军会立即崩溃，进而导致纳粹国家崩溃的观点其实并不经得起推敲，但这并不是蒙哥马利分析的实质。这或许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但肯定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如果闯入德国鲁尔区的核心工业区，将会产生重大后果。盟军指挥官们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8月22日，蒙哥马利的参谋长弗朗西斯(弗雷迪)-德-甘甘少将曾与艾森豪威尔将军会面，讨论并传达了蒙哥马利目前的思路，包括陆军元帅撰写的一系列关于总政策的说明。

在蒙哥马利看来--正如他在回忆录中所记录的那样--胜利的路线是'......盟军的大部队向北推进，清理海岸直到安特卫普，在比利时建立一支强大的空军，并推进到鲁尔区'（蒙哥马利元帅，1958年）。扰乱并在适当的时候摧毁德国的战争工业，将对第三帝国的剩余力量造成关键性甚至是致命性的打击，不过德国也不会完全没有武器弹药和燃料的储备。即使在鲁尔区取得完全的成功，也不一定会使战争像这一切一样突然结束；例如，它不会影响另一个工业区萨尔地区的生产。

即使如此，如果盟军向鲁尔区进攻成功，德国很可能不得不更快地放弃东部的领土，以缩短其东部战线和交通线--甚至以重新调整防线，甚至在防线内为代价--尽管俄国人不一定能充分利用这种发展。虽然人们普遍认为，斯大林在波兰本土军在华沙起义时，以其巨大的漫长的后勤链的紧张为借口，没有对波兰境内的德军进行打击，但他没有按兵不动确实有一定的现实依据。俄国的工业和后勤工作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可能没有能力在足够宽阔的战线上维持深入的高速推进，使德国人完全被占领，并阻止他们进行必要的广泛的重组，以使俄国人离开德国。

进行深远重建的专业知识和意愿当然是存在的--正如1944年9月德国最高指挥部在西部战区所展示的那样。盟军情报部门已经查明，在从法国撤退后，大量的德军部队失去了有效的指挥和控制，而且还有大量的总部、支援和行政单位的建制实际上已经不复存在。然而，似乎谁也没有想到，德军的参谋结构可能会以如此惊人的速度和如此有效的方式将这些因素结合起来，以至于他们能够形成一道防线，对盟军进行顽强的抵抗。很难想象，在东部迅速撤退的情况下，德军指挥部会证明无法实现类似程度的重组。在西部，由于盟军在地面上的巨大压力，德国人一直在极速撤退。他们在物资上遭受了巨大的伤亡和损失，在空中处于更不利的地位。计划中的东部撤退--尽管那里的损失也很惨重--很可能被证明是更有效的。

到9月初，很明显，如果不采取新的重大举措，盟军向法国各地推进的势头就无法保持，问题是 "在哪里 "和 "如何"。在蒙哥马利的脑海中，答案是明确的：对德国进行一次集中的、全力的猛攻。这与艾森豪威尔的在广阔战线上作战的总战略是不一致的，这将迫使德国人把他们的部队从北到南稀稀拉拉地分散开来--这一政策符合古老的军事格言，即保卫一切就是不保卫任何东西。这种观点有一定的道理。如果德国陆军在他们的西线一带一直被完全占领，他们就几乎没有或根本没有机会集结必要的兵力规模来发动希特勒--甚至在这个阶段，他的一些将军--认为可以扭转战役的进程并迫使盟军退回到海峡对岸。

宽正面战略的缺点是 盟军的补给努力已经在保持一支庞大的部队在数百英里长的战线上作战，以及在距离其唯一的物资来源数百英里的地方作战的压力下吱吱作响了。同样，如果要发动连蒙哥马利都形容为 "铅笔式 "的深入敌占区的进攻，可能会产生许多问题，尤其是要投入大量的人力、装甲、火炮和空中支援来保护狭窄的突出部的侧翼不受反击。

不过，蒙哥马利相信，集中进攻会取得最大的成果。虽然摧毁德国的工业基地肯定会对两条战线的战争进展产生重大影响，但成功的行动是否能实现蒙哥马利所设想的快速突破，还是有待商榷。盟军的供应链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而在后勤状况有任何重大改善的前景之前,正如蒙哥马利所认识到的那样，除非安特卫普港能够得到保障并投入行动。这不是简单的攻城略地的问题。德国人仍然牢牢地埋伏在通往港口的道路两旁，而清理这些地区很可能需要长时间的艰苦战斗。即使德国人决定放弃城市，撤出水路，他们也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就能破坏港口设施，至少足以让港口在很多个月内无法完全运转。

蒙哥马利早就确信了向鲁尔区推进的价值。他并没有被艾森豪威尔的意见所说服，盟军应该向莱茵河靠拢，并以强大的兵力渡河，而是在广阔的战线上，这样，在第21集团军群攻克鲁尔区的同时，美军就可以征服萨尔地区，从而彻底解除德国军需工业的束缚。蒙哥马利相信--或许是选择相信--他已经从艾森豪威尔在地面战役中的另一位中尉，布拉德利将军那里获得了对他的总体计划的原则性同意。要么是他对布拉德利的话的解释有误，要么是这位美国将军改变了主意，因为当蒙哥马利于8月23日飞往位于拉瓦尔的布拉德利总部时，得知布拉德利现在认为自己的集团军群的主攻方向应该是向梅茨开进，然后向萨尔河开进。蒙哥马利继续与艾森豪威尔会面，催促他的方案。根据蒙哥马利的说法，艾森豪威尔接受了第21集团军没有足够的实力或足够的补给，在没有美国支持或优先补给的情况下发动大规模的新攻势，任何这种攻势都必须在一个军官--蒙哥马利的指挥下进行。

标准伞兵补给箱。

蒙哥马利最初的要求是，他应该从第12集团军手中接过不少于12个美军师的直接指挥权。这对艾森豪威尔来说太难接受了，尽管蒙哥马利确实确保了一个承诺，即第12集团军的北方部队将在补给方面得到 "充分的支持"，以在新的进攻开始时，提供第21集团军在其右翼所需要的保护。

不管艾森豪威尔是什么意思，也不管蒙哥马利是怎么理解的，很快就发现，美军左翼没有得到所需的后勤支援--他在布拉德利总部的联络官向蒙哥马利报告了这个事实。蒙哥马利决定按兵不动，并于9月4日给艾森豪威尔发了一封电文。有效的沟通并不是最容易实现的事情，因为艾森豪威尔自己的总部在布列塔尼的格兰维尔，几乎不可思议地与蒙哥马利或布拉德利的总部都没有直接的电话或无线电联系。蒙哥马利的电文重申了他早先的建议和意见--主要是他认为盟军在战役中已经到了向柏林猛攻有可能成功的阶段，补给情况不能为两次大的进攻提供足够的支持，而且向鲁尔区猛攻比从萨尔地区出发、目标相同的行动更有可能向柏林成功进军。

该电文是在9月5日发出的。艾森豪威尔的答复直到9月7日才到达，然后它只包含电文的后半部分--前半部分还要48小时才能到达。然而，答复的第一部分却把艾森豪威尔的决定说得非常清楚。他得出的结论是，"我们目前资源的任何重新分配都不足以维持对柏林的推进"，他的政策是占领萨尔和鲁尔两地。他认为，一旦实现了这一点，勒阿弗尔港和安特卫普港就会落入盟军手中，就有可能支持其中一个或两个攻势。但他接着说，他'......一直并将继续优先考虑鲁尔、RPT[重复]鲁尔和北进'（蒙哥马利元帅，1958）。

蒙哥马利的回答是简要地概述了他目前的补给和运输困难，但重复了这样的观点，即'......重新分配我们目前的各种资源，就足以把一支力量送到柏林'（蒙哥马利元帅，1958）。很显然，蒙哥马利仍然不能接受艾森豪威尔的大前线政策，他很快又有另一个问题需要考虑。9月9日，他得知德国的一种新式武器--V2火箭--已经对伦敦进行了第一次打击。有这样的情报似乎表明，有一定数量的火箭从荷兰的地点发射过来。蒙哥马利已经确定了一条穿过阿纳姆市的路线，是最有希望发动新的进攻的途径，而V2的情况更坚定了他的看法。因此，他于9月10日再次与艾森豪威尔会面，这次是在布鲁塞尔，由于膝盖受伤，艾森豪威尔无法离开飞机。然而再一次试图说服艾森豪威尔让第21集团军群首先调用任何和所有的资源，以便于向鲁尔区推进，然后再向柏林推进，但未能使这位美国将军改变他的政策。但鉴于德军向他的前线增加兵力和新的V2攻击，蒙哥马利确实为第21集团军争取到了向阿纳姆进军的支持。他毫不怀疑，他不会得到他想要的所有后勤支援（或控制第12集团军群的很大一部分）--蒙哥马利在9月11日给艾森豪威尔的信号中承认了这一事实。不过，他现在有能力继续前进，并且已经获得了对一支额外部队--盟军第一空降军的控制权，他打算在新的进攻中使用这支部队。促使蒙哥马利作出决定的并不是9月10日与艾森豪威尔的会晤，而是同一天上午与第2军军长邓普西将军和空降军司令布朗宁将军的会晤。在蒙哥马利去布鲁塞尔之前，市场花园行动的基本前提就已经制定好了，他只是在寻找更多的支持来实施。

所设想的行动完全在空降战的规范之内。伞兵和滑翔机部队将在敌后降落，确保一些目标的安全--在这里是梅斯河（或马斯河）、瓦尔河和尼德河的渡口--然后守住它们，直到地面部队到达。这与在北非、西西里和诺曼底进行的作战在原则上没有什么不同，但规模巨大，地面部队需要覆盖的距离也相当长--英国XXX军团将推进的 "空中地毯 "将延伸约60英里。理论上，XXX军团将从Meuse-Escaut运河开始推进，经过Valkenswaard地区，与Maxwell Taylor将军指挥的美国101空降师会合。

第101空降师的作战区域将包括超过25英里的范围，从埃因霍温到格拉夫附近的地方。这对一个师来说是一个巨大的任务, 但在三个空降编队中 第101师与敌人接触的时间也将是最短的。同时预计德军将不得不集中力量拖延XXX军团，因此也没有什么力量投入到对101师的战斗中。

阿纳姆的德军和装甲部队。

美国第82空降师在詹姆斯-加文将军（37岁，是自19世纪60年代内战以来指挥一个师的最年轻的美国军官）的指挥下，将负责夺取桥梁，并确保从那里向北到奈梅亨远方的道路--大约20英里的距离。除了夺取桥梁外，第82军还必须确保奈梅亨以东的格罗斯比克高地的安全，以保护XXX军团前进的侧翼不受德军从Reichswald森林出来的攻击。

同时，英军第1空降师将在波兰独立伞兵第1旅的支援下，抢占阿纳姆公路和铁路桥，并在尼德莱茵河远端形成包括整个阿纳姆市的桥头堡。所有的空降编队自然都是轻装上阵，没有什么炮兵支援，补给也有限，但他们也不用坚持很长时间。按照计划，第2军的先头编队--布莱恩-霍洛克斯将军的第XXX军--将在24小时内，或最坏的情况下48小时内推进到阿纳姆，第12军和第VIII军在进攻轴线的左右两侧，这将--据认为--通过将部队从主要战场中抽离出来，给德军防线带来更大的压力。

蒙哥马利关于一支大规模部队越过莱茵河、穿过荷兰并进入德国的构想是大胆而令人印象深刻的，但不一定可行。要集结他心目中的兵力规模--他曾一度考虑组建一支四十个师的军队--将涉及到把美国的编队纳入他的控制之下，这可能很难与美国的政治和舆论相协调。但是，即使这一点是可能的，也只能以牺牲维持巴顿将军的推进和德弗斯将军在南方的行动所需的补给为代价来展开行动，尽管事实上德弗斯的补给通过诺曼底来的相对较少。这也将是一个公共关系问题。如果能够找到蒙哥马利想要的四十多个师开往柏林，那么在战场上维持这些师的兵力是否切实可行？出人意料地快速推进到法国和比利时，已经证明对现有的后勤工作来说是一个太大的负担--事实上，一个英国师已经因为缺乏汽油和其他补给而被留在塞纳河上，他们的运输工具已经被撤走以加强供应链。

波兰的伞兵部队。

波兰伞兵部队在等待登机。

很可能也有来自法国人的政治抵抗。流亡中的法国政府及其军事领导人的影响力有限，但他们的影响力仍然可能比他们自1940年以来对总体战争努力的贡献更多。到1944年9月，法国军队已经进入了重建阶段，并再次成为一支重要的力量。法国的支持，在合作如此关键的时候，在法国解放前战争将深入德国的情况下，可能很难保持。

还有军队的状况问题。英国、加拿大和美国部队的主力编队 已经或多或少地持续作战了三个月了。士兵们疲惫不堪,他们的装备也很破旧。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可能会在短期内鼓舞他们的士气，但是德国人的强大抵抗--没有理由相信部队会面对更少的敌军--可能会被证明对已经苦战了这么久的师来说太过沉重。同样的因素也适用于俄国人。苏联师至少和英国、加拿大和美国的部队打得一样艰苦，而且时间相当长，所以不能保证他们能够继续像过去那样对德国人施加同样的压力，即使他们的后勤和工业努力能够完成任务--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怀疑的假设，要知道他们的后勤链甚至比西方的后勤链更长。

另一方面，攻势肯定已经耗尽，德国人显然需要纪律和信心，而秋天即将到来。更短的白天、更冷的天气、更多的雨和雾都将不利于快速移动，也可能给后勤工作带来更大的压力。向前线运送物资将变得更加困难, 对各种物品的需求将增加... 特别是大件物资，如食物、燃料和冬装。

收集补给品。

掉在Wolfheze-Arnhem铁路线上的补给品。

来自“V”空投区的补给篮。

冬天的到来将带来另一个实际问题：西方盟国从未真正打过一场冬季战争。英国和法国在1939 -40年的冬天一直在与德国交战, 但几乎没有发生任何战斗。另一方面,德国人已经在俄国这个更具挑战性的环境中 进行了两年艰苦的冬季战役。吸取的教训，特别是在1941 -42年，是代价高昂的教训，但德国人知道他们在寒冷的环境中作战时要干什么。

市场花园带来的风险是相当大的, 但潜在的好处是巨大的. 有一种真正的可能性... 不仅仅是在蒙哥马利和他的参谋们看来... 这场战争有可能在今年年底前圆满结束。这可能并不意味着部队能在圣诞节前回家, 但至少战斗将结束了。

如果这次行动成功，盟军将有机会做更多的事情 而不仅仅是使德国在鲁尔区的工业综合体失效，并从而严重削弱德国继续战斗的能力。他们将能够确保跨越开放的国家向柏林大举推进的基础。尽管补给问题仍将阻碍这一点。这样的推进能否发动并一直维持到德国全境还是个问题，但对德国士气的打击对他们的高层来说，有可能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也就是说，如果盟军被证明无法向东迅速推进，那么可能就不会出现蒙哥马利所希望的战争快速结束。

对德国公众来说，失去荷兰可能不是这么大的问题，但在本土作战将是另一回事。希特勒、戈培尔和希姆莱曾一再断言本土防线坚不可摧, 但到了1944年夏末,这些断言一定显得相当空洞。国民的意志有可能在新的攻势面前崩溃，希特勒的政权也有可能崩溃。另一方面，战争已经延续到德国本土的事实，可能达到的效果不过是使人民和军队的决心更加坚定。人们普遍认为，德国人会准备放弃在西部的战斗，以便集中力量在东线作战，而英国、美国和加拿大的军队--'而且越来越多的是法国军队'--会有一条相对容易到达柏林的道路。不过，这种假设也有弱点。

只要希特勒能够依靠帝国内部各种安全和政治力量的服从--当然还有战场上的武装党卫军--就很有可能使军队和人民保持一致。我们太容易认为，德国人会更倾向于向西方盟军投降，而不是向俄国人投降，但根本无法保证他们会投降。德国军官可能会怀着幻想地想到，在东部战争继续进行的同时，西部可能会有停战的可能，但实际上帝国的政治高层是不会计较投降的--他们肯定知道，不可能与西部盟国达成任何协议，允许纳粹国家以任何形式继续存在，也不可能允许他们作为个人继续留在政府中。由于他们在战败和被俘的情况下都注定要被处以死刑，所以他们真的别无选择，只能战斗到最后一搏。此外，与西方盟国达成任何一种不包括苏联在内的协议都是没有前景的。丘吉尔和罗斯福可能对约瑟夫-斯大林的本性没有任何幻想, 但他们致力于打败德国。在政治上没有任何其他可能。经过多年的牺牲，英国、美国或俄国公众舆论能接受的唯一解决办法就是德国完全无条件投降。

蒙哥马利所设想的行动将有效地要求在他南方作战的美军必须停下来以节省燃料。这对美国政界和军界人士来说是很困难的--对一般公众来说也很难理解，因为德弗斯和巴顿都取得了良好的进展。巴顿当然不以为然，不过他在原则上并不积极反对大举进攻，而是很欣赏这个计划的概念。自然，巴顿更希望自己的部队能承担起突破德军防线的任务，从而优先获得燃料--切斯特-威尔莫特曾引用他的话说："我的人可以吃他们的皮带，但我的坦克必须有汽油"（切斯特-威尔莫特，1952）。

尽管有政治上的困难，艾森豪威尔还是接受了蒙哥马利的意见，认为冲过荷兰的计划是可行的，并同意必须将额外的资源转给第21集团军。他对把这次行动作为唯一的优先补给对象划清了界限，而且告诉蒙哥马利，这将是一个优先的行动，而不是最优先的行动。然而，蒙哥马利却选择把艾森豪威尔的支持理解为承诺确保第2军这个第21集团军的先头部队能够优先调用任何可用的物资。

艾森豪威尔和蒙哥马利曾在盟军进攻的总政策以及是否需要为市场花园行动提供一切可能需要的物资上发生冲突，导致在一次会议上，艾森豪威尔不得不提醒蒙哥马利，他不是最高指挥官，并对他说了一句著名的话--'稳住蒙蒂，你不能这样对我说话。我是你的老板"（切斯特-威尔莫特，1952）。蒙哥马利退让了。毕竟，鉴于美国提供了大部分作战部队、飞机以及物资和运输方面的后勤支援--考虑到太平洋战争的规模，这是一项相当大的任务，由美国人全面控制政策是合理的。

巴顿的上级，布莱德利将军，也对这次行动表示了重大的担忧，但他愿意支持这次行动，尽管不是以使巴顿完全停顿为代价。他告诉巴顿，他可以进行小规模的行动... ...实际上是大规模的装甲侦察... ...但他不能强行进行一场重大战役或投入广泛的推进。根本没有足够的燃料来维持一次以上的大规模攻势。

巴顿自己的燃料情况并不像布雷德利或艾森豪威尔被引导相信的那样危急。第三军确实每天需要至少40万加仑来维持它的前进，而这比巴顿所能希望得到的要多得多。然而，他的部队却从德国人那里解放了大量的汽油和柴油库存，这一点并没有向盟军远征军最高总部（SHAEF）的艾森豪威尔的参谋部报告。他的补给官们还养成了只要有机会就从其他盟军编队收集物资的习惯。此外，巴顿还十分正确地得出结论：如果他把部队推进到必须参加重大战役的情况下，他的上级就不能剥夺他继续作战的资源。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个常识问题。如果巴顿的军队继续取得进展，阻止他利用他的情况是不明智的。其他任何事情都只会给德国人一个重组的机会 并因此提出一个更有效的防御。此外，还有一个观念问题。人们相信,美国公众对他们的儿子和丈夫来到蒙哥马利的指挥下可能不会特别高兴。他因对非英伦三岛--尤其可以说是英国--的部队的生命有些轻视而声名狼藉。一支全美国的军队被阻止在它的履带上以允许蒙哥马利自由行动的前景可能会被证明是非常不受欢迎的。

市场花园行动确实有其真正的军事理由----据信潜在的收益是值得冒风险的，而且原则上它不是在黑暗中轻率地捅刀子。即便如此，个人因素也很重要。蒙哥马利和布朗宁做出的一些决定在战略和战术上都有问题，他们的动机也不总是那么专业。对两人来说，他们的个人野心给行动带来了实际问题。蒙哥马利决心应该进行一次粉碎性的进攻，如果可能的话，他应该是掌舵人。如果他不能成为欧洲的最高指挥官，他当然希望能领导这场战役中最重要的部分。如果他能让他的军队进入德国，威胁到柏林，即使不是真正的船长，他也会坐在驾驶座上。

虽然市场花园行动确实完全不是蒙哥马利典型的作战方式，但这个计划似乎为第21集团军提供了一个成为西部战争主导因素的机会。即使它未能使德军大溃败--重要的是要记住，它可能已经溃败了--它仍然会使英国陆军，因而也使蒙哥马利成为焦点。无论从更广泛的军事角度来看，巴顿或德弗斯的行动可能多么重要，整个世界的看法将是英国和英联邦部队是领导这场战斗的人。如果蒙哥马利的部队横扫德国并占领了柏林, 历史会把他看作是赢得战争的人--巴顿对形势的看法也差不多，并同样认定他,而不是蒙哥马利,是最合适的人选。关于这两位将军之间存在的个人和职业竞争，已经做了大量的论述，不能简单地予以否定--他们在地中海地区已经表现出明显的竞争程度--但很容易夸大这种竞争的重要性。他们都是雄心勃勃的职业军人，参与了世界上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冲突，这种竞争在任何两位将军之间都会存在。

通往柏林的道路和他在历史上的地位无疑是蒙哥马利在构思这次行动时考虑的因素，这也鼓励他接受下属提出的意见，而这些意见在其他任何情况下，他可能都不会照单全收。他的周密计划和谨慎的名声是当之无愧的，在过去对他和盟军的事业都有很好的作用。如果说蒙哥马利现在把他惯用的保守主义抛在一边，不加考虑地一头扎进了这个项目，那就太夸张了--他在供应优先权问题上的坚定立场表明，他并没有轻视风险--但是，他在分析上的批判性也许比平时要差得多，而且过分依赖一些下属的建议。他对其他人的能力--实际上也是对他的军队的能力--也过于自信，特别是霍洛克斯将军的XXX军团能够在24小时内，或者最多48小时内完成60多英里的推进的非凡壮举。

作为盟军第一空降军的指挥官，布朗宁将军的贡献对蒙哥马利形成行动可行性的意见至关重要。布朗宁关系良好，被几位作家描述为一位出色的 "白厅战士"，是最恰当不过的了，他急于让他的部队投入战斗。

勃朗宁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服役， 并取得了一些优异的战绩, 但他完全没有在战斗中的高级指挥经验。他几乎从英国空降部队成立之初就参与了其发展，并营造了一种专业的光环，虽然不能说服所有人，但却给许多同事和上级留下了严肃的印象。他远离战场的实际经验比许多人意识到的还要有限。他只进行过两次跳伞，两次都受了伤，所以不是一个合格的伞兵。作为一名合格的滑翔机飞行员有助于布朗宁的名声，尽管事实上他所有的飞行经验都是在Airspeed Hotspur飞机上获得的，这种飞机比1944年9月载人上战场的Horsa、Waco和Hamilcar滑翔机要小得多、轻得多。

勃朗宁在与政治和军事高层进一步促进空降部队的利益方面确实有很高的天赋，但他已经迷恋上了在一场战役--任何一场战役中发挥主要战术作用的愿望。空降兵部队最近才归蒙哥马利指挥，而且是唯一可以被认为是战略预备队的主要部队，所以蒙哥马利自然应该考虑如何将这支部队投入到能够为战役注入新的活力的行动中去，同时也向布朗宁咨询了该部队的能力。他向蒙哥马利建议说，按计划进行的行动是可行的，三个空降师和波兰独立伞兵第1旅可以胜任这项任务。勃朗宁在行动前与蒙哥马利的讨论中是否真的使用了 "我们可能会走得太远 "这句著名的话语，这一点有相当大的疑问，不过在战役结束后，他明确告诉厄克哈特少将，他是这么做的。如果他真的用了这句话，那就说明他还没有完全把握住演习的重点。如果空降部队不能确保所有渡口的安全，使地面部队能够建立起横跨荷兰的走廊，那么整个行动就会失败；实际上哪一个渡口没有得到保障并不重要，因为任何一个渡口没有守住都会影响整个计划。计划者们并没有忘记这一点，为了确保能够以极快的速度架设起一座或多座桥梁，他们为这次行动调拨了大量的架桥材料和数千名工兵，尽管这将取决于将庞大的车队沿着一条已经被作战部队和补给纵队塞得满满当当的公路运到需要它们的地方。

Horsa 滑翔机。

如果说在计划实施之前，布朗宁的'桥太远'言论还有些疑问的话，那么战后蒙哥马利关于行动已经成功了75%的断言就更值得怀疑了。事实上，由于XXX军团要推进的'空中地毯'始终没有完成，所以这次行动是完全失败的。

勃朗宁急于让他的部队--和他自己--投入战斗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是一个精锐编队的指挥官，这个编队是为战斗而建的，而不是在营地里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召唤。如果他不想让自己的部队投入行动，那就会有很严重的问题。同样，如果他对他的部队实现目标的能力有任何怀疑，他也会向蒙哥马利说明的。当然，很有可能他对自己的下属完全信任，认为自己指挥的所有编队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但他一定知道英国第一空降师在旅级和师级训练方面的不足，如果他不知道，当然也应该知道。作为军团指挥官，他的工作之一就是要确保为使他的编队做好战斗准备而能做的一切事情都已经做了，如果还没有做，则要让能确保做的军官到位。勃朗宁保证他的部下已经为战斗做好了适当的准备，这是决定继续进行 "市场花园行动 "的一个关键因素--他对他的指挥部的准备情况可能表示的任何怀疑都将是承认他没有履行其专业职责。

出于最好的理由,布朗宁对空运安排非常不满意。当然，他更希望整个部队能在一次大规模的行动中空降并投入作战，但显然没有足够的飞机供应来做到这一点，而且即使有，登陆区上空的交通管理挑战也将是巨大的，可能是无法克服的。既然单次升空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他更希望在战斗的第一天就上演两次升空，以确保每个师都能从突击的因素中获得尽可能多的好处，尤其是让英军第一空降师的全部人员尽早投入战斗，因为他们的任务最具挑战性。这将比单纯地把更多的人放在地面上--虽然那很重要--产生更深远的影响。把空投行动分散在三天内，意味着厄克特不得不把他的师的大部分兵力--实际上是他部队中最强的三支战斗部队--投入到D+1和D+2日（9月18日和19日）投送所需的空投区和着陆区的防御工作中。如果该师在第一天就飞来，他实际上就会有三倍于此的步兵投入战斗--可能足以战胜德军守军，因为德军成功地封锁了第一伞兵旅三个营中的两个营从登陆区、通过奥斯特比克并继续进入阿纳姆本身的路线。此外，英国人保护开阔地的事实本身就告诉了德国人第二次空投将到达的确切地点，使他们能够相应地集中和投入兵力。勃朗宁确实对登陆区和目标之间的距离以及长时间的空运计划做了有力的说明，但却无法说服空军指挥官，让他们认识到出其不意的重要性，也无法说服他们认识到一个空降师--就像任何其他编队一样--被设计成一个单一的实体，而不是分成不同的小队来行动。

在实现布朗宁的偏好方面有一些实际障碍。在一天内进行两次升空，至少需要相当一部分飞机在9月17日黎明前离开地面。并非所有的英国空勤人员都接受过足够的夜间飞行训练，使之成为一个可行的命题，而大多数美国空勤人员也处于同样的情况。夜间飞行问题不仅仅是在黑暗和黎明初期让飞机起飞并进入正确的队形的问题，如果要进行第二次升空，那么即使不是全部，也有很大一部分飞机将在黄昏后从第二次出动中返回，因此存在着碰撞和丢失飞机的风险。无论是提供绝大部分飞机的美国陆军空军（USAAF），还是英国皇家空军（RAF），都无法承受损失任何一架珍贵的运输机，所以航空规划人员的不情愿是可以理解的。一旦 "市场花园 "行动结束，空军仍需寻找人员和机器，以履行运输指挥单位的更广泛义务。

阿纳姆空降区。

夜间飞行训练的标准问题并不完全令人信服。美国的第82和101空降兵和英国的第6空降兵在6月份就已经在夜间投送到诺曼底，所以很难理解为什么在9月份不能完成这一任务，除了一个没有指挥官能够影响的重要因素--没有月光。在所有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在夜间而不是在白天降落编队会增强出其不意的因素,但由于飞行员将无法识别降落区,这根本不切实际。

此外，还有在第一次和第二次飞行之间给飞机加油和保养的问题。尽管布朗宁有信心能做到这一点，但对这样一项任务的可行性确实存在疑问。英国每个机场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从现实的角度看，不能指望他们加倍努力。

在催促解决降落区偏远的问题时，布朗宁遇到了另一个问题。空军总司令--美国空军的刘易斯-布雷顿将军--的计划参谋部和运输司令部已经构建了一个在短时间内运送空降部队的时间表。由于有许多拟议中的行动没有进行，他们已经有了很好的实践，而布雷顿坚决不能对方案进行修改。

这对盟军第1空降军的每个编队来说，都会造成各种大大小小的问题；但对英国第1空降师来说，这将是灾难性的。勃朗宁主张建立更合适的空降区是非常正确的，但他能把自己的理由压到什么程度是有限度的。在9月的第一个星期里，他和布雷顿在 "林内特二号 "行动上已经闹翻了脸，以至于布朗宁威胁要提出辞职。在英国陆军中,这是对上级的意见采取坚决立场的惯用手段... 如果你认为所要求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不切实际的,或者只是非常不明智的,那就比以书面形式要求你的命令更进一步。对布雷顿来说，这是继故意违抗之后最好的事情。勃朗宁实在不能再走同样的路线了。如果他这样做了，他的辞职会被接受，美国将军马修-里奇韦会接替他的位置。里德韦当然比勃朗宁有更多的实际指挥经验，而且他是一个观点稳健的人，但他是否能说服布雷顿在任何方面改变空中计划，更不用说改变英国人的空降区了，这是个问题。布雷顿已经让雷德威知道了布朗宁的情况，如果布朗宁辞职，他是可以胜任的。如果他认为自己将面临自己任命的人的严重反对，他很难会这样做。

勃朗宁试图左右布雷顿的努力没有结果，也许他应该准备为此事辞职。他当然应该向蒙哥马利提出来，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找艾森豪威尔向布雷顿施加压力，但他选择了不这样做。空降兵部队现在已经划归第21集团军，布朗宁成为蒙哥马利在空降兵问题上的主要--如果不是唯一--建议来源。

勃朗宁缺乏实际经验现在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但蒙哥马利急于通过把空降兵部队纳入其中来强行推动战役的步伐也是如此。实际上,每个人都鼓励对方去做一项将对数千人产生严重后果，但只有在一些方面有最好的运气的情况下才能成功的任务，天气必须保持良好，地面部队必须在困难的地形上空把握好时间，空降部队必须克服离目标太远和添油式到达战场的挑战，还有--最重要的是--德国人必须没有采取足够的措施来挫败这次行动。

任何失败的，甚至是成功的行动，都很容易指出分析、计划和执行上的失败。历史是关于确实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可能发生的事情。然而，军事计划确实涉及到对可能实现的目标的详细考虑--它从来不是一门精确的科学。即使一次行动按计划进行，战役结束后一般也会出现众多无法预料和无法预见的后果。这其中有些是由于没有任何情报是完全完整的，有些是由于从分析中得出的推算从来都不是完美无缺的，有些是由于普鲁士将军卡尔-冯-克劳塞维茨所说的 "摩擦"，还有些是由于纯粹的运气--好的、坏的，甚至是在当时看来根本无所谓的东西。

在市场花园行动的每个阶段，重大的规划缺陷都是显而易见的。有些问题是可以避免的，有些则是不能避免的，但总的来说，认为规划人员已经变得 "胜券在握 "的看法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当然，一项雄心勃勃的行动是有风险的，每个人肯定都知道这一点。值得商榷的是，这些风险在多大程度上得到了充分的评估。

与6月份相比，西部德军的整体状况当然很差。人员和物资的损失... 特别是装甲车辆和飞机... 已经超过了德国社会和工业所能承受的范围，但纳粹的困境并不像在盟军看来的那样可怕。到9月的第二个星期结束时，盟军指挥机构的各级人员应该已经清楚，抵抗正在趋于强硬，而德国的军事机构将继续重申其高度的专业标准。

此外，仅看地形图就应该很清楚，随着盟军部队向东移动，地形将变得对防御者比攻击者更有利。连绵不断的主要河流贯穿荷兰，为盟军的推进提供的不仅仅是障碍。通过在河流交汇处派驻宪兵，德国人能够有效地阻止撤退的部队回家的路，而把他们聚集成可以分配到编队的部队，而这些部队又可以回到前线阻碍盟军的进展。这得益于整个德国武装部队卓越的训练质量。仅仅是把人集中起来组成临时机构，并不能把他们变成一流的有凝聚力的前线部队，但它确实为重组提供了一个基础，其有效程度比英军或美军在类似情况下的重组要高得多。

经验应该告诉盟军的策划者，情况就是这样。英国和加拿大从1939年起就与德国交战，美国从1941年起就与德国交战，所以德国军队几乎不是一个未知数。忽视了德国人将能够在撤退中进行某种程度的恢复的可能性, 有效地抛弃了本应在北非和意大利吸取的教训。

在所有更广泛的战略和政治问题中，还有让第1盟军空降军投入战斗的压力。第2军向荷兰的推进已经陷入了缓慢的步伐 如果不是绝对停止的话 部分原因是德军正以越来越快的速度从法国各地的撤退中恢复过来，当然还有盟军部队中的领先分子，特别是霍洛克斯将军的第XXX军团的疲惫。这也是一个补给问题--粮食、补给品、弹药和汽油的运输线已被拉得更远更细，远远超过了任何人认为必要或可能的程度。此外，只要德国驻军继续占领英吉利海峡的港口，在斯海尔德河口周围地区的德军被清除，以确保盟军航运进入安特卫普的通道，并使港口设施投入使用之前，局势几乎没有任何明显改善的前景。

德军用于训练的过时的法国雷诺坦克。

仅仅是将更多的部队分配到战区前线就不能保证会对局势产生任何明显的影响，即使这些部队能够保持适当的补给。无论如何，大陆上并没有后备部队库等待投入。西线唯一的战略预备队是空降兵部队。在现有的5个空降师（和1个 "空降 "师）中，有一个师--英国第6空降师--最近才从诺曼底战役中归来，还没有完成重建部队和吸收替补损失的艰巨而耗时的工作。另一个师--美国第十七空降师--在运往英国之前已经在美国接受了全面的训练，但还没有被认为可以投入战斗。苏格兰第52空降师原本是为高寒战而训练的，已经做好了作战准备，不过其设计或训练并不是为了直接投入战斗，而是为了运送到现有的简易机场。其余编队包括英国第1空降师、美国第82和101空降师、波兰第1独立伞兵旅。这些都被认为是具备战斗力的，不过事实上英军师的训练中存在一些严重的不足，这些不足在市场花园行动中会表现得非常明显。这些编队的战斗人员总共达到了相当于超过35000人的兵力，而且不是随便什么人，而是特别健壮和士气很高的士兵，他们自觉自愿承担比大多数步兵更危险的任务。

显然，这是一支相当可观的部队，不能简单地无限期地搁置在后方。事实上，从武装力量主力部队中抽调来支援空降行动的总人数超过了35000名士兵。每个师都有一支由运输和其他工作人员组成的'尾巴'，一旦加入战斗，他们就会跟着穿越英吉利海峡，并随时为作战部队提供所需的后勤--和其他--支持，假设一旦主力作战结束，每个师都会继续作为'正常'的步兵编队作战。当各师承担起常规作战任务时，'尾巴'部队将是至关重要的，但这所需的人力不过是冰山一角。

由于显而易见的原因，除非有飞机有能力将部队运送到任何需要的地方，否则空降部队就有些多余了。除了战斗编队和海上 "尾巴 "部队外，如果要想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空降行动，还必须使大量的空勤人员、军械人员、工程技术人员处于待命状态。甚至这还远远不是故事的全部。部队和空勤人员需要数以千计的辅助人员的服务，从厨师到裁缝，更不用说在空军基地或工厂工作的大量平民，他们提供膳食和装备--其中许多装备要么是完全专业的，要么是作为特殊的 "空降 "改型而制造的，这对于确保空降编队在时机到来时能做好战斗准备是必要的。到了1944年9月,一定有许多人在想那一刻是否真的会到来。自从诺曼底入侵以来,一连串的计划被提出来,行动被准备好,但都被取消或放弃了。由于第21集团军群和第12集团军群在法国的推进速度特别快，一些计划被事态所超越。有一两个计划被取消了，这要归功于计划者中现实主义和常识的爆发，因为这个或那个建议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关于接二连三的取消行动，已经写了很多文章，对到底有多少次取消行动存在一些争议。似乎最有可能的是总共有15项，但其中有几项除了影响到极少数参谋人员外，对任何人都没有影响，因为它们从来没有真正发展到超出考虑的概念。总的来说，应该认为规划过程是利大于弊的。每一项计划，只要详细考虑了目标、飞机需求、载重表和人力估计，就应该进行评估，以确切地了解可以吸取哪些经验教训，并应用于未来的项目。一些拟议的行动并不完全切合实际。在其中一个计划中，如果 "霸王 "登陆失败，英国第一空降师将被投放在诺曼底海滩上。在这种情况下，海军部队要想把从海上登陆的编队解救出来，而又不增加一个师从空中登陆的负担，包括许多伞兵很有可能最终淹死在英吉利海峡中，已经绰绰有余。

另一个计划，'提高布列塔尼行动'，应该是让该师在德军防线后方登陆，在那里形成法国游击队的安全基地，并骚扰德军的基础设施。似乎谁也没有想到，即使法国战士成千上万地涌向这个空降口袋，也很难指望一个空降师能在短时间内把他们训练成有用的作战部队，或者说，德军很可能会投入能够迅速击溃该师的装甲部队。有人对这些计划有多认真，这必须要有一些疑问。也许从来就没有真正打算把其中的一些计划付诸实施，或者也许它们真的不过是给空降计划人员一些事情做的手段。

"市场花园行动 "的前身是 "彗星行动“，基本上是同样的计划,有同样的目标范围, 但只用第一空降师的资源就能完成 。该行动将于9月8日开始，目标是在9月20日之前完成，届时XXX军团的先头部队将抵达阿纳姆，以接替伞兵部队并向德国移动。有人认为，"彗星 "很可能在 "市场花园 "失败的地方起了作用，这种观点有一定的道理，尽管它并不真正经得起推敲。诚然，在 "彗星 "计划到 "市场花园 "开始的9天时间里，德军在将其残破的编队重组为可行的战斗资源方面取得了巨大的进展，而在9月8日，德军仍处于从法国各地迅速撤退的混乱状态。甚至可以说，英军空降部队在阿纳姆、奈梅亨和埃因霍温的到来，可能会带来一种恐慌和混乱的状态，使XXX军团能够扫除任何剩余的抵抗。

另一方面，XXX军团的部队和他们追击了几个星期的德国人一样，几乎已经筋疲力尽了。也不清楚现有的这种燃料储备是否足以支持大部队在60多英里的距离上快速推进，也不清楚即使有足够的储备，是否有足够的物资来支持开到阿纳姆以外的地方。

还有就是空降师的兵力问题。只有一个旅可以被派往阿纳姆的主要目标，虽然桥--或者至少是桥的一端--事实上被一个营守住的时间比市场花园计划所要求的要长，但认为在彗星行动下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假设有许多缺陷。首先，尽管阿纳姆桥的故事可以理解地集中在第二营，即伞兵团的事迹上，但重要的是要记住，它并不是行动中唯一的代表部队。弗罗斯特上校的部队总共有700多人，包括炮手、工兵和第一伞兵旅总部的大部分人员--虽然旅长本人没有参加。他们的坚守是一个了不起的军事壮举，但应该记住，尽管德国最高指挥部意识到收复大桥的重要性，但它确实在奥斯特比克和奈梅亨周围有相当广泛的战斗。如果按照 "彗星 "的设想，整个第一伞兵旅在行动的第一天就成功地在尼德河两岸建立了自己的阵地，那么它就会一直在孤立地作战。从本质上讲，该旅将不得不在尼德河对岸形成由桥本身连接的两个警戒线，同时面对阿纳姆地区的所有敌军资产，而无法在阿纳姆地区建立自己的防线。

这不是唯一的考虑因素。其他每个目标都必须由比市场花园计划小得多的部队来夺取和保卫。由于从部队开始登陆的那一刻起，目标链就很明显，所以德军指挥部就会意识到--正如市场花园计划本身一样--它只需要确保埃因霍温和阿纳姆之间的一个渡口的安全，就可以彻底挫败整个行动。虽然确实会有较少的德军部队可以投入到拟议的走廊沿线的行动中去，但每个地点的英军兵力都会分布得很稀疏，很难想象每个目标都会被攻克，更不用说守到XXX军团的坦克到来了。哈克特准将对 "彗星 "行动将是一场灾难充满信心，当9月10日在行动开始前几个小时被取消时，无疑不止他个人松了一口气。

Oosterbeek老教堂周围的火炮阵地

事实证明，"彗星 "和其他被取消项目的规划具有一定价值。事实上，有些文件只是在标题上加印了 "市场花园"。关于各参谋部只有一周的时间来准备市场花园的行动，已经被说得很多了，但各种事项，例如飞机和滑翔机的装载时间表，要么是或应该是比较简单的。这时军队的计划人员应该已经完全熟悉每个伞兵营需要多少架部队运输机，或者一个空降营、炮兵营、中队或部队需要多少架滑翔机。空降部队的各个要素可能没有理想中的全师演习，但他们已经频繁地将吉普车、卡车、运兵车、枪支和其他装备装进装出滑翔机，在战斗前夕能够快速有效地进行。事实上，这也是他们训练的一个重要方面。一个空降行动--特别是大规模的空降行动--可能必须非常匆忙地到位，以利用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这总是在计划之中。

滑翔机飞行员的视角。

这种准备的意识同样适用于这次行动的航空方面。空军的计划人员花了大量的时间在一些问题上，比如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把多少架飞机送上天，把它们集结成必要的编队，并把这些纵队送到一个指定的地点，运送它们的载荷并返回它们的基地。策划者可能只有一周的时间来组织这次行动，但他们并非从一张白纸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