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艳玲
编者按：自然拼读法传入中国以来，就因其“看词能读，听词能拼”的奇效，立即受到了中国家长和各种培训机构的追捧。然而在以英语为外语的中国，自然拼读法的魔力如何才能继续施展，一扫传统音标教学的沮丧的阴霾呢？本文将结合具体教学实例，探索自然拼读在中国情境下的发展道路。
自然拼读法概要
自然拼读法（phonics），又称字母拼音教学，是通过教授学生字母与字母发音之间的关系进行阅读和拼写教学的一种教学模式。
自然拼读教学通过26个字母作为单独的音素或通过组合（例如：sh）所代表的共44个音素（phoneme）的学习，使学生掌握字母或字母组合与其发音之间的关系，从而逐渐形成见词能读、听词能写的能力，最终实现阅读能力的提升。尽管，自然拼读最显性的收益是认读能力和拼写能力的提高，但主要目标是阅读能力提升。
自然拼读法是60至70年代美国阅读教学的主要教学方法。80年代由于全语言教学在美国的蓬勃发展，自然拼读法备受诟病，被认为规则繁复，特例过多，难于掌握。然而，全语推行约10年后，结果却令全美震惊。1992年全国性测试结果显示，40%的孩子阅读能力未能达到基本标准；而推行全语教学最为积极的加利福尼亚州在1994年各州考试排名倒数第一。
早期阅读教学的天平又开始向自然拼读法回归，连一度被认为是全语教学大本营的IRA（International ReadingAssociation）也声明“教授自然拼读是早期阅读教学非常重要的部分”。即使是仍然坚持全语教学理念的教师或学者，也肯定了应用自然拼读融入其中的重要意义。至此，自然拼读的积极意义得到广泛肯定，自然拼读的优点开始为更多的学者、教师、家长和学生所知。
首先，自然拼读能够提高学生的识词能力。由于84%的英语词汇符合读音规则，因此教授常用的音形对应关系对于识词具有重要作用。对于音形关系的了解和掌握赋予了孩子一个重要的阅读工具，利用它学生可以在阅读中自己读出生词，为独立阅读奠定基础。其次，随着自然拼读规则的不断内化，学生不仅可以读出生词，而且在听到单词发音后可以利用音素构成方面的知识拼写出词汇。词汇的学习由此不再需要繁重的死记硬背，而是来自于音形规则的应用，这更有利于学生获得学习成就感，进而激发学生更强的学习动机和兴趣。
因此，自然拼读法对于提高孩子拼写能力具有重要作用。然而，自然拼读最主要的还是阅读能力提高，包括阅读流利程度和阅读理解能力的提升。一方面，自然拼读学习获得的识词能力是预测阅读理解能力的最佳指标。其次，由于具备了见词能读的能力，在遇到生词后无需借助词典的帮助，阅读速度得到了保证，同时，具备自然拼读能力的孩子通常阅读更多的书籍，因此阅读能力的提高更快，形成了阅读的“马修效应”。
自然拼读法在国内应用的可行性
自然拼读法在英美等国家广泛应用，并有效地提高了孩子的阅读能力。然而，研究表明外语学习和母语学习不尽相同。对于母语为英语的孩子而言，只要孩子掌握自然拼读规律，遇到生词读出来，即能理解意思，而中国孩子即使知道读音，也可能不知其意义。这是否意味着，自然拼读不适合二语或外语教学？有学者认为，即便如此，因为自然拼读法能够帮助孩子奠定阅读生词的基础，因此是应该应用的。
在2006年，Timothy Shanahan和Isabel Beck共找到5个系统自然拼读对于二语学生影响的研究，这-项研究均表明自然拼读法对孩子的阅读能力发展收益明显。那么对于外语学习者，尤其是书写体系与英语书写体系迥异的中国孩子而言，自然拼读是否有效呢？Koda指出，正因两者差异如此巨大，具备足够所学语言的解码知识、十分必要；并且特别指出，鉴于此，应该对母语是汉语的孩子实施自然拼读教学。目前，台湾和大陆的许多研究也证实了自然拼读对于中国孩子英语学习的积极作用。
自然拼读法在小学英语教学中的应用策略。
1. 听说领先，奠定自然拼读基础
自然拼读的核心是音形对应规则，所以前提是已“知音”，“未知形”，掌握规则能实现二者的匹配。然而，对于中国孩子这两项全部为未知。因此，应首先学会说，然后进行技能延伸，即学习自然拼读规则辅助阅读。
Snow的建议对于自然拼读在大陆小学实施具有重要启示，同时也与目前最新版的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相一致，即听说领先。唯有此，我们才能避免自然拼读在台湾实施中所遇到的问题，即自然拼读法并未发挥其在母语教学中学习新词的作用，而仅仅成为拼读生词发音的工具。
台湾的经验对于大陆而言具有三方面的启示：
其一，在小学实施自然拼读法首先要进行大量听说训练，使孩子在未真正开始规则前头脑中已经储备了一定量的英文词汇和情境对话，使自然拼读学习接近母语习得规律，同时降低规则学习的压力。因此，在实施自然拼读教学前应至少有半年至一年的“磨耳朵”训练，包括进行英文儿歌、日常对话、小故事等的学习，并着重培养孩子每日听英文的习惯，借此培养孩子音素觉识并逐步积累英文词汇，奠定自然拼读学习的基础。
其二，在开展自然拼读教学时，应充分考虑到语言环境和外语学习特点，初级阶段教材尽量做到音、形（拼写）、画（单词图片或句子情景图片）对应。这样，学习和运用规则的同时孩子即可掌握该词的意思或应用情境。
其三，自然拼读课程需进行大量听说练习而不是单纯的读、写练习，在巩固拼读规则的同时强化听说能力。例如在学习“a”的基本发音时，讲授了基本发音后，可以首先展示一些图片，如猫（cat）、老鼠（rat）、爸爸（dad）。在图片单词和“a”发音认读后，展示老鼠的图片时用动作告诉孩子很喜欢这只老鼠并说“I love the rat”。在展示猫的图片时，做出生气的样子并说“The cat is mad.”。然后借助图片和动作告诉孩子猫吃老鼠，并说“The cat ate the rat.”然后做出伤心状并说“I am sad.”。拿出爸爸的照片做出伤心的样子，然后说“Dad is sad.”。而后，指着自己和爸爸的图片说“Dad and I are sad.”。
利用图片和动作引导孩子跟读或自己说出这些句子。再让孩子分组分别扮演老鼠、猫、孩子、爸爸，用英文进行练习和分组表演。接着，进行包含“a”基本音的单词拼写练习。最后，看一本包含“a”发音的小故事。首先看图了解大意，而后圈出故事中所有包含“a”发音的单词，利用图画和动作猜测词义，然后进行全文阅读和故事表演。
2. 系统教学，夯实自然拼读规则
系统教学此处具有两层意思：一方面指总体教学安排要科学系统，另一方面指自然拼读教学实施应采用系统法而非分析法。首先，课程的总体安排既要符合认知规律也要符合自然拼读规律，建议两年内完成44个音素的学习。以半年为划分进行如下方面的教学：26个字母的基本音学习、短元音和辅音组合教学、长元音、其他辅音组合。其次，用长达半年时间学习26个字母及其基本发音是因为他们是整个拼读规则的基础。扎实掌握，做到看到即读，听到即写，对于后面组合的学习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三，教师要根据音素在词汇中的重要性适当调整教学安排，适应学习规律。例如，如下短元音音素/a/、/e/、/i/、/o/、/u/在词汇中复现率高，而且在孩子们阅读和书写使用频率最高的CVC（辅音—元音—辅音）组合词汇中不可或缺，因此应该提早讲授。而/n/、/t/、/d/、/s/几个辅音音素在英文词汇中的出现率分别高达97%，96%，98%和79%，因此，这几个音素的学习可以适当提前。建议在两年内学完成44个音素，并不代表以后的阅读课程设计中不再包括自然拼读教学部分。相反，无论是教材的设计还是教学环节的安排，都应贯穿自然拼读的复习和巩固。
另一方面，进行系统自然拼读教学（systematic），而非分析式教学（analytic）。系统自然拼读教学法是指有计划、有系统地明确讲授44个音素的发音，然后让学生把各个音素组合进行全词拼读的方法，即从部分到整体的教学方式。而分析式自然拼读教学法指的是，教师在阅读教学过程中遇到的生词让学生根据上下文猜测词的读音，根据整词读音进行音素分解，即整体到部分的教学方法。普遍的观点是系统自然拼读法优于分析式教学法。
NRP（National Reading Panel）所发布的2000年报告不仅明确肯定了自然拼读教学的重要作用，而且深入探究是否某一种自然拼读教学方法效果更佳。这个由“阅读方面首席专家”构成的团队的研究结果是“系统的自然拼读对于幼儿园至六年级学生及有拼读障碍的孩子都具有显著效果”。鉴于系统自然拼读教学法的显著成效，在大陆实施自然拼读教学应贯彻系统教学方法。、
3. 立体呈现，激发拼读兴趣
培养对英语的兴趣并保持这种兴趣是最新版《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一、二级教学的最主要目标，同时也是自然拼读教学的目标和获得成效的保障。在一个几乎完全缺乏语言环境的情况下，要激发学习兴趣首先要做到资源的立体化和教学方法的立体化。首先，资源的立体化是指进行自然拼读教学需要整合不同媒介，包括纸质、音频、视频等材料；同时不同媒介的资源要包含不同题材、不同体裁、不同风格的内容。用立体化的资源弥补语言环境缺失带来规则操练和应用方面的不足。
要激发兴趣，同时还必须实现教学方法的立体化，即将传统讲授'游戏'图画'儿歌'竞赛'书籍制作等有机融合，实现对相同或相似内容的立体化呈现。不仅能保持孩子的学习兴趣，而且有力于规则的内化和应用。
例如，讲授短原音/u/时，教师可以首先让学生用身体做出“u”的形状；然后，画含字母“u”的图画，例如“u”构成的茶杯、人脸、小房子等；请学生一起看包含“u”相应部分的视频学习发音，再请学生读一本包含“u”词汇较多的故事书，强化“u”音形对应关系；与学生玩跳棋游戏，即先掷骰子，按骰子数字在词汇（附带对应图片）棋盘上挪动跳棋，遇到含“u”词汇读出来，并获得积分；与学生一起寻找故事、视频、游戏中含有字母“u”的词汇；小组合作一起制作图文并茂的英文小书；最后把书中的内容演出来或者组与组之间进行交换阅读等。立体教学可以避免机械性重复，提高了学习兴趣和学习效果。
4. 丰富阅读，内化自然拼读规则
首先，自然拼读的主要目标是阅读能力提高，利用阅读内化规则是必要而重要的。传统的英语教育一直以来以课本为主，学生被要求把课本几乎全部背熟。然而，大部分学生除了课本几乎没有读过其他任何英文书籍。如果实施自然拼读依然是此种状况，自然拼读的规则是不会自然而然转化成为阅读或书写能力的。
因此，要充分利用电子时代的优势，将国外的有声儿童读物大量地应用到自然拼读教学中。就阅读材料而言，应难度适当、题材多样、数量庞大。国外许多著名出版商，如培生、牛津、Usborne Publishing等都有大量的分级读物；国内也引进出版或自主开发了一些优秀的英文读物。这些图书图文并茂、语言简单、情节生动有趣，并且配有录音，不仅能够帮助学生及时巩固自然拼读知识，还能够有助于学生积累情境，提高音素觉识、提高听说能力。
其次，强调题材多样，希望学生在学习语言的同时学习自然、历史、文化等方面的知识。美国加州小学教材就分为很多科目，并且难度循序渐进，还具备点读功能，方便非母语学生学习。英国哈考特教育出版公司（Harcourt Education）出版的系列分级读物也涵盖了数学、阅读、科学、社会学等。对于数量的建议，是基于对母语阅读的认识和英语与中文书写的巨大差异。
就母语而言，无论是识字还是文学修养的提高都依赖于大量阅读。况且，英语与汉语差异巨大，很多阅读策略无法实现迁移，更需要大量阅读提高阅读技巧和能力。大量阅读不仅能帮助学生内化自然拼读规则，更为重要的是将帮助学生真正打开西方文化之窗，实现思想上接轨，而非语言表层的沟通。
有了内容丰富、题材多样、难度适宜的英文书，最为重要的是英语阅读习惯的培养。这既需要教师的引导'督促'激励，更需要家长对理念的认同'习惯培养的配合。作为教师，需要把英文好书推荐给学生和家长，并适当利用课上时间进行形式多样的英文阅读，可以是同伴阅读'小组阅读'全班朗诵'分角色朗读等。并通过阅读作业、英文读书会、英文书分享日、英文阅读竞赛等形式督促、激励英文阅读热情。
同时教师应号召家长在每日学生中文阅读后加上一到两本英文书阅读，逐渐让英文阅读成为日常阅读不可缺少的部分。为巩固阅读效果，同时加强听说能力，建议学生在初级阶段多进行大声朗读，并把阅读书的音频拷贝到播放器中，每日坚持听书。良好英文阅读习惯的培养和形成将会使学生语言学习终身受益。
总之，自然拼读法是提高学生英语认读能力'拼写能力，尤其是提高语言综合能力的有效教学方法。英语国家多年的教学研究成果值得我们学习'借鉴。但是，鉴于语言环境不同'语言体系的巨大差异及母语习得和外语习得的区别，我国在小学应用自然拼读法应遵循以下建议。即循序渐进、逐步推开、听说领先、系统教学、立体呈现、丰富阅读。相信，在我国进行科学系统的自然拼读教学将为小学英语教学注入新的活力，帮助学生奠定坚实的语言基础，并帮助学生敲开西方文化之门。
引用本文：
郭艳玲（2014），自然拼读法在小学英语教学中的应用策略，《现代中小学教育》，8：7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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