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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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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21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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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是大树,池是树池。

经常走过一条路,行人道上都装饰着漂亮的人行道砖,路边很多大树,树下用花岗岩石头围成一个四尺见方的池状东西,把树围起来,人们称叫树池。

走了有一两年,听懂了它们的故事,整理如下:

    因为周围都给混凝土禁锢了,大雨小雨根本浇灌不到大树,它的根只能往深处远处延伸。在树池那一点地方,因为是裸露着的,树根相对发达,就越发地突了出来,努力地把周围的混凝土拱裂抬起,还把根搭在花岗岩树池的身上,这个引起了花岗岩树池的不满。

它说“喂喂喂,你规矩点,把根缩回去,不要搭我身上套近乎!”

大树依然不理不睬,只是很顽强地把它的根一点点地按它自己意愿,把石头紧紧抱着,并把周围的混凝土一点点拱裂拱起。

终于,有人来修理了。

当然,一条这么漂亮的路,怎么能让一棵作为装饰的大树把它搞坏了呢,毕竟当初是花了好大一笔银子,先雇人在山里找出这么一棵好看的树,再从就近公里砍了好多他们看不上眼的树,填出一条简易的路出来,再雇专业的绿化公司,把大树修剪成他们认为容易移栽且他们认为好看的尺样子,再用大平板车把它拉到城市的这条漂亮马路上种下的。种下当日,来了XX书记,XX市长,XX局长,XX记者。可怜被裁剪得奄奄一息的大树,身上还缠着红的绿的绸带,被众人围观,被人赞叹,被人指点,被人喧闹

    可怜的大树靠自己庞大躯干所蓄营养,顽强而无奈地维持着生命,将养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且努力从断根处长出小细根,从树干上奋力长出嫩叶,尽量从土地中空气中讨养分,这是一个漫长且漫长的过程,且不须细说。

而在做这一切的过程中,虚弱的大树也无力顾及人们把它用漂亮的花岗岩禁锢起来了,对了,禁锢它的东西人们叫“树池”。大树苦笑着反复念叨“树池,嘿嘿,树池!”

好多年以后,大树终于活过来了,而且渐渐活成了它本来的模样,而且是人想要它的模样,它,就有点肆无忌惮了…

我们回到上面,就是终于,有人来修理了,因为,大树的根把周围的混凝土拱裂了。

修理的意思,就是把拱起混凝土的树根砍掉,重新把花岗岩树池装上,让一切的一切按人的意愿按部就班地存在着。

于是,一切都美化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在那个夜晚,大树的根给修理的夜晚,发生了的事情

大树的根的液,给人修理砍断的根流出的液,那是怎样的一种东西啊?那是有记忆的吗?谁都不知道。可是,恰好,有一滴或几滴这样的液,滴在作为树池的花岗岩石上。这样的树根的液,是有记忆,或许基因?滴在硬且冷的花岗岩上...

然后,花岗岩石唤醒了以下的记忆:

在洪荒的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形成,大地就是一片荒芜,没有山,没有海,没有石头,它还是一片砂子,可是,上面有树,不知道是什么树,树的根,紧紧抓住一把砂子…树大了,树老了,根旺了,树死了,树还在,根更旺了…,砂子从一粒一粒变成一团一团了…,树是死了又生了,一团一团的砂子,最后,成了石头,树的根,再也不能伸进它的里面,只能依着远古的记忆,紧紧地包在它的表面…

流泪的花岗岩是不给人看见的,如果有幸,你会认为是露,是雨,是霜。

于是,树读懂了石头的懂。

于是,树把裸露的根尽量地在树池上拱起,把根轻轻地搭在花岗岩上,且,尽量地不引起人的注意

在没有石头形成的时候树已经在了。

正如

在小孩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母亲已经在了

隔着肚皮

没日没夜地

没日没夜地

轻轻抚摸着他

轻轻地

轻轻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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