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湖四海都热成红油锅底的这些日子。
我们写过全国第一凉都——贵州六盘水。
不少生活在贵州的小伙伴，
向我们发来了邀请。
在炙热的盛夏，
这个人杰地灵的省份
真的是避暑胜地。
除了六盘水，其实贵州的贵阳，
也是凉到爽翻了的地方。
甚至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天气宜人属贵阳”的说法。
△ 图/贵阳市委宣传部
随着短视频的兴起，
贵阳在过去几年逐渐被打上了“网红城市”的标签，
“宇宙第一神盘”花果园的高楼林立，
白宫建筑的奢华气派，
双子塔迷人的夜色，
和甲秀楼古朴中透露的典雅，
都让游人流连忘返。
恰逢妻子去贵阳出差，
笔者提议同去“吃遍贵阳”。
才发现，
不止够爽，这里还足够酸。
01
安全的贵阳
在出发前往贵阳之前，
我对贵州的印象还停留在古人的一句话——
“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
△ 连日本综艺节目，都开始普及“贵阳特色”
毕竟幼时从湖南前往云南旅行，
火车上就耗去了两天两夜，
轨迹正是在贵州走了一个“S”型，
但从广州到贵阳5个小时的高铁票打消了我的疑虑，
如今贵州的交通四通八达，
高速发展的贵阳，也和想象中不一样。
△ 图/贵阳都市报
疫情时期，各地防疫政策各不相同，
成了限制人们出行的最大掣肘，
因此在出发之前我询问了贵州朋友，
得到的答复是：
“我们这最安全，放心来。”
直到抵达贵阳北站，
我才明白贵州为何“最安全”，
△ 五月底六月初的贵阳防疫规定
由于广州14天内有本土病例，
即便核酸阴性贵州健康码仍是“灰码”，
——按照要求，需要严格落实5天3检，才能变绿，
这意味着我这个“博物馆爱好者”，
此行没有办法去感受贵州省博物馆。
△ 喜提贵阳灰码，目前政策已经进一步放宽
因为出发前做的核酸结果未出，
我必须在车站进行一次核酸，
等待结果出来才能出站，
为此从晚上10点等到凌晨4点，
真正拥抱贵阳时已经一身疲惫。
但快车司机大哥的开朗瞬间消除了我的负面情绪，
他是一个贵阳本地人，
得知我是游客之后便开始侃侃而谈，
“我们贵州，是全国唯一没有平原的省份”，
——起起伏伏的道路和隧道已经告诉了答案。
△ 图by姚勇《贵州省土地利用分布的地形特征》
“我们贵州，号称有十万大山，”
夜色中若隐若现的山行便是证明。
“我们贵州，冬无严寒，夏无酷暑，”
六月中凌晨微凉的温度是绝佳的案例。
△ 图/当代先锋网
黔灵山的猕猴充满灵秀，
青岩古镇的石板路写满古朴，
如果时间充裕，
西江千户苗寨和黄果树瀑布也是游人打卡的地方，
△ 西江千户苗寨
司机热情洋溢的话语，
足够让我大致了解了贵阳和贵州的风景去处，
但此行我和妻子只有一个目的，
在贵阳市区感受贵阳的生活和美食，
于是，我们选择住在甲秀楼附近。
02
爽爽的贵阳
在旅游界，贵州到底有多牛？
它2016年被《纽约时报》评为世界上52个最值得到访的旅游目的地之一，
2020年又荣获《孤独星球》全球最佳旅行目的地提名，
贵阳作为贵州的省会，自然值得期待。
贵阳盛产竹子，因此得名“林城”、“竹城”，
后来逐渐延伸为“筑城”，简称则为“筑”。
在春秋战国时期，
贵阳是远离华夏文明中心的“南蛮地界”，
其所在地的夜郎国被推测存在竹崇拜，
并在汉代时制造了一个成语——夜郎自大。
△ 如今贵阳周边，还有艺术工作者创造的“夜郎” 图/《航拍贵州》
事实上，如今的“贵州”之名最初属于贵阳，
宋太祖便在敕文中写道：“惟尔贵州，远在要荒。”
直到明代将贵州设立成第13个行省，
“贵阳”作为行政区之名才正式出现。
贵山之南称贵阳，
当地则有更接地气的解释——
阳光珍贵，唤作阳贵，
阳贵阳贵，便谓“贵阳”。
△ 贵阳黔春立交桥 图/维基百科
受到地理因素的制约，
贵阳未能形成鲜明强势的地域文化，
极少有机会主动参与到华夏文明发展的进程当中，
由于物质和文化输出极少，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是“小透明”。
不过随着交通不断便利、网络持续普及，
贵阳也迎来了稳定向上的发展，
曾经“人无三分银”的筑城，
逐渐成为流量界的明星、游人的打卡胜地。
△ 贵阳市南明区天际线 图/维基百科
作为一个外地人，
笔者初到贵阳感受最深刻的便是“市井气”，
与高铁站严苛的防疫政策不同，
即便是市区也少有人戴口罩，
从酒店走出巷子便是人车涌动的主干道，
阳光透过绿叶的罅隙摇曳般投射在路上，
甲秀广场的阿婆当街叫卖着杨梅，
10块一斤酸甜可口，
当真有一种幼年时在老家小城的感觉。
现在的贵阳有南明区、云岩区、花溪区、乌当区、白云区、观山湖区6个市辖区，
其中南明区和云岩区有着“老城区”之名，
沿着南明河建设的南明区又最有韵味。
△ 贵阳市行政区划 图/维基百科
伫立于南明河畔的甲秀楼或许能够体现贵阳的古朴，
这座始建于400年前的中国传统建筑，
以“鳌矾浮玉”作为贵阳八景之一，
傍晚时分市民穿梭于古朴景致之中，
寻常巷陌连接着小学和饭馆，
最终通达繁华的主干道，
落日余晖则洒在碧波流水之上，
整幅画卷都洋溢着生活感。
△ 贵阳市甲秀楼 图/Eric
当然，作为贵阳游客，
我和妻子也“不能免俗”地打卡了“更为现代”的花果园，
——短视频平台日常火爆之地。
所谓花果园，指的是贵阳市中心的住宅与写字楼区域，
是全国最大的棚户区改造项目，
截至目前已经有近50万人入住，
它的出现与贵阳的发展息息相关。
要知道贵州的人均GDP曾经长期位列全国倒数第一，
为了让起龙头作用的省会贵阳高速发展，
在财政并不富裕的情况下扩大城市规模，
就只能将拆迁和土地一级开发抛给开发商，
于是围绕着中央的湿地公园，
高楼林立的钢筋混凝土巨无霸项目就此诞生。
由于项目居民众多，流动人口不断，
花果园显得鱼龙混杂、交通拥堵，
甚至有“孙悟空到花果园也得丢掉金箍棒”的说法。
与短视频平台中华丽的双子塔和气派的“贵阳白宫”形成鲜明对比的，
是花果园湿地公园大型夜市的“地气”——
摊贩摆着各类商品小食，
人潮汹涌到前胸贴后背，
街头艺人在围栏边驻唱，
周遭便被乘凉的人群围的水泄不通，
走在店铺林立的街上，
总有热情的店家拿着菜单推销……
疫情期旅游淡季尚且如此，
花果园人流鼎盛之时简直不敢想象，
△ 贵阳市花果园湿地公园 图/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网友
于是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和视频，
我和妻子便“落荒”逃回了老城区——
在那里，有我们想要寻觅的美食，
除了物价，贵阳还是爽爽的，并且酸酸的。
03
酸酸的贵阳
俗语有云：
“四川人不怕辣，贵州人辣不怕，湖南怕不辣。”
某种程度上说明了中国三省的吃辣属性，
我和妻子一个湖南人，一个四川人，
分别钟情于香辣和麻辣，
此番就是为美食而来酸辣的贵阳。
△图/《寻味贵阳》
朋友的介绍和小红书的攻略已经让我们心中有底，
要做的就是满足“无辣不欢”的胃。
初夏正午，按照计划原本先要冷饮下肚，
但在前往大十字寻找“贵阳人的星巴克”——宜北町的路上，
我们就已经被南横街的美食给勾住。
一碗炸洋芋（土豆）疯狂释放香气，
蘸着辣椒粉和孜然更是人间美味，
刚走上两步，
就看见白领们围坐在小板凳上聚餐吃烙锅，
步子便又迈不开，
肥肠、五花肉、鱿鱼、牛肉……
真是“万物皆可烙，一锅容天下”，
配着贵阳独特的蘸水和干碟，
江湖气油然而生，
△贵阳人桌上的蘸水 图/《寻味贵阳》
而一转头，
妻子已经端来了我最爱的冰粉和冰浆（沙冰），
“坏肚子套餐”这就给配齐了。
△ 贵阳糖水 图/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网友
按照我们的计划，
原本该是边走边吃，少量多餐，
但贵阳街头的小吃实在太太太丰盛了……
“战五渣”如我们，吃过三两家便已阵亡。
△ 贵阳小吃街 图/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网友
相比于一些网红名店，
我们更愿意去街头巷陌寻找美食，
比如一家名为苗家砂锅酸辣汤的店，
位置在小道路旁，里面皆是邻里欢声笑语，
与妻子一个眼色，我们便已坐定，
△ 贵阳街边的酸辣汤 图/Eric
酸汤翻滚，香气浓郁，
酸中带甘，配上蘸料又有独特辣感，
配上隔壁水果摊阿姨切好的西瓜，
野菜还是免费烫，
整一个“爽”字了得，
妻子当即问老板娘买了两罐酸汤带回家。
只不过，蘸料中贵阳人的美食灵魂“折耳根”，
多少还是让我有些“水土不服”。
△ 贵阳街边的酸辣汤 图/Eric
说到“酸辣烫”，
“酸”字确实是贵阳人，或者是贵州人的美食特色，
贵阳是贵州美食集大成之地，
甚至连出租车师傅都带笑问我们：
“你们吃的是安顺酸，还是凯里酸？”
确实，单纯是酸汤的做法，
就有素酸、淡酸、清酸、红酸、白酸、臭酸、盐酸……
菜式则有酸汤鱼、酸汤饭、砂锅酸汤饭、酸汤麻辣烫、酸汤丝娃娃……
那么，贵阳或者说贵州为什么这么酸呢？
答案也和历史地理有关。
众所周知，盐铁是古代中国的经济命脉，
但贵州本地不产盐，也无盐脉，
而连绵的山脉又阻挡了盐的外来运输，
便有了“斗米换斤盐，斤盐吃一年”的说法。
于是，聪慧的苗族先民——
以“酸”代“盐”。
随着做“酸”的功夫日益精进，
黔地百姓发现“酸”不仅可以代盐，
吃酸或吃辣，
还能解决闷热潮湿环境中食欲不振、腹泻、痢疾等问题。
经过数百年的沉淀，
“酸文化”已经成了贵阳美食的一部分，
它不像醋那般单薄，
而是灵动的、自由随性的，
是捉摸不透又迂回曲折的，
就像贵阳人的性格，
也是这一方水土的乡愁。
正如妻子眷恋花椒，我对干锅痴迷，
贵阳的酸辣别有一番韵味，
让我们一并成为俘虏，
除了酸汤鱼，还有酸汤牛肉、酸汤猪蹄、酸汤粉……
△ 贵阳酸汤猪蹄
而当地的早餐肠旺面、羊肉粉也必须带着泡菜和酸菜，
“肠”就是猪大肠，而“旺”是猪血，
豆芽垫底，最后淋上红油、撒上葱花，
便成就了面脆、血嫩、汤香辣的美味，
食材的香味与辣味搭配，是味蕾极致体验。
△ 贵阳肠旺面
贵阳人乡愁之一的丝娃娃则是另一种酸，
将折耳根、萝卜丝、凉面等十余种配菜，
包裹在小小的面皮里面，
浇上特制的红酸汤，
吃上一口，“五味杂陈”。
△ 贵阳丝娃娃 图/《寻味贵阳》
除此之外，豆腐圆子、香酥鸭、红油米豆腐等，
都是贵阳的特色美食，
我和妻子只恨自己不是牛，
没有四个胃。
04
“活着”的贵阳
在贵阳的最后一个下午，
我和妻子在小吃街附近的集市中闲逛，
居民往返不断，小贩吆喝叫卖，
融汇成中国人特有的烟火气，
最终我们打包了一份辣子鸡，
剩下的，便交给和这座城市的下一次邂逅。
△ 贵阳特色辣子鸡 图/《寻味贵阳》
相比于经济高速带来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黄昏中的甲秀楼和市集中的喧嚣更加打动我，
这样的景致就如同贵阳所拥有的酸文化一样，
不忘传统，留住最朴素的生活。
提到香辣的湖南，
人们会想起伟大领袖毛主席，
提到麻辣的四川，
脑海中会浮现邓小平爷爷的身影，
而酸辣的贵州，
似乎长期以来都缺少“代言人”，
就像它在历史长河中那“小透明”般的定位一样。
但，这并不意味着贵阳没有魅力。
△ 贵阳的市井气 图/《寻味贵阳》
每当夜色降临，
虎门巷、青云路、陕西路和博爱路几大夜市小吃摊档便热闹起来了，
“酸摊文化”，是贵阳这座城市“活着”的证明，
无论是过去的“山穷水恶”，
还是如今的高速发展，
贵阳的酸味中，都囊括着人间百态，
贵阳的酸，可谓荡气回肠。
△ 贵阳浇汁槽辣鱼 图/《寻味贵阳》
临别之际，朋友将我和妻子送到车站，
热情且淳朴的他，
仿佛也成了这座城市烟火气的注脚，
酸酸的贵阳，
不妨等我，再来细细探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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