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死
（选自《青春情怀》 1973年5月25日）
一
父亲、大妹替人烧饭了，
——为了全家的生活。
母亲为了替我熬药
——而去灶间生火。
房间里，只剩下我
十二分怯冷地躲在被窝。
身似坠进火海，
咽喉似乎套着绞索……
二
又是一阵不省人事，
依稀看见
两个龀牙咧咀的人，
凶恶地出现在我面前，
紧拖着我的手说：
“凡人，凡人！
快起床见阎王啰！”
我急忙摇头摆手：
“我们素不相识，
召见我却是为何？”
“我王爷昨夜翻开命薄，
得知你命到今日辰时过。
故遣我等前来督行，
快起速去切莫罗嗦！”
三
一听此番言语，
我口呆目瞠、
浑身颤抖。
心寒之余，
焦急呼喊：
“不去！不去！
我命并非到此过！”
……
乏力无能的我，
终被卡住胫脖，
拖向黑暗，
从那鬼笑人哭中经过。
四
我仿佛看见父母、弟妹
在凡间号陶哭我；
我仿佛听见
嘎然而止的人生之歌……
多惨呵，多惨！
嫩芽初露惨遭摘折！
呵，我不愿这早离开人间，
虽然它充满了尔诈其虞。
欣恻的往昔，
幻想的未来，
美妙的年华，
壮丽的事业，
恰似电影一幕幕闪过。
——呵，反抗：
“不去！”
我同他们拼命厮磨，
“不去，不去！”
全力把地跺……
五
“脚踢什么呀？
看你露出了胳膊。”
哪来的母亲之声？
睁眼一看：
原来自己还躺在被窝。
望着慈祥的母亲，
想着刚才的梦，
胆战心惊，
全身哆嗦！
说真话——
这么早就远离人间，
岂不枉费了人生？
岂不枉费了
心怀壮志的我？！
啊——
莫，莫，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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