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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读欧阳修传记,脑子里忽然冒出两句话: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
“峣峣者易折”,就是说高而尖的东西容易折断;“皎皎者易污”,就是说洁白的东西容易被污染。
“峣峣”和“皎皎”,用来形容欧阳修,可能非常恰当。
著名的唐宋八大家,北宋占了六个,为首的就是欧阳修。后面的五个,不是他的学生,就是他提携的。
他写的《醉翁亭记》开一代风气之先,《新唐书》、《五代史》也出自他的手笔。
政治上,他曾官至宰相,由他推荐的吕公著、司马光、王安石也都先后做过宰相。
特别是吕公著,是曾经迫害过他和范仲淹的吕夷简之子,他却不记私怨,外举不僻仇,在当时传为美谈。
欧阳修还是古玩收藏的鼻祖,他撰写的《集古录》是金石学的开山之作,也是现代收藏家的必备。
就是这样的欧阳修,却一生坎坷,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十年困风波,九死出槛阱”。
究其原因,无疑和他黑白分明、好恶太深的性格有关。
欧阳修有大才,从出道起,就有目共睹,但才气也成为自负的资本。
据欧阳修进士考试的主考官晏殊说,欧阳修没有考中状元,是因为锋芒过露,还没考试,就给自己做了件“状元袍”。考官们为了“挫其锐”,把他排在第十四名。
后来,范仲淹因为“庆历新政”改革失败被贬,欧阳修认为当时的谏官高若讷没有为范仲淹说话,就给高写了一封信,说他“不复知人间有羞耻事”。
这无异于破口大骂,欧阳修也因此被贬夷陵。
这以后,欧阳修对自己“直言攻人”的脾气进行了反思,有所收敛。
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欧阳修一生也没有改掉“说话不给人留面子”的毛病。
有一次,欧阳修和另外两位宰辅韩琦、富弼给皇帝汇报。欧阳修认为两个人讲得不对,当面就把两个人数落了一顿。以至于连皇帝都看不下去,说他:性子太直,不避众怨,让人难堪。
欧阳修曾经因言获罪,也因言驰名,最后也被谣言所伤。
年轻时候的风流事不断被人翻出、炒作;不惑之年,有人举报他和外甥女不清不白,甚至被下狱;晚年,更有人指摘他和儿媳妇关系暧昧,而被政敌利用,反复调查。
试想,如果欧阳修不是那么“峣峣”、“皎皎”,而是磨去锋芒,跟人打交道时顾及一些别人的颜面,他或许能为北宋政治做出更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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