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想做小江身后的小尾巴

“今夜不偷酒”，专偷你的心。

［2024.01.24］

雪后第二天，是个阴天。我不再惧怕出门，到三津汤包买早餐，满足夜里对豆浆的渴望。见路面干爽，只小径上颇有些冰层，连融水都不见，四处也不再有松冻的“噼里啪啦”声，不担心被砸到。于是，中午晚上都走去大姐家吃饭，甚至天黑才归家。

下午两三点时候，太阳隐隐冒出些影子，对冰块施加暖意，我趁此机会洗澡。待到要洗衣服时才意外发现，在阳台上默默忍受寒冷的洗衣机罢工了，准确地来说，是外面的水管被冻住无法出水，导致它只能休息。我这强迫症，也只好按住心中的不适，任脏衣服留在滚筒里，盖子一关，眼不见为净。

趁空闲，收拾房间，看书，换墨盒，给俩小朋友打印寒假作业，给学生找阅读训练文本，洗照片。小江妈妈呢，白天拿着棍帮我清理车上的积雪，晚上拿着铲子替我刮主卧地板的腻子粉。这样安静而闲暇的日子还剩多少？我不知道。

望着窗外被阳光逐渐扫除的雪迹，我突然升腾出浓烈的不舍，心里也多了几分伤感。下一场大雪估计要以年计算吧，而我属于自己的时间，该用什么来衡量？

---

［2024.01.25］

美好的寒假从今日正式开启。

上午，学校举办休业典礼暨席凤秀老师光荣退休仪式。教师代表发言，学校领导致谢，席老师发表感言，献花，授牌，合影。这场会议充满着人情味的温度，令人感动，台下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我仿佛看见了三十年后的自己，抖落一身浮尘，站在阳光里，与旧时光告别，迎接新的诗与远方。

下午，燃气公司的师傅来家里安装和开通管道，我趁着这时间收拾行李，接下来大半年要换个环境生活，惆怅丝丝缕缕牵扯开来，连带着该带走什么，我也一律纠结。

去店里洗头发，帮小江妈妈取钱，开车回树山。自下雪日起，便没再碰过方向盘，要么不出门，要么靠双脚丈量，如今，雪融得稀稀拉拉，我也该重回车神之路了。

---

［2024.01.26］

乡下的一天无比漫长。世界静寂，整个村庄的声音尽入耳中，有人笑开了怀，有人在家训娃，鸡鸣狗吠猫叫，空气传送着声浪，越是喧闹越安静。我和依晨在小道上走走停停，阳光晕晕的，风微冷，倒是吹跑了不少困倦之意，使人重振精神。

笔下不停，像毫无感情的书写机器，与俩小孩同做，完成了十四面的教案抄写工作，计划在这个寒假，写完整本九年级上册语文教材的教案，最好赶在小江回来前。

晚上的小江似乎格外感性，电话来了，电话又来了。“老婆老婆，呼叫老婆！”小江喊得急切，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儿，结果只是纯聊天，和我聊，听家里人闲谈，偶尔吱声搭上几句，而后在镜头那侧傻笑，大抵是快过年了，团圆在即，愈发思家吧。

“我买好了奶瓶哦。”一起甩过来的，还有购买记录的截图，我放大瞧，大姐凑过来瞥，小江爸爸也好奇，我的老爸直接来了句“有钱任性”。这是小江送给崽崽的第一份礼物，“奶粉也要看看哒，选一下买什么样的。”小江自顾自说。我上网查了查，发现小江真是做了功课，周到而细致。而我，还什么都没置办，只想随缘待产。“你真是个好爸爸！”我由衷地赞叹道，这是我第一次正面说起这个称呼。“那是自然！”小江骄傲地笑着，很明媚。

“崽伢子听话不？”小江问我，“若是不听话，生下来就打一餐。”我还没表态呢，只是笑，小江接着又说，“说实话，到时候我可能舍不得打嘞。交给你吧！”小江好像陷入了沉思，惹得我超想摸摸他的头。

“最近胎动不怎么明显。应该是崽崽长大了，我肚子里空间不够。”我向小江说。小江没做声，过会儿却兀自笑出了声，我一再追问才听到回答，“我查了查呢，孕八月是正常的。”小江进入角色很深。

小江小江，快回来吧。

---

［2024.01.27］

为了一碗鸡蛋挂面，特意调了早八点的闹铃，混沌之时声音划破黑暗，我像是被线提动般从床上腾起，坐在楼下的火炉边不知所以。直到热腾腾香喷喷的面端上桌，直到使命般地拿起筷子夹入口中，我的胃慢慢苏醒，意识才逐渐被唤醒。

小江爸爸出工，小江妈妈和大姐喝喜酒。邻居奶奶嫁孙女，席设娄底，安排大巴车接。村里人做事的做事，出席的出席，留守家中的并不多。俩小孩儿被子蒙住脑袋，睡得不知白天黑夜。我也得以独自看书，和着清脆的鸟鸣，和着淅沥的雨声。

九点时，意外地，一束明阳照进屋内，它肆意地扫去静寂，赶走阴霾，给人带来无穷明媚与希望，室内烤火更添一层暖意。我的眼光离开纸面，凝视着它。

大舅妈特意走下来接我，还带着热乎乎的煨鸡蛋。我知道，我的上午结束了，赶急赶忙把崽崽的衣服晒到外面。再数一数，看书二十面，也算是没辜负这段静谧的时光。

下午呢，和小家伙们同奋斗，写完十二面教案（晚上回家又写了四面），散步。

控糖是一件极度困难的事。尤其是我，完全抵抗不住甜香；尤其是小江，还纵容我的小性子，“少吃点没关系”“王依晨，给你舅妈剥颗糖”；尤其是依晨，见不得我馋，主动剥开，拒绝后还要掰半送到我嘴边。啊！

“老婆老婆！”“傻孩子！”小江总爱喊我，太想做小江身后的小尾巴。 

---

［2024.01.28］

昨晚睡前闻着脖颈处一股暗香，便像只小猫般东嗅西嗅，欲寻其来源而不得。今早起床换衣服才发现，嗬，打底衣胸前一片好大的牙膏渍！嗬，我的发尾染着丝丝白！

闲来无事，写了九面教案后，又走七千步，清理车子。陷入买买买的沼泽，纸尿裤、洗衣液，京东、淘宝和拼多多，也许这就叫“筑巢效应”？不，我只是太闲。

下午开戒，吃个拳头大小的煨红薯，恨不得把皮都啃干抹净，阔别已久的香甜。晚上，吃红薯粉，细腻而滑嫩。我已经决定好了，等小江回来，定要去超市买一袋又一袋的糖果，别人带待产包去医院，我带甜食，一从产房出来，先吃饱足瘾再论旁的。依晨小可爱，不仅想和我一起吃，还计划着存压岁钱帮我买呢，哈哈哈，动力十足。出产房三件套，糖果、蛋糕和鲜花，小江要铭记。

晚上，心血来潮，提前还下个月的美团、花呗和房贷，无债一身轻。欧莱雅的水乳套盒终于用完，开始后津率享的使用之旅，一股淡淡的中药香，初印象不差。

---

［2024.01.29］

雨天，闲适。雨线不断，人也悠然。

小江爸爸妈妈忙碌着，搞卫生、杀鸭、陪客人，家里突然有了过年的气氛，只是，小江还没回。等待的过程漫长，准备的过程却最幸福，那是最接近年味的时光。

不知为何，小江最近总爱高调地大喊“老婆老婆”“堂客堂客”“老婆在干嘛呀”“堂客在干嘛呢”，接起电话的第一时间喊，和老爸老妈说完话之后找我也喊，响亮的喊声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我从最初的羞红脸不好意思回应，到如今厚着脸皮当着长辈绽放甜蜜笑容，也算有所长进。对了，下午时候，小江还突然给我转账呢，表达爱意的方式真是越来越直接，爱这样的小江。

买买买被二姐劝退了四分之三，从感慨贵到喟叹水太深，原来还分纸尿裤、纸尿布、尿不湿、拉拉裤等诸多门类。二姐一边给我写清单，一边豪气地说“这个到时候我给你买”“那个到时候我给你买”，我干脆就彻底松了气，全权交出去好，我啥都不备。又回归到最初当甩手掌柜的心理，也好，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必囤货，也不必提前焦虑。我这摇摆不定的心态呀～

这两三个月的体重很稳定，一百三十斤上下浮动不过两斤。我倒是和别人反着来了，孕初期和中期猛涨，晚期倒是不见动静。之前还担心控制不住，怕这怕那，给了自己很大的心理负担。事实证明，真的不要提前预支烦恼，生活无非见招拆招。

---

［2024.01.30］

昨天和今天，写了二十二面教案。正式放假已五天，平均每天写十二面，一本教材已完成超一半。日子充实，也有成就感，至少，晚上瞌睡前不会因空虚而寂寂然。

天气预报时时变，到底会不会有过年前的第二场雪呢？我又该何时去做产检？心里像养着一窝唧唧喳喳的小麻雀，总不安定。

后天有个没请到假的会，临时打破计划，得开车出去。唉，安逸而懒惰的我，要想挪窝总不容易，架势真难。想以前，我可最爱往外跑，自由的空气，狂欢的热浪，哪里是如今这般在家里待着的小金丝雀呀！

心下痒痒，又购入一包纸尿裤，当然，这次经过二姐的详细指导才付款。但，哼！不久后的二姐又翻盘变卦，怂恿着我退。真不容易啊，一定要稳住阵脚。

---

［2024.01.31］

拉开窗帘，浓雾包裹山村。是厚重的，密不透风的，渺茫无穷的。一切都被笼罩，你分不清，那底下究竟是实实在在的土地，还是浩瀚无垠的海洋。直至中午，突然一阵风，哟，一丝一缕竟然全盘掀去，不见踪影。

蜗居家中时，懒懒不愿挪动。编辑一篇作协公众号推文，写五面教案，洗个澡，听乡里邻居闲谈。谁家中办红白喜事，总能留下很长的余味，口耳相传中议了又议。我原是个很讨厌论长短是非的人，却渐渐地也成为忠实的听众，甚至觉得挺有意思，倒很惭愧。

每天的运动无非是往小江外婆家走个来回。今日一个人走上去，边嗑瓜子消遣，边给小江打电话。“你慢点走呀，莫滑倒了，专心走路，别讲话了。”小江像叮嘱小孩一般，匆匆挂了电话。周宇陪我走下来，待我洗完澡，我们要一同上双峰，她预备买年货，我为明天的会议做准备，免得起早。

出门的仪式感要有，涂唇画眉，喷香水，穿红羽绒服，戴珍珠耳钉，踏小高跟，背流浪包。浑浑噩噩的散漫样儿全不见，精致的灵魂重新附体，风里满是香甜的气息。我不再灰头土脸，于是桀鹜不驯地抬起头颅。

只是，回到雅苑，开门竟觉冷清，离开不到一周而已。果然，有时候乱而有序的环境更温馨，也更能给人安全感。怪我，上次走时收拾得太干净啦！

END

文|周海容

图|周海容

编|周海容

晚安，亲爱的朋友♥

顺颂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