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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油郎独占花魁》人物命名之考量

《卖油郎独占花魁》人物命名之考量

吴伟

(温州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温州 325035

摘要:《卖油郎独占花魁》是“三言”中的精彩篇章,其人物命名可谓别具匠心。小说继承了中国姓名字号文化的传统,通过谐音、取义、反讽、随事等手法安排文中人物姓名,以实现交待行文主题、点出人物性格命运、表达人们爱憎褒贬、使读者晓畅易懂等诸多功用。透过小说人物命名,可了解话本小说的发展演变、窥探社会风物人情,更好把握后世受此影响而成的小说戏曲人物命名的艺术特征。

关键词:卖油郎独占花魁;人物命名;小说构思

花魁娘子莘瑶琴的一句“我要嫁你”,石破天惊地喊出了晚明之际女子对自身爱情大胆决断的时代最强音。但凡读过此小说之人,无不对秦重、瑶琴努力追求幸福爱情、婚姻的行径交口称赞。两人的结合,打破了中国封建社会固有的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等级观念,唯情是从的理念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芒。基于此,《卖油郎独占花魁》不愧是《三言》中的动人篇章,甚者在中国古代小说作品中亦当有一定的地位与影响。

对于一部优秀的作品而言,不仅要有深刻的内容主旨、精妙的语言、别具匠心的情节设置,甚至其中某一人物的命名都要经过全面而多方位的考量。在这方面,中国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红楼梦》真可谓是做到了极致。其“原应叹息”、“琴棋书画”、“千红一哭”、“祸起”、“侥幸”等谐音命名方式,不仅使其人物名称不落俗套,又能巧妙地设定故事情境。然而多令人忽视的是早在《红楼梦》之前的话本小说《卖油郎独占花魁》中,便已极为巧妙地运用了这一技法。本文拟就《卖油郎独占花魁》中所出现的人物姓名进行全面而深入的多角度考察,透过中国姓名文化传统、小说中人物性格命运,以探究作者这般安排人物姓名的意义所在。

一.中国姓名、字号文化与小说的关联

姓名、字号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其功用是维系社会血缘关系、区别于他人的一种身份标识。在传统宗法社会制度之下,姓名字号体现着很强的人文色彩,折射出其时的政治制度、经济制度、宗教信仰,风俗习惯等诸方面内容。加之汉字和中华文化的独特性,姓名、字号也包含着命名人别样的心理与情感寄托(关于中国姓名、字号文化研究的专书很多,本文参考了尹黎云《中国人的姓名文化与命名艺术》(华艺出版社2005年版)、刘宗迪《姓氏字号面面观》(齐鲁书社2000年版)等。)。[1]

有着“人学”之誉的小说,是人类文化文化的衍生物,对于人物的描写刻画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应有之义。姓名、字号作为人物身份特性的重要特征,“小说人物的命名既是作者创作过程中进行人物塑造及主题揭示的一种重要的方式和途径,也是读者和批评家文本解读与阐释的对象之一”。[2]因此,我们在阅读研究古典小说时,“无法漠视姓名字号这个特殊的文化'元素’对小说家们的创作思维的直接影响,无法否认姓名艺术在小说人物塑造中的特殊作用,也无法抹煞它在小说整体审美价值中的地位”。[3]

二.《卖油郎独占花魁》的人物命名艺术

在《卖油郎独占花魁》这部小说中,著者根据情节的需要设定了如下人物:莘瑶琴(烟花巷中人称花魁娘子,王九妈改其名为王美)、秦重(在朱家时称朱重)、莘善(莘瑶琴之父)、阮氏(莘瑶琴之母)、卜乔(莘瑶琴旧邻)、王九妈(鸨母)、刘四妈(王九妈结义姐妹)、朱十老(秦重养父)、秦良(秦重生父)、俞太尉、金中、吴八公子、吴岳、金二员外、刑权、兰花等((明)冯梦龙著、顾学颉校注:《醒世恒言》,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年版。本文所引文字皆为此版本,下不另注)。[4]

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形式和意义之间的联系不是任意的,语言具有理据性和象似性的重要特征。[5]所谓象征、理据,即利用汉语字音、字形、字义等诸方面的特征,通过谐音、取义、反讽、随事等手法去安排小说人物命名,传达作者所思内容。

(一)谐音法

所谓谐音法,就是作者在安排文本中人物名称时利用汉字音同而字异的规律。

《卖油郎独占花魁》中的卖油郎,著者为其安排一个“秦重”的名字。会心的读者,不禁莞尔一笑,“秦重”实乃“情种”“重情”之谓也。身为卖油郎的秦重,其身份比较卑微,文中似乎也没有交待其有英俊的外表。然有着花魁娘子之誉的莘瑶琴最终选定了他,实因秦重钟情的诚意获得了瑶琴的芳心。他为了见瑶琴一面不惜花去一年多的积蓄,瑶琴醉酒时又悉心照顾,西湖岸边已动轻生之念的瑶琴亦被秦重搭救。瑶琴曾言“难得这好人!又忠厚,又老实!又且知情识趣,隐恶扬善,千百中难遇此一人”,可见其“我要嫁你”实出于长久的考量。秦重的重情又远不止此,对其养父朱十老、生父秦良亦表现得尤为动人。秦重因刑权、兰花的挑唆,被朱十老赶出家门。后朱十老之资被刑权卷走,朱十老期望秦重能够回来。秦重不计前嫌,搬了回来,“因在朱家,仍称朱重,不用秦字”。十老病逝,“锤胸大,如亲父一般”。至于其寻求生父秦良事,更见其之深情。他“把盛油的桶儿,一面大大写了个秦字,一面写着汴梁二字,将油桶做个标识,使人一览便知”。后终寻到秦良,怎奈其父已做了和尚,秦重不敢违背父志,为其另造净室,每十日亲往拜问一次。由此,可见秦重之名即是其性格中之重情,这一谐音命名的方式运用的极为成功。还需提及的是,秦钟姓氏前后的几次转变(秦—朱—秦),亦可看出中国旧日社会姓氏在人们观念中的重要地位。

除了主要人物秦重利用谐音命名外,文中的卜乔、刑权、莘善、秦良、吴八公子,亦是利用了同等的道理。

莘瑶琴因战乱的缘故,与父母走散。就在其坐于土墙之下哀哀而哭时,恰巧有一人从其身畔经过。此人不是他人,而是莘瑶琴家的近邻,一个叫做卜乔的“贯吃白食、用白钱的主儿”。后来莘瑶琴在卜乔帮其找寻父母的谎言下,不幸流落到了临安城的烟花巷中。故而我们不妨大胆假设,倘若那时瑶琴遇到的不是卜乔那样的奸邪之人,或许其人生命运当会改写。这真是应了那句俗话——无巧不成书。故卜乔谐音不巧,暗示文中瑶琴流落娼家的不幸。

刑权本是秦重养父朱十老家一个望四之年且没有老婆的伙计,因店中侍女兰花勾搭秦重不成而心怀怨恨,最终其二人一拍即合走到了一起。刑权、兰花每每偷情,都怪秦重碍眼。故二人里应外合,图谋以种种言语诬陷秦重。最终,秦重被不善分辨的养父赶出。其后,刑权又趁着朱十老病重在床,与兰花将店中资本席卷而空。由此可见,刑权实谐音“行权”,暗指刑权以恶言中伤秦重,使朱十老误将秦重赶出,自己行使管家之权利。

莘善是莘瑶琴之父,文中并没有太多与其相关的描述性文字,可以说是该篇话本小说中的一个配角人物。在战乱之前,莘善一家居于汴梁城外的安乐村,以开六陈铺度日。随着战乱,莘善夫妇逃到临安,后成了秦重油铺的两个帮手。当饱受欺凌的莘瑶琴最终与秦重结成夫妻后,莘善夫妇请求新人相见,不想竟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瑶琴。莘善一家的大团圆结局,透过莘善之名便可窥知,莘善者,即“心善”也,这一谐音命名方式也是就是社会“善有善报”观念的生动体现。

(二)取义法

所谓取义法,即作者根据汉字表面或延伸出的意义而为文中人物命名的一种手法。

莘瑶琴是小说的中心人物,作者借这一人物的塑造以传达其作品主旨。莘作为姓氏时读做xin,而其读为shen时,则有众多之意。瑶,《说文》中解释为“石之美者”,后多引喻为美好、珍贵。而琴,非但指一种高雅的乐器,琴心亦含有美好之意。后瑶琴亦为一固定词汇,指代用玉装饰的琴,更增添了其美好的品性。俞伯牙摔琴谢知音,岳飞《小重山》中“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更是将琴与心性相投之知音联系到了一起。回到作品本身,我们不难发现这些字面之义,实则亦是瑶琴品性的象征。瑶琴虽生于农家,“但从小便生得清秀,更且资性聪明,七岁读书时便日诵千言,十岁时便能吟诗作赋,曾有《闺情》一诗,为人传诵”。又“琴棋书画,女工诸事,无所不通”。这些仅是从才、貌方面言说,瑶琴最动人之处则在于其唯真情而择人。后瑶琴因战乱,不幸流落烟花巷,但其一心仍只念从良。有着花魁娘子之称的她,不知是多少达官富商追求的对象,然瑶琴都一一拒绝,最终与卖油郎走到了一起。对这其中的原因,从对其名字“莘瑶琴”的剖析中亦可得知:任尔莘莘之众,吾只待与奴心投之知音。可见,瑶琴这一命名既有人物品性的考虑,又有故事情节安排的双重思量。同时,瑶琴二字亦是以典入名的体现。需要提及的是,被卖入烟花巷的瑶琴曾被王九妈改叫王美。由此,可以推知烟花之地之重女子美貌,而忽视人物品性之陋习。

阮氏为莘瑶琴的生母,是文中着墨不多的小角色。阮字除了作为姓氏之外,还是一种叫做阮咸的乐器的简称。这种乐器相传西晋阮咸最为善弹,故而因此得名。对照瑶琴的名字中的“琴”,我们不难推知同为因乐器命名的阮氏也当取美好之意。故而,阮氏最终是家人团聚的圆满结局。

秦重的生父名为秦良,“良”字在汉语中有美好、善良之意。作品中虽然没有直接交待秦良的善行,然而因战乱的缘故秦良成了寺院的一名香火,终日吃斋向佛。所以在文末出现了完满的结局,即阔别八年之久的秦良父子终于得以再次团聚。且秦良还活到了八十余岁,才端坐而话。

在《卖油郎独占花魁》为数不多的人物中,竟有两个人物的名字与“金”字相关,即金二员外和金中。众所周知,金字有金钱之意,在明清时代亦指作为流通货币的银子。所以,文中的金二员外、金中之名都是从钱财上而命。如行文所述,金二员外是“大富之家,情愿出三百两银子,梳弄美娘”。金中“是个贯做中人的”,即如今日社会的劳务中介一般,通过劳务介绍从中谋取一定的利益。

(三)反讽法

所谓反讽法,即小说中虽然选用一些含有褒义性的词汇,然而实际上却传达的是一种反面的东西。

兰花与梅、竹、菊并列,有“四君子”之称。自屈原“香草美人”手法后,兰花即成为美好品行、高洁典雅的象征。然而,在《卖油郎独占花魁》中,这一美好的名称却被安排到了一个龌龊丑陋、品行不端的人物身上。

兰花本是朱十老家中的侍女,在勾搭秦重无果的情况下,便伙同伙计邢权设计逼走了秦重,后又在朱十老病危期间盗取了朱家财物。这一系列不齿的行为,与其“兰花”的美好名称无疑是最大的反讽。

(四)随事法

所谓随事法,即根据事情的发生发展而随意命名,不做过多刻意的考量。

因战乱而流亡的莘瑶琴,不巧遇到同是避难而心术不端的旧邻,这时著者便顺势将其名字命做卜乔。

邢权本是朱十老油铺店里的一名伙计,其之所以拥有“邢权”之名,实与下文邢权将朱家钱财席卷一空有着密切的关联。这一随事法则,便是基于文本发展的考量。

再如当莘瑶琴流落到鸨母王九妈所开设的烟花巷时,便被迫更姓王,又因西湖子弟多称其貌美,故有“王美娘”之称。

秦重因被送去朱十老家充当养子,故而将其名称改为朱重。但当其离开朱家之后,便又在其卖油的木桶上大书“秦”字,并将其名字复归原名。

三.《卖油郎独占花魁》人物命名的功用

(一)通过人物命名,交代出小说中主要人物的身份及文章的主要内容。

小说中秦重又有“秦卖油”之称,这即点出了他卖油郎的身份;莘瑶琴是临安府烟花巷中的头号女子,故西湖浪荡子为其取名“花魁娘子”,这也切合她的妓女身份。该话本标题定为《卖油郎独占花魁》,在点出二人身份的同时,也交代了行文的主要内容。即卖油郎最终赢得了花魁娘子的芳心,结成了连理。

(二)利用谐音、字义等方法,将人物的名称与其性格、命运相联系。

如前文所述,卖油郎秦重之名是“情种”的谐音。故其无论对莘瑶琴还是生父、养父的真情实意,皆从其名字生发。邢权谐音“行权”,固有和兰花勾结盗走朱十老财产的情节出现。

(三)全家人的命名与故事的发展变迁有着密切的关联。

莘瑶琴幼年时便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后躲避战乱,不想竟遇到其旧邻卜乔,卜乔谐音“不巧”,故瑶琴流落烟花巷中。因瑶琴貌美,王九妈将其改名美娘,其后的种种不幸遭遇便由此上演。再后来,瑶琴遇到重情的秦重,以大团圆结尾收场。瑶琴之父名莘善,故其一家亦得美满。

(四)通过人物的命名,表达作者的爱憎,蕴含着一定的价值评判。

对于话本中的正面人物,作者多安排一些富有褒义性、带有美好之意的字眼,如莘瑶琴、秦重、莘善、秦良。而对于其中的负面人物,则选择一些讽刺性的词语,则命名为邢权、金二公子等。

(五)典雅与通俗相间的人物命名,使读者(或听众)更加晓畅易懂。

著者在人物姓名的选择上,并没有一味的为了炫才而选择生僻词汇,而是照顾普通大众,选择了不少常见的字眼。比如王九妈、刘四妈、朱十老等等,尤其是以杰出口才著称的刘四妈仿佛就在读者的身畔。

(六)根据剧中人物境况的变迁,人物的名称也随之发生了相应的改变。

文中角色的姓名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着故事情节的变化而不断的变化,如秦重、莘瑶琴姓名的几次更改。这样的安排,巧妙地将人物名称与故事的发展做到了有机的融合。

四.《卖油郎独占花魁》人物命名对后世戏曲、小说的影响

以《卖油郎独占花魁》为代表的话本小说,在当时和后世都广受人们的喜爱,并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这一别具匠心的人物命名,自然也引起了后代戏曲小说作家的注意与竞相学习。

首先对《卖油郎独占花魁》产生兴趣的,当为与冯梦龙同时的抱翁老人。鉴于三言二拍卷帙的繁多,抱翁老人进行比较与删选,最终结成了流传颇广的《今古奇观》。而《卖油郎独占花魁》这篇话本,则赢得抱翁老人的垂青,将其收录其中。这无疑对《卖油郎独占花魁》的人物命名艺术,有了很大的推广。

而真正对《卖油郎独占花魁》进行学习和改编的,当推由明入清的戏曲大家李玉。由于李玉身处明末乱世,并且经历了易代之苦,故而他在将话本小说《卖油郎独占花魁》转换成戏曲《占花魁》时并非简单的加以改编,而是赋予了新的寓意。《占花魁》通过改变了秦莘二人的身份地位,将爱情寓于社会动荡的时代大背景之中,在歌颂二人真挚爱情的同时,也表达了一定的家国患难之思。但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文中人物身份、经历发生了极大的改变,然而人物的命名大抵是对小说的沿袭。花魁娘子依然称作莘瑶琴、秦父仍称秦良,然而不同的是戏曲的男主人翁则由秦重变成了秦钟。不难发现,秦钟之名是对秦重的延伸,它更直观的向读者阐释了“情种”的内涵。

《红楼梦》是中国古典小说史上众体皆备、无一不工的巅峰之作,其人名命运艺术可以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然而曹雪芹的人物命名并非全凭自身的创造,而是借鉴了包括《卖油郎独占花魁》在内的许多小说的成功经验。《卖油郎独占花魁》的男主人公叫'秦重’,音谐'情种’。《红楼梦》中的'秦钟’与其音同义同字不同。[6]再者《红楼梦》中秦钟的姐姐名叫秦可卿,音谐“情可轻”;“只因一回顾,便为人上人”的丫鬟“娇杏”,是“侥幸”的谐音;再如那个抱英莲外出游玩的“霍启”等等,这些都是对《卖油郎独占花魁》最直观的借鉴。

结语

《卖油郎独占花魁》虽然篇幅不长、人物无多,但却极为传神地运用了小说人物命名。通过分析这一手法,可以更好地理解小说文本,体悟作者匠心。同时,也有利于对受其影响的诸如《占花魁》、《红楼梦》等戏曲小说作品加以把握。

参考文献:

[1]尹黎云.中国人的姓名文化与命名艺术[M].北京:华艺出版社,2005.

[2]杜开怀.小说人物命名初探——以帕尔默文化语言学意象理论为视角[J].河北经贸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2):28.

[3]胡文彬.《红楼梦》与中国姓名文化[J].红楼梦学刊,1993(3):74.

[4](明)冯梦龙著、顾学颉校注.醒世恒言[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

[5]许秋华.元杂剧命名的相似性与理据性[J].社科纵横,2014(11):102.

[6]马瑞芳.巧夺天工的人物命名[J].文史知识,2007(10):115.

本文刊发于《阜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7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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