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巷尾有家新开的饭店,门可罗雀,几乎无人问津。不同于隔壁那条美食街的热闹,整条南柯巷做的就不是“活人”的生意,整条街卖的都是白事物件,怎么会有人特地到此处吃饭触霉头呢?
“老板娘,我看我们这个店不如趁早关门得了,都没什么生意。”店小二擦了一遍又一遍的桌子,这崭新的桌面被他擦得更加锃光瓦亮,竟都能反光照出他的脸来。
那位被唤作老板娘的女子慵懒地趴在柜台上假寐,仿佛听不见伙计的唠叨。
门外的风铃响了。
“伯奇,少说话,这不就有客人来了。”外面风铃又响了一声,“呦,今天运气好,还是两位客人。伯奇,你去接待这位,另一位贵客,我要亲自接待。”说完,老板娘还舔了舔嘴唇。
三天前,卢万生和所有讨薪不成的农民工一样,已经在整栋大厦门前蹲了好几天了。此时日头正盛,他口袋里仅剩的三块钱是中午唯一的餐费,连瓶矿泉水都买不起的他,只好用手背蹭蹭汗,吞了吞口水。
“出来了!出来了!”从大厦里出来一位被簇拥着的人物,他一出现,所有的农民工就都来了精神,拿起写好的纸牌冲到前面去。
卢万生也随着人群挤了进去,他可是带头的人,当然要一马当先冲在前头。他喊着:“无良地产商,还我血汗钱!”
那位打扮得光鲜亮丽,油头梳的倍亮的老板就是“无良地产商”周发达,他是无疆地产的老总,前段时间他开发的房地产项目出了事,如今款子结不出来,所以工人才来闹事。
周发达捏着鼻子,这些涌上来的农民工身上都有汗味,凑在一块,他觉得奇臭无比。他被保镖团团围住,一路护送着上了那辆新买的迈巴赫上,闻到车里的香水才缓过来。
“这群刁民,还想要钱!查查是谁带头闹事,找人教训教训他!”周发达并非结不出来外面那群闹事的工人的钱,只不过他一分钱都没有赚到,这亏可不能他一个人吃了。
卢万生连一瓶水都不舍得买,自然中午吃饭也只买了一个大馒头对付了一下。口袋里就剩两块钱了,可躺在医院里的父亲还凑不出来下一次的手术费,他决定再去找那个老板试一次。
这次他学聪明了,在停车场蹲点从早蹲到晚,腿都蹲麻了,才盼到那辆眼熟的轿车缓缓驶入。
“周老板!”他冲过去挡在车前面,副驾驶的秘书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就是带头的卢万生,立刻告诉了周发达。
“那就直接撞过去,不要停!”他平日里是最讨厌这种人的穷酸样,正巧他今日去拜访那位房管局的领导吃了闭门羹,刚好没有什么出气的地方,他就送上门了!
卢万生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袭来,他被巨大的冲击撞飞几米,人都昏了过去,生死不明,游荡着就到了南柯巷。
“客人,我们这有上好的米饭,您看要不要试试?”他鬼使神差地踏进门,可是一踏进来,他就后悔了,一个兜里都不超过五块钱的人居然敢到这么“高档”的饭店里吃饭,还是独一份的包间。
这里装修得富丽堂皇,好似一场让人醒不过来的梦。眼前的女人端上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走的远了,他有些饥肠辘辘,满桌的珍馐,他已经食指大动,忍不住拿起了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女人退出了包间,伯奇从另一个包间里灰头土脸的出来,看样子他被臭骂了一顿,端着那碗残羹剩饭出来。
“老板娘,你也太过分了,尽挑这种烦人精让我接待。”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
伯奇不敢多言,他怕哪天就被女人推到梦井里回不来了。“当然是你了,我去准备了。”
女人看着两个包间,手轻轻一挥,上面挂着的门牌号就悄悄换了,“睡吧,做个好梦。”
“周老总,这你就不能喝了?再来一杯,再来一杯……”推杯换盏间,他有些恍惚,他究竟在哪,他究竟是谁?
直到车停稳,有人叫他,他才惊醒:“谁!”
“周总,到家了。”眼前的人叫他周总,他看着自己一身西装革履,身上满是酒气,晃晃悠悠地下了车,眼前的别墅愣是让他傻了眼。
秘书替他按门铃,他抓住秘书的肩膀问道:“我是谁?我叫什么?我在哪?”
这三个问题让秘书一头雾水,怎么喝了个酒局回来,他的老板就失忆了。他只好老实回答:“您叫周发达,是南柯地产的总经理。”
别墅的门开了,他难以置信地连退三步,他竟然成了地表公司的老总,他扯了扯自己的脸皮,拉扯的疼痛感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他真的成了有钱人!
老板娘走到后院那口井,看到井里照映出来的景象,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这边是黄粱美梦,另一头那位真正的“周老板”可就是噩梦缠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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