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连德67天战胜惨烈鼠疫秘诀

摘要：1910年10月至1911年2月，东三省惨烈鼠疫造成6万余人死亡。伍连德力挽狂澜，67天战胜惨烈鼠疫有两秘诀：一是亲临重灾区，制定和实施了隔离、焚尸等一系列阻止鼠疫传播措施；二是实施救疫速效良方，刮痧、刺血、用药三法并举治疫，速度快，效果好，片刻之间起死回生。

清朝（1644-1911）267年间，发生瘟疫121次，最初十余年，清末67天战胜，平均2.2年一次。清朝在抗疫实践中形成了“避法第一”和“救疫速效秘法”。

一、1910年惨烈鼠疫：席卷东北69市县，“人死如麻”

1910年10月12日，位于中俄边境的满洲里城，一名男子皮肤黑紫，突然身亡。几天前，他还兴致勃勃地出门打猎。那次捕猎异常顺利，巢穴外的旱獭一动也不动，好像就等着他来抓。他将猎到的旱獭扒皮，然后吃旱獭肉，美餐一顿。

也在这座小城，两名中国工人被俄国人赶回来。他们先前所在的工棚里7名中国人突然死亡，尸体黑紫，于是俄国人将棚里的其他华工一律逐出，还烧毁了他们的衣物行李。两名中国工人在一家客栈投宿。几天后，他们和客栈里的另外两位客人同日死亡，身上也是大片紫黑色斑点。这天是10月25日。

东北地区鼠疫严重流行，得病者出现发烧、咳嗽、出血等一系列症状，几天内皮肤变成紫色，最后死亡。鼠疫席卷东北69个市县，重灾区是哈尔滨北部的傅家甸。从第一例死亡开始，不到一个月，傅家甸每天的死亡人数已经过百。由于死亡人数过多，引起民众和政府极度恐慌。1910年12月初，外务部右丞施肇基收到了俄、日两国照会。俄国和日本认为清政府无力平息疫情，提出让他们主持东三省检疫、防疫工作。

疫情日益严重，“人死如麻”，各店棺木销售一空，大街上横七竖八、无人认领的冰尸越来越多。正如东三省（黑龙江、吉林、奉天）总督锡良所形容的那样“如水泻地，似火燎原”。这场疫病在东北拉开了序幕。^[1]

二、战胜惨烈鼠疫第一秘诀：制定实施隔离、焚尸等一系列阻止鼠疫传播措施

伍连德（1879～1960），祖籍广东台山，生于马来亚槟榔屿，1903年8月获得剑桥大学医学博士学位，两年后回马来西亚开起了私人诊所，1907年，直隶总督袁世凯邀请伍连德出任天津陆军军医学堂副监督（副校长）。^[2]1910年12月，清政府任命伍连德为东三省防鼠疫全权总医官。

当时医学界普遍认为鼠疫是老鼠传的，抗鼠疫就是捕鼠灭鼠。于是，城里成立了捕鼠队，百姓每捉一只老鼠，无论死活，交给巡警就可获得铜币奖励。奇怪的是，这次鼠疫特别，传播更为迅速，患者存活时间更短，在老鼠身上没有发现鼠疫病菌。东北冬天零下几十度，老鼠在外活动不多。

1910年12月24日傍晚，寒风呼啸，伍连德抵达了傅家甸，想要解剖尸体。尽管每天死许多人，要解剖一具尸体非常困难。解剖被视为大逆不道，对死者大不敬，一旦被百姓知道，将会造成恐慌。12月27日，一名与当地人通婚的日本女性染疫而亡。解剖在傅家甸一无人居住处秘密进行。

伍连德从鼠疫患者尸体器官和血液中发现了鼠疫杆菌，同时派人到满洲里调查表明，肺鼠疫源自旱獭，从而确定这次流行的是肺鼠疫，直接在人与人之间通过呼吸和飞沫传染。

伍连德的观点遭到了日本医生和法国医生的强烈反对，舆论认为伍连德说法纯属无稽之谈。不久反对伍连德的一位法国医生没有任何防护，不幸感染鼠疫死亡，人们才开始相信伍连德的判断正确。

1911年1月，疫情死亡人数和感染人数还是节节攀升。伍连德又陷入了苦闷之中，他来到哈尔滨城北坟场，被眼前一幕震惊：半尺厚雪地上一排排棺材和尸体露天停放着，长达一里。他终于找到了疫情持续蔓延的关键。^[3]

伍连德制定了防治肺鼠疫的全新策略：

1.傅家甸被划分四个区，每个区配备一定数量医员、警察以及医疗物资。不同区居民佩戴不同颜色证章，只能在本区内活动，如去其他地方，需申请通行证。

2.诊病院分为疫症院、轻病院、疑似病院和防疫施医处，医生和检疫人员每天巡视各区，一旦发现患者，将立即送去诊病院，病人亲属和其他接触者也会被隔离。病人的房屋还会通过燃烧硫磺、喷洒石碳酸溶液的方法来杀菌。平时医护人员用品用福尔马林消毒。

3.民众恐惧隔离，认为“生离”会变成“死别”。商人成立同盟，一粒米、一片肉都不卖给防疫官员。采用列车车厢隔离3 000多例接触者。^[1]

4.令所有人佩戴伍连德发明的加厚口罩。

5.调动军队封城，切断交通。

6.带乡绅到坟场看成片的尸体，破入土为安观念，焚烧4 643具感染鼠疫尸体，消除污染源。  

傅家甸防疫模式为整个东北做了一个表率。随后长春、奉天、黑龙江全省纷纷仿照傅家甸分区治理方法，建起了防疫体系。

1911年3月1日零时，哈尔滨终于无一例新发感染，无一例死亡。这场持续6个月，蔓延东北全境，造成6万余人死亡的鼠疫阻击战，终于在伍连德的带领下，取得了胜利。

1911年4月3日至28日，清政府在奉天（今沈阳）组织召开了“万国鼠疫研究会”，出席会议的有来自英、美、法等12个国家的34位医学代表，伍连德被冠以“鼠疫斗士”称号。^[4]

吴宣崇、罗汝兰1891年在《鼠疫汇编》中提出“避法第一”简单措施（居要通风，卧勿粘地，药取清解，食戒热滞）。伍连德临危受命，亲临鼠疫重灾区，解剖尸体确认肺鼠疫，到坟场发现疫情蔓延源头，从而制定和实施了隔离、焚尸等一系列阻止鼠疫传播措施，这是战胜惨烈鼠疫的第一秘诀。

三、战胜惨烈鼠疫第二秘诀：实施救疫速效良方，刮痧、刺血、用药三法并举

万历和崇祯年间的两次大瘟疫，陕、晋、冀三省死亡人数至少在千万以上，仅北京城死亡20万以上，占北京当时人口的20%甚至更多^[5]。民间出现刮痧、挑痧疗法，大多妇人所为，名医不道。郭志邃在《痧胀玉衡》中汲取前人智慧，将民间刮痧、挑痧治疫方法吸收到著作中，创立了中医“在表刮痧、入里刺血（放痧）、不愈用药”三法并举疗法。^[6]

这一疗法源远流长。《黄帝内经》系统提出了针刺治疫理论。《素问·刺热篇》专门阐述了五脏热病特征、刺血时机和刺血部位，选穴“五十九刺”。如“肺热病者，右颊先赤”，“刺手太阴阳明，出血如大豆，立已。”肺热病者右颊先赤，在肺经大肠经井穴刺血，“出血如大豆”，祛热邪，病立愈。

采用刮痧、刺血疗法，不局限于医生，文人爱好者也可实施。栎荫拙者《医賸·疙瘩》载：崇祯十六年十月初，“有闽人补选县佐者，晓解病由，看膝弯后，有筋肿起，紫色无救，红则速刺出血，可无患。来就看者，日以万计。”清末鼠疫流行，晚清杰出历史地理学家曹廷杰赴抗疫前线，治愈1200多名患者^[7]。

1910至1911年肺鼠疫治疗，刮痧、刺血疗法转变为捋臂刺血疗法，又称“救疫速效良法”，适合于患者众多、医生匮乏情况。曹廷杰的《防疫刍言》书末附“救疫速效良法”：“两人各用两手将病人两臂从肩往下捋至数十次，使血聚大指，以针刺少商穴，流出紫黑色血即愈。”“刺委中、曲尺二穴或少商穴出紫黑色血，无不起死回生，此乃以前诊疫之良法，屡试屡验，且比药力收效为尤速。”^[8]

用药复杂，需要专业医生进行。刮痧、刺血疗法，有一定文化基础或悟性的人可以很快学会，群策群力，治疗疫症患者刮痧、刺血只需要几分钟，片刻之间起死回生。有的患者刮痧、刺血、用药三法并举治疗，比单一用药速度快，效果好。清朝瘟疫频繁、惨烈，依靠刮痧、刺血、用药三法并举疗法，一次又一次战胜。

伍连德力挽狂澜，67天战胜惨烈瘟疫众所周知，但治疫还有那些奋战在抗疫一线的广大医生及爱好人士，他们实施“救疫速效良法”，刮痧、刺血、用药三法并举治疫，在与疫毒赛跑过程中赢得了时间，这是清末战胜惨烈瘟疫的另一秘诀。

参考文献：

[1] 贝壳青年：《1910年东三省鼠疫事件》，知乎，2020年1月23日。

[2] 温读：《伍连德，4次鼠疫终结者，发明中式口罩的逆行者》，2020年2月23日。

[3] 王小玮：《当年鼠疫肆虐东三省，被称为“国士无双”的伍连德，是如何防控的》，搜狐，2022

年4月22日。

[4] 徐轶：《近代我国举办的第一次国际学术会议》，《人民政协报》2015年3月19日。

[5] 《崇祯十七年，祸不单行，一场大瘟疫成为了压垮明朝的最后一根稻草》，香茗史馆，2019年8月7日。.

[6] 吾道wudao：《刮痧·刺血·用药：清朝战胜惨烈瘟疫的瑰宝（下）》，快资讯，2022年5月19 日。

[7] 冯汉斌：《110年前,宜昌曹廷杰在抗疫前线救治了千余患》，《三峡晚报》2020年3月7日。

[8] 董晓燕，李岩，李平：《<重校防疫刍言>评介》，《针灸临床杂志》2007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