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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驾行,佛的造像

1. 非常难得,我们在一个未知名的乡间寺院,见到了宏大的本色佛造像,令人震撼。

2. 2022年8月5日,我们在五台山朝台后,下山回到原来居住的尚客优连锁酒店。原本计划再住一晚,却被告知第二天是周六,客流量剧增,房价从260元涨到了550元。我们觉得不值,下午从五台山,经过耿镇,沿一条优美的少有车行的山间公路穿过恒山,晚上到达繁峙县城。只花了219元,住上了一间很不错的酒店。第二天上午休整,下午去访问在恒山山脉中的一个玄武岩柱状节理的地质奇观——应县石柱山。这种地貌一般产生于火山熔岩,我很好奇的是原来恒山中也有过火山。

3. 石柱山是个很少有游客造访的无人管理的景点。去往石柱山的公路十分残破,路上只有我们一辆车。可惜,我们止步在一段公路的塌方处,一座山塌了半边,形成了巨大的滑坡席,斗大的巨石覆盖了公路,有一辆工程车正在清理,乱石堆前有标志,写着:“危险禁行”,我们只好返回。在南上寨村的村口,碰到了这位收购西红柿的老板,聊起石柱山的遗憾。他说附近有一个庙,你们值得去看看。那是一个在各种旅游介绍从未提及的不知名的乡间寺院。

4. 穿过破旧的村庄,沿着土公路,终于找到了这个寺院。寺院在施工,到处堆积着建材,几个乐呵呵的瓦匠师傅正在砌大门。没有见到住院的僧人师父,与施工师傅们打个招呼,我们蹑步走入。

5. 推开虚掩的大雄宝殿的后门,内部一片昏暗,我们摸黑踏入。绕到大殿内,一种木头的香气暗中飘来,大殿木门窗棂间透过了几道光线。好久,我们才看清大殿内的景色,众多佛像、菩萨像和罗汉像,慢慢从黑暗中浮现出来,令人一时恍惚,好像站在远古深山的藏经洞内,遇到了佛的真容。

6. 大殿的施工尚未完成。乱七八糟的手脚架,把大殿切割成一块块奇异的空间。那香气原来来自尚未油漆的佛坛上的三尊大佛木造像,分别是药师佛、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佛祖两侧站立着阿难和迦叶。大殿左右两厢是众多泥胎菩萨和罗汉像,后面背景墙上有飞天在舞蹈。在单方向的昏暗的光线中,众菩萨和罗汉的面容,呈阴阳两面,立体感强烈,非常神秘而诡异。

7. 我们最感叹的是众佛像的色彩,那就是木头和泥土,没有油饰。我们似乎直面了佛的本色,心里不禁一动。

8. 听说我们来到,大殿内走进了一位居士。他来自大同,40多岁,在主持寺院的修建。他介绍说,这个寺院原来是个古寺,但基本毁损。后来请来了两位师父,主修净土宗,居士们捐资竟达数千万元,重新修建了完全唐式风格的大雄宝殿,以及左右两侧的观音殿和大势至菩萨殿。佛像和菩萨像都用香樟木雕刻,造价十分高昂。现在资金困难,工程一直断断续续好多年了。后期建设的资金,还在募捐中。居士们和信众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比如门口施工的瓦匠师傅们也都是信众,给寺院干活时管吃管住,但不给工钱。他说不着急,修庙是一辈子或几辈子的功德,只要有恒心,一定可以建造出最好的庙。他的话,让我想起了修建了632年的科隆大教堂。信仰的力量,在中西方都是一样的。

9. 我去过印度和尼泊尔朝圣,知道佛教原来也是反对或者不鼓励为佛造像的。在佛祖涅槃后的600年内,佛教徒只以莲花、佛足印和菩提树代表佛祖,加以敬拜。直到佛教文化与希腊文化在巴基斯坦犍陀罗一带相遇,借鉴了希腊雕塑技巧,才产生了犍陀罗艺术,佛造像开始大量产生。

10. 自从为佛造像,佛像的面容一直在变。在犍陀罗艺术中,佛祖是希腊人的面孔。传入中国后,换成了中国人的面容,但南北朝时期的佛像飘逸清瘦,隋唐的佛像丰满端庄,宋代的佛像写实朴素,明清的佛像体态丰腴。谁知道,哪个才是佛的真容?

11. 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众多的半成品的佛像,看上去真所谓都是泥胎木偶,还被错乱的手脚架束缚着,脚下没有香火,只堆着乱糟糟的建材和工人的生活用品。这情景似乎是对人类偶像崇拜的暗讽。

12. 我就此问过一位法师,法师笑了,说你把佛像看成一个课堂的教具就可以了,就像几何学教堂上的三角尺。佛,本来就是空。

横屏附图

附图1,南上寨村盛产西红柿。

附图2,净宗寺。此寺主修净土宗,这是以往生西方极乐净土为修行目标的佛教宗派,主供西方三圣,即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

附图3,大雄宝殿,仿唐建风格。

附图4,大雄宝殿内的罗汉像。

附图5,大雄宝殿内的左厢。

附图6,大雄宝殿的中央佛坛。

附图7,大雄宝殿的右厢。

附图8,秋雪站在佛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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