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生注定会有很深的牵绊。

今夜不偷酒

专偷你的心

［2024.04.15］

从今天起，我开启这一年的短袖和凉拖之旅。三十二度的高温啊，放在春和景明的日子里，是不是有点儿突兀？

白天的崽崽挺好带，睡眠时间长，短暂的玩耍不闹人，即使是连着拉湿四条裤子，偶尔哭几句我也能哄得住（只要一哼《卖报歌》，这小娃娃便能迅速平和地入睡，特别的摇篮曲）——但这是我用傍晚和晚上的安宁换来的——天呐，简直不可想象，我哄了她整整四个小时，眼泪直飙，面庞黑红，脖颈绷紧，手足挥舞，似有泼天之力。幸好我有一个小江，我向他发泄，“辛苦啦”，他无数次这样劝慰我，全盘接下我的牢骚和抱怨，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

想想，我得更新生活内容，看书、写字、旅行，重拾自己的爱好，这是我在刷到敦煌文创之后的反思。自从前年暑假去了趟甘肃，那历史的风便一直在我心里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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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16］

人大一些果然不一样，需求也多起来。崽崽在家里玩不住，推出去却安安静静，到处张望，兴奋得四个小时都不用睡觉。或许，她已经适应新的环境，转而开始认识与探索，建立自己与世界的联系。

中午，我带崽崽上楼睡觉，在周宇的房间。崽崽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睁开眼睛看看，我把她放在我的身侧，看见我，她应该很安心，又闭上眼，挨着我踏实睡了一个小时。

午睡醒，疾风骤雨毫无预兆而来，风让万物为它伴舞，大滴大滴的雨珠砸向地面。小江妈妈打电话来提醒我给崽崽换帽子，她以为我在家中，能够迅速做到。被外婆听到，她着急忙慌不顾下雨一定要赶着送我和崽回家，下雨做不了工，她怕小江妈妈会比我们早到家，怕到家发现没换帽子会斥责她。我无法抗拒，刚巧没开车，便只能打着雨伞盖着衣服推着推车在雨中赶路，中途因雨太大雷太响在别人家躲了半小时，后来我干脆用包被遮挡，直接抱起崽跑。幸好崽崽配合，在我怀里睡得很香。全程，外婆提心吊胆，直到到家，换了厚衣服和帽子，我才见舒缓的笑容浮上她的脸庞。

这一瞬间，我深刻地意识到小江妈妈和外婆的相似性。这对母女，性子其实如出一辙，却相互看不惯和不认同。可是呢，小江妈妈明明就是第二个外婆呀。我想起中学语文课本里课后拓展一首描述儿子对父亲看法随着年龄不断变化的诗，大概中国式的亲子关系往往如此，到了一定年纪，子女一定会与父母越来越像，哪怕极力避免。当领会到这一点，不知是什么时候？善待父母。

从今日凌晨，到今天晚上，我终于把弟弟高考专项计划报名拦的成绩信息填好。

吃小龙虾的季节到啦！村里有人愿意折腾，买了地笼放在池塘里，多少有些收获。有人卖，小江妈妈便不会让我落空，今晚吃！不过，二姐手艺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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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17］

下雨，小江妈妈赋闲在家，崽崽一醒，我便打电话请她抱下去，自己厚着脸皮睡懒觉。

白日里，帮弟弟填社会活动和获奖记录的佐证资料，翻空间里的众多照片，勾起满满回忆。三年前，我和弟弟还瘦，小武的脸还方，依晨的脸还圆，倒是伟衔和孝斌，似乎没有太大变化。照片记录下的都是笑脸，能回忆起来的也都是美好时光，过往在当下可能平平无常，但当它逝去，总让人觉得恣意和潇洒。所以，漫漫长路，认真热爱，一定要拍照，让流年有迹可循。

比如，现阶段的主旋律是带娃，我便使劲儿用照片和文字记录，相册里每天都有娃的身影，文字里每天都有娃的成长。虽然偶尔觉得单调乏味，但想来，等娃娃长大，这应该会是份很有意义而珍贵的礼物吧。毕竟，小娃娃嘛，天不同天，时不同时。

越长大，她白天玩的时间越长。很神奇，小江在她还是整日睡觉的“困毛毛”时便已外出返工，可最近，只要小江一打电话来，她总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仿佛认识自己的爸爸般，有时候还会与小江互动。

当她睡着，我抱她在怀里，总百看不厌，舍不得放下，没隔一会儿便想和她贴贴。这也神奇，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如此爱她，我们这一生注定会有很深的牵绊。小江说“爱是回报”，我说“爱是时常觉得亏欠”。

从今晚开始，我将一个人带着娃娃睡觉，很期盼，就像总想和小江独处的感觉。

对了，崽崽今日体重，连衣服十二斤三两。我闹了笑话，记错了单位，输入时变成千克，被系统提示“增长过快，克制饮食”，害我忧虑，却被小江笑着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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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18］

“细叽招人爱，老来招人嫌。”小江外公对我感慨。我和他同坐在门前，我抱着崽，他微眯着眼睛，连话都不怎么说得清，却还在向我絮叨他曾经的辉煌战绩，从涟源运输煤炭，到青树坪卖蔑货，都是靠纯人力，两只脚丈量。或许是年轻时做得太狠，所以老来才会到处落病，连起身都为难，生活需要人照料。想来，那么高大的劳碌了一辈子的外公，如今得看他人脸色过活，不免悲哀。

再反观我怀里的小娃。你低头看她，她会朝你卖萌，总对你笑。当她穿新衣服，会有人赞好话“见新一百二十岁”。哪怕她屙屎拉尿弄脏裤子衣服，哪怕她哭啼闹腾不止，也会有人帮她清洗，耐心哄她。

生命的开始和尽头，人的状态大同小异。父母永远爱子女，因为“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所以“细叽招人爱”。等人老，父母不在了，自然“老来招人嫌”。唉，父母在家就在，无论多大年纪都是被疼爱的孩子。父母不在，人生便再无归处。

雨后推娃外出游马路，和外婆一起。空气清新，我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澜壮阔。头一回推着崽崽在外婆家这边散步，我想，每一个过路的人每一辆经过的车，都应当要停下来看看我可爱的小女儿，我在无比期盼地等待着，那时我定要有暗戳戳地炫耀一番。可是呢，房前屋后，土里田里，不知哪来那么多事做！路上竟没有一个空闲的人。

我的小心机落了空，只好凭乡村之景来治愈，涨水的小溪，溪边的刺蕻和紫苏，盛放的月季，无一不勾起我儿时的回忆。老屋前繁茂的紫苏和荷香，如今都不见了踪影罢，那个喜欢在山野里蹿猴似的我，也不知去向了何方。人，谈起过往总有无限情思。

外出归来，把崽抱回怀里细细打量，这才发现她的弯弯睫毛上沾满了灰尘，看世界不真切。看来，优势有时也会变成烦恼。倒是她的高高额头，戴对帽子也能变成鹅蛋小脸。合理规避缺点，也能使之变成长处。

下午，娃娃又拉湿一次又一次，每回都是边换边拉，于是衣服还没完全上身便又要换。我跑楼上拿空了柜子，遂取新裤子开档，谁知拿了剪刀忘记取裤子，“你别打飞脚啦，堂客。”小江的电话刚巧来。

晚上，花几个小时帮弟弟研究报考学校，最终以分数为凭据筛选出五所来。今天妈妈去学校参加他的成人礼，仿佛做梦般，跟在我身边的小男孩儿竟霎时成为男子汉了。

陪崽床上玩，她拳打脚踢，我笑着看她闹。

对了，今天有两笔意外之财。工资普调，以十为单位；前年有补发工资，以千为单位。遗憾的是，查看时误删了工资中心改号前发的明细信息，尝试各种方法找不回，要知道那可记录着我工作以来所有的薪资变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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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19］

今日出人意料地晴空万里，春天爱逗弄人，经常拿天气开玩笑。小江妈妈预判错误，因而待在家里，与我一同带娃。

太阳出来自然有做不完的事儿，因为要尽可能地让暖阳最大利用率。所以，趁着小江妈妈推崽出门玩的空，我终于对我的鞋子们下手了，它们排成整齐的队伍等待我检阅，可惜我的时间有限，只能从中挑选两双，为它们仔细洗干净的澡。竟然还没回来？我的视线在屋内扫了扫，瞥见崽刚换下来的衣服，我可从来没帮她洗过，这会儿见着，似乎血脉觉醒，有股神奇的力量支使我下手，直到干净的衣物洋洋洒洒挂在阳光里，我对“母亲”二字似乎有了新的理解，恭喜，我离这个称呼的实质又进一步。

下午，微风吹拂，我抱着崽崽，她在风里呼呼大睡。那凉意，和儿时酷暑搬着小板凳儿在巷弄里吹的过堂风无二异，心底的甜蜜，经过岁月的沉淀，回味更加悠长。我低头看崽，她也睁眼看看我，随后闭上眼睛朝我咧开嘴笑，“妈妈抱着睡觉就是开心。”我猜她心里肯定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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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20］

我，小江，崽崽，三人夜晚博弈，崽崽总是最神采奕奕的那个，小江总是最先败下阵来的那个，而我身不由己，只得找部剧陪着，比如《城中之城》，哭时抱崽哄，不哭时一边看剧一边看自顾自玩耍的崽。昨晚到深夜十二点半，今晚到凌晨两点。

觉少梦多，过往浮浮沉沉，真真假假，都出现在幻化的世界里。许久未见的老朋友通过这种方式重逢，清醒后有强烈的冲动想联系问候，一看时间还是半夜，早起后理智回笼人更胆怯，几番点开对话框都放弃了。这么唐突的几条信息过去，会不会是打扰？会不会造成误解？我在心里想了又想。算了吧，我劝自己，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

今天有点冷，斜风细雨不停歇。我加了双袜子，过阵子又换了双鞋，可寒气一不留神进体，午睡醒后竟头重脚轻，浑身酸软无力。偏偏崽崽还赖着我抱，某几个片刻我觉得天旋地转；偏偏崽崽进食时还似拔河般铆足了劲往后扯，我感觉我的灵魂也要随之而去了。幸好，住院时发的感冒药还有几包，我连吃两回；幸好，小江妈妈晚饭时煮了超辣的虾，我一人干掉一碗，鼻涕直流热汗直冒。病毒好像被赶跑了，无影无踪。

弟弟的高考专项计划还在继续，到了填报志愿环节。崽崽在床上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又不得不作陪，因而弟弟的事情只能暂时搁浅，再找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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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21］

高考专项的填报有些麻烦，弟弟已经进入烦躁阶段，我无法劝导，更何况不在身边。只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以求问心无愧，因而白天提着电脑走，总算搞定四所学校。

中午带着娃娃睡午觉。这家伙，空间狭窄时手臂弯曲握拳上举，空间宽裕时双臂摊开摆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睡得安稳。她在梦里笑出声来，我感到惊奇，“梦婆教她笑教她哭。”外婆这样解释。由此发散开来，我对娃娃的哭闹有了新的理解，这么小的孩子，她无法表达，想干什么都得依靠他人的力量，身不随心，被浓浓的无力感禁锢和束缚着，是不是有些可怜？

下午，去趟女子桥。给外婆买了盒药，领回快递。给崽崽囤的各种纸塞满我的储物柜，我是个有强迫症的人，整整齐齐排列着，望着竟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晚上，小江妈妈的朋友送来龙虾，她知道我爱吃，特意挑了些大的，这是份厚重的情谊。季节到了，大家宠着我，我大饱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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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22］

小时候作文爱写这样一句话，“春天像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那会儿大概是附庸风雅，不懂其中真意，如今却切实地体会到。天气预报说是雨天，上午一直阴着，中午不知从何处飘来大块乌云，以为有一场猝至的雨，紧赶慢赶到家，气还没喘顺，阳光普照大地。长叹，真是捉摸不定。

崽崽似乎越来越需要我。我把她哄睡着，交接到外婆手里，以为能安心洗个头发，结果不知是味道不对还是手感不对（这是个无解的谜），崽崽没多时便醒来了，发现我不在一阵大哭。外婆哄不住，她越哭越厉害，好像受了偌大的委屈，我心里慌慌的，手忙脚乱地束好头发，“崽崽，崽崽！”我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把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的屁股（今日份制睡止哭妙招）。崽崽睁开婆娑的泪眼，抽噎几声，在我怀里又睡着，我忍不住把小家伙又紧了紧。

时日渐进，我们的感情愈加深厚。之前我总紧张一个人带娃，把这当作是极有挑战的任务，害怕小江爸妈的短暂离开，如今我却更盼着与崽的独处时刻，不想错过她成长的每时每刻，是崽给了我信心。希望将来的每一天，我都能记住，她是独立的个体，只保护只引导只建议，而不越界替她做决定。

小江爸爸妈妈下班回家，一个喊“晴晴”一个喊“晴宝”，俩人抢着抱娃，“我就抱一下，待会要去土里锄玉米”“我过会儿也要去田里干活嘞”，老爸抱着不松手，抢赢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被逗得直乐。

小江妈妈买了我爱吃的芒果回来，她总是偷偷满足我的欲念。最好的回应是立马剥开来尝，一入口我便不由地赞叹，“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芒果啦！”直到吃完，都没有出现任何塞牙缝的经络，那如纸薄的核更是令我欣喜不已。若不是怕上火，我还能干！

崽崽这两晚睡得很早，傍晚七八点便已进入深度睡眠。今天又帮弟弟报了一所学校，所有资料都已提交完毕，我把五所学校的申请表一并发给妈妈，接下来便只需要等着弟弟拿去学校签字盖章，然后拍照扫描再上传，这项工作就大功告成啦！长舒一口气。

the end

文|周海容

图|周海容

编|周海容

祈尔繁芜胜常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