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136

K无法忍受自己欺骗一个人，他并非出于冠冕堂皇的好意，而是尽可能避免对自己产生反感。因为这样，K让一些人伤心，他们说他冷血，没有感情，伤透了他们的心，他们也让K无所适从，他不太擅长将自己放置在任何关系里，原因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有一天，K突然对我说，他发现了一种可怕的东西。我问他那是什么，他告诉我那是一种冲破平衡的情感，每一种关系里都隐藏与之相匹配的情感，它们有自己的参数，如果它冲破了原有的平衡，那么它原来寄居于此的关系就将面临升级或毁灭。K说着，就开始在纸上画起了图样模型，他虚拟了几个人物，用线段和数字确立距离和感情浓度，时间作为固定变量，常规对话频率也作为固定变量，事件变成了偶然变量，还有更偶然的变量，再加上第三者以上的人际关系，当然，这些他也纳入了巧妙的计算，这样K就设计出了一个维系情感安全的公式。他给我看这个公式，我们用几个粗略的自然数做了试验，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觉得距离和感情浓度太难估算了，K也意识到这两个基本参数本身就没有固定标准，也许爱就蕴藏其中，并且还会驱动其他变量，K从未知中发现了爱，并非有所投射，甚至自在成形。K瞬间感到他的公式什么都不是，或者说，那公式只是他所有焦灼不安的秩序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