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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要怼一下《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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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17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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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热评的电影获得豆瓣9.0的高分,大家都热衷于讨论它的现实意义,讨论价格高企的救命药、医药公司的研发成本,以及在生命面前法和理如何互相妥协,但我只想从这部电影本身来评论一下与表演和编剧相关的事情。

带着很高的期许去观赏这部片子,期待能有视觉和人性刻画的冲击,遗憾的是,却发现这是一部英雄诞生记。

先说说演员的表现。

男主角徐峥的表演还是到位的,前半场的普通小市民形象栩栩如生,上有老小有小的压力和生活的窘迫把他榨成了一个盲流,以各种借口逃避房租、对前妻大打出手,唯有对儿子的慨然和对老父亲的孝心还能看到他人性的纯良,让人既恨又感同身受地宽容他的行为,还恐怕是因为受到已知影片结局的影响,无法讨厌他。后半场的徐峥的高大形象也是实实在在的,不带丝毫做作地沁入人心,所以,徐峥完美地按照剧情要求刻画了这个角色,对其表演无可厚非。

剧中思慧的表演就差了那么点意思,一个以跳钢管舞为职业的女人,竟然没有一点点的妖媚和匪气,而是一身正气凛然;唯一一次的出手打架,召唤回了一点女汉子气概;面对男主角程勇的退却,却又是极其文弱的表现,真让人大跌眼镜;身为群主,言行举止中丝毫体现不出她的号召力,眼神也没有凌厉到可以让那些爷们摘下口罩的地步。总之,缺乏表演的张力,没有可圈可点之处。

其余的几位,老吕,黄毛,牧师,不能判断是剧情的需要还是表演的问题,导致了人物饱满性的欠缺和角色演绎中的相互矛盾,后面在说编剧的时候再详细分析。

总之,这些角色都统统从属于主角光环,无一不被主角毫不费力的掩饰过去,失去了各自角色应有的光彩。

但是,这中间,还有一道非常闪亮的光芒,那就是那位起身对警察讲话的大妈,这是除了主角之外,最有亮点的表演,真挚诚实的掏心窝子话顺溜而下,配合焦灼的眼神和一副令人动容的哭诉神态,一下子就淹没了我。为这位大妈的表演点赞!

接下来就要说说编剧的梗。

关谷神奇,竟然完全没有认出来,不过他展现的柔弱还是和表面刚硬的关谷君的表达极为相似,但是,这个老吕的表现让人觉得很窝囊,是个从属的角色,善则善矣,相当柔弱的良善,让人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整个人物后面的表现和坐在药企门口吃盒饭时那不屑一顾的笑容和坦荡有相当大的反差,让人感觉很矛盾。难道离开程勇后的他,就无法回到这种原生状态吗?那时的他没有印度药,不是还很乐观地坚持、即便遭到程勇拒绝还是依然不折不挠吗?

同理,真正要爷们起来的黄毛,在凶狠的第一面之后,完全逆转,再也没有凶狠的同质化表演了。生命终结前的那一次驾车高潮仿佛是硬生生地塞给了这个角色,仅仅是为了多赚取一些眼泪。面对极富怜悯心的警察,这些眼泪也似乎有点洒不出去。这里我还很好奇一把,这一年中,黄毛是怎么在没有印度药的情况下生存下来的呢?

对于牧师,作为一名基督徒,我只能说,这种牧师不存在于真实的世界中。至少,在表演前,应该去和牧师真正接触一下,牧师代表着爱,对于影片中、承载着诸多病友精神寄托的牧师,则更应该是极富力量的爱和包容的混合体,而不仅仅只会说一句“God Bless You!”

只能不情愿地理解为:剧中的程勇不仅是老吕、也是所有人的太阳,离开了他,地球将不再运转。可见编剧在定位角色时,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男主程勇身上,其余角色都是在出场时让人眼前一亮,随后便被编剧抛在一旁,若有若无。

电影前半场编剧的硬梗便在于这几位病人或是病人家属统统站进程勇的队伍,把原价500元的药品翻个几倍卖给其他病友,并且很享受这样的光景,纷纷放弃了自己原来的谋生途径,用非法进口的印度药来赚钱。这个,真的没有什么闪光点可谈,也与故事原型出入太大,让人后面左思右想觉得硬伤累累。但,也只能靠着这点,让男主成为后半场蜕变后的英雄。所以,就是一部英雄诞生记。只是,那几位病患,我们观众该如何评价呢,他们在整场戏份中,没有丝毫变化,从开始的以药谋生、赚钱,到后来的依附于程勇的药物施舍,真的没见到什么蜕变。

原本寄望于影片展现的深刻人性被一个后半场形象突兀高大的英雄和一群默默无闻的病患耗尽了。病患在警察面前的沉默是出于对自己生命的保护,病患在影片末尾的送行而不是抗议,也不禁要感叹群众力量的缺乏。为什么不像针对药厂那样跳出来申诉,为挽救自己生命的英雄奏一曲凯歌呢?

很悲催的把一部现实主义影片变成了个人英雄主义的颂歌。除了主角光环,其他人物的处理都显得草率,或是匆匆掠过,或是前后矛盾,或是忽略了真实感,仿佛都是为了剧情而服务的,实在算不得丰满;而唯一的主角程勇,又太过丰满到让人无法信服。

宁愿看一部以事实为剧本的作品,原型陆勇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生意人,为着自己的病找到印度药,并且兢兢业业地把这个福利带给其他病友,期间花费自己的时间为病友翻译、传递信息,并费劲周折违规弄来银行卡,为几位病友处理转账······没有感天动地的倾尽自己家产和前途的壮举,这样展现真实就挺好。

影片中“程勇”,真的离我们的生活太远了。艺术的表现形式应该高于生活,但是片中高的太高,低的远不够丰满,让人觉得不真实。如果帮助别人都需要倾尽自己的家产乃至献出人身自由,恐怕很多人都会望而却步。经过很多年世俗的磨砺,我眼中看见的现实中的大善,要么从开始就是,要么到临终才是,而中间这样巨大的翻转,突兀的变化,非人生经历所能成就。

英文中有一句话:Everyperson is another’s butter.—直译搞笑版为:每个人都是另一个的黄油,意译就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别人的帮助。做普普通通的人,对于身边的人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这样的普通好人,每个人都可以做。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点点滴滴的好事慢慢汇聚成河,才能让整个社会的风气慢慢改变。

另外,影片用男主的担当和高尚,凸显了医药公司的非道德性,如果多一些这样的剧作,恐怕未来的医药公司不太敢再投入巨大的研发资金来开发新药。

影片中的原型药物格列卫(Gleevec)2017年全球销售额19.43亿,仅占据诺华制药全年销售额491亿美元的3.9%,且因为该药的专利到期,仿制药正在迅速占领市场。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的发病率是每十万人中12名。按说这样的市场份额和需求,不足以引发药企要以此产品获得巨额利润。

况且,各大药企对于盈利的预期也是量力而行的。比如今年年初,全球最大的制药公司辉瑞发表申明,宣布他们将结束阿尔茨海默症及帕金森症药物的研发,而阿尔茨海默症及帕金森症预计到2030年将有7000万的患者。并非药企不想赚钱,而是他们评估自己没有技术能力和资金实力来开发这种新药,需要静待技术发展和研发时机的成熟。

尽管我也并不认同现在的医药公司对药品定价与市场承受能力脱节的做法,对一些药企在专利申请到期之后,对配方略做调整而继续申请专利以维持高额利润的做法,更加嗤之以鼻,但这种涉及生与死的需求和市场之间的矛盾,只能依靠政府通过行政命令来调解,如同印度2005年前对其国内药企的立法保护,也如同我国不断增加纳入医保范围的昂贵用药,用政府财政补贴市场与需求的缺口的行为。 

这部影片把医药市场与需求的矛盾演绎了一遍,终极也是个无解,还莫名打击了药企一把,让个别牵涉其中的药企情何以堪。到最后还是划归医保草草了事,否则不知如何收场。

不过倒是让大批热心吃瓜群众在网上唇枪舌剑地各抒己见、追查原型故事背景资料,唏嘘感慨,各执一词地表达观点,进而引发更多的人观战和论战。这部电影引发观众的主动性思考,这种论战和观战的意义,显然对全社会有更加正面和积极的影响。从这点而言,豆瓣9.0的评分还还不算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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