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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药的故事 | 《白术》


白术又叫山精,山中之精华。

它原来野生于山区或者丘陵地带。主要产地在浙江、安徽,一般在冬季叶子枯黄的时候采挖。采摘时发现,白术的断面是黄白色的,或者带有棕色的,还有一些棕黄色的点状油室,气味清香,直接往嘴巴里送,发现嚼起来居然有点甜,稍微还有点辣,似乎还有点黏性。

我们知道植物一般是枝叶气烈而发散,根茎味厚而收敛。但白术却不一般,它是根部有香燥之气,且其气偏厚,一种温厚的香气。与温厚相对的,是锐利。就如同人一样,温厚的人大多数情况性情不急躁,不易上鼻子上脸的。

植物如是,这种温厚的香气,不锐利,所以善于往表走,而更容易呆在中焦的位置。当然也有例外情况,当大剂量的白术入药,才能达到肌肉。白术主要是在中焦的位置,所以是气化中焦的药,能燥散中焦水湿。中焦涵盖脾胃,所以有说白术去脾湿、去胃水。

《灵枢·营卫生会》说:“中焦……此所受气者,泌糟粕,蒸津液,化其精微,上注于肺脉,乃化而为血,以奉生身。”并概括中焦的功能为“中焦如沤”。沤,是浸泡的意思。所谓“如沤”,是形容中焦脾胃腐熟、运化水谷,进而化生气血的作用。《难经》亦持此说,如三十一难说:“中焦者,在胃中脘,不上不下,主腐熟水谷。”

中焦对于人体而言,就如同地球当中的土地。当土地水患成灾,除了泄洪之外,最快的是连日的大太阳炙烤大地。那么,洪水被太阳气化到天空,一部分往大地里渗透,一部分流入大江大河之中。白术气化中焦,我想白术就类似太阳的作用吧。

当中焦部位,尤其是脾胃出现水患时,白术是最好的一味药。白术不仅能像太阳把中焦不流动的死水气化成津液,而且还善于从中选出人体需要的津液,不需要的变成废物排出体外。

大妙,白术善化腐朽为神奇也。

所以当读到《神农本草经》上说白术主湿痹、死肌、止汗、消食,就很容易理解了。

人体若水囤积体内不被利用,成为死水,死水发朽发臭,尤其是脾内有死水,我们知道主肌肉,肌肉得不到活水则容易成为死肌。读《难经》时体会最深的也是这个道理,为何白术能疗死肌呢?因为脾主肌肉,白术健运了脾胃,就能令肌肉恢复生机。如果损伤了脾胃,肌肉、皮肤便因为失去营养物质的供给,而失去生机,就会再生不好。这叫万物生长靠供养,失去供养不生长。

脾胃受损后,由中焦供养到皮肤四肢精气的途径就被切断了。这就像《孙子兵法》里面所说的行军打仗,粮草被切断了,故寸步难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皮肤病还没开始治,先要把脾胃治好。

脾胃就是粮仓,水谷精微不能由脾胃供养到肌肤,肌肤腠理开合失常,不仅容易患皮肤病,伤风感冒,而且还缠绵难愈,反反复复。这样读《神农本草经》“白术能疗死肌”这个道理就通了。脾主肌肉,肺主皮毛。从人体能量循环来看,胃消化食物得到的能量,上喷到脾,脾做处理之后,继续上喷给肺,脾能生肺,即合“土能生金”。用整体观脏腑相关来理解这个药性功效,就更容易到位。

那如何理解止汗和消食呢?脾健运了,肌肉自然能得以滋养而生肌。另外湿气不是汗解就是尿解,湿气多的人有时候汗也多,湿去了自然止汗。至于消食,脾运化起来了,恢复活力了,消食是自然的事。

还有说白术是止泻的,这个好理解,湿气从肠道走会腹泻,湿去了自然止泻,有用白术治便秘的,这个怎么理解呢?脾胃不气化,水湿不能化生津液输布全身,于是水湿囤积在中焦,而下焦的肠道黏膜却得不到津液的滋养而干结。白术让中焦气化运行,津液化生了,得以输布至肠道,于是也就不便秘了。

苍术和白术作用近似,其气更香燥,运行力更强,更能往体表走。古人是苍术、白术不分的,统称为白术。临床上可以兼而用之。

如果要更进一步说白术和苍术的区别,白术以气化中焦水饮见长,而苍术以体表、关节和肌肉水饮见长。如果体表和中焦同时有水饮,那就白术和苍术一起上。

白术经常和茯苓一同出现,这两样药综合起来可以这么理解,白术将能气化的水湿气化为津液,让人体利用;茯苓将不能气化的废水淡渗下去排出体外。所以这两样药能相须为用。

如果中焦和下焦同时有水饮,就会用到白术泽泻这两味药,组了个方子叫白术泽泻汤,治疗支饮苦冒眩的。医圣张仲景说,饮邪浊阴占据清阳之地,这诸阳之会的头部便会觉得眩晕,这种情况下,单用白术、泽泻两味药就管用。这后面的医理是白术不仅能像太阳把中焦不流动的死水气化成津液,而且还善于从中选出人体需要的津液,其他不需要的变成小溪,汇入到泽泻这条大河,泽泻苦寒,引水下行,变成废物排出体外。

值得注意的是,白术像太阳,本性比较燥,因燥才能除湿嘛,所以此处需要有慎戒,因白术燥湿伤阴,故阴虚内热或津液亏耗燥渴者慎用。

白术,祖先赠予“山精”之名号,善化腐朽为神奇,真实不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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