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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约·浅喜·深爱(2022)318·妲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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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7 内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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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故事

     1

    除了女娲,好像没有哪个女人能排到第一。

    可我排到了第一,因为一个帝王,因为一个帝王的历史。

     2

    我是妲己,说出了名字,你才恍然大悟。

    哦,你就是妲己。

    从传统的伦理上来说我成了一个不好的女子,就如后来的杨玉环,还有武媚娘一样,民间中的淫邪女人。

    3

    第一个丈夫叫子辛,在他得势的时候,人们都尊称他为帝辛。第二个丈夫周公姬旦给他起了个难听的别名——纣王。

    成者王候败者贼,到后世,好像大家都只知道纣王,而不知道帝辛了。

    其实他俩是一个人。

    女人有了男人,就没有了自己的姓,这一点世界大同,就连现在正在竞选美国总统的女人,前面也挂上了丈夫的姓氏——克林顿。但必须要强调的是,妲己只是我的名字,我还有一个姓——有苏氏,因为我爹叫苏护。

     4

    我的父亲确实不是个东西!

   骂我爹不是东西,是因为我父亲把我当成东西。在他心目中,我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一个随时准备好进贡的礼物罢了。如果不是子辛,也会是别的什么他能够巴结得上、利用得着的达官贵人吧。

   6

    当有一天我从父亲偷看我午睡时,眼中所闪烁的浓重情欲的时候,我再也不把他当成我的父亲。我期待能有一位英雄,能够让我走出这个苦海。英雄迟迟没有到,我在一天天长大。父亲看我的眼光越来越邪气,有时候我感到可笑,就故意在他面前更妖娆地走,更妩媚地笑,在这个我已经不把他当成父亲的男人面前,看看我的媚惑能力有多少。

   在我的那个时代,在我们的部落,没有那么多的伦理约束。以父亲的脾气和个性,就算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真的想要我,也就要了,不会有人敢说出半个不字。甚至,他可以不让任何人知道。他没有动我,是因为他要保留我的完整,以便为他换回更多的土地。


    7

    权势,对于男人来说,那才是最大的欲望。 

    及笄之年了,在父亲等人的有意识的宣传之下,艳名远播。有许多部落内的贵族子弟和外部落的王公向我父亲求亲,但父亲都没有许可,公开的理由是他舍不得我,但我知道,他在寻找一个拥有最大权势,能够带给他最大利益的“买家”,我只是一个深藏闺中,被父亲待价而沽的“货物”罢了。那个时候,我也在徒劳地为自己选择自己的梦中情人。对,只是梦中情人。我知道不论我喜欢的是谁,我跟谁走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春闺寂寞,不如此,我如何排遣心中的郁闷?那个时候,我就听说了商王子辛。


    8

    帝辛是一个威猛的男人,别人都这么夸他。他能够空手杀死一头豹子,而且对音律还颇有心得,连我的音乐老师提起他都很佩服。一个男人,拥有强壮的体魄,拥有广阔的领土,甚至还精通音律,格外的风雅。他应该是一个男人中的极品了吧。我虽然知道那个时候子辛已经是一个60多岁的花甲老人了,虽然我知道他风流好色,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止我在心中,把他当成我的偶像。何况,我只是想想罢了,父亲这个边远的小部落根本不可能与帝辛搭得上关系。而且据说帝辛虽然好女色,但根本不听妇人之言,就算我嫁给他,也不可能为父亲争得最大的利益。但身为女人,谁不爱英雄,在那个时代,帝辛也就是唯一的英雄了。

    帝辛的势力扩张得很快,他很有雄心,他要在有生之年,将疆土扩张到极限。有苏氏的部落本来与商的领地相距甚远,父亲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后来帝辛的军队越来越近的时候,父亲终于害怕了。

    看出父亲的恐惧,我很开心。一个原因是幸灾乐祸,另外一个原因是我知道我就要出嫁了。我只能在闺中祈祷,将来的夫婿可以对我好一些,能够将我当人看,其它的无所谓。


     9

    帝辛的部队来得好快。父亲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还没有给我选择好夫婿的时候,帝辛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有人说帝辛征讨有苏氏是为了小女子我,真可笑!哪怕是帝辛只是有过示意,他那帮拍马屁的臣子也会来父亲这里传话,而父亲也会乖乖地把我送上去。帝辛攻打有苏氏,是因为父亲有妄动的行为,也是因为他想证明自己没有老。

     很自然地,父亲把我献出去,以求免于灭族之灾。他甚至痴心妄想把我献出去后,帝辛可以直接退兵。帝辛同别的男人一样,根本没有把女人看得很重。让他退兵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臣服,于是父亲带着有苏氏臣服了。而我则由一个贡品,变成了一个战利品。不论是贡品,还是战利品,反正我不是人,只是一件东西。


     10

     在大帐中见过一次帝辛后,一直到军队回到朝歌,我都没有再见到那个威风八面的老头。他果然好色,也有太多美丽的,有身位地位的妃子。

     我失去了自信,论相貌,我比那些妃子能好看多少?都是千娇百媚的女子。论出身,我是一个来自战败部落的“战利品”。也许我今生也就注定被这个老而风流的帝王打入冷宫。

     回到朝歌后很久,我才又见到帝辛。我决定不能放弃最后的机会,我一定要得到这个男子,哪怕只是因为自己已经太寂寞,我会使出全部手段和全部心智来获得他的欢心。我只是一叶浮萍,只是一片柳絮,我需要依靠。我真的成功了。我的舞姿,我的弹奏,让我从所有女人中脱颖而出,成为真正的花魁。

      那一晚他要了我,真的想像不出那么老的一个人,仍是那么的孔武有力,他让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男人,也让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他渐渐地喜欢上了我。


     11

     他为我做了许多,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是帝王只是一个希望爱侣开心的男人。他的力量与他的风流,让我完全忘记了他已过了花甲的年纪。曾经的长年的寂寞,让我一刻也离不开他,我把他缠得死死的,我不许他再去打仗,再去征服。我怕有一天他会消失在出征的路上。毕竟他已经是一个花甲老人。我希望他能用全部最后的岁月来陪伴我。他喜欢我这样,他喜欢女人缠着他,他喜欢女人真心地要求他留下来,哪怕这种要求有时会冒犯他的权威。这也是其他女人做不到的地方,那些女人一见他神色不快,只会躲得远远的。他建立了鹿台,造了酒池和肉林,有很多大臣劝他不要太过奢华,但我支持他。他征战一生,劳苦一生,一个花甲老人还能活多少年?何况当时国家国库丰足,人民富裕,百姓都知道昼夜喝酒玩乐,为什么帝王不能?我只希望我们两个人能够在他的有生之年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他的政事,我从不干涉,因为我干涉他也不会听我的。他喜欢我怕也有我不干政的这个原因吧。由于我不干政,他反倒经常问我的意见,我知道他只是发发牢骚,不会真的听我的,所以我大多数时候只当一个最好的听众。

      直到有一天,他非常郑重地问我是不是应该给有苏氏更好的土地和势力,我没有不再回答,而是直接拒绝。理由非常光明正大,说我不希望他成为一个被妇人左右的帝王。因为他不知道我是痛恨我的部族,所以他非常开心,也更加信任和宠爱我。

    有一次我差点死去,我没有想到在妃子之间会有那么强烈的竞争。大家吃醋是很正常的,但我没有想到姜后会派人来杀我。姜后没有算计好,她派来的刺客被帝辛亲手抓住,而且在被帝辛扭断脖子之前,承认是受了她的指使,于是姜后被废掉了。

     我眼睛红红地请求帝辛让我离开,我不是做作,我是真的想要走了。我怕死。除了姜后,还会有别人来害我。帝辛抱住我,给我承诺说永远不让别人伤害我,希望我不要离开他这个老人。那一刻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不是一件东西。我没走,而且学会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发制人,我不干政,但我要左右后宫!帝辛在后宫的事情上让我全权做主,我代替了姜后的地位。能和我争宠的,有地位有机会有可能害我的妃子,都被我提前一步打入冷宫的打入冷宫,驱逐的驱逐。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我只知道争取帝辛的宠爱,却没有想到原来后宫之事也会牵扯政局。

    那些妃子有不少是外部落的公主,代表了许多大大小小部落的利益。我驱逐她们,就已经同几乎所有的部落为敌。我是不懂,帝辛是不在乎。


    12

    帝辛确实在逐步老去。

    他的孩子们也全是无能之辈。富足丰盈的商王朝被更多有野心的人虎视眈眈,但大多数人都只是心中想想,不敢有任何公开的表示。

    除了西歧的周部落,这个部落是夏朝后稷的后裔,一直对商虎视眈眈。帝辛曾经感觉到他们的企图,曾经想过要征讨他们,但我却把他缠得死死的,我不忍心看一个老人再戎马出征。

    没有想到周部落的人却太过狂妄。当他们的部落首领姬昌的大公子伯邑考来朝歌朝觐的时候,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开始追求我。

     帝辛大为震怒。这不只是对一个男人的最大侮辱,更是对他这个帝王的不敬!所以他杀了伯邑考后,还将他剁成肉酱,赐给他的父亲姬昌吃,以试探他的忠诚。

     当我听说姬昌真的吃了儿子的肉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这个人的危险。但我实在是不希望帝辛再去打仗,所以我不但没有指出这一点,还劝说帝辛放过姬昌。帝辛这次听了我的话,不久就把姬昌放掉了。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朝政发表意见,而且帝辛也听从了。他的这次听从,给王国留下了最大的祸根。如果说我干预朝政以致商的灭亡的话,也许指的就是我那次发的妇人之仁吧。

     13

    我没有想到姬昌会恩将仇报,将矛头直指向我。不过当时的情况,他也只能如此。商王国人民富足,百姓安居,军队强大。突然发兵报仇,不但出师无名,而且是一种自不量力。

     想要讨伐商王,必须找出商王无道的证据。后来我知道,是姬旦出的主意,他们开始大肆造谣,说我是一个荒淫无耻的妖孽,是蛇蝎心肠的怪物。甚至造谣说我为了好奇要求帝辛剖开孕妇的肚子折断活人的腿骨。

     他们造谣的目的不是为了对付我,而是为了对付帝辛,他们最后的结论是帝辛是被一个毒如蛇蝎的女人所控制,成了傀儡!只是荒淫,没有人能说出什么。但一说到帝辛是一个被妇人左右的傀儡的时候,他的英雄形象开始逐渐崩溃。

     更可恨的是那些朝中的大臣和帝辛手下的那些部族的首领们,只是由于我抢压了他们女儿的位置,不但不向天下澄清,反倒也跟着造谣传谣。

     更有貌似忠良实则包藏私心的臣子,开始上言,要求帝辛将我废除乃至赐死。

      这个时候,帝辛表现出了他的英雄气概。他要保护他的女人!说我坏话的,要求杀我的人,成了阶下囚,成了无头鬼。

     但他这么做却得罪了更多的部族和大臣。姬旦给帝辛起的恶毒的名字——纣王,竟然在朝中流传。

   帝辛老了,他已经无力再进行征讨。他开始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更加与我纵情玩乐。我虽然感觉到王朝崩溃在即,但不忍破坏一个老人最后的情绪。我只能强颜欢笑。

  14

    周部落来得很快。

    帝辛的那些所谓臣子早就不再臣服于这个老态龙钟的帝王了。西歧的大军兵临朝歌。帝辛众叛亲离,没有人肯为这个已经崩溃的王朝殉国。

     鹿台之上,我与帝辛对坐饮酒。

    远处是如潮水般涌入的敌军。帝辛冠戴庄严整齐,我也换上最华美的服饰。满头白发的他已经老了,闪亮华贵的袍服掩盖不住他的虚弱与憔悴。

     我站起来,且歌且舞。一曲舞罢,我却发现帝辛眼睛在凝视远方,根本没有用心看我歌舞。

      “我是英雄,我为什么会败?我,帝辛,为什么会到今天的地步?我本应该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帝辛眼神空洞地自问。

      我心痛极了,我强忍住眼中将要滴下的泪,过去拥抱我的丈夫。

    没有想到,帝辛竟然一把把我推开。他须发根根倒竖,恶狠狠地盯着我,眼里全是愤怒之火。他向我大喊:“没有你,我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没有你,我不会失败!你就是罪魁祸首!”

    没有想到,从我深爱的男人口中会说出这种话来。我先是愣了一会,然后跪倒在地上,匍匐到他的脚下,抱着他的腿哭喊:“你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你是我最爱的丈夫啊!”

    但他用力将我推开,我再向前爬的时候,他一脚把我踢开。那一脚很重,重到了让我明白他对我已经没有半点柔情的程度。

    他站在那里,疯狂地对我大叫:“我不是你的丈夫,我是帝辛!我是商王!我是不败的英雄,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你只是一个妖孽!”

  15

    我失魂落魄地走下鹿台,身后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帝辛,这个我曾经最爱的男人,在火中疯狂地嘶喊着我根本听不懂的东西。

    也许,那才是男人的本性。

    我在城里失神地游走,直到被敌军抓到,送到姬旦的面前。

    这个男人没有下令处死我这个“妖孽”,而是将我据为己有。

    我没有抗拒,甚至没有悲伤的表情。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唱过歌跳过舞。

    甚至再也没有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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