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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天读康德《纯粹理性批判》之:先验方法论-一、纯粹理性的训练

终于进入了《纯粹理性批判》的尾声,也就是最后一部分——先验方法论。我们还是稍微回顾一下是如何走到这里的。

康德在这本书中,主要解决的是认识论的问题,也就是关于知识的问题。但康德并没有去考察知识本身,也就是知识的内容,因为过于庞大,即便是写出几本百科全书也不足以一一说明。用当时哲学的语言来说,这些内容属于“经验”的东西,也就是“后天”的,与之相对的就是“先验”(先于经验)的,也就是“先天的”。

康德核心关注的就是先天的知识,在他看来,知识本身就是一种判断,而判断中又有两种,一种是分析判断,一种是综合判断。分析判断就是这个判断的准确性已经包含在被判断的内容里,也就是对错是可以通过这个判断直接分析出来的,比如我们说“不死的人是不会死的”,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分析判断,我们无需借助第三者,就可以判断出这句话是没问题的。而综合判断就是需要借助第三者,在判断句式之外进行裁决,比如“苹果是红的”,这个判断,就算是把句子打碎也分析不出来正确与否,而必须要借助经验才能获得。由此,分析判断并不会增加我们的知识,而只有综合判断才能让我们获得对世界更多的认知。

所以,康德所研究的核心问题,是先天的知识,也就是落到了——先天综合判断上,所以在导言中,康德提出自己的任务就是要弄清楚“先天综合判断是如何成为可能的”。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先天知识是如何成为可能。这里面有两个层次,第一就是知识是否可信,我们是否能够对知识有足够的信心,认为其反映了真实的现状;第二个层次就是,如果确认了知识可信,那我们如何能够获得这些可信的知识。

明确了这个目标之后,康德就对我们已经有的知识进行了一个分类分析,他认为,人在认识世界时所产生的,无非就是三类知识——数学、自然科学、形而上学。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逐一分析这三类知识的特性。

所以康德提出了三大类(四个)的问题——

纯粹数学是如何可能的?(纯粹,就是不参杂经验性内容,也就是先天的、先验的)

纯粹自然科学是如何可能的?

以及关于形而上学的两个问题(形而上学本身就是纯粹的):形而上学作为自然的倾向是如何可能的?形而上学作为科学是如何可能的?

这里稍微分析一下,实际上是两大类问题——形而下和形而上。很多人弄不清楚“形而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形而上出自《易经·系辞》原文“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在不同的语境下会有略有不同的解释,我们姑且只在认识论中去考察它,那么形而下指的就是经验性的东西,而形而上就是指的先验的东西。

或者更具体点说,形而下就是有实际的对象的内容,比如我们看到的花草鱼虫,形而上就是一些概念,比如自由、平等。但要注意的是,比如苹果,当我们讨论一个或几个苹果的时候,就是形而下的,但当我们把苹果进行总体归类,对苹果这个概念本身进行探讨的时候,就上升到形而上了。

回过头来看,数学的和自然科学的都属于形而下,也就是关系到人在世界中所遇到的实际的问题,而除此之外的一些道德、宗教、社会问题就属于形而上的范畴。

那在此还要注意一点的就是,为什么康德在形而上里面会提出两个问题呢?首先是在康德之前,已经存在了很多不同派别的形而上学,所以康德考察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会有形而上学?他认为形而上学是人类理性的一种自然倾向。

但是,此前的形而上学要么就是独断地认定一些事情,要么就是发挥臆想幻觉所得到的一些内容,康德认为这些都是有问题的,那么在他就要构建一个未来的科学的形而上学,所以这就成为他在形而上学中探讨的第二个内容。

对应着上面说的这四个问题,康德分别做出了自己的阐释:

纯粹数学是如何可能的?——先验感性论

纯粹自然科学是如何可能的?——先验分析论

形而上学作为自然的倾向是如何可能的?——先验辩证论

形而上学作为科学是如何可能的?——先验方法论

康德认为,纯粹数学(几何和算数)是依赖着人的感性,也就是人在头脑中构造出几何的形状(空间性)的直观,或按照顺序构造出数(时间性)的直观。以前很多哲学家认为数学是一种理性的结果,但康德却把数学归结到感性当中,也就是从感性直观中数学得到了其成为可能的稳定支撑。

自然科学(特别是物理学),依靠的是人的知性,人通过先天具有的范畴,结合经验内容,在量、质、关系、模态这四个维度去思考世界。

关于形而上学,在先验辩证论中,康德明确了理性追求形而上学的自然倾向,因为人的理性天生就有一种刨根问题,追究到极限程度的能力。但此前的形而上学,从辩证的角度来看,都是不正确的,或者说不完善的。

所以,康德要在先验方法论中,整理他在整个《纯粹理性批判》中提出的问题和观点,并形成一个未来的、科学的、完善的形而上学理论。接下来,我们就进入先验方法论的内容。

Day 169-172/2020年10月30日-11月2日

在最后一大部分先验方法论中,一共分为四章,分别是:

纯粹理性的训练;

纯粹理性的法规;

纯粹理性的建筑术;

纯粹理性历史;

这几部分组成了康德对未来科学的形而上学的期待和规划。其中“训练”部分,主要是说形而上学“不能如何”,是进行一些消极的判断的方法;“法规”部分则是说“应该如何”,是一些正面积极的的构建;“建筑术”就是建立纯粹理性批判的体系中所用的形式上的方法,也就是康德所说的建筑的框架;最后“历史”就是简单的总结以及面向未来的一些期待。

今天我们要完成的是“纯粹理性的训练”一整章。

康德说,“进行否定的命题所具有的一项特别工作就是防止错误”,面对一些问题,我们也许无法直接认清它,也许无法说明白它是什么,但很多时候我们可以通过它不是什么来逐渐缩小认知范围,并不断逼近真相。

那为什么要叫做训练呢?康德有一个定义,“把经常要从某些规则偏离开来的倾向受到限制并最终得到清除的那种强制称之为训练。”他认为,培养是让人们养成做什么的习惯,而训练则是告诉人们规避什么,不做什么的方法。

所以关于未来形而上学,康德首先从否定、消极的角度,去探讨它不应该是什么,或者说我们在建立一门科学的形而上学的时候,要进行怎样的“训练”,从而明确哪些不该

纯粹理性的训练中,康德提出了四个方面:

第一节、纯粹理性在独断运用中的训练

第二节、对纯粹理性在其争论上的运用的训练

第三节、纯粹理性在假设上的训练

第四节、纯粹理性在其证明上的训练

这四个方面中,看名字,就大概能知道,前两节主要是针对当时的两种不同的争论观点也就是独断论(唯理论)和经验论。康德对他们观点中的问题进行了在方法论层面的分析。后面则是康德提出的在任何一种知识理论体系中都要有的假设和证明在形而上学中不应该犯的错误。

我们先进入康德对于纯粹理性在独断论中的训练。本质上,这个训练也就是避免独断论曾经犯的错误。

那么独断论有什么问题呢?

康德所说的独断论,也就是当时的“唯理论”,这种理论派系有一个特点,就是认为形而上学中的内容,可以像数学一样进行精确的论证,并得出确切的结论。康德认为这种想法,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有问题的。

大多数人认为哲学和数学的区别在于其对象的不同,哲学将事物的质作为客体,而数学以事物的量作为客体。仔细想想,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哲学讨论的都是定性的描述,而数学则是精确的定量的计算。

但康德觉得这种看法只说出了表象,并没有洞悉本质。他认为哲学跟数学的差别并不在其对象,而是在形式上:哲学的知识是出自概念的理性知识,数学的知识则是出自概念的构造的理性知识。构造一个概念意味着把它与它相应的直观先验地展现出来。

举个例子来说,数学中关于三角的知识,就是要在脑海中构建一个三角出来,然后在直观里研究这个三角的特性,一旦构建出来,这个三角就是稳定的,其内角和就是一百八十度,两边之和要大于第三边。所以数学概念的核心是构建。

但哲学问题则不同,说一个“平等”的概念,它并没有与之对应的东西,这个概念在最初除了词本身之外什么都不是。直到人们通过思考赋予他更多的内涵,但这个概念也并不是稳定的、不变的,在不同时代人们对它会有不同的需求,产生不同的理解。

基于这个特性,康德说,哲学是在普遍中考察特殊,而数学则是在特殊中考察普遍。这也很好理解,在哲学里,概念都是普遍的,我们通过思考普遍的概念,落实到特殊的事情当中。而数学的概念,都是一个个在脑海中、在直观里呈现出来的特殊内容,但这个特殊内容具有其普遍性,我们可以通过在头脑中构建一个三角形,从而联通所有人的头脑,因为大家构建的三角形的核心特点是一样的。

那么哲学与数学这样的形式差异会带来什么呢?

回到知识本身,在前文我们也提到了知识的形成,是需要综合判断的,所谓综合判断也就是在一个判断之外需要有额外的东西提供给这个判断,来确认判断正确与否。那么从形式上来看,数学是一种直观的构造,所以在数学中,就有了综合判断的可能,因为直观本身就可以承担这个角色。我们在头脑中想象出来的三角形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不是纯粹的幻觉,而是直观的空间形式的具体呈现。

但哲学只是关于概念的判断,概念由知性提供,并最终脱离了知性进入了理性的范畴。能够给理性的哲学判断提供证明的,只有理性自身,这就好比既是球员,又是裁判一样,具有非常大的可疑性。

回到数学,数学的可靠性是理性的一种双重运用。我们知道根据康德的划分,一切对象的现象都是由两部分来组成的——直观形式和质料/内容。人的理性可以对这两方面进行双重的运用,当只运用到直观形式上时,其产生的概念和理论就是数学。所以数学具有确定性的根基就是在其本身没有跳脱出现象领域,只不是现象的形式而已。

但哲学就没有了这样的根基,所以在数学中的那些:定义、公理、演证,就都无法像唯理论所采取的那样,完全移植到哲学中而不失去其本身的效力。

例如数学的定义,是一种构造式的定义。但在哲学中,一个提出的概念,是无法被定义的,只有当概念完成了之后,才能说的上定义,否则总会遗漏掉这个概念的什么。比如“权利、公平”这种概念,如果一拿出来就定义,那么概念就是僵化的,死的概念,而且也是残缺的概念了。

所以康德说,哲学的定义仅仅作为对给予的概念的阐明来完成,实际上是在解释这个概念,而数学定义作为本源地造成概念之构造来完成,也就是成为概念本身。

根据以上的这些论证,康德从根本上,杜绝了人们本能的通过数学的方法寻求哲学证明的意愿,这就是纯粹理性在独断运用中的训练。

可以说独断论是人类最早的哲学尝试,因为数学是人类知识的典范,所以哲学家们希望能树立起跟数学一样的权威,但这权威不但自己不稳定,还到了后来者的猛烈攻击,那就是怀疑论。

怀疑论最典型的言论,就是休谟对因果的诘问:我们如何能对因果下定论呢?他认为因果只不过是具有经验中习惯性的有效性,但超出经验的僭妄是无效的。

这是什么意思呢?比如我们看到太阳升起,照射到石头变热,于是我们把阳光作为石头变热的原因。休谟并没有否定阳光和石头变热这样的因果关系,但他认为这种关系只在观察中、经验中有效,这是经验中的习惯性造成的,但把这个关系抽取出来,也就是把因果关系单独当作一种可以运用的法则,放到先验领域,放到概念中,那么就属于一厢情愿了。

所以,怀疑论的核心并不是对日常经验的怀疑,而是对人类是否能够对概念运用理性进行怀疑,所以如果怀疑论成立,就是要彻底消灭掉形而上学了。

康德并没有完全的否定休谟,他用了一个比喻,说独断论好比是人类思维的儿童时期,是一种单纯的理性运用;随着思维的逐渐发展,进入到了怀疑论的青年时期,这时在运用理性的同时,指出了理性的局限;但不应停留在这里,而是要走向理性真正的成熟阶段,也就是要划定理性的确定的界限。

休谟仅仅指出了理性的局限,也就是在先验中的局限,但是不能因为有局限性就投鼠忌器,完全放弃理性在先验中的运用。康德就是希望发展这种局限性的思维,从而确定一个界限,让理性也可以在先验领域放心的运用。

那么首先就要解决休谟的问题,康德指出,休谟的错误“是从我们按照法则进行规定时的偶然性推论出了法则本身的偶然性,并且把走出一物概念而达到可能经验的活动混同于对现实经验对象那种任何时候都是经验性的综合。”

还是用刚才的例子简单来说,太阳光和石头,这是经验中的偶然事物,这是没错的,但休谟将这些事物的偶然,与其背后的因果关系的偶然混为一谈,认为因果也是偶然的,也是无法确认的。

如果换个角度俩看,休谟自己作这个推论的时候,也同样运用了一些逻辑关系,这些关系同样也是在先验的运用,如果他自己否定了这些原则的一切先验运用,那么他自己也就无法得出任何结论了。

回过头来,在明确了怀疑论的问题之后,康德对纯粹理性的争论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首先他认为关键的问题在于“纯粹理性这些主张是否也有可能或许是错误的,而是在于任何时候都绝不会有人能够无可置疑的确定性的主张相反的东西。”

这很明显,比如在数学中,是与非,对与错,只能二选一。但在哲学中,康德此前也给出了很多二律背反,正反都能成立或正反都错误,这时,对一个观念提出完全相反的看法,这行为本身就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认为一个观念完全的错误,也不能确认其相反的方向就是完全正确,并且,再提出相反的概念时,也会因为理解的误差而提出的概念本身就会有问题。

但康德也承认这种争执的价值,他说“可以把纯粹理性批判看作争执的真实的法庭:在这些争执直接指向客体时不是被卷入其中,而是被确定起来,以按照理性最初所指示的那些原理来规定和评判理性的一般有限。”

也就是说只有争执,才能让纯粹理性显现出来,并可以让人按照理性的规则对其进行反思,争执的结果并不重要,真正的价值在争执这个行为本身。

最后,康德针对在理论中经常用到的两个工具——假设和证明,进行了“训练”。

针对假设,他认为需要有两个特性——确定性和充分性。也就是我们不能漫天的进行假设,这个假设要有其根据的来源,这也就是确定性,同时这个假设本身也是要充分的,不能假设了之后还要再假设别的来补充。

康德说“理性思辨运用中的假设作为意见本身并没有任何有效性,而只是相对于那些反对方面的超验僭妄才有效力。”也就是说,假设的东西之所以叫假设,就是它只是可能的,而不是确定无意的。就像我们可以假设上帝存在,但不能由此而证明并确定上帝的存在。

最后,关于纯粹理性的证明,康德给出了一条总的原则:“在先天综合知识的一切证明中,理性在它们那里不可借助其概念而直接转向对象,而是必须先说明这些概念的客观有效性和对他们进行先天综合的可能。”

这说的很清楚了,对于一些理念,我们当然可以直接提出来,但如果想要证明它们,就不能直接赋予它们以对象,必须首先考虑其客观性。比如我们有一个鬼的概念,但我们不能由此去证明鬼的存在,必须要考虑鬼这个概念的客观有效性才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对于证明,康德提出了三条规则:

一、在对于我们将从何处取得我们打算将先验证明建立于其上的那些原理,以及有什么权力能期待它们有好的推论结果都预先考虑好了,并说明了在那种情况下不这样做的理由之前,不要尝试任何先验的证明。

二、对于每个先验的命题只可能找到一个唯一的证明。

三、先验命题的证明必须永远都不是反证法,必须是明示。

这三条想要说的,就是首先要确定这个命题是否是先验的命题;其次先验命题只能从概念出发,所以就只有一条证明路径;最后由于先验命题都是辩证的,所以即便其反面是错的,也并不能说正面就是完全正确的,如果要证明,就必须从正面明示。

【以下为部分正文】

二、先验方法论(这是全书的第二大部分,对应第一部分是先验要素论)

如果我把纯粹的和思辨的理性的一切知识的总和看做我们至少心中对之有一个理念的一座大厦,那么我就可以说,我们在先验要素论中粗略估计了这座建筑的材料,并规定了这些材料足够建一栋什么样的大厦及它具有何种高度和强度。不过可以发现,虽然我们在思想中有一座本应高耸入云的高塔,材料的储备却只够一栋住房,这栋住房对于我们在经验的平原上工作恰好是宽敞的,其高度足以对经验的平原加以眺望;但那个大胆的计划必然会由于缺乏材料而失败,还不说考虑到就连那种语言的淆乱也必定会不可避免地使工人们对这计划产生分歧、并分散到世界各地,以便每个人按照自己的设计来为自己进行特殊的建造。现在对我们来说,所关心的与其说是材料,不如说计划,并且由于我们被警告不要再一种随意而盲目的、也许会超出我们的能力的设计上去冒险,却又仍然不可能放弃建立一座坚固的住所,所以就必须按照与所提供给我们而同时又适合于我们的需要的那个比储备的比例关系对一座大厦作出估计。

所以我就把先验的方法论理解为对纯粹理性的一个完备系统的诸形式条件的规定。我们将按照这个意图来讨论纯粹理性的训练、纯粹理性的法规、纯粹理性的建筑术,最后是纯粹理性的历史,并且按照先验的意图去完成那件曾由经院学者们在一般知性的运用方面以实践逻辑的名义尝试过、但却做的很差的工作;因为,既然普遍的逻辑并不是局限于知性知识的任何特殊的类型之上(例如不局限于纯粹的知性知识上),也不局限于某些确定的对象上,那么它如不从别的科学中借来知识就不可能做别的事情,只能把我们在各门科学中关系到系统方面所使用的那些可能方法的名目和各种术语陈述出来,这些都会使初学者预先知道一些名称,其含义和运用他是要到将来才了解到的。

第一章 纯粹理性的训练

那些不仅在逻辑形式上、而且按照内容也是否定性的判断,对于人们的求知欲来说是不受任何特别敬重的;我们可能根本把这些判断看作我们不懈地追求扩展的知识欲的善妒的敌人,这就几乎需要一种辩护,以便哪怕只为它们争取一点容忍,更多地则是为它们赢得善意和尊重。

我们虽然可以在逻辑上把随意任何一个命题都表达为否定的,但就我们的一般知识的内容而言,不论这知识是通过一个判断而扩展开来还是受到限制,那些进行否定的命题所具有的一项特别的工作就只是防止错误。因此甚至那些本应防止一种错误知识的否定性的命题,在本来就不可能有任何错误的地方虽然也极为真实,但毕竟是空洞的,也就是根本不适合于它们的目的的,并正因此而常常惹人耻笑。例如那位经院派的雄辩家的命题:亚历山大没有军队就不可能征服任何国家。

但是在我们的可能知识的局限极为狭隘、作出判断的诱惑很大、呈现出来的幻相极带欺骗性、而由错误带来的危害又很显著的地方,那仅仅用来使我们免于犯错误的教训的否定作用就比某些可能使我们的知识得到增长的肯定的教导还具有更多的重要意义了。我们把经常要从某些规则偏离开来的倾向受到限制并最终得到清除的那种强制称之为训练。这种训练与培养不同,培养知识要获得某种机能,而不是相反地要取消某种别的、已经现存着的技能。所以对于一种已经具有某种自我表现冲动的才能的教化来说,训练做出了一种消极的贡献,培养和教义则做出了一种积极的贡献。

气质也好,喜欢擅自作一种自由而无拘无束的活动的(作为想象力和机智的)才能也好,在有些方面是需要某种训练的,这一点每个人都很容易承认。但是说本来有责任为其他一切努力颁布其训练的那个理性本身还需要这样一个训练,这倒可能会显得闻所未闻,而实际上理性也正因此而直接免受这样一种屈辱,因为凭它所呈现出来的庄严隆重和周全体面,没有人会轻易陷入对某种用想象代替概念、把言词当作事实的轻浮游戏的怀疑。

理性在经验性的运用中并不需要任何批判,因为它的那些原理在经验的试金石上经受着一种连续的检验;同样在数学中也不需要批判,数学的那些概念必须在纯粹直观上马上得到具体的表现,而任何无根据的和任意的东西都会由此而立刻暴露出来。但是在既没有经验性的直观、又没有纯粹直观来把理性保持在一个看得见的轨道上的场合下,也就是在理性仅仅按照概念而作先验的运用时,那么理性就非常需要一个训练来对它扩展到超出可能经验的严格边界之外的倾向加以抑制,使它原理放纵和迷误,以至于甚至纯粹理性的整个哲学都只是与这种否定性的用处打交道了。个别的迷误是可以通过审查而消除的,这些迷误的原因也可以通过批判而取消。但如同在纯粹理性中那样,在发现了那些错觉和假象有很好的结合并同意在共同的原则之下而成为一个完整的系统的地方,就似乎需要一个完全独特的、虽然是否定性的立法了,这种立法以一个出自理性的本性和理性的纯粹运用的对象的本性的训练的名义,仿佛建立起了一个预警和自检的系统,在这个系统面前没有任何虚假而玄想的幻相能够站得住脚跟,而是无论它有什么掩饰的力有都必然会马上暴露出来。

弹药充分注意到的是:我在先验批判的这第二个主要部分中并没有把纯粹理性的训练针对着内容,而只是针对着出自纯粹理性的那种认识方法。针对内容的事在先验要素论中已经做过了。但理性的运用不论它应用于何种对象都有许多相似之处,不过就其应当是先验的而言同时也是与所有其他的运用在本质上如此地不相同,以至于没有一个特别针对这种运用的训练的警告性的否定学说,就不可能防止那些由不恰当地遵循了这样一些虽然在其他地方是适合理性的、但只有在这里是与理性不适合的方法而必然产生出来的错误。

第一节 纯粹理性在独断运用中的训练

第二节 纯粹理性在其论争上的运用的训练

第三节 纯粹理性在假设上的训练

第四节 纯粹理性在其证明上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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