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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福刚 | 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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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09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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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斜躺在阳台的藤椅上,缕缕清风席卷着淡淡的茶香,穿梭在阳台的花丛里。忽来兴致,想赋打油诗一首。突然听到楼下超市里传出月饼新品上市的叫卖声。

又要过中秋节了!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那不胜枚举的歌颂月亮、怀念中秋、感念故乡的古诗词太多太多了!

中国人善重情义,骨血里把中秋、春节等重大节日融进亲情的元素。每逢佳节倍思亲,渴望团聚、怀念亲人、亲情发酵,让人不自觉地滋生出了许多温暖的遐想。

过中秋、赏月亮、吃月饼,一直以来都是千家万户合家团圆的一个共同的温馨的情节模板。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是随着人们物质生活的不断提高,月饼作为中秋节的物质载体早已褪去了尊贵的光环。现如今各种糕点面食花样繁多,商店、超市里琳琅满目,不需过中秋节,只要想吃,月饼照样能买到。这些年月饼样品不断翻新,苏式的,广式的,沪式的,枣泥馅的,椰蓉馅的等等,品种繁多,层出不穷。

每当中秋节来临,各大商场、集贸市场卖点提前备好了各式月饼,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大搞促销,都想很赚一笔,但饶是喊破了嗓子,顾客抢购如潮的火爆场面再也难以上演!

这几年,常听人感叹年味淡了!却很少听到有人感叹中秋节淡了!月饼销量的走低绝对不代表中秋节的淡化以及人为潜意识的漠视,相反从一侧面反映了人民物质生活的提高与幸福指数的攀升。

物质生活缺乏的年代,月饼作为一种顶级食品,唱响饭桌的主角,撩拨人的食欲,特别挑战孩童们的味蕾,给清贫的童年留下了酸甜的回忆!

一九七八年,我七岁。农历八月初十,父亲从麦缸里挖了一瓢麦子,贴了些粮票从村供销社代卖点换回了一斤月饼。那个年代的月饼品种单一,都是伍仁的,以花生仁与瓜子仁为主,还夹杂着又甜又硬的冰糖,最诱人的还是馅里的蔷薇花蕊丝,甜甜的酸酸的,让人垂涎欲滴。

四个月饼一斤,用牛皮纸包裹着,父亲用麻绳系好,啍着小曲提回了家,月饼的香气顿时浓郁了农家小屋。

趁父母不在家,我几次溜进放月饼的屋子,急不可耐地拿过月饼凑近鼻子贪婪地嗅着上面的香气。要不是父母再三叮嘱:一定要等到中秋节晚上吃,我真想来个猪八戒吃人参果,好在我努力地压制住了馋虫的发作,不过那包月饼终究还是难逃一劫,“伤痕累累",算不上“伤筋动骨”,几天的功夫,四个月饼周边尽被我用手指偷偷地掐吃成锯齿状!

八月十五那天晚上,月亮像个圆盘,明晃晃地映照在天空。蝉鸣匿迹,虫声四起,农家小院充斥着欢乐的笑声。母亲炒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菜肴,我们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欣赏着月亮。那广寒宫里也不再那么清冷,嫦娥姐姐和吴刚也在欢快地对饮、畅谈,果盘里分明摆放着王母娘娘赏赐的蟠桃,一旁的玉兔忽闪着两只可爱的大眼睛,正在尽情地享用着青菜。

几口葡萄酒下肚,我们的小脸红得像小苹果,节日的欢快气氛进入了高潮,父亲笑盈盈地进行了一番家庭演说,而后郑重地分给我们每人一个月饼,我迫不及待地接过梦牵魂绕、垂涎三尺的月饼三下五除二,几口吞进了肚子,吃得满嘴冒油、唇齿留香,那种甜蜜的滋味多少年都不曾忘记!

酒足饭饱,哥哥领着妹妹找小伙伴们玩去了,我最后一个出门,在掩门的一霎那,蓦然瞥见令我感到一生的场景:父亲和母亲像是饥饿已久,正在贪婪地舔食牛皮纸上我们吃剩下的月饼碎末(那块原本应该父母分享的月饼,最终也进了我们兄妹的肚子里)。

那段经历,彻底让我领悟到父爱与母爱的博大与厚重。

这些年物质丰裕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每年中秋节为父母买上各色口味的月饼。我明知道父母年龄大了牙口不好,而且都患有高血压,而且月饼又高热量、含糖量高,过量食用损害健康。

这些年来,孩子们早已对月饼产生不了多大情趣,我也早为人父,却始终无法复制当年的场景,月饼寓意着吉祥与团圆,让我学会了感恩,懂得了生活。

月是故乡明。

又要过中秋节了,想到马上又要跟父母团聚了,幸福充盈着每一个细胞,眼前又浮现出父母忙碌的身影,父母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被月光洗浴得更加纯洁,我拿起一个月饼亲手送到父母嘴边说:爸、娘,你们咬上口,父亲和母亲轻轻地舔了口,异口同声地说真甜!

今天是农历的八月十四,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明晚的月亮一定会更圆,圆圆的月亮,洒满一地的银光!



作者简介:任福刚出生龙山文化发源地,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业余时间爱好文学创作,一九九三年开始在《日照日报》发表作品,至今已在《日照日报》《日照广播电视报》《黄海晨刊》《小小说月刊》《故事会》等全国各级报刊杂志及公众号发表作品一百多篇(首),数次获市级文学奖项,喜欢诗歌、散文创作,尤擅长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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