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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滨岁月
秋滨岁月
文       西山旦红

       金华有个“山嘴头”,“山嘴头”不远有个“朱基头”,“朱基头”有个诗意的名字叫“秋滨”。那里有我初中两年的记忆。

初中毕业照,已经泛黄,许多老师同学都叫不上名字了

       山嘴头到朱基头一带,聚集着当年金华工业的几个重要工厂。我父亲工作的是金华地区钢铁厂,边上有个湖海塘下面的水力发电厂,往东有犁锅厂,机床厂,再往东驻有地质三大队、五大队,朱基头的边上还有化工厂、化肥厂和金华县钢铁厂,还有一家精神病医院。朱基头村是当时秋滨公社所在地。这个公社的所属十几个村子就分布在这些工厂之间。

2009年还存在的地质队旧址

        这么一大串的工厂,这么多的村子的区域,只有一所初中,叫做“秋滨中学”,而且只有初中部,每一个年级两个班,如果上高中,就要到更远的“临江中学”去了。如今,那一带早已是热闹的金华城区了,而在1973年时,只有通济桥的那一头才叫“城里”,秋滨是“乡下”,进城要走十里路。
       于是,我们这些附近工厂和地质队的子女们与那里的农村孩子们一起读书。也由于这样,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操着普通话的孩子们与讲着地道金华话的农村孩子就在一起念书了。也正是由于这样,我这个小学多次转学的少年就既讲普通话,又会流利的金华话。——那时候,我家乡东阳的中小学老师是用“东普话”讲课的,领导们作报告也是“沙和土”的方言官话,同学们日常说的当然也都是方言。难怪我回到东阳上高中时因为能说普通话(尽管也不标准)而很快就被选中做了学校的“播音员”了。
      我的初中两年是1973年的下半年到75年的前半年。刚好遇到“教育整顿”,金华的初中可以有英语课,东阳还没有。父亲想让我接受尽量全面的教育,所以小学最后一学期就设法把我安排在钢铁厂不远的朱基头小学,这样就可以参加初中入学考试而顺利进入秋滨中学去上初中了。
       记得我是凭着一篇当时还算有点轰动的作文《记一件有意义的事》和可能是最好的入学分数进入这家中学的。所以还未开学,我就成了“名人”了。记得去报到时几个老师都说“你就是应旦红啊?”
      也正是这个缘故,在我那个还很幼稚的心里种下了一粒“优越”的种子,平时有些目中无人,老师还没讲完就抢着插话,平时课堂也不很安分。所以,开学不久老师就向父亲反映,说我“骄傲”。
       刚学了几个英文字母,就遇到了著名的“反潮流”、反对“师道尊严”、还遇上了“不学ABC,也能干革命”的著名论调,学校准备撤销英语课。——父亲特意让我转到金华来上初中的目的落空了,我自己也非常失望。我效仿那时“反潮流”的典型黄帅,写了一张“大字报”,贴了出来。大意是说:马克思教导我们“外国语是人生斗争的一种武器”,为了更好的为人民服务,为世界人民的解放事业而奋斗,坚决反对撤销英语课。
       大字报贴出后好像也产生过不小的影响,区里还是县里都有人来看过。因为我的“反潮流”,我还被吸收作为公社的“贫管会”(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委员会)的成员,好像还迷迷糊糊的坐上过一次主席台。但毕竟一个十三四岁的懵懂少年,根本不知道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两年初中时间,还遇上了“批林批孔”运动,金华市区发生了“武斗”,工厂和学校都受到不小的影响。在上海美术学校的小舅舅给我寄来一套十几张“批判孔老二”的漫画。我就连夜画了一套,张贴在校园的大批判专栏里。
       学校的条件其实很差,一排四个教室的平房,七八个教师,一间小厨房,厨房前一口水井。中饭是在学校蒸饭,自己带菜。二弟比我低一级,所以有两个学期的时间,为了省点蒸饭费(票),我与弟弟合用一个饭盒。那是个大号饭盒,可以蒸八九两米。到了中饭时间,我们两人在在饭盒中间划一条沟,各自吃掉半盒米饭。记得有一次,弟弟不知什么事回去了,整盒饭都被我吃光了。——可见那时的胃口有多大。

2009年,我曾经想去寻找一下秋滨中学的记忆。原来的初中已经改变成小学。教学楼已经重建为右边的两层楼。

      从我们的厂到学校两公里左右的路,我都是与电厂的廖同学一起走,路上要过一段小松林,经过机床厂、地质队,所以每天上下学的一路,是我们边走边玩的“休闲时光”。我们会在路上打闹嬉戏,偷摘路上的水果,谈论一些八卦,偶尔还会恶作剧一下女同学。……也是这么一段上学路程,给了我写作的灵感。我曾写过一篇“小说”《秘密图纸》,说的是有个特务投了机床厂的秘密图纸,被一个红小兵撞见,就与特务机智纠缠,终于把特务抓了起来。后来这篇“小说”被父亲加工改写成了小歌剧《在上学的路上》,还曾在山嘴头和东阳排演,也参加过多次的汇演。
      学校虽然简陋,但老师们很认真。班主任何老师,三十不到,戴着眼镜,穿件的确凉的短袖衬衫,皮肤白皙,看上去很有点气质,惹得我们这些男生常常会在她讲课时分神。何老师上的是数学课,兼教唱歌。“十大”召开时我们还排了节目《千歌万曲颂十大》、《石油工人一声吼》,何老师还带着我们到临江区所在的让长镇去汇演过。
      印象最深的是那次“行军拉练”。同学们背着铺盖,带着干粮,从朱基头出发走路到兰溪县城,参观了当时的“网红村”上华大队,做肥皂的一个工厂和一个生产铁钉之类的工厂。在兰溪一中的教室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回来。可能是长途的“行军”太疲劳了,也可能是因为吃多了兰溪的桔子(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桔子,又大又甜还便宜),在回校后的总结大会时我突然呕吐了,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等我醒过来,自己已经躺在老师的床上。何老师看我醒了,给我端过来一碗为我熬好的稀饭。那只白色的小瓷碗和软软温暖的稀饭,至今闻起来还香味扑鼻!
      还有年纪已经很大的陈兰棣老师,教语文的唐老师,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女老师等等。他(她)们都认真敬业,对我充满希望。程秋芳老师虽然不是我们班主任,却把她在外面高中教语文的丈夫吴老师请来给我们做作文辅导。可我这个不懂事的孩子真的是非常的对不起这么多的关爱和呵护我的老师。我很淘气,总是会不时地制造一些麻烦,虽然我的功课没有问题,但在老师眼里,总是“恨铁不成钢”。五十年过去了,由于学校已经屡经变迁,这些老师也都断了联系。我真想当年对他们说一声: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懂事!
       初中毕业后我回到东阳来读高中,毕业后做过小工,下过乡,还好遇上文革后首次高考,我考上了医科大学并分配回东阳。平时工作日程满满。父亲也调动到了东阳,原先的那些工厂都改制或消失了。钢铁厂变色成了“染整厂”,不久也关闭了。电厂也没了,地质队的人也散了,同学随着他们的父母各奔东西。当年也没有家庭电话,更没有手机微信。多年后我曾去过原来的秋滨中学旧址,那里现在好像是个小学,问起原来的老师来都说不知道。朱基头的街道房子都早已面目全非。连同学们的名字都没有几个能回忆起来了。

朱基头的老街,2009年去的时候已经完全变样了。左面这几间矮房子是原来的一家小饭店,那里的酥饼和榨菜皮是我们改善伙食时的“饕餮大餐”。现在可能连这点房子也没有了

      几天前,突然我的微信里蹦出来一个老同学的呼叫,真的是激动了好久好久!我们互相问候,互相询问,准备利用今天发达的网络把能联系到的同学尽数拉进群来,如果能打听到当年的老师们的消息就更好了!
       期待着,期待着分别五十年后的再聚!


                2021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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