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辛筱斑 美国Rothwell Figg律师事务所律师
Moderna的疫苗需要用到运载mRNA分子的脂质纳米颗粒（LNP），而Arbutus公司掌握着保护目前最常用的LNP的一组专利。Moderna和Arbutus双方关于Arbutus LNP在专利方面的较量由来已久。早在2015年，Moderna就曾通过加拿大的Acuitas公司以再授权(sub-license)的方式获得了Arbutus关于LNP技术的几款专利的许可（Acuitas当时持有Arbutus的专利许可）。后来，由于Arbutus认为Acuitas虽然有其专利许可，但是没有再授权给其他公司的资格，双方于2016年在加拿大发起诉讼，最终在2018年和解，结果是Arbutus终止了Acuitas的专利许可合同，但是保留了向Moderna授予的四项专利许可。Arbutus声称Moderna现在的新冠疫苗用到的LNP并不在这些专利许可范围之内。2018年，新冠疫情之前，Moderna就开始向Arbutus的一组LNP专利发起攻击，在美国专利局通过多方复审（IPR）的方式挑战这些Arbutus专利的有效性。这一回合，双方有输有赢。2021年12月，美国联邦巡回法庭判定其中一些Arbutus专利有效。总体来说，这一回合下来，Moderna处于劣势。12月判决下来之后，Moderna股价跌掉10%，而Arbutus股价大涨95%。由于第一回合的焦点是Arbutus的专利是否有效，所以在诉讼中没有涉及Moderna产品是否侵权的问题。基于第一回合的成功防守，Arbutus于2月28日，主动发起了第二回合的进攻：在特拉华州联邦地区法院起诉Moderna的新冠疫苗侵权了其六项美国专利（US8058069, US8492359, US8822668, US9364435, US9504651, US11141378）。这些专利中，有些是在第一回合中联邦巡回法庭认定有效的，比如 US8058069，而有一些在之前的IPR中则没有涉及到。由于Moderna目前为止从来没有直接公开其产品中LNP的具体信息，Arbutus的起诉书中提交了公开发表的一些文章和专利申请来证明Moderna用到了其LNP技术。证据中包括Moderna和美国国立健康研究院（NIH）合作的一篇论文的投稿和一篇发表在新英格兰杂志上的论文，以及Moderna和NIH共同递交的专利申请WO2021159130。Arbutus称这些证据中的信息提示Moderna的疫苗至少用到了和Arbutus的US8058069相关的LNP。Moderna方面则否认其疫苗用到了Arbutus的LNP技术，坚称新冠疫苗用的是自主研发的LNP系统。由于产品信息在侵权诉讼中至关重要，随着这个案子的进行，法庭可能会要求Moderna提供其产品中LNP的信息。这个案件中，Arbutus只提出了经济赔偿要求，并没有要求法庭出具对于Moderna销售相关产品的禁令。这也算意料之中。疫情仍未结束，要求禁令显然不合时宜。并且Arbutus本身并没有和Moderna直接竞争的产品。Arbutus的赔偿要求包括向Moderna索取专利许可费。目前估计Moderna的疫苗Spikevax在2022年销售额将会达到200亿美元，并且Moderna还有多款mRNA产品在研发当中。如果Arbutus胜出，专利许可费应该很可观。对于Arbutus来说，发起侵权诉讼也伴随着一定风险。和第一回合在专利局的IPR诉讼相比，在法庭的侵权诉讼中，Moderna可以试图通过更多样的证据和理由来无效Arbutus的这些专利。所以Arbutus发起的这次诉讼也冒着其一些专利可能被无效的风险。但是Arbutus走这一步显然对其专利的有效性是有一定信心的。随着疫情给mRNA药物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机遇，许多公司都加入到这个领域中来。现在已经有很多公司向Arbutus申请专利许可。如果Arbutus在这起诉讼中获胜，将会进一步巩固其在mRNA领域中的地位，进而带来更大的收益。从另一方面，如果其他公司能开发出绕过Arbutus专利的mRNA运载系统，并且在功能上和现有LNP至少有可比性，打破Arbutus的控制，那对于mRNA领域的影响将是很大的。和Moderna不同，另外一家疫苗领军公司BioNTech（复必泰疫苗生产商；它在中国和复星医药合作，在世界其他地区和辉瑞合作推出新冠疫苗)，目前并没有报道提到它和Arbutus在知产方面的纠纷。BioNTech在2018年就与Arbutus达成了关于mRNA产品的合作关系，很可能已经从Arbutus获得了关于新冠疫苗LNP的专利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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