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7-05 佛国记，再访瓦拉纳西

   1.我这是第二次访问瓦拉纳西了，第一次秋雪陪我来，这一次是我陪爸爸来。

   2.瓦拉纳西是座伟大的圣城，印度教、佛教和耆那教等影响深远的宗教都诞生这座城市或附近。这座圣城的历史有6002年了！你问我为什么说得这么精确？这是因为我和秋雪来的时候，就被告知圣城的历史是6000年，如今又2年过去了。

  2.秋雪最讨厌我的缺点之一就是说话太贫，自以为幽默——是的，2年相对于6000年，也许应该忽略不计。

  3.但是，现代社会发展得如此迅速，2年时间，一个城市应该有可以看见的变化了吧，不该忽略。

    4.这两年中，北京的新地标，528米高的中国尊，已经鹤立鸡群在CBD。北京的7号、8号、9号和14号新地铁线开通，地铁线路图数度更新。这两年，我们家附近街道上的临街底商，已经被拆得干干净净，热情熟络的卖菜小贩一家人，黯然离去，与许多公知大V精英一样，不知其踪了。政府大力控制房价，成绩斐然，学区房价几乎涨了一倍。公司附近的马路，也是大开膛，建了挖，挖了建，又经历了一个轮回.....

  5.据说，印度的发展速度已经首次超过中国，所以我希望知道，这座最能代表印度历史的圣城，也有变化吗？

  6.我们是在傍晚时分来到圣城，乘坐人力出租车去恒河边看恒河祭。

   7.我们惊险地穿行在街道上，爸爸显然被交通的混乱和嘈杂震惊了，他一生出生入死，见过大场面，但也从没有见过这阵势——摩托车、人力车塞满了街道，喇叭声、铃声和人的喊叫声覆盖了这座城市的天空。

   8.我不惊讶，对这景色、这声音、这味道，我熟悉。我注意到，街道右边的多开了几家时装店，多了许多欧美人面孔的塑料模特。路边，还多了白瓷砖的小便池，男人们面壁方便和思过，可以不直接当街溺便了——这就是进步。

  9.恒河祭的仪式，依然动人心魄。我们来晚了，等我爬上一个岌岌可危的高台，以为占领了一个最佳摄影点时，手忙脚乱地换镜头，调照相机的参数时，祭司们的舞蹈就要结束了。

  10.但此刻也是最震撼的时刻——万众歌咏如潮

  11.仿佛中国的歌星演唱会上少男少女的疯狂，这里是令人感动的虔诚，有无数支手臂向前举起，如同森林，在呼唤神灵

  12.祭祀们最后谢幕。恒河祭，据说历史也是6002年了，那祭祀的火种，自点燃起，从未熄灭。

   13.不少几乎裸体的苦行僧在表演，乞望施舍

  14.可能中国人看来，这些苦行僧是乞食者，但是印度教徒对之十分尊敬，视为圣师，甚至很多印度教徒把这种生活视为人生的归宿。

  15.第二天清早，我们赶往恒河边看日出。路上，看到圣城也刚刚醒来，白天城市的面貌更加清晰——两边街道依然陈旧破烂，垃圾和牛粪遍地，许多人露宿街头。2年前，我所看到的这座停工状态的断头高架桥，依然断头，没有变化。

   16.流动小贩在卖木头牙刷，10卢比一把。恒河岸边的那些商铺早早开门了，我还依稀记得许多店铺老板的老面孔。特意回访了一下这里唯一的公共厕所，收费10卢比，这是难得的一个外国人尚可忍受的厕所。

  17.一个年轻的祭司在做仪式练习

  18.手持各种法器，优雅地舞蹈。这次，我终于完整近距离地观看了一次祭祀仪式表演的过程，弥补了遗憾。

  19.祭司们都是面貌俊美的年轻婆罗门，很多都是大学生，兼职做祭司。他们的祭祀仪式，亘古不变。

  20.印度教的各类大师们席地而坐，各摆一摊，给人讲解人生，听者表情虔诚，奉纳金钱。

  21.在祭司带领下，许多人在大声呐喊，激情昂扬，宛如中国的传销组织在活动

   22.恒河沐浴。河水的颜色与两年前没有什么变化。恒河水，大肠杆菌超标，据说有神奇疗效，可以洗涤罪恶。

  23.妈妈在替孩子沐浴，痛苦的孩子在哇哇大哭，我们在旁边看着笑了

  24.印度神牛安详渡步在人群中，它们据说是湿婆神的坐骑。上一次来印度，我们问导游，你希望来生变什么？他说最希望成为一头牛，我说那你一定要投胎在印度，别在中国。

  25.眼前的一切没有变化，瓦拉纳西依然是那座令人感动的，充满了宗教虔诚和神秘的城市。

   26.我看过印度电影《我的那个神额》，其中讲述了印度人面对宗教的种种疑惑，这部电影在印度引发巨大轰动和诸多争议，明明是一部喜剧，但许多印度人却看着笑了哭，哭了笑，看来，印度也走在世俗化的道路上。但是，在瓦拉纳西这座宗教城市，2年时间还改变不了什么。

  27.我们在这里乘船，泛舟在恒河上

  28.恒河在这里是宽阔而平静的，来自喜马拉雅山的浩大河水平稳地向东，向东，奔向孟加拉湾，奔向印度洋

  29.我们的小木舟，巡视过恒河岸边历代印度的土邦国王兴建的寺院

  30.印度的英国殖民时代，印度的土邦国达数百个之多，很多国王争先恐后地在此修建寺院，不时居住，所以圣城恒河岸边的寺院鳞次栉比。印度教徒人生最大的四大愿望之一恒河沐浴、与圣人为友、居住在瓦拉纳西、死后投入恒河，瓦拉纳西是实现这些愿望的最佳地方了。

  31.毁灭和生命之神湿婆神和他的妻子乌玛之像。印度教神话中，湿婆神亲自建造了瓦拉纳西，他和爱妻交媾，一次时间就长达100年，湿婆神的精液涌出，汇成了恒河，所以恒河是生命之河，永恒之河。

  32.恒河上，往来穿梭的小商贩

  33.透过远方的晨雾，恒河日出了

  34.爸爸和大家一样，都忙不迭地拍照这个神圣时刻

  35.印度人把逝者的骨灰撒入河水

   36.爸爸把代表心愿的河灯放入河水中，我们看着，一盏盏河灯，漂流远去，沉入了苍茫。

  37.当我们离开恒河岸边时，看见河边台阶上两侧，已经坐满了乞丐——乞丐们也上班了

  38.面对投向我们的这些无助眼神，我们匆匆丢下点钱离开。

  39.我们中国人是个很世俗化的民族，对不劳而食者一向鄙视，但是我们知道，印度的文化中，乞讨并不可耻，人的现世远不如来世重要。

  40.我们见到了印度慈善的一角，让我们感动。一个商户，在街头支起大锅煮粥，施舍给穷人。炉火熊熊，硕大的铁锅里的粥，是浓浓咖喱粥的色与香。

  41.那些等待施粥的人，那么安静地坐在街边。我们都走上前，捐点零钱。

  42.我感叹，岁月的变迁对于恒河而言，对于圣城瓦拉纳西而言，似乎不是变量。也许，我们呆得时间太短，只是匆匆过客，没有看到瓦拉纳西在进步在变化的一面吧。一个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或落后的原因是什么？很多人认为政治制度是决定性的因素，但是，看到印度的瓦拉纳西、加尔各答等北方城市和乡村，我想，文化至少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印度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国家，有着良好的地缘政治环境，有着辉煌的文明历史，有着英国留下的完善的政治制度，被认为正在迅速地赶超中国。但是，再访瓦拉纳西，让我觉得印度的道路还很长。放下骄傲，文化再构，对于印度这个国家，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