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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愿为你,洗手做羹汤

儿子就要收假了,我问他这个寒假回家来还有什么没吃够的,妈妈带你去吃。儿子说,没吃够的只有妈做的饭菜。最近几天,家里一片忙乱,工作上也时常加班,我都没有好好做饭给儿子吃,想起来很是歉疚。


记得儿子放寒假回来的第一天,夫君打电话说要带我们母子出去外边吃点好的,结果儿子不愿意去,非要在家吃。晚上,我给儿子做了六个菜,儿子吃了满满两大碗饭,边吃边夸张地说:“老妈,你做的饭菜实在是太太太……好吃了,你不知道我在学校里有多想念家里的饭菜”。我打趣他:“看来,你平常说想念妈妈,其实是想念我做的饭菜吧?儿子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想念饭菜,也想你啊。”

自儿子读大学以来,这样的情形在我家已经出现很多次了。每当这样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会充满自豪:无论儿子想念的是我还是我做的饭菜都没关系。“想念”这样的情感,能“落脚”到饭菜这么具体的事物上,难道不是一件既美妙又令人踏实的事情吗?

多年前,读到过一句很温馨的话:“上帝不能亲自到每一个家庭,所以创造了母亲”作为一名母亲,我们凭什么能成为上帝的“代表”而进入每个家庭呢?原因很多很多,因为母亲有博大的爱,有耐心、细心,有无私奉献的精神等等等等……不过,我觉得最现实最基本的一点就是:母亲填饱了我们的肚子。

为此,天下的母亲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家庭煮妇。

自从为人母之后,我就成了这样一名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家庭煮妇。

其实,大部分家庭煮妇在为人妇、为人母之前都是父母膝下的娇娇女。就说我吧,虽然生在农村,可从小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用“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偶尔父母活计忙,我在家做一顿饭,母亲也要千叮咛万嘱咐的,一会儿怕我切菜弄伤了手,一会儿担心生火的时候熏坏了眼睛。温柔贤惠、溺爱女儿的母亲当时怎么都没想过,终有一天,她娇生惯养的女儿也要从公主变成“奴仆”,从女儿变成母亲,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淑女变成今天这个终日烟熏火燎的家庭煮妇。

还好,母亲教给了我一件最可贵的“品质”,那就是:对于自己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就坦然接受,并且努力让事情朝好的方面发展。这些年来我一直牢记母亲的这一教诲。自从二十多年前我嫁给了眼前这个浪漫全无、体贴尚可的男人,并为他生下了一个健康阳光、胃口极佳的儿子之后,我就深深地明白:我这辈子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我是这个三口之家的家庭煮妇,让家里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吃饱是我最“神圣”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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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煮妇的角色一当就是二十多年。一日三餐的搭配调理,一家人的饮食起居,从最初的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到今天的从容应对、游刃有余,个中的艰辛历程真是一言难尽、罄竹难书啊!我手上的伤疤就是最好的见证,俺越来越进步的“刀功”就是最大的成果。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家的两位大小爷们很支持我的煮妇工作,菜做得好了固然吃得眉开眼笑,菜做得不好了也默默无语,敢怒不敢言。我夫君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每次用餐时都把我不喜欢吃的菜或者是剩菜摆在他自己面前,好吃和数量少的菜就让我和儿子先吃。多年来,他的这一举动一直感动着我也鼓舞着我,让我暗下决心:一定要不断提高自己的厨艺,把每一道菜都做好,争取每次饭后都能做到盘空碟净,不留剩菜。

一日三餐,日复一日,天天做饭烧菜、洗碗刷筷,有时候也会感到很烦,特别是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时候。

某天中午我突然想“收拾”一下家里这两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男人,就煮了一锅白粥,买了几个馒头,从咸菜坛子里掏出了两块卤腐,告诉那对父子:“这就是今天的午餐,吃不吃随便”。父子俩对望了一眼,再看看我一副阴沉沉的面孔,一言不发坐下来就开始啃馒头,很快几个大白馒头就进了他们的肚子,白粥也立时见底了。可怜我自幼不喜欢吃面食,拿着一个馒头嚼了半天也咽不下去,下午三点不到就肚子饿,跑到对面办公室的同事妹妹那儿找零食吃。妹妹问知原因后,笑得前仰后合。从那以后,我每天都乖乖做饭烧菜,除了加班和特殊情况下,二十几年如一日,从来不敢懈怠。

要说我的厨艺有多好,那实在是不敢夸口,无非就是简简单单的煎炒烹炸,没有什么拿得出台面的特色菜。但也许是日复一日的“熏陶”和习惯使然,儿子一直很喜欢吃我做的饭菜。偶尔我在朋友圈里晒出自己做的菜,也经常能得到朋友们的称赞。还有人问我一些做菜的心得,而我实在说不出什么门道来,只有两个字:用心。用心选材,用心搭配,用心烹调。

我的经验是:食物是有灵性的,你用心对待它,它才能发挥出最好的味道,做菜的时候一定要专心一致,如果哪一天心情不好,或者做菜的时候分心了,那做出来的菜肴味道一定会大打折扣。面带微笑、用耐心和爱心熬出来的汤,味道一定会特别鲜美。

当煮妇虽然辛苦,但也是件苦中有乐的事情。对一个业余时间喜欢舞文弄墨的女人来说,有人夸奖我文章写得好我固然会很开心,但若有人夸我菜做得好,我会更有成就感。

前段时间,我的网友ailei童鞋在我的一篇文章后面留言说:“都说女子要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我曾经以为出得厅堂的女人难找,但如今看来,入得厨房更难。”

确实啊,当今社会,有知识有文化、出得了厅堂的女人越来越多,愿意一日三餐走进厨房烧火做饭的女人是越来越少了。现代女性中有很多事业上的佼佼者,可以在厨房之外的天地驰骋,用不着每天做饭伺候老公儿女。但像我这样普普通通的妇人,厨房依然是人生的主战场。

在没有出息的我看来,人生最大的幸福之一就是每天能给自己心爱的人煮一锅饭、炒一盘菜、熬一碗汤。然后看着他们吃得干干净净、心满意足。


唐朝时期有一首叫《新嫁娘词》的诗:“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一千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认为,对婚姻最朴素、最真实的承诺就是:“此生愿为你,洗手做羹汤”

品  茗  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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