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陵位于整个十三陵陵区的最东侧——潭峪岭西麓。是明朝建造的最后一座帝陵(明朝最后一位皇帝崇祯的思陵为清朝所建),埋葬着明朝第十五代皇帝熹宗朱由校和懿安皇后张氏。
明末清初大儒顾炎武在《昌平山水记·京东考古录》中,对德陵是这样记载的:
“德陵在檀子峪,距永陵东北一里。自永陵碑亭前分北为德陵神路。陵西南向,碑亭前有桥三道,皆一空,制如景陵。平刻龙凤,殿柱饰以金莲,殿无后门。榜曰大明熹宗悊皇帝之陵。树亡,凡殿门亭俱黄瓦。”
↓德陵在十三陵陵区位置。
↓德陵村前介绍碑。
一、德陵墓主
墓主明熹宗朱由校(1605-1627),著名的“木匠皇帝”,专宠魏忠贤及客氏。在位七年间,贪图玩乐、不理朝政,导致明朝政权内忧外患,危机四伏。
朱由校,明光宗朱常洛长子,生于明神宗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泰昌元年(1620年)九月六日即皇帝位,次年改元天启。天启七年(1627年)八月二十二日去世。崇祯元年(1628年)三月八日葬德陵。
懿安皇后张氏,明熹宗朱由校原配,河南祥符人,太康伯张国纪之女。天启元年(1621年)四月被册立为皇后。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农民军入京时自缢。清顺治元年(1644年),清王朝将她葬入德陵。
天启皇帝大事记:
1.魏客干政:魏指魏忠贤,天启年间大太监,排除异己,专断国政;客指客氏,天启皇帝的天启皇帝乳母,其奸诈而贪权。朱由校在位期间对乳母客氏和大太监魏忠贤非常重用。客魏两人结成同盟,弄得朝纲混乱。
2.东林党争:朱由校即位后,令东林党人主掌内阁、都察院及六部,东林党势力较大,众正盈朝。天启三年(1623年),魏忠贤执掌东厂,用阉党的势力制衡风头正盛的东林党。使得民不聊生,政治极度黑暗。
3.宁远之战:天启六年(1626年)正月,努尔哈赤率领后金军进攻宁远,明朝总兵官满桂、宁前道参政袁崇焕固守宁远。袁崇焕临危不惧,召集诸将议战守,决定采取坚壁清野之策,组织全城军民共同守城。不久用红衣大炮击败了努尔哈赤,史称“宁远大捷”。
4.天启大爆炸:天启六年(1626年)五月,在北京王恭厂一带发生了一次奇怪的巨大灾变,紫禁城外正在修缮围墙的三千工匠尽皆跌下脚手架,摔成肉袋,正在用早膳的天启皇帝躲在龙书案下才幸免于难。大爆炸致使数万房屋尽为齑粉,死伤两万余人。
5.兄终弟及:天启七年(1627年)五月十八日,朱由校在客氏、魏忠贤等人的陪同下,到西苑游船玩乐。朱由校在深水处泛小舟荡漾,却被一阵狂风刮翻了小船,不小心跌入水中,差点被淹死。虽被人救起,经过这次惊吓,却落下了病根,多方医治无效,身体每况愈下。八月乙卯(二十二日),朱由校驾崩于乾清宫。因无子嗣,传皇帝位于其弟信王朱由检,年号崇祯。
二、陵寝
朱由校生前没有为自己营建陵寝,其陵寝是其驾崩后由其弟崇祯皇帝朱由检所建。德陵的营建于明王朝没落时期,除其风水吉壤的依据牵强外,还存在形制简易,人员、资金、材料举步维艰等困难。
德陵建设时间脉落如下:
开启七年(1627)九月己巳,定熹宗陵地于潭峪岭,壬申(九日)动工建设;同年十一月癸酉(十日),荐德陵陵名;崇祯元年(1628)三月己巳,熹宗朱由校葬德陵;崇祯五年(1633)二月庚午,德陵成;崇祯九年(1536)七月己酉,清兵由天寿山灰岭、贤庄、碓石等口入昌平,城陷,焚德陵;清顺治元年(1644)五月,葬天启皇后张氏于德陵。
在其建成后也是多灾多难,历经坎坷:德陵建成后的第四年即崇祯九年(1536)就遭清军焚毁,随后重修;清乾隆五十二年(1785)再次重修,但这次修缮,祾恩门、祾恩殿被改小,配殿拆除,明楼改成条石券顶结构,上层檐由三间改为一间等等。1920年,德陵陵门被当地农民焚毁。祾恩殿也在战乱中毁坏。
2002-2005年北京市政府对德陵进行了全方位修复,基本上还原了历史原貌。
↓德陵自南至北依次分布有神宫监、五孔桥、碑亭、祾恩门、陵恩殿、棂星门、石五供、明楼、宝城。
↓德陵全景图。
↓德陵宝城与明楼。
↓德陵祾恩门(下图来源于百度百科)。
↓德陵明楼及石五供修复前后对照(以下两图均来源于百度百科)。
德陵以其后的潭峪岭为龙脉,陵左馒头山、蟒山为龙砂,陵右阳翠岭、大峪山为虎砂,陵前苏山为朝山,形成四面环山之势。
神道。德陵神道从永陵碑亭向东北分出,至陵门长约500米,建有五孔石桥一座。
↓德陵五孔桥。建于明崇祯年间(1628-1644),为明熹宗朱由校德陵前神道上的拱桥。五空砖石券,桥面条石铺砌,白石栏板望柱(2002-2004年保护修缮)。长61米,宽14.8米,是除长陵主神道外,十三陵各陵神道中规模最宏旷的一座桥梁。
陵宫。德陵陵宫上地3.1万平方米,祾恩门、祾恩殿、左右配殿、神帛炉、三座门、牌楼门、石五拱、城台、明楼、照壁、月牙城等。
附属建筑。德陵寝外附属建筑毁于清代,现陵园左侧存有单孔石桥两座,一座与碑亭相对,是通往宰牲亭、神厨、神库一院的桥梁;另一座与神宫监相对。
↓德陵左侧桥:建于明崇祯年间(1628-1644),为明熹宗朱由校德陵与宰牲亭、神厨、神库之间的梁式平桥,条石桥身。
↓德陵左前桥:建于明崇祯年间(1628-1644),为明熹宗朱由校德陵与神宫监之间的梁式平桥,条石桥身。
↓此水渠连接德陵左侧桥与左前桥通至陵寝,其目的是将陵寝内的积水排到陵区外。
十三陵除思陵外(为清朝所建故排除在外),十二陵均有宰牲亭、祠祭署、神宫监、神马房、果园、卫,顾炎武在《昌平山水记·京东考古录》中,是这样记载的:
“十二陵各有宰牲亭,在祾恩门之左,西向,厅五间,厢各三间,亭一座,有血池,外有周垣黄瓦。惟长陵止一亭,无厅厢,而长陵门右别有具服殿五间,东向有周垣,垣南有自石槽五,方而长,名曰雀池,貯水以饮雀。”
“十二陵各有祠祭署,在宰牲亭左,各有朝房,在陵下或左或右。”
“十二陵各有神宫监,在陵下或左或右,有重门厅室,内臣居之。永、昭、定、庆四陵多至三百余间,设内守备太监一人,神宫监掌印太监十二人。”
“十二陵各有神马房,各有果园,其十二榛厂则分置在他县。”
“十二陵各有卫,卫各领左右中前后五千户,主率领军士防护陵寝。其公署皆在州城中。嘉靖二十九年同,以四千人立永安营,三千人立巩华营,无在州教场操演,有警赴各隘口把截。”
宰牲亭、神厨、神库一院仅存部分础石及残砖断瓦。神宫监监墙在各陵监中保存最好。
明朝时的陵寝管理机构由监、卫、署三套机构组成。
监即神宫监,属内官系统,每陵各设一监。每监发设正四品掌印太监一员,佥书、管理、司香以及长随、内使等若干员。初时各陵内官人员设置较少,正统时各陵所设不过二三员,成化时则增至十二员。其职责包括司香火,供洒扫、掌管陵园锁钥、维护陵园安全,以及管理各陵皇庄、果园、晾果厂、神马厂等。各神宫监掌印太监、佥书及工部厂掌司等由天寿山内守备太监统管。
卫即陵卫,为陵寝军事保卫组织,各陵均有设置。各陵卫设有卫指挥使(正三品)、指挥同知(从三品)、指挥佥事(正四品)等。德陵卫设有掌印官1员、指挥12员、正副千户25员、百户29员。
为了统辖各陵卫的军事,明朝专门设置了天寿山守备(昌平守备)。是负责陵区守卫的最高指挥官。天寿山守备为昌镇总兵的属下。各陵卫军除每陵留50军士,负责打扫陵园香殿、红门、及把守东、西山口和松园三处地方,其余军士分驻永安(现昌平)、巩华(现沙河)二城。
署即祠祭署,为明朝中央文职衙门之一太常寺的派出机构。各陵均有设置,常驻陵下。负责陵寝祭祀及陵寝物品的管理。各署官员的配备有奉祀(从七品)1人、祀丞1人、牺牲所吏目1人。德陵署共有40人。
三、神宫监
明十三陵神宫监,也称陵监,是十三陵诸陵旁一座带围墙的建筑,为明代守陵太监的居住之所。十三陵建陵时,每座陵附近都设置一个守护陵寝的陵监,清朝立国后,废止了明朝有关十三陵陵寝龙脉的禁令,陵区内的果园、陵监随之衍生成自然村落。十三个陵监形成十三个村,如永陵村、德陵村、长陵村等。目前,只有德陵神宫监的围墙完整的保存下来,其它神宫监则或无或坍塌严重。
德陵神宫监占地5.6万平方米,主体呈方形,由监墙围绕,北侧设监门。整个建筑为“回”字形,监内有环形通道,中间和外围内侧是住房,“回”字形依稀可辨。墙体全部为城砖垒砌,高3.7米,菱角檐、真硬顶,东西长约170米,南北宽约160米,墙厚约1米左右。结构为条石基础,城砖砌墙。西侧墙基之下护坡用石及城砖垒砌,最高处达6米。
2021年政府对德陵神宫监进行了大规模的修复,极大地保护了监墙进一步坍塌。现神宫监内有几十户村民仍居住在内。
↓德陵神宫监大门(修复前)外侧。
↓修复后。
↓大门内侧(修复前)。
↓修复后。
↓两扇大门、门框及门柱石依然原汁原味的保留着。
监墙内存砖砌照壁一座,原照壁公存壁身及壁座,其总高为2.86米,宽5米,厚0.68米。现已复修。
↓神宫监照壁正面(北面)。
↓神宫监照壁背面(南面)。
↓神宫监照壁局部,底座还能看到一些老样子。
↓神宫监北墙(修复前)。
↓神宫监东墙(修复前)。
↓神宫监东墙(修复后)。
↓东南角(修复前)。
↓东南角(修复后)。
↓神宫监南墙(修复前)。
↓神宫监南墙(修复后)。
↓神宫监南墙坐落在砖石护坡之上,护坡高度3-5米不等(修复前)。
↓神宫监西南角(修复前)。
↓神宫监西南角(修复后)。
↓神宫监西墙(修复前)。
↓神宫监西墙修复前有很多地方最外侧墙砖已经大面积脱落(修复前)。
↓神宫监西墙坐落在砖石护坡之上,护坡最高度为6米(修复前)。
↓神宫监西北角,巨大的条石为基,极其稳固(修复前)。
↓神宫监西北角及西墙(修复后)。
↓神宫监内侧(修复前)。
↓神宫监内侧(修复后)。
四、宰牲亭
在德陵陵寝东侧为宰牲亭。是古代皇家祭地前宰杀祭祀用的牲畜(犊、豕、羊、鹿)的场所。
现德陵宰牲亭仅存部分础石及残砖断瓦。
↓宰牲亭残石。
↓宰牲亭残墙基。
五、东井
在十三陵区东西两边各有一处明成祖朱棣妃子陵,被称为东西二井。东西二井这何称为“井”,这里的“井”是“金井”的意思。“金井”是王公贵族的墓穴,在这里应当是明成祖朱棣的昭献贵妃王氏的玄宫。
(清)顾炎武在《昌平山水记·京东考古录》对东西二井记载如下:
“宫人从葬之令,至英宗始除。故长陵有东西二井,东井在德陵东南馒头山之南,西向。西井在定陵西北,东向。并重门,门三道,殿三间,两庑各三间,绿瓦周垣。会典言长陵十六妃从葬,位号不具。其曰井者,盖不隧道而直下,故谓之井尔。或言越绝书有禹井,井者法也,禹葬以法度,不烦人众,当日命名之意,岂有取于此舆。”
因东井与德陵近在咫尺,故此文只讲东井。
我国著名明史专家胡汉生先生在其编著的《明十三陵》一书中对东井有详细的研究:
“东井冢后与山坡连成一体。冢顶因农民耕种而铲平,底呈圆
形,径约24米,残高8米。冢前12.5米处,存石碣一座,露地部分高2.225米。其碣首顶平作方头式,前后各雕升降凤及云纹,有额无字;碣身索面无字;碣座作须弥座式,上枋雕盒子,上枭雕仰莲,束腰素面,下枭以下部分埋于地中。碣前22.2米处为享殿殿基,柱础石已不全,见存计17块,均为鼓镜式。柱网分布显面阔五间(通剧25.15米),进深显三间(通深13.85米)。殿左右各存一段园寝内墙,墙厚0.85米,残高1.15-2米不等,砖砌,墙身涂红。殿址前38.5米处存园寝内前墙墙基一道,残高0.5米,厚0.7米。园寝右侧内墙之右24.8米处存园寝外墙一段, 残高2.7米,厚1.1米,形制同内墙。墓冢后及左右两侧有园寝外墙残墙保存,其墙体亦系砖砌,残高1-2.4 米不等,后部走向略呈弧形,且位处半山腰。山腰外墙附近有残坏的绿色瓦件。”
↓东井位于德陵东南侧,馒头山西侧。
↓东井平面图(图片来源胡汉生编著的《明十三陵》一书)。
↓东井远景(图片来源:胡汉生编著《明十三陵》)。
↓东井墓冢。墓冢顶部因当地村民种地已被平整。据说东井曾被盗墓者挖掘一洞,后被村民发现盗墓未果。
↓东井墓碑。高2.225米。其碣首顶平作方头式,前后各雕升降凤及云纹,有额无字;碣身索面无字;碣座作须弥座式,上枋雕盒子,上枭雕仰莲,束腰素面,下枭以下部分埋于地中(图片及文字来源:胡汉生编著的《明十三陵》)。
↓东井前(西)有三道墙体,下两图为南侧墙体,已成为民宅的院墙及房基,亟待修缮。
↓三道墙体之中间及北侧墙体。
↓中间墙体北侧。
↓中间墙体南侧。
↓北侧墙体南侧,已经遍体鳞伤。
↓北侧墙体北侧。
↓南侧与中间墙体间享殿遗址,只剩17块柱础,散落其间。
↓顾炎武在《昌平山水记·京东考古录》记载东井是“绿瓦周垣”,果然有绿色琉璃瓦残片。
参考文献:
1. 梁欣立著:《北京古墙》,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年版。
2. 申晓飞著:“寂寞的守陵人”,载《中华遗产》2003年第五期。
3. 胡汉生编著:《明十三陵》,北京出版社2018年版。
4. 胡汉生著:《明十三陵》,大象出版社2004年版。
5. (清)顾炎武:《昌平山水记·京东考古录》。
6. 昌平区历史文脉梳理工程编委会编:《明十三陵概览》,北京出版社201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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