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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塞内战第一则:千年历史传统的延续

埃塞俄比亚,旧称阿比西尼亚,是东非古国,早在几千年前就出现了文明,毗邻当时被称为蓬特的索马里地区,这一带最主要的特色产物就是香料,如乳香、没药等,在东印度地区主要是豆蔻树等,花椒则在中国,胡椒等出自印度。为此东罗马和萨珊波斯多次发生征战,因为这里不但是香料产地,而且是重要的东西方商路枢纽,曼德海峡是香料与丝绸之路的要冲。而这里也曾经诞生过比较强大的封建国家,如阿克苏姆。古代阿拉伯帝国建立后懿思闌教兴起,阿拉伯人虽然没有大规模武力征服东非海岸,但是仍然有大量的阿拉伯人商贾南下经商,在葡萄牙人到来前在这里长期从事象牙、奴隶和香料贸易,建立了众多的商业城邦,这里之于巴格达和波斯,就好比南洋之于洛阳和中原,是他们海外商业最繁盛的地带。但是同处这一海岸线的阿比西尼亚人完全没有出现改宗的现象,仍然作为基督教在东非最顽强的碉堡插在东非懿思闌文化圈的中间,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观。

为什么埃塞没有绿化呢?实际上这是一种侥幸,因为阿拉伯人已经控制了埃及和黎凡特,也就是说,曾经的罗马和萨珊控制的两快地盘都被他给吃掉了,埃塞彻底丧失可以依靠的外部强权了,所以只能采取对阿拉伯帝国友好的态度,因为从事商业贸易,必须要经过阿拉伯的疆域,无论是向东和印度联系还是北上和传统友邦拜占庭联系。所以阿拉伯人相应的也可以获得在阿比西尼亚经商自由的便利,在利益上两者是不冲突的;其次,远征埃塞对于阿拉伯得不偿失,这里直到穆罕默德阿里统治埃及时期仍然谣传苏丹拥有黄金,结果阿里劳民伤财打了将近二三十年战争也没打出大量黄金来,反而蚀了国本,要知道这可是在埃及“洋务运动”富国强兵后发动的战争,一样是失败了。

在更古老的阿拉伯帝国时期,拿下远征埃塞首先要拿下农业极其落后的苏丹,之后还要面对有着异教传统的阿克苏姆人的顽强抵抗,这时已经劳师远征,军队不仅会疲惫,而且补给线也跟不上来,即便最终克服千难万险打进埃塞,埃塞也没有特别名贵的香料或其他商业利润可以挖掘了,因为当地收获香料的基层社会关系网已经被战争破坏得极其严重,最后只能在想办法从更南方的东非沿岸掠夺种植香料的奴隶,这又是一笔钱,上一笔投资还没见到回报,又要更大的投入,如果不是中央政府执著于此,一个商人即便再财大气粗,也赶不上这挥霍的速度,所以说单纯为了一些扣头上听起来很美好的东西而兴师动众,最后是不符合经济理性的乌托邦,还是破产的乌托邦,自然就没有动力干了。所以阿拉伯人宁可绕开已经有所文明的阿克苏姆,也要在成本更低且奴隶劳动力丰富的蓬特等海岸线建立据点,也不在埃塞殖民。

他们的基督教和地中海世界的哪一支都没有直接的继承关系,但是对哪一支也没有特别的友好或者厌恶。在19世纪末的瓜分狂潮中,埃塞俄比亚人得到了法俄的帮助,而英国人则为意大利站台,希望扶持一个西方的日本,减轻自己在泛地中海世界的维系霸权的压力,也是降低自身的统治成本,但是意大利的菜鸡表现使得英国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虽说埃塞俄比亚有两个列强的支持,但是他们仍然是不如英国的,而意大利好歹也是一个能够建造战列舰和枪炮的欧洲国家,比起武器不能自给的非洲埃塞俄比亚来说纸面实力肯定是要强的,但是在日本这个亚洲国家击败欧洲强国俄国之前,埃塞就在东非露了一手,一个非洲国家在1890年代击败了一个欧洲殖民国家,这是近代欧洲的奇耻大辱。

当然,过了几十年,当埃塞再次面对意大利时,就打不下去了,因为这次没有人为埃塞提供援助,埃塞全国只有不到一万人会使用枪械,而对方则拥有各种重型武器,还拥有完全的制海权和制空权(控制苏伊士运河的英法默许的,这会儿苏联在黑海以北被锁着,而法国也和英国穿一条裤子了,给意大利侵略投了默许票),所以在芥子气轰炸与坦克飞机的助阵下,亚的斯亚贝巴沦陷。不过有趣的是,直到30年代意大利侵略战争前夕,埃塞国内仍然是一团乱麻,虽然有名义上的皇帝,但是实际上就是军阀割据与混战交替进行,根本没有强有力的中央集权统一政权建立,要注意这是发生在20世纪30年代的事情,可见埃塞虽然历史悠久,但是政治文明发展却不甚乐观,甚至处于很落后的阶段,类似于伊克塔实行之前的头人军事化弟煮割据状态,这里只不过换成了基督教,但本质上是一样的。所以埃塞的国情就很容易概括:基督教立国、封建割据、与外部强权地缘战略环境联系密切。

但是,与巴西、罗马尼亚和上一回我们所谈到的瑞典等国不同,在如此强的外部强权参与过程中,埃塞没有建立起“巴西化”的稳定体制,其原因也在于埃塞的经济十分落后,以至于没有像样的大宗商品可以参与国际市场,也就不能形成稳定的“一边倒”中央政权,所以基本的稳定状态也保持不了。直到今天,埃塞的基本政治格局也没有实质性的改善。内战是埃塞这种分裂割据状态的一种历史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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