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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雪流年·儿童成长小说 I 炉山雪(修订版)第九章

说明:最近几个月公号文章更新较少,因为一直在修改《炉山雪》,三校稿之后,修订版终于完成了。以前初稿是按节发布的,现在修订版按章发布。)

记忆里外婆的家,好像是一幅水墨画。



1 小学毕业了



日子像流水一样日夜不停, 以前她觉得日子过得很慢,炉山上光阴太长了,云慕雪曾深刻体会过山中日月长是什么感觉:在她费尽全力拉着那满满一筐红苕去小池塘淘洗的时候,每走一步仿佛都能听见秒针滴嗒的声音;在她用菜刀一边剁红苕一边数数的时候,每次数到1000,她就不再往下数了,改为背诵课文或诗句,读书的声音配合着菜刀的起落,还自带节奏感呢。
炉山上的日子,偶尔也有过得快的时候,不是她值守外婆的夜晚,感觉才刚刚躺下呢,没一会儿就听到鸡鸣了,瞬间天就亮了,那时候总感觉睡不够,可只要真起床了,精神头也足着呢。
 还有两周云慕雪就要参加毕业考试了,今天是她们班拍毕业照的日子。班主任唐老师联系好了照相馆的人,约定好下午来拍毕业照。同学们都很兴奋,中午放学回家的路上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大家想着下午一定要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穿上,这可是同学们最后一次大合影了,这张毕业照片将会成为他们小学生涯永远的纪念。
拍照是一件让人欢喜的事情,平时得去照相馆才能拍,拍完了,还要等几天才能见到照片,照片在暗房里经过冲洗才能成像。如果拍的时候曝光了,就洗不出人影来,算是白拍了。一般拍完之后都不知道洗出来会是个什么效果,所以就显得更神秘,也就更期待了。等照片出来的那两天,拍照的人心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惦记着:一会儿怕照片曝光了,折腾一场,白高兴一回;一会儿又担心自己拍得不好看,衣服是否没摆弄好?   
吃完中午饭,云慕雪特意烧了热水来洗头发,洗完后去房间换衣服。她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平时只有两三身的衣服倒换着穿,有1套还是妈妈留下来的旧衣服,穿着显得很老气。还有1套是二舅妈给她的旧衣服,虽然质地不错,但是颜色和款式也不适合她这个年龄,平时穿着不觉得怎样(班里很多女孩子也都穿母亲的旧衣服),但是在比较重要的场合上穿就明显不太合适。她挑来选去,还是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那是一件浅色条纹带薄绒的T恤衫,中长款,腰间有一根细绳系住,可以收一收腰。这件衣服旧了,袖口也有些磨损了,但是拍照肯定也看不出来。搭配上一条黑色的踩脚裤、白色的网鞋,再系上红领巾,就是很标准的学生风格了。最后,她把头发扎成了一条马尾,把薄薄的刘海儿梳得很顺,还抹了一点点发油。
去学校的路上遇到了两个同学,显然她们也是认真地打扮了一番的,拍照对她们来说比过年还要隆重。男生们稍微随意一点,但也比平时上心多了,至少回家都洗了洗头。她们学校并没有统一的校服,女生穿的大都是红色黄色的衣服,男生穿的大都是灰色黑色的衣服,虽然都不是新衣服,但是还算整洁干净。
唐老师和陈老师笑眯眯地看着大家,说道:今天这些孩子们比平时漂亮多了,至少脸都洗得更干净了,头发也不乱蓬蓬的了。说完特意看了某个男生一眼,大家也顺着老师的眼光看过去,原来是马松雨同学。马松雨是个留守儿童,他的父母离婚了,妈妈走了,父亲去了外地干活儿,他一年到头跟爷爷一起生活,平时性格咋咋呼呼的,一身衣服他可以穿一个月不换,经常是头不梳脸不洗就来学校上课了。今天他也特意洗了头(他的头发很长了),换了一件棕色的圆领毛衣,还系着红领巾。他看到大家都看向他,心里可能是有点慌张,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同学们看他的样子便哈哈大笑起来。
 李遥今天穿了一件鲜红色的外套,外套上有几颗白色的扣子,显得格外耀眼。她的嘴唇上还涂了一层唇膏,油亮润泽,显得更漂亮了。童晓穿了一件红底白方块的毛衣,里头白衬衫的领子翻了出来,正好能系上红领巾。她额前的刘海儿厚厚的,衬得她的脸更圆了,十分可爱。
 不一会儿,照相师傅来了,唐老师把大家都叫到了操场上集合。大家背靠着学校的一面围墙,分成了五排:第一排全是个子较矮小的女同学,她们将凳子放倒了,坐在侧沿上。第二排坐的是学校的七位老师。第三排站着的是个子较矮小的男生。第四排第五排的同学都站到了凳子上,第四排是个子较高的女生,第五排是高个子的男生。云慕雪、李遥和童晓都站在了第四排。
在照相师傅一次一又次的嘱咐中,全班的毕业照终于拍完了。大家散去,唐老师又将班里的班委们留下来和语文数学老师合影,班委中有4个男生和4个女生,加上两位老师,一共是10个人,云慕雪站在第一排,李遥站在第二排。
拍完照片后,大家回到教室,激烈地讨论着刚才拍照的过程,不时地迸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唐老师走进教室,笑容满面地说道:同学们,我们终于又完成了一件大事情了,拍完毕业照,接下来就是一心一意地迎接毕业考试了。考试过后,肯定会有一部分同学上不了中学,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这张照片就是你们同窗六年的纪念,非常有意义哈。说完唐老师往耳后捋了捋她那长长的头发,姿态十分优雅。
唐老师的一席话,说得大家心里有点酸酸的,想着今天拍的这张照片也真是相当宝贵了,也就更期待能早一点看到这张照片了。
三天后,照相馆的师傅送来了照片,每个同学都有一张。大家拿着照片,又是一阵兴奋和激动。云慕雪拿到了两张照片,一张全班同学合影,一张班委与老师的合影。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拍得还不错,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再逐一去看同学们。一般人对待照片都有个奇怪的心理:对自己要求极高,对别人要求极低。当有人说自己拍得不好看时,大家都会说挺好的,不影响什么,但是一看到自己拍得不好,如站得姿势不端正啦,头有点偏啦,表情不够庄重啦,都觉得太难看了,遗憾得很。
李遥对云慕雪说,她拍得不好,头有点偏了。云慕雪一看,果然是有点偏,表情也有点严肃了,但是她安慰李遥:没关系,这不算什么呀,还是一样的漂亮。李遥一听就笑了,仿佛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云慕雪回家后,将这两张照片放到了她最喜欢的一本日记本里,每天她写日记的时候,都会将照片拿出来仔细地瞧一瞧。
拍完毕业照两周后,炉山学校六年级的学生一起去乡中心学校参加了毕业会考,这次有9个村小的学生同时参加会考。会考的科目有语文、数学和综合科目,一共三科,总分是250分。云慕雪对语文一点也不担心,题她都拿得准,就看作文会被扣掉多少分了。她比较担心的是数学,最后一道应用题,是考正比例和反比例的,她拿不准了,虽然最后的得数都是一样,但是过程不知道是不是全部正确呢?考完后她找到数学老师陈老师,想要核对一下正确与否,可她越回忆,就越记不清楚当时是怎么做的了。综合科目包括《自然》和《思想品德》两部分,考的题都是平时已经掌握的内容,倒也没有什么难度。
考完试,同学们一起从乡中心学校走回来的,一路上大家都在谈论着跟考试有关的事情,有些同学表现得很高兴,有些同学看起来很郁闷。
云慕雪走近李遥,问她考得如何?她说:还算可以吧,反正所有的题都做完了。云慕雪又去问童晓考得如何,童晓说:感觉很一般。她俩都问云慕雪:你肯定考得好哈?云慕雪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因为她心里担心的是能不能考第一名,但是又不好直接那么说,于是想了想便回道:数学最后一道应用题,有点拿不准,其他的都还好。
 又过了一周,到了去学校看成绩的日子了。那一天,云慕雪起得很早,简单地梳洗完毕,就直奔学校去了。令她没想到的是,虽然学校的大门还没有打开,但是校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学生了。仔细一看,都是她班里的同学,他们互相打了个招呼,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等着开门。
等成绩揭晓的心,特别煎熬。时间像被什么拉住了似的,怎么走也不快。同学们虽然都在聊天,可是心都悬着,搞得教室里气氛很紧张。     
上课铃声终于响了,唐老师快步走进了教室,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手上还拿着厚厚的一叠纸。
同学们立刻就安静下来了,乱哄哄的教室瞬间变得落针可闻,只听见自己怦怦怦的心跳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盯着唐老师手上的那一叠纸——那是考试成绩单和中学的录取通知书。
 唐老师站在讲桌后面,眼睛扫视全场,她仔细地看着这些孩子们,她陪着这些孩子度过了他们的童年时光,他们从六七岁的小男孩小女孩变成了十二三岁的少年了,送走了纯真的童年,迎来了他们美好的少年时代。过了今天,这些孩子们就离开她了,心里难免忧伤,眼里都是不舍之情。
当然,此时此刻,学生们是体会不到老师的这种心情的,他们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考试的成绩上,此刻人人心中都在想:自己考上中学了没有?自己还能不能继续读书?他们心里已经急不可耐了。。
但唐老师不着急,她还有许多的话想说呢,她知道一旦把这叠纸发下去了,就没有一个人会认真听她讲话了,教室里准会一瞬间又变得闹闹哄哄的。
同学们,成绩出来了,你们每一个人的成绩我都仔细地看了,基本上跟你们平时的水平是相当的。咱们班有一半的同学可以上中学,有一半的同学上不了中学。这考上的一半同学中,有7名同学可以上中心校,剩下的10名同学可以上普通校。没有考上的同学,如果还想继续上学,可以回去跟家长商量一下,选择复读,明年还能再考。
唐老师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她看到有一部分孩子的眼睛亮了,像星星闪烁着光芒;同时,她也看到一部分孩子的眼睛黯淡了,似流星坠落了下来。
孩子们都保持着沉默,等着唐老师继续往下说。
我们班的第一名,是云慕雪同学。总分250分,她考了243分,在整个乡里的排名,也是在前五名之内,非常不错哈。语文98,数学96,综合科目49分。
 唐老师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了一阵吸气声,大家都纷纷看向云慕雪,眼神里带着羡慕。
中心校的录取分数线为228分,咱们班一共有6名同学上了分数线,其中有两名同学刚好在线上。还有何平同学,他的成绩本来没有上线的,但因为他是教师子女,升学可以享受加分照顾,所以他也被中心校录取了。这样一来,我们班一共就有7名同学能上中心校,普通校的录取分数线为208分,我们班有10名同学达到了录取线。
说完了这些,唐老师开始下发成绩通知单,叫到名字的同学就上讲台领成绩单。唐老师并没有直接公布大家的分数,不过等成绩单发到学生手里之后,最后大家还是会知道的,但如果人家不想让别人知道,别人就不知道了。
发完了成绩单,考上了的同学都喜形于色,没考上的同学就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有几个同学因没考上中心校而郁闷,也有几个考得一踏糊涂的同学,仍旧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对别人便说自己很开心接受这个结果,因为读书对来他们说,是受罪,这下他们可终于解脱了。
李遥笑容满面的,看起来心情不错,她的成绩还超出了分数线2分。童晓有点郁闷,她知道自己是考不上中心校的,但是真到了这一天,她还是不太容易接受这个结果。对她而言,上普通校离家还近一点,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但是不能和云慕雪同在一个学校上学,她还是感觉很遗憾。
云慕雪并没有表现出特别高兴来,只是心里有一种目标达成后的满足感,这种感觉不能简单地用开心或者高兴来形容,这是一种自己对自己的认可或者满意吧,然后又从中生出一股自信来,这种自信带给她一种力量,让她坚信只要努力,就会达成心愿的。她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可以撑握未来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又会促使她去设定更高的目标,她很享受一步步地实现目标的过程。
 后来,没考上的同学们就陆续地先回家了,他们得在路上好好想一想,回家后如何面对家长的询问和目光。唐老师将考上了中学的学生留了下来,给他们发录取通知书,还再三嘱咐大家千万要保管好这张通知书,等开学的那一天,是必须带着录取通知书才能去中学报道的。她还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生怕大家没听明白。
那天离开学校时,云慕雪去和唐老师道别,她看见了老师眼中闪烁的泪光。唐老师与他们朝夕相处了六年,当了六年的班主任,对待每个孩子都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今天他们全都像小鸟一般飞走了,飞向了更广阔的天空。她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们离开,这群孩子给她留下的除了回忆之外,就只有抽屉里的那张毕业合影了。
回到家,云慕雪告诉二舅妈自己以炉山学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中心校,二舅妈笑着说道:我们慕雪真是厉害!今天我做个好菜,为你庆祝一下!
那天下午,云慕雪又跑去了外婆的坟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虽然她知道如果外婆在天有灵的话,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小学毕业后的暑假,足足有两个多月的时间,那是一个特别轻松又漫长的暑假。长长的假期里没有作业,但她一直坚持着写日记,把每天的想法都记下来,如果那天实在没有什么想法,就把每天发生的大事小事都记录下来。那个暑假,她除了帮舅妈干家务活儿之外,剩余的时间都用来看书了。书还是她去集上的书摊上租来的,不论是武侠小说、言情小说,还是文学名著,书摊上有什么她就读什么,那一本本泛黄破旧的厚厚的小说,在她眼里却像星星一样,那个炎热又漫长的暑假,读书让她感到愉悦而充实。
宇成表哥还是没有考上满意的大学,但这次高考的成绩比上次要好一些,可以上一个专科院校,他选了法律专业。他接受了这个结果,准备开学就去学校报道。
暑假里,云慕雪有空也会到炉山上大舅家住两天,宇成表哥依然坚持练习他的武术和书法,有空还和她讨论文学,比如某一本小说里的人物、情节和思想等等,兄妹二人经常兴高采烈地谈论。云慕雪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读完书之后也会有自己的观点,有时候她认为哥哥说得不正确,就会激烈地反驳他,这时候宇成表哥就会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此时谢萍在旁边,她也会一脸茫然地跟着笑,虽然她听不懂二人谈论的内容,但是她就是纯粹地觉得这种场景很好笑。
谢萍的成绩现在简直可以说是一踏糊涂,她就是那种读书就是受罪的典型代表,她一点也不想读书,但是爸爸说了,一个小孩子,如果不读书,长大了跟傻子有什么区别?但是她倒是宁愿长大了当个傻子,或者去地里干活儿,也不想去受读书的那个罪啊!以前慕雪姐在山上的时候,学习上有不懂的地方,她还可以帮她讲解一下,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后来慕雪姐离开了,学习上有不懂的地方,她就永远也不会懂了。回到家里,妈妈没读过书,根本帮不上忙。爸爸忙得见不着人影,即使有时爸爸在家,她也不敢去问爸爸,一是爸爸也不会讲解,二是他一定会说:你在学校干什么了?上课没有听老师讲课吗?然后就会噼里啪啦说上一大通。
后来,谢萍就纯粹是去学校混日子了,一个学期过去了,她就混成了倒数第一名,老师在课堂上讲的内容她完全听不懂。让她回答问题,她就跟刚睡醒似的一脸茫然。同学们都笑话她,老师批评她,惩罚她。她越来越不想去学校了,在家里虽然宇成哥不喜欢她,但是也不会找她事儿,只当她是空气而已。
这种状态下,谢萍就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反正在学习上她已经无能为力了,但有一点她是很清楚的,爸爸妈妈很爱她,他们一直对她很好,花钱让她多读书,也是为了她好,但是她好像在学习上回报不了他们了,还会让他们觉得丢脸。
谢萍看到宇成哥考得不太理想,总归还是可以继续升学,爸爸妈妈对他还是很满意的。她看到慕雪姐考上了中心校,并且以炉山学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的,她心里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滋味。有时她就想:如果自己是云慕雪,那该有多好啊!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宇成哥也说了,家里这些孩子中,还没有谁在学习上能超过慕雪姐呢。其实何止是家里这几个孩子,在学校慕雪姐都是最优秀的那一类学生。慕雪姐太聪明了,如果这聪明能够分一点点给她,她就知足了,其实她并不贪心,只要成绩能到中等水平就可以了。
谢萍正神游呢,冷不防地被云慕雪轻拍了一下脑袋,慕雪问她:哎,谢萍,你在想什么呢?发了半天呆了!
谢萍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回道:没想什么。
你的暑假作业完成得怎么样了?我这个暑假没有作业,真是太轻松了。
我还没有写呢,看了一下,题都不会做,作文也一篇都没有写呢。
你把作业拿出来,我给你讲一讲吧?云慕雪说。
好啊,姐,你最好帮我把作文写了吧?谢萍狡黠地说。
你先拿出来,我看一看题目是什么。云慕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天下午,云慕雪一口气就做完了谢萍的那本语文暑假作业,谢萍会的题她就让她自己做,不会的题慕雪就给她讲一讲,讲也不会的题,她就直接代劳了(其实基本上都是她做的)。她还写了好几篇作文,故意写得差一些,写完后让谢萍照着再抄写一遍。谢萍对她是千恩万谢的,佩服得五体投地,笑得合不上嘴了。暑假里云慕雪也回了一趟云家,在大伯家住了两三天,堂妹二年级就辍学了。她身体长得壮实,力气也不小,家里地里的活儿都干得很好。可她也一年年地大了,总不能一直在家这样呆着,前两年大伯想让她去学一门手艺,后来跟着本家的一个嫂子学做衣服。头两年当学徒工,基本上不正经学什么手艺,主要是给师傅家里干些活儿,比如带孩子、做家务等,农忙时还要去地里帮忙干活儿。云慕雪问她:妹妹,读书好,还是当学徒好?堂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姐,对我来说,读书就是受罪,当学徒还好点。
堂兄云华去年勉强考上了初中,在学习上还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云慕雪回来他是最高兴的,赶紧去把他的暑假作业搬了出来,放到慕雪面前,笑嘻嘻地说:妹妹,帮哥哥写一下哈,今天中午我下田里抓鱼,给你做鱼吃,好吗?慕雪看着云华的表情,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然后她就挑出那本《暑假语文》刷刷地开始写,虽然她还没有学初一的知识,但是基本不影响她做题,尤其是阅读和作文。
云华看慕雪帮他写上了,便卷起裤腿,拿出一个竹罩篱,走进水田里抓鱼去了。没多久堂兄就抓到了一条1斤多重的鲤鱼,他叫慕雪拿个水桶出来装鱼。慕雪出来,从屋檐下拿了个水桶跑去,那鱼在竹罩篱内欢蹦乱跳地拼命挣扎,溅起了很高的水花,云华的衣服都湿啦。慕雪在田边观察了一会儿云华抓鱼,就回去继续写作业了,她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写进作文里。
云慕雪在大伯家住了三四天就回了二舅家,她心里还是惦记着读那些小说呢。大伯家农活儿太多了,总也干不完似的,空闲的时间太少,根本没工夫读书。如果别人都在忙着干活儿,就她捧着一本书看,大家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让她心里感到别扭极了。
假期里云慕雪和童晓约玩了两次,和李遥去赶过一次集,买了一些开学必备的学习用品,然后就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几乎不出门的。她的生活非常简单,天天做着相同的事情,一是煮饭洗衣做家务,二是读小说,三是等着看动画片《灌篮高手》,酷酷的流川枫和暖暖的樱木花道,真是太有意思了。每天晚上6点播放一集,每集只有15分钟,总是让人意犹未尽。
二舅妈经常笑问云慕雪:你天天呆在房间里读书,不觉得闷吗?你看你两个哥哥,天天都不着家的,只有到饭点了他们才会回来吃饭。
云慕雪知道,两个哥哥就在不远处的同学家玩呢,几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天天一起看球赛,听港台的流行歌曲。有时他们回家吃饭,还边走边唱。平时云慕雪跟两个哥哥交流不多,他们在外市读书,平常在学校住宿,寒暑假才回家。     
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云慕雪过得很快乐,后来回想起来,那个漫长的暑假过得真快呀,没多久就开学了。




2  已 是 少 年


开学报道的那一天,云慕雪的心情十分激动。那天早上,她早早地就醒了,起来一看,床头的闹钟显示才4点多呢!她只好又躺下了,想着再睡一会儿吧,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翻去的,脑子里开始了胡思乱想:走路到学校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呢?2个小时够不够了?学校的老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班主任是男的还是女的?是语文老师当班主任还是数学老师当班主任呢?这些问题像海浪般向她打过来,让她头疼不已,因为这些问题她完全回答不上来嘛,这可不像是做数学题,靠推算就能得到正确答案的,当然也不像写作文,凭想象就可以有结果。
云慕雪越想就越期待了,更想早点得到答案,这时别说继续睡觉了,躺也躺不住了。她索性一跃而起,麻利地穿上了衣服,看了一眼闹钟,已经5点了,离她设定的起床时间五点三十分还有半个小时,干脆起来做早饭吧。
云慕雪走到厨房,向窗外看了一下,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正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她打开厨房的灯,开始刷锅烧火煮面条了。
外公住在隔壁房间,听到云慕雪起来了,便问了一声:慕雪,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云慕雪答道:外公,今天我要去学校报道了,要早点起。”   
外公的一声,便没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在煮早饭吗?
嗯,我煮一碗面条吃。
你就煮自己的早饭呀?顺便也把大家的早饭都做出来吧。外公道。
二舅妈说了,早上我自己管自己的早饭就行,他们起得晚,不用管他们早饭的。云慕雪回答。
你舅妈为你着想,你还当真了,你还是一起都煮出来吧?外公坚持道。
云慕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了来,无可奈何地回道:好吧,那我煮一锅稀饭,等你们起来后吃。
外公听了,不再说话,表示默认了。
面条煮好了,慕雪一边吃面条,一边煮粥。吃完又赶紧漱了口,梳好头发,背着书包出门了。
天空开始发白了,勉强能看清路。她上学的路很远,要先走一段公路,再走一段田埂路,最后才是一段长长的山路,这条路线是最近的了。如果一直沿着公路走也能到学校,路也比较好走些,但是路程就绕远远,估计两个半小时也到不了学校。
云慕雪走到天桥下面,正要上公路时,看到桥下站着一个人影,她以为是等长途车的人,也没在意,便沿着大路往前走了。一路上,虽然有点害怕,但是想着不一会儿天就该亮了,路上肯定会遇到其他学生,也许不是同一个村的,但都是去同一个学校的,这样一寻思,她的胆子也就大起来,不觉得害怕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大路就走完了,该上小路了。这时天也渐渐亮了,不用担心眼力不好而一脚踩进水田里。田埂在一片片的水田中阡陌交错,红土田埂将泛着波光的水田分割成一块块形状不一的明镜,远方是一座座青山,在山与水之间,时不时总能看见几户农家,或三五家相邻,或是单独座落于一处,房顶的炊烟渐渐升起来了。这寂静的清晨,真是好一幅静美的田园风景啊!
正在赶路的云慕雪,还不懂得如何去欣赏这样美妙的山水画卷,她只觉得这些风景很普通很平凡,她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田园风光中,认为这些不算什么好景色,她心中的美景都在远方:北国的高山大川,江南的小桥流水,还有无边无际的大海和沙滩……云慕雪此时精神上有些兴奋,她的双腿虽然在走路,但灵魂早就飞远了,还会不时地自言自语,自问自答,有时神情若有所思,或笑或嗔;有时想起某本小说里的情节,就一头栽了进去。如果人的灵魂分为十分,她只留了两分来走路,主要作用就是防止不要走错了路,或者不要掉进水田里和土坎下,其它的八分则全都飞到另一个世界中去了。
云慕雪一个人行走时,经常会处于这样的神游状态,因此她把步行当成了一种乐趣,本来是孤独的行走,因为神游,反而变成了她的一种享受了。这是云慕雪从小就练就的本领,她特别喜欢步行。路途上有人相伴,说说笑笑,是一种快乐。如果没人相陪,一个人独自行走,放飞灵魂,也是一种享受。
也不记得走过了多少条田埂,越过了几座山,云慕雪终于走到了中心校所在的山脚下。中心校位于一座山的山顶上,山倒是不高,但山山相连,中间有山谷,爬上一座山,再沿着山下去,再爬另一座山,这一路上要爬好几座山呢,幸好这些山都不是大山,属于丘陵地带,并不陡峭险峻,山路也还算好走。她这一路走来,途中也遇到了几个学生,但她一个也不认识。
云慕雪走进了学校,根据墙上贴的指示,找到了初一的教室。中心校每个年级都只有一个班,所以特别好找。整个中心校的建筑呈“E”字型,前后两排全是教室,前面一排是初中的教室,后面一排是小学的教室,中间一排的房间全是单间,面积较小,有的用来做单身教师的宿舍了,有的用来做学校的储物间了。竖排的房间全是教师宿舍,分配给了有家属的教师居住,都是带着厨房的小套间。
云慕雪走进教室,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是八点零五分了,她不到六点就从家里出发了,走得不算快也不算慢,用了大约两个小时,看来以后她得走快一点了,不然赶不上早读。
教室里的课桌全是木头做的,已经很旧了,有些少了胳膊腿的,都堆在最后面的角落里。全部都是双人桌凳,从讲台一直排到了教室后面,最后一排都挨着墙了。已经到了不少学生了,大家找到自已的老同学,或坐或站地聊了起来,都显得很兴奋和激动。
云慕雪进教室就开始找炉山村的同学,这时看见李瑶朝她招手:云慕雪,过来这里,她听到声音,高兴地走了过去,问:瑶瑶,你家比我更远呢,怎么反而到得这么早呢?
我走到你二舅家那里时,已经快7点了,你早已经走了,我再走路就来不及啦,所以我坐车到溪水街,再走上来的,这样就省了好多时间。李瑶解释。
云慕雪点点头,挨着李瑶坐下了。她刚一坐下,就看见炉山村的何平同学也进了教室,选了他们后面的一张桌子,坐下了。
 “何平,你怎么来的?李瑶问他。
 “我走路来的呢!何平回答。
我怎么没看到你呢?云慕雪问他。
我一直就跟在你后面走啊。
啊?那你怎么不叫我呢?
从天桥下出发时,我就看到你啦,你也看到了我,可是你没有理我啊,就直接走了。何平朝云慕雪翻了个白眼。
啊,那个人是你呀?我还以为是哪个坐长途车的人呢,没想到是你。云慕雪恍然大悟道。
谁那么早出来坐长途车啊?何平有点郁闷。
那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呢?云慕雪奇怪。
我叫你了呀,你没答应我——”
我没有听到呢!云慕雪仔细一想,肯定是自己当时正在神游,没关注到周围的人。
云慕雪,你说你走个路,为什么那么慢呀?东看西看,走走停停,这一路上除了山就是田,有什么好看的?何平不解地问她。 
云慕雪一听,脸就红了,看来自己一路上的表现都被何平同学尽收眼底了,真是有点难为情呢,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灵魂只留了两分来走路吧,其他八分呢,都魂飞天外了。
咳,咳,云慕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你干嘛不走前面去呀?
唉,你以为我愿意走你后边吗?主要是你表哥嘱咐我和你一路走,早上出发时天还黑呢,怕你路上害怕。何平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呀,云慕雪立即相信了何平的话,因为两个表哥与何平的哥哥是多年的同学和好哥们儿,假期她的表哥们天天都在何平家,一玩就是一天,不到饭点儿是绝不会回家的。两个表哥以前也是在中心校读初中,这条路他们应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明天早上,咱们就一起走吧?云慕雪大方地说。
行啊,只要你愿意就行。何平笑着回道。
很快,就到上课时间了,教室里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学生,云慕雪数了一下,整整70个学生,教室面积虽然不小,但是架不住人多啊,显得格外拥挤。
上课铃响了,走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个子很高,头顶有些秃了,便从左边梳了一缕长长的头发到右边,原本他是想这样遮挡一下头顶无发的尴尬局面,可这样一来,他这缕与众不同的长发就显得更怪异了,反倒增加了大家的好奇心,于是都忍不住仔细地观察他的头顶,左看右看,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秃顶了。他的眼睛大大的,但是比眼睛还大的是他的眼袋,戴着一幅银色的圆形边框眼镜,但不知为什么,镜框的左边有镜片,右边镜框居然是空的,里面没有镜片。他的上身穿一件男式灰色背心,胳膊全露出来了,显得特别长。下身穿一条深棕色大直筒的裤子,可能是因为他腿太长了,感觉裤子就短了些,还露出了脚踝。他把背心放进裤子里,腰上扎了一根皮带,显得特别精神。
他走进教室来,一开始并不说话,只拿眼光四下里扫视,像一台扫描仪在逐行扫描似的,他看着学生们或说或笑,并不出声,只是抿着嘴,表情很古怪,像是在酝酿着一场什么阴谋一样。渐渐地,同学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小了,不到三分钟,便寂静无声了。大家似乎都感觉到了有些苗头不对,便坐好了身子,不再说话了,只是和那个男人对视着,互相打量。
那男人看大家终于安静下来了,便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名字叫鲁梭,在中心校教书近30年了,当班主任也有20多年了,说着便转身,在黑板下写下了他的名字鲁梭两字,字写得不错,行楷。
  “你们能考上中心校,说明你们以前在村小学都是成绩不错的学生,不然也考不上来,但是以前成绩不错,不是因为你们强,而是因为竞争对手太弱了,显得你们强。现在能坐进这间教室里的学生,都可以说都很优秀的,如果以后不认真学习,不刻苦努力,那么期中考试之后,你就成了差生了,到时候你们可别接受不了哈!
今天,是你们来学校报道的第一天,我们要做以下几件事情:第一,就是大家排队来交学费,我做好记录;第二,排座位,原则是按个子的高矮来排座,每周横排轮换座位;第三,任课老师来与大家见个面;第四,下发各科的教材并说一些注意事项等。所有事情都按照鲁梭的安排在有条不紊地在进行着。大家报完了名,交完了学费,也排好了座位,就等着任课老师来与大家见面了。
先进教室的是语文老师。语文老师与班主任鲁梭比起来,个子矮了一大截,但是这个劣势凭借他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就瞬间转败为胜了,更别说人家还年轻,才二十七八岁,仅凭这个就胜过鲁梭十倍了。听说他和英语老师都是从师专毕业的,算是正规科班出身,不像鲁梭那个年代的乡村教师,高中学历的就能教初中,初中学历的就能教小学了。语文老师叫钟宇,挺好听的一个名字。钟宇老师话不多,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去了。
接下来就是英语老师上场了,他的年龄和语文老师的年龄差不多,但是看起来比语文老师温和多了,总是面带笑容,看起来就像个大哥哥一样。他说自己叫张志成,就是有志者事竟成的那个志成,他的话也不多,但是说得大家都笑了。
 政治老师没有来,据说他是中心校的副校长,初中的政治都是他一个人教,因为他是校长嘛,平时比较忙,所以不来大家也觉得可以理解,况且政治也不是主科,感觉没那么重要。历史老师是鲁梭兼任的,不过他也只是挂个名而已,他说历史教材发下去了,你们自己回去看看就行了,不用上课,反正期末考试时区里也不会统考的。
老师都介绍完了,就该同学们自我介绍了,鲁梭说这个环节可以简略一点,有愿意上台来介绍一下的就上来说两句,不想上来的就算了,反正以后也都认识了。全班70个人呢,每个都上来说一通,估计得说到下午了。因为今天是报道,只在学校呆半天,中午大家都要回家去的。后来有几个活泼的同学上台去自我介绍了,大多数同学都没有上去。
那天,有两个同学给云慕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个是女生,女生看起来年龄较小,皮肤又白又嫩,长得娇小可爱,一看就跟其他学生不同(后来听说她是中心校一个老师的女儿),别的同学都来自于农村,皮肤被太阳晒得黑黑的,也比较粗糙,到了陌生的环境还都有些放不开,显得局促不安的,而那个女孩跟他们不一样,言行举止都落落大方,气质大不相同。别一个是男生,个子不高,身体稍微有点胖,头发焦黄,眼睛圆圆的,脸型长得像西方人,跟中国人的扁平脸明显不同。大家都很好奇地看他,他有点不好意思,也挺紧张的,还流出一条鼻涕来,他赶紧往回吸,但只吸进去了一半,剩下的他便用袖子快速地一擦,鼻涕就不见了。
放学之前,鲁梭提醒大家:学校有食堂,家离得远的同学,可以早上将米放到饭盒里,带到学校食堂去蒸,中午去食堂取饭就可以了。菜可以自己带来,也可以去食堂买菜吃,几个师娘会在食堂卖菜,很便宜,一份素菜一毛钱,一份荤菜也就三五毛钱。
11点多就放学了,云慕雪和李遥、何平等几个炉山学校的同学一起走路回家,一路上大家都说说笑笑的,谈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话题围绕着各科老师展开,都争先恐后地说着自己的感受,时不时地就会爆发出一阵笑声来。尤其是何平同学,他说鲁梭这个名字取得真是名副其实,就是啰嗦,一件事要说上好几遍,东扯西扯半天没完,他还模仿着鲁梭老师的神态和语气说话,再加上夸张了的动作,引得大家笑个不停。云慕雪笑得肚子疼,干脆坐在草地上不走了,大家看她停下来,也笑着坐下来歇歇脚。
这些孩子才向童年时代挥手告了别,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全新的中学生活,满心欢喜地迈进了美好的中学时代,如今的他们已是少年了。
     


3   语 文 科 代 表


初中的生活跟小学完全不一样,主要是课程增多了,以前只要学好语文和数学两个主科就行了,考试排名也主要以这两科的分数为主。初中新增了英语、政治和历史三门学科,就变成了5个学科了。但是历史在初一并没纳入统一的考试范围,因此这个学科简直是形同虚设,也没有专门的历史老师来教课,便由班主任鲁梭来兼任历史老师了。平时鲁梭说话也总是根据历史记载来引经据典的,好像他的历史还真挺不错的,但是他没有时间上历史课,因为管理班级和教数学就忙得他脚朝天了。他对学生说历史就自学吧,回家看看书,记一记背一背就可以了。
第三周开始,鲁梭说同学之间也比较熟悉了,要搞一个班委的竞选活动,愿意为班级效力的同学都来竞选吧。那些活泼开朗又想表现的学生都兴奋得很,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立即开始准备竞选的演讲稿了。云慕雪并不打算去竞选班委,她觉得自己没有时间。她算了算,每天她从家里走到学校,要花费两个小时左右,放学后从学校走回家里,也要花费两个小时,根本没有时间来参予班级的管理工作,况且现在的她越来越想安静地学习,最好是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状态。她只想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也不想广交朋友,在学校也只和李瑶她们几个从炉山学校来的同学关系较好,走得比较近,其它那些新同学她都没往心里去,开学三周了,她只认识在她座位周围的几个同学以及班上露脸最多的那几个活跃分子。
云慕雪的后座有一个男生,叫郑小鹏,话不多,但上数学课的时候,他总是反应最快的那个人。每次鲁梭问大家问题,他都小声快速地回答,几乎都是脱口而出,好像根本不用思考和计算似的,太厉害了。因为云慕雪的数学在她所有科目当中,是相对较弱而又让她用力最多的,因此对于那些数学好的同学,她都会刮目相看。人总是最羡慕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郑小鹏数学有天分,但他的语文却不行,其实他也在心中也羡慕那些语文学得好的同学。当然,鲁梭此时还并不知道郑小鹏数学的天分很高,因为郑小鹏每次都是小声回答的,只有前后排的同学能够听得见。
经过一周的准备,周五下午的班会课进行了竞选班委的演讲比赛。大约有十几个同学上台竞选,男生比女生多。同学之间其实都还不太熟络,大家的投票显得很随意,哪一个的演讲稿背得更流畅更有趣,同学们就把票投给了他。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愿意去当班委的,这纯粹得看个人兴趣。鲁梭说了,这个班委是临时的,只任职一个学期,如果到学期末的时候班委考试成绩太差,就会被革职,重新选或者由老师指定。一节课的时间,这件班级大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班长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学习委员是李瑶,李瑶长得漂亮,个子也高,穿衣相对比较时髦,她那让人赏心悦目的形象为她拉了不少选票。上台演讲,同等情况下,同学们都愿意将选票投给她,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这一点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样的。这世间无论是美的事物还是美的人,看了都会让人感觉到心情舒畅,精神愉悦。就连鲁梭也在李瑶竞选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但是随即他又摇了摇头。鲁梭最后补充说,各个学科的科代表,就由科任老师自己来选。
 劳动委员、体育委员、生活委员是谁,云慕雪统统都记不住,她也不想费神去记了,反正以后总会认识的。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云慕雪、李瑶以及几个炉山学校的同学一起走山路回家,一路上大家都在谈论着竞选的事情,大家纷纷恭喜李瑶当选学习委员,都说以后炉山学校的同学就靠她罩着啦!
李瑶笑着说:我怕是罩不住几天的,没听鲁梭说过吗?如果成绩不好,只能任一个学期的班委,到时候我肯定得下台了。
一个同学立即接道:瑶瑶,咱不怕,这个学期还长着啦,你怎么知道你的成绩会不好呢?
李瑶说: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当然清楚啦,如果我下台了,云慕雪肯定能凭实力上台,所以咱们还是有底气的。
云慕雪赶紧回道:我可不想当班委,只想安安静静地学习,最主要的是我不喜欢鲁梭,还是尽量少和他接触为好。
为啥不喜欢鲁梭呢?大家纷纷问道,都表示十分好奇。
我也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平时他太不注意形象了,穿着一双拖鞋就进教室来上课了。抓到个犯错的同学,你说批评就批评吧,却总是扯三扯四地讲一大堆不相干的话,爱讽刺别人,伤人自尊心。
一个同学又说:鲁梭说话就是那样的风格,他骂人的时候,旁人都想笑,就跟在讲单口相声一样。
大家都笑了,又纷纷说起来了自己对各个学科老师的评价和看法。有的人喜欢语文老师,有的人喜欢英语老师,也有人喜欢鲁梭的。
我怎么感觉鲁梭比较喜欢男生呢,对待女生太严厉了,一点情面都不留,跟一般老师的做法相反。
这个问题,我知道原因。我听说鲁梭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他特喜欢男孩子。何平立即大声又快速地说道,他终于插上话了,放学路上,挤在一群女生中间,几次想说话,都轮不上他。他经常和另一个男生小声交谈着,走路时他们俩故意离女生群体一小段距离,以示男女有别。
 “真的吗?难怪哦!大家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恍然大悟的样子。
 周一,语文早读课上,钟老师突然宣布云慕雪为语文科代表。云慕雪大吃一惊,怎么会是自己呢?除了课上回答老师的问题之外,她跟钟老师可是一句话都没有交谈过。钟老师没在意云慕雪吃惊的表情,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对她说:云慕雪,你跟我来,去把语文作业本抱来发下去,下节课要听写词语。说完便扬长而去。
 同学们开始议论纷纷,语文科代表定下来了,那谁是被指定的英语和数学科代表呢?云慕雪看钟老师走了,也站起来,跟着他去了宿舍。
原来这个学校的老师并没有共用的办公室,他们都在自己的宿舍里办公。云慕雪跟着老师走了几分钟,才来到了他的宿舍。钟老师已经成家了,所以分到的是两间小屋带个厨房的小套间,一进门是外间,放有一张单人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干干净净的,床的旁边有一组木质的两门衣柜。
外间进去是里间,右边靠着墙放有一张大大的带抽屉的写字桌,上面放着两瓶红黑墨水、书、教案,还有两叠高高的作业本和作文本。桌旁有一把椅子,桌子和椅子都是木头的,黑漆已经快掉完了,露出了斑驳底色。左边靠墙放有一张餐桌,两条凳子整齐地放在了桌子底下。里间外面是台阶,下去是一个小小的天井,小天井那面是一间更小的厨房。
云慕雪突然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天井,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建筑样式,这个天井的位置比房间要低一米多,有三四级石台阶。小天井的面积很小,阳光可以从这里照进里间的小屋,很适合白天看书和批阅作业。下雨的时候,雨水从房顶流入天井中,再沿着地上的小水沟排出去。
这一排教师宿舍都是这样的布局,鲁梭一家就在隔壁住着。他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平时并不住在学校里,只有他和妻子两人住这里。
云慕雪想:钟老师的妻子应该也住在这里,但是怎么没见到人呢?钟老师好像明白她的想法,笑道:平时就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你师娘在家里照顾孩子,并不来这里住,周末的时候我会回家去。
,云慕雪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太重了点。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之情,便径直走到里面的办公桌,打算抱起本子溜了。
先等一下,这上面的十来本,是上次听写不达标的,发下去的时候,告诉他们错的词,在午间每词抄写十遍,下午放学前上交,否则放学后不能回家,必须要抄完了才能走。钟老师交待道。
好的,我知道了,抱回教室后,我先记下名字来。云慕雪应声道,抱起本子就走,刚出门口时,她又停下了脚步,扭头问道:钟老师,为什么选我当科代表呢?我们好像不太熟。
不熟?钟老师忍不住笑了,随即说道:我只认作业不认人的,从这几周的作业来看,你的作业完成得最好,适合当语文科代表。
原来是这样啊,好的,明白了。云慕雪对钟老师的这个回答相当满意,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
 云慕雪抱着作业本回了教室,放在讲桌上,并不急着往下发,而是找了个本子,先把上面的那些没达标同学的名字一一记下来,再下发作业本,并且向那些同学转达了钟老师的要求。顿时,教室里就响起一阵唉声叹气的声音。
很快,英语科代表也定下来了,就是那个漂亮活泼但个子小小的女孩,年龄相对来说要小一些,名字叫周晓晓。最后,数学科代表也定下来了,是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鲁梭果然是更喜欢男孩子的。政治科代表也指定好了,也是个女生。
初一的上半学期过得很快,同学们都觉得很新鲜,节奏很忙,忙着上学,忙着放学;忙着上课,忙着下课;忙着听课,忙着写作业;忙着交新朋友,也忙着向大家展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不知不觉,就到了期中考试前夕了。正如鲁梭所说,这个班里的学生原来都是各个村小学的优生,但是这次考试后,就会生产制造出来一批差生了,无论考出什么成绩来,有人排在前面,也就有人排在后面。
这次期中考试,大家都很紧张,这可是上初中后第一次正规的考试,这次考试后基本就能确定自己在班级的阶层了,是学霸、学民还是学渣,完全凭成绩来划分,公平公正。考试之前,大部分同学都在认真地复习,都想将自己最好的水平发挥出来。
云慕雪也有一点紧张了,但更多的还是兴奋和期待,她十分好奇自己的成绩在班里会排在什么位置呢?从前在炉山小学时,每次考试,她不紧张,也不期待,没有什么意外的话,第一名就总是她。只要考试前认真复习,总分第一名是跑不掉的,即使考前不复习,语文的第一名也是稳妥的。但是现在,她不知道班里到底有多少高手,这些高手的水平到底又有多高呢?她太好奇了,好奇心大过了紧张,因此对考试充满了期待。
为了争取有更多的时间来复习,上学的路上,她一边走一边背诵课文和英语单词,有时也背几道政治题。下午放学的路上,同学之间互相问答,学习氛围十分浓厚。
 何平同学却一如往常,一点也不紧张,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何平是凭着教师子女的身份加了分才上了中心校,学习上本来就弱了一些,这半个学期也没见他怎样用功,时常还和一些淘气的男生扎堆儿玩闹,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他们固定的圈子了。早上,他和云慕雪一起走路上学,云慕雪念念有词地背课文,他就边走边看着她,也听着她背,但是自己并不背。云慕雪背书的时候就不和他聊天,他也从不打扰她,就一心一意地走路,还适时提醒一下云慕雪:小心脚下的石块或土坎!
考试的那天,各科老师换着监考,明令禁止严禁抄袭,一经发现,按零分计算。鲁梭监考语文,他那双有着大眼袋的大眼睛好生厉害,抓到了好几个东张西望想抄袭的学生,全部都被揪上了讲台,站了足足有十分钟,还将他们挨个儿地数落了一遍,才让他们回到座位上继续考试。那几个同学再也不敢扭动身子和脖子了,挺着脖子直到考试结束。鲁梭还凶神恶煞地撕了一个女同学的试卷,并且严厉警告她:抄袭是可耻的,就和偷别人东西一样。你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做人首先要诚实,你抄来的成绩是想骗谁?骗老师还是骗你自己呢?那个女生当场就被骂哭了。同学们瞪着眼睛,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他给抓住什么把柄了。
数学科目是英语老师来监考的,英语老师年轻,性格又温和,所以相对来说,考试时教室里的气压没有鲁梭监考时那么低。不过英语老师巡场很勤,总是在教室里不停地穿梭。鲁梭就像塑像般站在讲台上,身子一动也不动,戴着他那只有一个片的眼镜巡视全场。英语老师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同学们也没有机会发挥互相帮助的精神,有时候身子动一下,老师就像猫一样警觉得看你一眼,搞得你很不好意思,所以大家也都尽量不随意乱动,免得引来老师的注目礼。
钟老师监考英语科目,他的方法又不太一样。他并不像鲁梭一样站在讲台上石化了,也不像英语老师那样频繁穿梭于教室中,他只在教室的左右两边徘徊,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仿佛他的心思没在监考上,但是只要你一抬头,就发现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呢。平时钟老师的话很少,但是说的话却针针见血,一开始他就异常冷静地告诫大家:请认真老实地考试,如果有人想要做什么小动作,那么请趁早放弃这个念头吧,一旦被我抓住了,就立即滚出教室去,我不听任何解释。说完用他那犀利的眼神秒杀了几个坐不住的同学。几个同学接到他眼中的威胁,立即低下了脑袋,没有任何想法了。
考政治的时候,居然是政治老师自己来监考的,场面就比较有意思了:每当他看到一个学生答错了题,脸上就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来,意思就是这题明明背过的呀,怎么还会答错?每当他看到一个学生答得很好时,就显出一副很满意的表情,总是微微地点点头。同学们从他的脸上就能猜出来,哪个同学考得好,哪个同学考得不好。
考完了要三天后才能出成绩,同学们心里都像怀揣着一只兔子一样,一副心惊胆颤的样子,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让人焦躁得很。云慕雪也不太淡定了,虽然她表面上还稳得住,但是心里也有点慌,考完了反而没有底了。
第二天中午,钟老师叫她吃完午饭去他屋里,帮他批改语文试卷。她紧张又激动,想着她终于可以看到自己的卷子了。吃完饭她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去,看到钟老师刚吃完,正在收拾碗筷。见她来了,钟老师对她说:你吃得挺快呀,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的成绩?云慕雪点点头,问:钟老师,我的成绩出来了吗?
钟老师笑了,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指了指他的写字桌,说道:我先批改出来了几份试卷,你的试卷在最上面,自己看看吧!
云慕雪赶紧拿起自己的试卷来,看到试卷的上方用红笔写了一个非常醒目的“139”。语文的总分是150分,她考了139分,她并不知道这个分数算是考得好呢,还是不好呢?于是她接着往下看试卷,老师批出来的另外几个同学的试卷,有110多分的,有120多分的,都没有上130分的。这时她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考得还算不错的。
云慕雪,你考得不错,我挑了几份答得好一些的试卷批阅,他们的分数都没有你的高,据我推测,你的分数应该就是最高的了。钟老师收拾完了,走过来对她说道。
不一定哦,这里还有好几十份试卷呢!云慕雪答道。
不信就看结果吧,看看我预测得对不对。现在我们两个人分工合作,前面的基础题和选择题,你就照着你的卷子来批阅,试卷上错误的地方我都用红笔给你改正过来了,你仔细看一看。后面的阅读题和作文,我来批阅。作为科代表,就得经常帮老师批作业和批试卷,云慕雪可是从小就练的,因此她批改得又快又准确。
午后的阳光照进了小天井,光影投在青石板地上,因常年雨水的冲刷,小水沟里的石块已经非常干净。小天井的四周砌了石头,潮湿的环境使它们长出了一些浅浅的柔柔的青苔,泛着淡淡的绿,像地毯一样。石板上放着几盆黄色和白色的秋菊,在阳光的照耀下,生机蓬蓬,娇媚可爱。
几缕阳光照进了屋子,光束穿过镶着玻璃的窗户,投影到钟老师的写字桌上了。云慕雪在钟老师的写字桌上批卷,钟老师在对面的餐桌上批卷子,他们二人都屏息凝神专心一致,屋子里安静得只听见笔尖在纸上滑过的声音和翻卷子的哗哗声。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他们已经批改完了一半了。这时钟老师抬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对云慕雪说:快要上课了,你先回教室吧,剩下的明天中午你再过来批改。我批阅作文慢一些,你批出来的这些今晚我会批完的。
云慕雪伸了个懒腰,对着钟老师笑了笑,道:批完这些卷子,这些题我就又看了几十遍,就像刻进了脑子里,想忘也忘不了啦!
钟老师忍不住笑了,道:这多好呀,正好帮你打实基础了。
云慕雪回到教室,便受到了同学们的围攻,纷纷来问他们考了多少分?云慕雪无奈地说道:我只批改一部分,总分并没有出来,现在不知道成绩。大家听了便也只得作罢了。
放学的路上,李瑶悄悄问云慕雪:你的成绩应该出来了吧?慕雪轻轻点了点头,附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我考了139分,你考了117分。钟老师只批阅出来了几份完整的试卷,其中也有你的一份。李瑶听了,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一点呢!
第二天中午,云慕雪依然还是去钟老师那里批阅试卷,成绩总分出来了,她的分数果然是全班最高的,第二名的分数和她相差还不少呢。看来钟老师的推测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作为老师,对班里学生的情况还是了如指掌的。云幕雪翻看着试卷,暗暗地记住了一个名字——田雨菲,语文第二名,131分。云慕雪心中对田雨菲的印象并不深刻,其实田雨菲就坐在她的斜前方,平时性子很文静,不怎么爱说话。她和云慕雪之间交流很少,她们俩只有在发语文作业本和收语文作业本的时候,会有些简短而必要的交流。除此之外,很少有交集。云慕雪特意翻看了一下郑小鹏的试卷,他考了96分,如果按照百分制来算的话,也就刚及格的水平,看来,郑小鹏数学有天分,但是语文却不太好,有点偏科呀。她还悄悄记下了几位小学同学的成绩,等看到何平的成绩时,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都没有及格。
三天后,所有科目的成绩都出来了。语文第一名是云慕雪,数学第一名是郑小鹏,全班唯一的一个满分。英语第一名是英语科代表,也就是周晓晓。政治比较简单,有几个同学都考了并列第一名。几科成绩相加,总分第一名是田雨菲,她每一科都名列前茅,虽然单科没有考第一名的,但她的总分加起来是第一名。总分第二名的是英语科代表周晓晓。总分第三名是云慕雪,她的数学考了135分,数学将她的分拉下了不少,其他科目都还不错。郑小鹏总分没有排进前十,李瑶大约排在班级三十名,她的数学没有及格,何平排在了班级的后十名了。
大家看着贴在黑板上的那薄薄的一页纸,却感觉它像五指山一样,深深地压在了同学们的心口上。有些同学看完成绩回来眼中闪过泪光,只能强忍着心中的难受,回到座位,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也有一些同学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觉得无所谓,也并不很难过,只是暗暗担心,回家如何向父母交代?肯定又要被鲁梭指着鼻子骂了。
云慕雪对自己的成绩还算是满意的,她暗暗地将田雨菲当成了她的目标和对手。数学真是让她头疼啊,本来数学就弱一些,又碰上个让她不喜欢的数学老师,真是撞了大运了。每一天,她特别不想看到数学老师,对她来说上数学课真是一种煎熬,每次看向黑板时不得不看到鲁梭,一看到他的脸她心里就抵触,后来她都强迫自己只看黑板,不看他的脸;只听他的声音,不看他的表情。她想着以后还得多调整自己的情绪,遇到有不会的题,不问鲁梭也要问同学,嗯,郑小鹏或者田雨菲都行。
这一次考试,让初一年级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几大阵营,分别是学霸营、学民营和学渣营。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都心照不宣,每个人的成绩在班里处于什么位置,各自心中都是清清楚楚的。考试就好比是把筛子,一层一层地筛下来,每个人的层级便都一目了然了。也许下次考试还会跑出几匹黑马来,但是基本的格局已定。

(本章完)



      作者逸雪,原名冯丽娟,汉语言文学专业。语文老师,悦享阅读馆馆长,自由撰稿人,文艺杂志签约作者。
       喜欢读书和写作,也爱花爱茶爱旅行,愿在俗世过一种有仙气的生活——诗酒花茶中寻觅心灵的归宿。生命终究在时光中凋零,灵魂却可以在文字中充盈。
       作品刊见于《心书优秀作品选》《中国当代精英诗选》和《似水年华》《聚智文艺》《清江诗刊》《九天文学》等文学杂志。代表作品有散文《人间仙境张家界》《钟情海棠》和诗歌《它仍在那里》《温暖》等数十篇,作品结集成书的有《心若不伤 岁月无恙》《遇见更好的自己》《穿越阴霾 春暖花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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