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承认,在莫言没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每次外出,都有买书的习惯,上次去湘西,鬼使神差地拎回了这本【丰乳肥臀】。
这是一部从民国初期到改革开放以后,由“母亲”上官鲁氏见证下展现的历史、和经历完整命运的宏伟、极限的长篇,也是一个真实得带有血腥却又有魔幻色彩的离奇故事。
文中的母亲、上官鲁氏,生育了八胎、八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除了大女儿和二女儿是同一个父亲——母亲的姑父。八女儿和上官金童是一对龙凤胎外(他们的生父是瑞典籍传教士马洛亚)。其他的孩子,都是各有各的生父;而七姐求弟又是被四个败兵轮奸所生,生父不详。文中的男主角上官金童,是一个有着畸形恋乳癖、懦弱而生就善良、最终一事无成、却始终依恋母亲的悲剧人物。而那八个女儿,无一不经历了悲惨命运的安排,一如【红楼】中的女子,一个个在中国特色历史政治外力的干扰下,早早地香消玉殒。
“母亲”是一个有着顽强生命力、创造力的女性。她的形象是伟大、闪烁着不灭的熠熠光芒的。她有着隐忍、坚韧、宽厚、善良博大、坚毅地承载着发生在自身和身边一切的伟大女性。有着越是难,越要活,爬着也要向前的刚毅。在面对兵匪,战乱,颠沛流离,侮辱摧残,亲人死亡的多舛命运时,具有承受一切苦难的超强韧性与在生存威胁下所体现的强大生命力,和与此相生、在阴暗逼仄中所产生的精神力量的支撑!
随着书页被一页页翻过,似乎有一种沉重震慑着心神到无法呼吸。一直都有一种期待——上官金童最终会给母亲带去欣慰!当凝重残忍,甚至血腥的历史经历退到幕后之时,在他尝试有所作为又有外甥的接济之后,能以一种历经坎坷磨难历练出来的果敢,破除母亲的担忧,安抚母亲的期冀!尽管如此,金童这个“杂交”人物的造型将被彻底颠覆,而他所预示的玄机也将随之被瓦解殆尽。
无疑,莫言用“母亲”这个人物,去经历中国历史的风云变幻,让一个原始、具有强大创造力的女性道出言说不尽的苦难与艰辛是很成功的。在旧制社会的欺压中,在那些兽性暴力的政治里,对人性的救赎是那么有心无力;不可克服的人性弱点和病态各异的悲惨命运,始终都让母亲挣脱不断。而她,用九十五年的生命,经历了乱伦、野合、通奸、杀死婆婆、被强暴、一个一个生下女儿们,又一个一个送走她们;把有血缘和没血缘的外甥拉扯大、为女儿偷情做掩护、容忍儿子的奸尸、给儿子拉皮条--- ---一件件一桩桩读下来,我似乎看到有一艘巨轮,在母亲波澜壮阔的胸襟中,缓缓行驶,却始终朝着一个方向,那就是靠岸!
“母亲”最终死在教堂。身后,她只有一个在精神上、行为上、能力上近乎“残废”的侏儒儿子掩埋她。不知道莫言把她安排死在教堂到底何意?而我假想的是:这或许就是暗示母亲对爱情的向往和追寻!她不能选择生活,不能选择时代,更不能追求爱情,却可以无穷无尽地包容生活,也可以深切地怀恋让自己幸福过的人——马洛亚。更能把藏匿的真情,向世人委婉揭示!
这是一部对人性有着深度探究、也是复原历史、更是安抚那些被历史蹂躏过的苦难百姓的巨作!带着浓郁惨烈的魔幻,带着充满血泪、压抑苦难的无法言表,述说着对人性、人生的深厚的悲悯,还给一个该对女人敬畏和同情的真相!
20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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