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听情话，没能一起淋雪，也很浪漫。

“今夜不偷酒”，专偷你的心。

［2024.01.17］

感冒缠身，人蔫蔫的，不想说话。

其实是前天晚上就有预兆的。坐在火炉边写作业时喉咙突然干痒，好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气管壁上爬行，当时与小江调侃，赶紧喝了热水。睡前刷牙时，牙膏泡沫掺着夺目的鲜血，不是牙龈问题，也没有哪里痛，“该不会是圣女果中毒了吧？”下午逛超市时，见到这种久违的水果，我特意买了点，晚上便洗了数十颗吃。说罢，小江大笑。

昨天早上醒，我清清嗓子，似乎发声困难，又灌了一杯热水。一整天都有点儿喉咙不舒服，但并无大碍，于是没放在心上。谁能想到会感冒呢？毕竟我天天自炫孕期抵抗力强，毕竟我挺乖巧听话也没惹啥事。

结果，夜里猝不及防地几声咳嗽，带着浓痰。入睡时，“好好睡觉，上床之后不准玩手机”，小江了然一笑叮嘱后，我确实决定乖乖照做，可床的哪个角落都不舒服，平躺侧躺都呼吸沉重，翻来覆去硬是把原有的睡意全赶跑了。好不容易迷迷糊糊仿佛进入梦境，又似乎能听见世界所有细微的声音。凌晨两点，脑袋先于身体，干脆完全清醒，量体温，再度进入欲睡不能的循环。

今早挣扎着起床，喉咙哑着，咳嗽不断，略有鼻塞，发展到下午，竟还有些偏头痛。晚上，坐在火边写作业，给弟弟申请高考专项计划，身上麻麻的像是春天出笋般冒了身大汗，果断洗个澡，似乎又要清爽些。

夜里醒时，给小江发了信息“我大概是感冒了”。于是，小江这一天每个电话的问候语都很统一“好一些了吗”，每个电话的结束语也很统一“比心”，配以笨拙的动作和挤眉弄眼的微笑，安抚着我。到姐姐家，小江招呼着伟衔，“快点帮你舅妈把火打开”。晚上我提出要洗澡时，小江反复叮嘱，“要不别洗了”“慢点洗”“注意安全”“别打滑”，极尽温柔之能事。“好暖和呀，我穿上你给我买的加绒保暖裤了，很好。”

爸爸也打电话来，我正在吃剩下的另一半圣女果。“你肯定是吃了生水进肚子，这才感冒的。”爸爸看着我碗里没有晾干的红果子若有所思。或许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好像有了答案，我在心里默默为爸爸点赞。这个季节的病毒真是防不胜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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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18］

身体还没醒，耳朵便模糊听见霹雳的雨声，它成了梦中的伴奏，令人内心惶恐。

喉咙完全嘶哑，为了调整状态，我特意在口罩下用胭脂点唇，提亮气色，也提亮心情。上课后，刚摘下口罩，“老师今天化妆了！”小屁孩儿们欣喜地喊着。我开口欲使猴子们安静，“老师喉咙怎么变成这样啦？”孩子们又担忧地望着我。是啊，发出来的声音像老巫婆的惨笑，像夜里撕开天幕的老鹰，连我自己都害怕得毛骨悚然。

改作文，读到一句“我的学校在双峰县，它十分大，能装下许多的学生和老师，但它又十分小，小到我能用心装满它”。瞬间被戳中，心里暖暖的，涌荡起温馨的情意。这句话来自班上的大男孩谢世冲，这孩子平时沉默寡言，但上课认真，下课也笑脸待人，朴实真诚，像极了看着弟弟妹妹们打闹的邻家哥哥，内心却如此细腻。为人师，与孩子们交流，心的沟通，学无止境。

晚上，微信给我推送2023年公众号创作回顾。不知不觉间，过去的一年里我竟然写了16万字的日记，绵绵之力，久久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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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19］

雨天。飘风暴雨一整天，少有停雨或雨线稀疏的时候，天公哀怨，就这样哗哗啦啦带走了本学期最后一个美妙的周五。

到处堵车。早上堵，中午堵，晚上堵。红绿灯不顶用，还得靠交警叔叔。夺目的红色划开灰沉的天空，直抵人的心头。

天气预报时时在变。雨，多云，雪。老天犹豫不决，什么时候才是下雪的最佳时机？连着上完第一、二节课，我长舒一口气，本学期的课已全部结束啦！我在办公室得意地说着，又想到可以休息两天，心情雀跃得像即将飞回天空的笼中鸟。中午却召开紧急会议，期末考试提前到周末进行，我还没飞呢，那扇摇摇欲坠的笼门又结结实实关上。唉，只得望假兴叹，认命地收拾明日监考要带的东西，保暖器具和书是必带品。

孕三十三周多，今天还有老师惊奇且真诚地说，羽绒服下正面背面都看不出来我怀孕。大抵是全身发胖，圆润成球，所以大肚子也并不凸显吧。不能见从前的照片，见一次伤感一次，岁月不再啊！

晚上，教会了小江妈妈刷抖音，看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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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20］

期末考第一天。学生考试三场，我监考两场，幸得两个考场里都有电火炉，没有受冻，不然遇上还没好彻底的感冒，必得雪上加霜。两场都是我所任教的科目，题目看起来不难，就看孩子们是否细心。

有一场，同监考的老师与我之前并不相识，人很友善。交完卷要分别时，突然问：“你是不是有小宝宝啦？”我淡然一笑。“刚刚这么久都没看出来呢。”

今日涂了口红，是mac的316。刚摘下口罩，办公室老师们便不约而同地问色号，“真是红得恰到好处，看起来非常柔又平滑，像丝绒一般。”监考结束，班上一男孩儿跑上讲台问我：“老师，你今天的嘴巴怎么这么红呀？”憨憨地，很可爱，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我。临近放假，万事温柔。

俩小朋友已全部考完，下午与我汇合时，我带着他们买了酸奶，一人捧一杯，窝办公室里吃完再回家，当作放假的庆祝。

晚上，我们又一起去逛地下街。依晨被免费的娃娃吸引住，几次三番做了思想斗争后，回到了经过三次的摊位，决定挑战不出错写数字一至五百。我瞄见角落里的多啦A梦，也动了心思，于是和依晨一起行动。

嘈杂的音乐声，响亮的喇叭声，喧闹的说话声，丰足的热空调，冒汗的手掌心。我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别人，时不时和老板对视一眼，时不时和依晨说上几句。

呀，连笔写出来好像很模糊，欲改动清晰；呀，不受大脑控制，先写了中间的数字。老板的目光很犀利，马上拿出笔在我的纸上打了叉，我和依晨写错三次，赔了六十元。

双颊酡红的我决定及时止损，拿起衣服起身就打电话告诉小江这个悲伤的故事。“等我回来替你报仇！”小江说得颇为豪气，我和依晨还在自我总结。嗐，真得洗个澡才行，洗掉这一身莫名其妙的愚蠢。

小区楼下车位空荡荡，孩子们放假了，大人们也都回乡下过年啦。说到底，大山、土地，才是人们最终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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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21］

期末考第二天。很幸运，上午没有监考任务，试卷暂时也改不了，于是窝在家里，心安理得地睡了个周末的懒觉。梦里有小江，他坚定地维护我，我回以用力的拥抱。醒来才知道，梦里的劫难是现实中小腿抽筋的折射。温情牵引到梦外，我几乎是手指记忆般地播出了小江的电话，直到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心霎时得到慰藉。

小江妈妈帮我把所有的地拖一遍，却拒绝我共进早餐的邀请，复走路回姐姐家。

为迎合即将到来的白雪，我特意套上红色羽绒服，戴着白色针织帽，再精心搭配古典花纹的红白口罩。出门去，发现自己简直就是人群中的另类，等待的心情焦灼得很啊。

吃个牛肉粉，去店里洗头发，回来取洗衣机里的衣服时，“沙沙”，一阵声响突然传来，我定睛望着窗外，是雪吗？欢喜冒上心头。“下雨啦！”有邻居慌乱地边跑边喊。唉，我那被拉满的期待值又落空。

下午监考一场，从三点半开始改道法卷，速度比预计快，晚上八点结束，大约耗费四个小时。中途回大姐家吃晚饭，空中惊现遍撒的雪豆，砸在身上，砸在车窗上。完工后再回家，路上已有磨砂脚感，踩着窸窣响。小江妈妈下午五点左右便到了学校，一直陪着我工作。校长见我跑着送卷子，也出声叮嘱：“慢点走嘛。”暖流和善意在空气中流动着，寒意不觉，于是更期待大雪降临。

这两天看了一百页书。叶圣陶和夏丏尊两位先生写的《文心》，使我内心翻腾起强烈的推荐欲望，尤其是对我的孩子们。它讲初中的语文阅读知识和写作知识，但又不是呆板的说教和晦涩的理论，而是将其渗透在有趣的故事里，不仅浅显易懂，而且耐读，引人咂摸，颇多感触。

离零点还差一刻钟时，起床上厕所，瞥见楼下车顶盖着大毡帽，似有好几厘米厚的雪。看来，期盼不会落空，准备颇有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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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22］

今日快乐是大雪赐予的。

早八点，还迷糊着呢，心神摇荡之际，视频电话铃声打破室内的宁静，我闭着眼睛翻过手机，掀开眼皮一看，是小江。没道理呀，小江一般不会扰我睡眠，我第一句便道出疑惑。“我看朋友圈都说家里下大雪呢，快起床看雪啦！”原来小江知我期待，怕我错过，特来提醒。“要不你还是躲在被窝里吧？别感冒了。”我的心思被勾起，又怎甘罢休。于是蠕动到床边，伸手一把拉开窗帘，哇，好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我被惊艳到，不断跟小江絮叨着。

这下，床对我再无吸引力。挂断电话，我迅速地起床套上衣服，来到阳台蹲守，卧室阳台、客厅阳台、厨房窗台，我把不同角度看了个遍。大雪纷纷扬扬下，争着抢着仿佛在空中打架，又似乱舞，小区里有了秘境森林的味道，雪毛像3D电影般直往人眼前射来。

外面成了童话世界，打着伞迎着风，请小江妈妈做我的人形支架，调好相机倒计时，仓促地冲进雪里拍几张，再去吃个早餐。一年一度的大雪，带来颇多兴奋与悸动。

中午走去大姐家吃饭，又有了名正言顺赏雪的机会。戴好帽子和手套，带上暖手宝，一路拍拍拍，每个角落都有别样的美，动人心魄。到小区里，路突然滑起来，脚下好像生了风，踩雪不是，不踩雪也不是，小江妈妈在后头扯住我的衣服，我们走得小心翼翼，太用劲把夜里抽筋的小腿又扯出痛来。

饭后坐会儿，不顾小江妈妈阻拦，与依晨一拍即合，下楼玩雪！我们去了一趟，第一回没有经验，徒手抓雪，刺骨寒，眼瞧着别的小孩都有工具，我们上楼，从厨房里悄悄拿了水瓢和汤勺，再次奔赴战场，可惜依晨力单，像只乖巧的小玉兔，我又顾忌着肚里的娃，终究没玩个尽兴。上楼，白袜子染了黑皮鞋，斑斓，又从侧开拉链处进了雪水，濡湿，赶紧跑到火炉边。

下午四点左右，飘雪缓缓地停了，不情不愿。小江打电话来，人在办公室，“不是说下雪不准开工？”我疑惑地问。“我热爱我的工作，”小江一脸骄傲，我还没来得及接话，没有一秒，他马上补道，“更爱你。”呀，大家都在呢，我更不好意思回应了。雪天听情话，没能一起淋雪，也很浪漫。

傍晚六点，勾着脚趾回雅苑。路灯柱上，宣传牌上，没有人为的痕迹，积雪足有二十来厘米厚。车行道不见雪的踪迹，大抵是工作人员铲了雪，我们在欢天喜地迎接这从天而降的精灵时，有人在默默奉献着，为大家的安全保驾护航。月亮爬上楼顶，挂在树梢头，雪显出微黄的温柔来。

五千多步的雪天，在小江一声缱绻的“乖”中进入甜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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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23］

这场雪很干脆，说下一天便只下一天，痛痛快快下，斩钉截铁停，毫不拖泥带水。

今晨换太阳轮班，厚厚的窗帘遮不住耀眼的光芒，我懒懒地爬起床，一开阳台门，强烈的阳光映在洁白的人间，格外眩目，使人睁不开眼，我赶紧逃也似的回了室内。

搞洗漱，换衣服，火炉围坐。耳边不时传来车子驶过碾着冰块的嘎吱声，脑海中闪现出从碎石堆上开过的画面。世界是不宁静的，不仅有沙风，更有融雪掉落的啪嗒声，可怖的是，间或有山体崩塌般的巨石似的雪块砸下来，紧接着便是遮阳板和地面承接住的结结实实地钝响，以及摩托车发出的警报声。我张眼望向两台爱车，车顶上盖着完好无损的大毡帽，幸运，没有被砸到。

抬眼，防盗窗上挂着一根根晶莹剔透的冰凌，它们在阳光的威迫下，迅速地往下滴着水。你可以想想看，昨天这场雪下得有多大！下雪时，总嫌不够，希望再来一些，融雪时，却无比希望快一点，更快一点。

小江妈妈说，此时此刻像是打仗一般，东边响声未停，西边响声又起。瞧瞧，这便是不同人不同的时代记忆。

室外阳光明媚而温暖，春天似乎在朝我招手，多好的太阳呀，我却不敢出门，照这样子，路面肯定结着厚厚的冰，一不留神就会摔跤，这我可经受不住。于是，破例一日三餐点外卖，早晨粥和油条，中午小碗菜，晚上粉和包子。安全最重要～

下午，大姐和堂嫂竟然走来了我家。惊诧之余，我佩服她们的勇气。心下一动，便也想出门走走。原来，一切并没有想象中可怕，超市里热火朝天，人头攒动呢。窗外那一树树，也只好像是顶着霜花的木棉和白玉兰，空气格外清冽而鲜爽。

晚上，想起小江妈妈白天替小江洗的鞋子没收（我要洗，她硬不肯，说给小江听，小江说，肯定不是我洗的，这么大肚子，弯腰不舒服，要多休息），一摸，鞋皮硬邦邦的，鞋带更是像直立的僵尸，这莫不是冻上了？再一看那些冰凌，哟，比起早上来说，竟还长高了！明天冰雪能不能融化完全，这恐怕还是个未知数啊。

END

文|周海容

图|周海容

编|周海容

晚安，亲爱的朋友♥

顺颂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