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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看书(1)

因为看了英剧《无妄之灾》和《无人生还》,突然生出看阿加莎小说的强烈欲望,这两天猛看,第六本看到一半了。

赫尔克里·波洛是个小个子,讲究修饰整洁,服装力求华美,“无懈可击”,有轻微洁癖,加强迫症,无论到哪儿,看到杂乱必须伸手整理,窥见角落里的灰尘也必须掸去,这也给他的案件侦破加入了许多“无心插柳柳成荫”:他的胡须精心修剪,独树一帜地漂亮蜷曲着;他喜好甜食,喝咖啡,要加三块方糖,吃点心要挑最甜的奶油蛋糕,这仿佛暗示他有着多么甜蜜柔软的心肠,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目光洞察一切掩饰完美的罪恶;他自恋,自负,向来不吝自美之词,跟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介绍自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毫无惭愧与羞涩,因为不过是一句再真诚不过的家常话;他幽默,风趣,偶尔故弄玄虚,常常为了打草惊蛇;他睿智过人,举重若轻,却又不露声色。

他侦查案件好像做最精细的科学研究,信手拈来已成了他的自然观察,他甚至会做案件笔记,把获知的线索分项列记到纸上,然后捋出常人无所觉察的事实逻辑,所有匪夷所思的案件都以事实来说话,无可逃避。他说:

“我的理论是:犯罪学是世界上最简单的科学,只需要让罪犯说话——迟早他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死亡约会》)

每个故事结局总由波洛来戏剧化地演说谜底,因为悬疑的空气弥漫始终,人们总是在分别自以为是的猜疑之后失望,那个凶手一直都在,却一直让人无法确定,直到最后波洛布置好一个房间,将涉案人等一一请来,当着众人抽丝剥茧,娓娓道来,才让人恍然大悟:怎么我竟没有想到?也更加助长了波洛大侦探的得意,尽管他要的不过如此。类似孩子气的反转表演几次上演之后,再打开一本新的故事,读者会不自禁地专注于每一个出场人物的描写,尤其那些貌似漫不经心地一笔带过,期待着有哪一次自己与波洛在结尾不谋而合,然而,当我看到第六个故事,这个愿望依然仅仅是个愿望,虽然有时难免觉得那个凶手做得牵强,但到底我还是没有猜到。

那些凶手有时最早出场,有时一直都在,有时偶然出现,要么清白无辜到倒数几页,要么一直似有若无,无足轻重,最后却成了押轴的主角,这是悬疑小说给人的特殊乐趣,否则,这些平淡无奇的故事还有什么好看呢?就像一度迷恋韩日惊悚片,起初总是会注意去猜哪个才是鬼魂的缘起,或者哪个才是真的鬼,揣摩每一处细节,到最后能合上结局,便有很大愉悦,到后来发现千篇一律的元素,猜到不用猜,也就没了乐趣。

可见,人性的苛求无度。

阿婆的笔下并不止于讲述一个给读者带来感官刺激的好故事,而总是触及各种人性的微细:残忍,怯懦,善良,邪恶,贪婪,无私,狂热,自私……

《死人的殿堂》是一对贪婪的夫妻如何移花接木,却杀害了一个无辜的年轻女子,并残忍地埋藏在一幢新起的凉亭建筑地下,并以另一个女孩的生命做了混淆视听的诱饵,而那女孩的过错也来自人性里的窥探。

《葬礼之后》开篇以天真莽撞的科拉的话引出整桩谋杀案,并将谋杀的理由一直关注于一笔庞大的遗产,却不料此科拉非彼科拉,这可怜的受害者竟最终成了始作俑者,而理由则是与遗产与葬礼毫不相干的一幅画。

《死亡约会》有点类似于《无妄之灾》的人设,一群暗自愤怒的子女,一个控制欲极强的魔鬼母亲,二者的反转也同工异曲,打酱油的原来是真凶,受害者成了老狐狸,被害的母亲似乎死得有点冤,那些子女的左右奔突最后竟然与真相不大相干……

当然,一个故事除了悬疑,还得有趣,所谓“英式幽默”也彬彬有礼,而且还借机出了许多有趣金句,当然也不乏哲理——

“我不喜欢照片。人们的生活中不能有太多的过去。必须学会忘记,把枯枝剪断。”

“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总是热衷于作家讨论写作。我本该想到,作家的职责是写作,不是谈论。”

(《死人的殿堂》)

“女人在某个特定的男人身上看到的东西,是具有一般才智的男性所无法理解的。一个女人或许对人情世故精明强悍,但一碰到某个特定的男人时,她可能就是个十足的傻瓜。”

(《葬礼之后》)

“小姐,这是很可能的,我曾说过,你有足够的胆量做任何事,甚至包括嫁给一个电影明星。”

“说来好笑,我容颜依旧。尽管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审讯,原告方对我说了那么多难堪的话,以及厉害的盘问,我还是很漂亮。

我比先前苍白了,消瘦了。但不知怎么回事,这很适合我。他们都说我相当勇敢。他们不再公开对犯人施以绞刑了?真是遗憾。

我肯定,以前绝对不会有像我这样的女凶手。”

(《人性记录》)

……

我继续瞎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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