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者的快乐

旧感，收录于《创造幸福的教师生活》

      王晓华在《个体哲学》中把命运说成“我作为身体不能改变的规定性”，由此，他认为人的真正的命运包括“已生、必变、将死”、“与他人同在”、“孤独”。他说：“这里所说的孤独乃是生存论—本体论意义上的孤独——我作为个体的独一无二性。生存论—本体论意义上的孤独是原始的，心理学意义上的孤独发源于它：后者是对前者的领受。”（王晓华.《个体哲学》.三联书店.2002：131—144）慢慢品味，自己的感觉是，在人的心路历程中，很多时候我们摆脱不了孤独。

       受着某些使命的驱使，受着某种目标的诱惑，或者是一种信仰的牵引。在生命历程中，我们是孤独的行者。

      就我自己，就原始动机，我受着更美好的教育目标引诱，受着引导教师改变生存状态、使教师生活更幸福的责任驱使，我开始登山。登山途中，我不时做下一些标记，希望后来者能够跟上。但我很快就发现，我痛苦而孤独。我很难找到理想的目标，有时甚至迷失了目标，因为我自己都没有找到理想的目标，同伴不再相信我的目标，没有人愿意跟随……我体味着孤独，感受失落和痛苦……

       幸好，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慢慢走，欣赏啊！”于是我开始改变，我开始关注自己的行动策略，淡化自己的目标——“管他呢”——我只是要攀登。在等山的过程中，我不为目标所累，我开始关注周围的景物和事项：一只小松鼠从眼前跳过，一种不知名的野花向我灿烂开放，忽一回头又发现了新的美景……每一点发现让我激动，可能还会有的发现驱使我想不断向上。累了我会歇一歇，如果你问我什么时候到山顶，我告诉你我不知道，而且山顶太多，我不可能爬完。我的快乐不在登上了山顶，我的幸福在登山的每一刻。我也要请你理解我的快乐表现，并原谅我像无知的小孩一样把那些微不足道的发现看得那么重要。我要告诉你，我需要快乐，我需要信心，需要幸福体验。再说一句无私的话，后来者还需要在先前的快乐的登山者身上得到登山的信心。当然，我会留下标记，并不时向后面的人吆喝几声，提醒和鼓励他们，这是我的责任。但他们是否愿意跟，或是否能跟，已经只能取决于他们了。我已经留下了自己该留下的标记，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我感悟着余秋雨的“我到很晚才知道，教育固然不无神圣，但并不是一项理想主义、英雄主义的事业，一个教师所能做到的事情十分有限。我们无力与各种力量抗争，至多在精神许可的年月里守住那个被称作学校的庭院，带着为数不多的学生参与一场陶冶人性人格的文化传递，目的无非是让参与者变得更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而对这个目的所能达到的程度，又不能期望过高”。只是我更乐观，因为在留下路标的过程中，我自己收获了快乐和幸福。

       需要说明的是，“慢慢走”以后，在途中，我们才看到了无数先行者的足迹和他们给我们留下的路标，他们的路标给我们极大鼓励和支持，尽管我们需要自己的发现和体验，甚至我们需要开辟新的道路。而且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同行者，同时在我们的大声吆喝中，前前后后都传来了回应……

       虽然苦，虽然累，有这许多的快乐，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