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这是朋友去南京邮政快递做一天工的观察和记录，一天时间，即深入观察了南京日结是怎么由中介主导，以怎样的劳务形式去组织工人劳动的；工作的内容、报酬、纪律；工人的构成的想法。标题均由编者所加。
（一）日结的工作途径（中介）与报酬
本文是我去南京邮政快递做了一天工厂的流水记录，尽量作一全景式的展现。
去搬砖的直接原因在于之前朋友和我说他在苏州做了五天日结，分别体验了一下酒店后厨、服务员、邮政快递、工厂流水线、铁道维护。一天工作十到十二小时，薪资一般不超过20元每小时。据他所说，这五项工作中最辛苦的是工厂流水线，工资也不算高，最轻松的是铁道维护。邮政快递在这几项里属于中规中矩的，相对而言比较轻松，也方便摸鱼。在朋友的指引下，我关注了一个名为南京日结的公众号，公众号每天会发布兼职信息。我大概比较了一下，初步计划是都去体验一番，如果轻松可以当做兼职赚点饭钱。一开始筛选出来如下几个：邮政快递、酒店、保安、餐厅服务员。这几个日结报酬从160-220元不等，工作时间在10-12小时。我首先选择是邮政快递，心想毕竟是国企，应该会轻松一些，摸鱼也方便。邮政日结分为白班和夜班，白班是早八至晚八，夜班是晚八至早八。白班的报酬为200元，夜班210元。（12个小时，中午有休息。下文：邮政工作比较自由，中间不会安排统一休息，想去卫生间或者喝水自己去就行。不放心的话和两边的人说一下，省的有巡查过来问起来麻烦。下文：这中间中午十二点吃饭休息了半小时-编者注）2022年2月23日晚上七点这样，我根据公众号发布的信息添加了中介的微信。这个中介叫小杰，跟我要了十天内的核酸、行程码、姓名、身份证号、手机号。小杰也和我要15元押金，我表示公众号说不要押金，对方遂作罢，强调不要鸽子。接着小杰将具体的签到签退要求发了过来，现抄录如下：上班时间和要求：08:00～20:00★7点20之前集合。按班次准时到北门集合，不要迟到带身份证原件，到了及时打电话，找领队签字联系经理xxxxxxxxxxx，签到公司：xx，签退单抬头“x”，签错或未签到无工资后果自负！拍整张完整考勤发群里。值得注意的是这一天我和小杰聊天里并未提到报酬问题。24日我七点出头便到达了南京邮政中心局的门口，等着领班带我进去。按照约定要求我给领队打了电话，对方说他七点半左右到。有一男一女在我之后没多久到了门口，二人年龄四十岁左右，说话有口音，推测为老乡关系。门口的人逐步越聚越多，都是来做日结的，总体来说年轻人很少，年龄集中在30-60岁，性别相对而言比较均衡。在进去之前我主要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聊天，本文中称呼她为A，以下提及人物如无姓名或别的指称均用英文字母表示。除此之外，还有上文提到的一男一女，但是这两人处未获得有效信息，此二人也是第一次来做邮政日结，所以主要关注的是A。有一个年轻男性，二十岁左右，长相清秀，给人以鹤立鸡群的感觉，我称之为B。（后面知道是大一学生-编者注）B大约七点二十左右到来，游离于人群之外，全程未和人攀谈。B随身带有手提包，在他翻包的时候我撇见内有手套、水杯、罩衣等物件。和A的聊天从门口持续到进入邮政工厂正式分配工位，在她那获得了初始的一些信息。先说一下A的基本信息，A自述35岁左右，有单位上班（此处存疑，我问A做了几天，她说是朋友介绍，做了三四天，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她是有正经单位的。但是之后分配到工位之后，附近工友叙述A似乎已经下岗了。）小孩在上初中。这几天A在休假，小孩也在上学，因此便出来找点事情做做。以下信息均为A或者门口处与他人交谈而来，主要来源是A。邮政日结工作时间是早八到晚八，中午会通知去吃饭，到时候有一段休息时间。晚饭没有统一安排，如果想吃晚饭的话可以偷偷溜出车间，到邮政的食堂或者小卖部去买点东西吃。但是这样做的话，如果被发现可能会被扣工资，因为实际上午饭之后是没有安排晚饭和休息时间的。A和其他很多人一样，都准备了手套、罩衣、水杯等物品。我是空手过来的，A说没有手套不行，建议我到工位之后跟左右要一下，或者在传送带附近搜寻一些，看看有没有以前留下来的手套。（三）上午怎样工作，中介公司怎么在工作流程中发挥作用
A表示邮政工作总体来说并不算累，也不会有人催工作进度。据A所说，昨天她一个人管两条传送带，有一个工友一个人管七条，这个人下午还睡了一觉。邮政工作比较自由，中间不会安排统一休息，想去卫生间或者喝水自己去就行。不放心的话和两边的人说一下，省的有巡查过来问起来麻烦。收身份证的事情，A表示大概是怕有人进去之后，中途偷偷跑出去，然后在下班之前又回来。关于早上到来的时间，有的人收到要求是七点二十，有的人收到的要求是七点十分。但是领班一般7.30-7.50之间到，大部分时候是七点四十多到。工人也只能按照要求的时间到，至晚是七点半，因为领班到了之后并不会等人，收一下身份证就进邮政大门了，在此之后到的就不会给机会进去了。七点四十左右，领班来到来，两男一女，分属两家不同的外包公司。三人让门口的人群按照不同的外包公司列队，然后开始逐个收身份证。没有带身份证原件的不得入内。进入邮政工厂的时候队伍稀稀拉拉的，我稀里糊涂就跟丢了，直接跑进工厂深处。我看见前面有几个人在里面走着便以为也是来做工的，便跑上去问是不是做日结的集合。那几人鄙夷的看我一眼答道不是便继续向前走。反应过来的我不免也觉得有点可笑，看这几人样子和言语，应是来工厂考察一类的。遇挫之后我回到入口处，终于发现了大队伍，这时候才稀稀拉拉开始结合。几个人要求我们排成四排站好，一个人便开始训话。训话的内容主要是工作纪律，告诫我们不要打架、不要偷东西等等，不然严肃处理。训完话便开始发马甲，黄色的破烂马甲。随即有人把队伍分成两部分，由两个人领着去不同的地方。我分到两条传送带，左右各有一个人。分别称为C、D。我工作内容是把传送带上的货物往推车上扔，堆满推车之后把推车拉到指定位置。上午的工作比较轻松，四十分钟到一小时左右装满一车。因此，上午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和CD两位工友聊天。两位工友教我如何去堆车，我一开始是把快递直接扔上车。她们告诉我要把快递按照大小堆好，主要是靠外侧的两层，要堆得非常严实。推车平面上是一个长方形，也就是说要把长方形的两条边堆严实，不然在推车的过程中，快递会散落下来。如果快递没有堆好，快递散落的话，是要具体的责任人去重新堆起来。开始堆车之前，会在车上贴一个便利贴，写上中介公司名字、传送带名称、开始装车和结束装车的时间。有专人用机器扫描相应数据，在开始装车和结束装车的时候都要扫一下。推车推到指定位置之后，有人负责将数量推车勾连起来，用拖车拖走。这些推车被拖走之后就被直接装车了，发往相应的地点。传送带上的快递如果过多，传送带会自动报警，然后降低传送速度。工友表示这个时候就要尽快把快递取下来，如果报警时间长的话会有领班过来看看什么情况。但是即使传送带预警，对工资也是没有影响的。想要上洗手间和喝水都自便，快递不多的时候还是比较轻松。据工友描述，上午快递一般并不多，但是下午三点开始快递就非常多。有一个工友表示昨天下午她都累伤了，最快的时候十分钟就装满一车。听了工友的描述，我决定开始大胆摸鱼，反正也不会有人巡查看看具体是什么状态，传送带报警也不会扣工资。中午吃饭的时候传送带会停下来，有只有十二点到十二点半这半小时。吃饭时候跟着人群走就可以了。整个上午的状态是比较轻松的，干一会儿歇一会儿这样。或者直接跑到工友那边聊天，等到传送带上的快递多了起来再跑回去堆。工友也告诉我，不要传送带上一有快递就往车上上，省点力气。不过即便是上午这样相对轻松的状态，我还是有点累。全程只能站着，四周都是传送带，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而且由于我没带水杯，所以也比较口渴。我问工友卖水的地方在那儿，工友建议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去找管事的要两个小饭盒，这样可以下午去打开水，省下来买水的钱。我一开始的精神状态比较正常，和左右工友聊天，玩一玩手机，扔一扔快递。总体而言，一开始还有新鲜感，甚至觉得很好玩。但是到十点左右就有一点点烦躁，一想到晚上八点才结束就感到难受，一整天都要这样扔快递。偶尔有时候快递多起来，便不管不顾的往车上扔，扔的多了感觉人也都有点麻木。离十二点还差一两个小时的时候，我便盼望着早点去吃饭，可以歇一歇，一直站着有点累。主要是厌倦这种机器的状态。在吃饭之前我左右的工友便不知道去哪儿了，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快递也不多，有一些人会开始闲逛，去找认识的人聊天。十一点五十左右很多人就开始离开传送带去吃饭，我也跟着人群走。吃饭的地方在二楼，我一开始跟着几个人先是拿了饭盒，然后再自己去打饭和打菜。就在我拿了饭盒要去打菜的时候，发饭盒的人叫住了我，让我滚蛋。这个人说我不是他们这边的，让我看看自己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滚一边去。我这才发现周围的人穿的都是绿色的马甲，我穿的是红色的马甲，我只好讪讪的出来，循着有红色马甲的地方去了。穿绿色马甲的是领一次性饭盒或者自带饭盒去打饭，而红色马甲的是到一个房间去，有专人发盒饭。盒饭是两素一荤，菜的份量都不多，饭倒是给的不少。菜分别是青菜、花菜、土豆鸡块。我只吃了两个素菜和土豆。我在餐厅坐了二十分钟这样，尽量多坐一会儿，站了一上午腿都酸了。来吃饭的多数是三三两两结队，很少有一个人闷头吃的。但是即便如此，整个房间的气氛也并不欢快，大多是各自吃各自的，偶尔说一两句话。我主要是注意到了B和一个人谈话，其余时间都在玩手机。B坐在我左前方不远处，一个人默默吃着饭，不多时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性坐他对面和他攀谈。从交谈中得知，B是大一学生，星期天或者没课的时候会来做这个。特别关注B是因为他在这样一种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周围的人大多是中年人并且脸上写满了沧桑。吃完的时候我跟发盒饭的人要了两个饭盒，说下午留着接开水用。（五）下午的工作。工作强度，工友表现，工友性别构成
吃完饭回去我便用饭盒接了开水，一个饭盒接水，一个饭盒盖在上面。将它们放在传送带下面。下午一开始的时候还不是很忙，因此还有机会和左右的工友聊天。到这个时候也就对这边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但是到三点左右，传送带的速度便加快了，快递疯狂的来。下午最快七分钟就装满了一推车，多数情况下是15分钟装满一推车。在这种情况下，快递就很容易在传送带上堆得非常多，传送带就很容易报警，也就是闪黄灯。传送带闪黄灯的时候，这也给端口传送速度就会降低乃至停止。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管两条传送带，传送带预警是必然的，即便预警了，也不会扣工资。于是我就想方设法的摸鱼，我大约半小时就去一趟卫生间顺带着打水。即使是这样，也依然很渴。我原先想的是，既然预警也没有事，那就不用着急，慢慢来就是了，等快递在传送带上堆到预警再去把快递往车上装。我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我的工友这个时候就会帮我来把快递堆到车上，我也就不好意思再摸鱼了。一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工友嘴上分明说的是，你不要做事做的这么积极，做多做少钱都一样，要懂得节省力气。你别着急，等快递堆积一会儿你再去清理……但是一旦到快递多的时候，便一刻不停的去清理快递。在工友的感召下，我自然不好意思摸鱼，我跟她们说了也没有用。她们依旧嘴上说的是的啊，节省一点力气，但是快递来了还是不停去扔快递。在快递堆得过多的时候，传送带预警，这个预警要手动解除。我就想让这个预警先放着，可以歇一会，但是工友就会赶紧解除预警，继续开始疯狂搬快递……从下午三点一直到晚上八点下班，快递都非常多，几乎一刻不能停。在五点左右，领班调了一个工友过来和我一起负责这两条传送带，我称之为E。E和C、D一样，工作的也是非常积极。到七点我就想着要下班了，但是三位工友还是非常积极的工作，一直干到八点下班……上午我还比较欢快，很能哼歌什么的。但是从下午三点开始，人就麻木了，想的就是不断把快递往车上扔以及，早点下班……令我惊奇的是，下午我开始想发设法摸鱼，但是工友都会来帮我我也不好意思摸鱼。尽管如此，我还是半小时左右去卫生间，然后接一下水。但是我的工友们，整个下午也没有去几次卫生间，水也没有喝几口。有一个工友一开始老说歇一歇，还找了个车坐在上面歇着。但是歇的时间也只有几分钟，一旦快递多了就开始不停的做。各条传送带快递量不一样，所以大家都会相互帮忙。一个工友说我们是一起的，大家相互帮忙是应该的。七点半左右晚班的人就开始集合了，等白班的人一走就立刻上来接班，这中间传送带是不停的。八点下班也是到车间入口处排队，将马甲交还。然后列队去签到，令我迷惑的是，在列队去签到的时候，有人举着手机一个接着一个录像或者是拍照。早上上工的时候，各个外包公司约定的时间有所不同，但是晚上下班的时候可以清楚的知道这个车间究竟有多少人。我粗略数了一下，和我一起集合的大约有七八十人，女性有一小半。邮政日结分为白班和夜班，白班是早八到晚八（十二点吃饭休息半小时，其余均为工作时间），其余时间为夜班。我所在的位置是快递中转站，里面布满了传送带。里面的工人基本都是日结的形式，也有签合同的，很多人是经过老乡或者朋友介绍等来到这边做工。白班我当时去的时候工资是200元，不同的中介给的价格并不一样，还有190元和210元的。周围大多是白班190元。（作者在公众号接活，拿了200-编者注）中转站里面的具体工作是邮政外包给不同的外包公司，据我当时观察，起码存在两家外包公司。邮政按照人头给外包公司经费，白班给外包公司是一人一天三百元。一开始的时候，进来做日结并不需要收身份证。但是有的外包公司会吃空饷，在白班要下班的时候，拉一些和他们签订了合同的老员工去签到夜班的。渐渐的被邮政发现，因此之后再做日结，就要收身份证，邮政公司的人拿着身份证去核对，有时候也会展开抽查。用工的形式是日结和签订合同。日结就是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中介报名，然后便去做工，结束之后中介转报酬。和我直接对接的中介叫小杰，他到手大概是240元这样，最终到我手上是200元。每年工资比较高的是过年前后，那时候日结的工资大约有240元一天，合同工250元左右。从外包公司到小杰，这中间也是经过了层层的转包，但是具体无法得知。一般做日结，做了第一次之后，中介就会问你要不要再来。中介会拉一个群，群里每天发布各类兼职的具体信息，报名则是私戳中介报名。大部分人都是通过朋友介绍加入的群聊，在聊天中我发现只有我一个人是通过公众号得知的兼职信息。在群里发布的邮政白班工资只有170/180/190元，发布190元的时候会伴有这样几个字“涨价了！涨价了！”。做了第一次之后，中介便会问你明天来不来。但是日结一般连续做四五天，中介就会问要不要签合同。如果表示拒绝，之后再去找中介报名，中介便会说名额已经满了。我对接的中介只有十八九岁，但是做中介也有三四年了。小杰初中毕业就跟着人出来做中介，大家对小杰的评价并不高。有人说小杰不太诚信，喜欢拖欠工资。工友建议我下班之后就和小杰要工资，不然小杰可能会拖欠。有人评价小杰还只是个孩子，喜欢贪小便宜，有的人只是偶尔做一下，要不到钱就自认倒霉了。签合同的一般被称为老员工，合同是和外包公司签订。签合同的时候就在中转站二楼的办公室签订，但是工人要解除合同的时候就要去较远的丁家庄去解除。合同是一年一签，工友描述干的时间最长的有干了五六年的。签合同的时候要缴纳一个月的押金，六千元左右，如果合同期满之前解除合同押金就不返还。每个月28日结算工资，先前是18日结算。工资是根据每个月实际的出勤天数计算，合同工的工资一般比日结的工资高出10元每天。如日结工资是200元，合同工工资是210元，如果一个月出勤20天，那么当月工资就是6300元。如果一个月出勤天数达到25天，那么这个月出勤的天数每天还会多十元钱的“奖励”。合同工没有所谓的工作日和休息日之分，不做的话就向外包公司办公室请假，没有问清楚一个月有没有请假时间的限制，一般来说请三四天的假都会批准。外包公司也不缴纳社保或是五险一金，仅缴纳意外险。曾经有日结的人被推车压到了脚趾，大拇指盖被压掉了，最后仅仅获赔五百元。中转场里的流程大概是这样：卸车-上传送带-下传送带-装车。我所看到的主要是将快递扔上传送带和从传送带扔到推车中，个人感觉比较轻松的是把快递扔上传送带。据合同工描述，之前规章制度比较严格的时候是会扣工资的，有各种规矩。我所在的位置是传送带末端，就要求地上不能有快递，有快递就要扣钱。在推车装满后，推到指定位置，如果推车倒了或者快递散落，也要扣钱。诸如此来，原先很多小细节都涉及到工资，但是现在管的没有之前那么严格。我在的那一天，也很少有人巡查，有时候快递掉在地上也只是提醒你赶紧把快递捡起来。在下午三点左右，有人拿着表单进行外包公司防疫抽查，主要是看健康码、行程码、疫苗接种情况。关于快递本身的话，如果包装不严实，很有可能出现损坏。传送带末端并没有动力，而是构成一个弯角，让快递依靠动力滑下来。这样一来，有一些快递可能会飞出传送带，而且可能在传送带上就有所损坏。举个极端一点的例子，我从传送带上取下来一个盒子，看面单里面装的应该是吃的，但是传送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空盒子了。一般来说，装车的时候会把盒子装的东西堆在推车外层和底层，力求压得严实，而不会管快递本身是什么。事实也是，在那样一个忙碌的情况下，人只是机器的末端，只负责把快递堆到车上。C是女性，安徽肥东人，五十岁左右，育有一子。C当天的工作是负责一条传送带的扫描和分拣，主要都是小件物品。C的那条传送带都是小件快递，因此她所用的推车和别人也有所不同，是四测都带栏杆的推车。C小学文化，一直和丈夫在南京打工。C的儿子小学、初中也是在南京上的，其子后来大专毕业之后去了4S店工作。C在邮政快递干了大半年，她是签了合同的，2021年5月和外包公司签订的合同。至于是否签第二年，C表示到时候再看。C认为在这边工作的好处在于比较轻松，上班也没什么人管着，工资也比较高。请假什么的也比较方便，哪天不想来就请假。D也是女性，江西九江人，三十五岁左右，已婚无子女。D是日结工，每天的工作内容不一样，全看上工的时候领班分配。D做日结做了十六天，是老乡介绍过来的。D说她干了几天和中介说考虑签合同，加上她才来的时候是过年期间，所以才日结做了这么久。（前文述：但是日结一般连续做四五天，中介就会问要不要签合同。如果表示拒绝，之后再去找中介报名，中介便会说名额已经满了。-编者，缺不缺工人？注脚）D的丈夫也在南京打工，做的是水电维修。D说才来南京不久，在想找什么工作，不想去做服务员一类的，感觉太累了。D表示快递这边相对而言，不忙的时候还比较轻松，而且自由，不想来就可以不用来。至于找工作的话，她不太想签长期的合同，觉得被束缚了。E是男性，五十岁左右，做了三十年海员。E前几天才休假回来，但是闲不下来，经朋友介绍便来这边搬快递。下班之后，这一天还没有结束。把签退表发给了中介，中介没有立即打钱，而是说等一下。最终中介给了190，我表示少了十块钱。中介说早降价了，报名时候告诉我了，我给他看了聊天截图，他就又转了十块钱。后来中介还问我明天去不去，并拉我进了兼职群。我在群里看到后面几天的快递白班确实是190元，最低的时候只有170元。搬砖的这一天是2022年2月24日，从早上七点到达南京邮政门口，一直到晚上八点二十离开。这中间中午十二点吃饭休息了半小时，其余时间一直站着扔快递或是聊天。1848年的这一天，《共产党宣言》正式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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