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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节气与荆州习俗7：

立夏，人间最美四月天

文/图  张卫平

      赤帜插城扉，东君整驾归。泥新巢燕闹，花尽蜜蜂稀。

      槐柳阴初密，帘栊暑尚微。日斜汤沐罢，熟练试单衣。

      不经意间，夏天已经悄然来到。南宋文学家陆游在《立夏》一诗中细致、生动地描绘了初夏生机勃勃的景象，展现了荆楚大地立夏节气的习俗、风物和生活——天上高悬的艳阳、满城赤色的旗帜、屋檐下新垒的燕巢、房前屋后百花凋零，爱美的姑娘们正兴奋的在镜前试穿夏天的新衣……读来幽静典雅，宛如一幅精美绝伦的立夏风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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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夏这个节气，其实是与楚国的先祖有关。唐代文学家元稹《咏廿四气诗·立夏》诗中的名句，“欲知春与夏，仲吕启朱明”中的“朱明”，正是楚人的先祖——火神祝融。据隋唐《郊天下》记载，“故立夏日……祭赤帝祝融”。原来，祝融是传说中掌管夏季的神明“赤帝”。所以，送春迎夏，还需要由“赤帝”来开启交替的“按钮”。

      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正如明人的《遵生八笺》所言，立夏标志着天地万物由生到长的转折，天地万物由此进入一个繁盛的时刻。

      古代《历书》中说，“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也”。元人吴澄也在《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解释道，“夏，假也，物至此时皆假大也”。吴澄文中的“假”字，其实就是“大”的意思。在气象学里，立夏就是告别春天，开启夏天。

      立夏是夏季的第一个节气，交节时间在每年公历5月5～7日之间。此时，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东南方，太阳黄经达45°。此时，标志着万物进入旺季生长的阶段。

      在古代，立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早在周代，为了确保夏季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天子都要在立夏之日带领文武百官到寺庙祭祀楚人的先祖祝融。

      据《礼记·月令》记载：“立夏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于南郊。”文献资料显示，每逢立夏之日，周天子都会亲率三公九卿“穿赤衣，佩赤玉，乘赤车，驾赤龙，插赤旗”，到去祭祀“赤帝”，以迎接夏天的到来，用红红火火的祭祀活动，表达对丰收的祈求。也许，这就是“楚人尚赤”的渊源吧。所以，当陆游在写《立夏》一诗时，开篇就是“赤帜插城扉”。可见，楚人就在要在立夏之日用火红的旗帜祭祀自己的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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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四月上旬立夏，说明四月为夏，但荆州市楚简书法研究会会长潘灯则通过对荆州天星观和荆门包山楚墓出土楚简文字的分析研究，发现了楚人对四月称之为“刑（荆）尸”，意为春天的开始。楚国的君王非常重视春夏的交替，要在立夏日祭祀先祖的。当年楚国初创时，因为太贫穷无牛可祭祖，还曾偷过邻国的的一头小牛。可见，中原文化对楚文化的影响之深。这也是荆州虽然地处江南，但在习俗上却留下了很多北方痕迹的重要原因之一。

      “多插立夏秧，谷子收满仓”。立夏时节，也正是江汉平原中稻插秧时，与早稻插秧时一样，也有“开秧门”的习俗。农民通过在田间地头举行的独特祭祀活动，祈求天神、谷神、田神恩赐年景丰收。监利农村还常常于在田头举行“崇秧”仪式，在插秧前先围绕秧田做着熏赶害虫的动作。

      立夏还有一层意思，是说植物在春天里生长，到了夏天已开花结果了。在江南广大地区，立夏习俗里还有尝“三新”的俗谚。这个“三新”，不同的地区略有不同，比如，樱桃、青梅、鲥鱼，竹笋、樱桃、梅子，竹笋、樱桃、蚕豆等等。总之，在立夏时节，要品尝刚刚生长出来的鲜嫩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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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荆楚民间，就有立夏吃“立夏羹”的习俗。“吃了立夏羹，麻石踩成坑。”这个立夏羹，说起来好像很高大上，其实就是用糯米粉拌鼠曲草做成的汤丸。对此，1500多年前兼任江陵令的宗懔在《荆楚岁时记》中说，“取黍曲菜汁作羹。以蜜和粉”，做成立夏羹。同时，荆州旧时在农历四月初八前后，即立夏这天还要吃乌米饭。

      《荆楚岁时记》里，对乌米饭的制作说的也非常清楚，“取杨桐叶染饭，其色青而有光”。乌米饭，就是一种呈紫黑色的糯米饭。制作时，先采集野生乌桕树叶子煮成汤，用汤汗将糯米浸泡后捞出蒸熟。如今，在湖北、湖南、浙江等地，民间仍保留着立夏吃乌米饭的习俗。

      其实，旧时荆州立夏时节的饮食习俗深受佛教的影响。一是在“浴佛节”时，要到寺庙里去吃“乌米饭”即“青精饭”；二是给“无子者供薄饼以乞子”。《荆楚岁时记》中说，“四月八日。诸寺设斋。以五色香水浴佛。共作龙华会”。立夏节气前的四月初八，是浴佛节，也称龙华会和佛诞节，民俗学家现在已经将浴佛节划入夏季的民俗节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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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楚以四月八日，诸寺各设龙华会以为弥勒下生之征。”《荆楚岁时记》与《江陵志余》记载的“四月八日，僧俗浴佛，作龙华之会”共同印证了荆州旧时的这一习俗。对此，《荆州地区志》和《沙市市志》都作了比较详实的记载。比如，清朝时四月初八这一天，一些无子女者都要去拜荆州城内的“九子母神”即送子娘娘，到那里求子。而松滋的卸甲坪土家族乡则称四月初八是释伽牟尼佛诞辰日，是“嫁毛虫日”。每年这天，家家都要剪纸作十字形粘在家中的墙壁上，上面还写着“佛生四月八，毛虫今日嫁。嫁到深山里，永远不归家。”意寓驱逐害虫，确保农业丰收。时至今天，这些习俗大多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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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不住春天，就不要辜负了夏天。”艳阳之下，漫步在荆州古城下，但见古城、流水、荷塘相映成趣，一片生机盎然，充满诗情画意。明月公园里，新荷满塘，一支小荷刚刚将含苞欲放的嫩尖探出水面，一只小蜻蜓却欢快地在小荷上翻起了筋斗。此情此景，让人不禁吟诵起南宋诗人杨万里那流传千古的名句：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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