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信天翁觅食故事引出的话题——

海洋动物为何选择吃塑料

 

电视系列纪录片 《蓝色星球》用每一帧都美到令人窒息的珍贵画面，揭开了海洋最具魅力的一面，令人叹为观止。但它所记录的海洋世界和海洋动物被人类每年倾倒进大海的塑料制品所污染和侵害的事实，也同样直击人心。

    该纪录片制片人大卫·阿滕伯勒最近在接受采访时，讲述了一个关于信天翁令人震惊和悲伤的故事——

    每一对信天翁父母为了它们后代的生存，都会作出极大的努力。它们飞行数千公里寻找鱿鱼和其他小鱼，回来喂养饥饿的幼鸟。

    “但飞回来的信天翁嘴里衔的是什么呢？”阿滕伯勒说：“不是它们通常吃的鱼或乌贼，而是塑料。”

事实令人心碎，但也非常奇怪。信天翁可以轻松地从水中猎取它们爱吃的鱼类，可为什么却如此轻易地被愚弄，飞了那么远衔回来的只是塑料呢？

 

云菲 编译

 

    数百种海洋动物都在食用塑料

    信天翁并不是唯一食用塑料的海洋动物。至少有180种海洋动物——从微小的浮游生物到巨大的鲸鱼，都被发现在食用塑料。

    在拍摄 《蓝色星球》第二季的过程中，摄制组在各个海域都发现了塑料制品，即便是在最偏远的地点——南极以北1500公里的南乔治亚岛，这个信天翁最喜欢的筑巢地。虽然是一片离人类居住区十分遥远的荒野，但这里的信天翁群体依然处于危险之中。

    英国南极考察队员露西奎恩过去40年都在研究南乔治亚岛的信天翁。她发现，这里信天翁的数量一直在减少。 “这有几种可能，一是它们在海上觅食时，有时候会被捕鱼工具缠住而溺死，另一个值得警惕的原因是，父母们给幼鸟带回来的食物是塑料。”

    信天翁天生有一种能力，可以把它们不能消化的食物吐出来。一般来说，信天翁以鱿鱼或其他鱼类为食。因此，我们从健康的信天翁幼鸟的吐出物中可以发现坚硬的鱿鱼嘴和鱼骨。但摄制组拍到的，是一些完全不同的东西——大量的塑料制品，有塑料袋、食物包装袋等等。能把这些东西吐出来就算是幸运的了，但也有一只信天翁宝宝死了，它吃了妈妈喂的塑料牙刷，被扎破了胃。

科学家发现，至少有180种海洋动物都在食用塑料。在英国捕获的鱼中，有三分之一的鱼在内脏中发现了塑料，包括我们餐桌上经常食用的鱼类和人们喜爱的贻贝和龙虾，也概莫能外。

 

它们似乎是在优先选择塑料为食

 

    为什么塑料对海洋动物有如此大的吸引力？要理解这一点，我们首先需要了解动物的感知世界。

    海洋动物食用塑料的普遍性，在一定程度上要归咎于进入海洋的塑料庞大的数量。每年，大约有1270万吨垃圾物质 （其中塑料约800万吨）进入海洋，令人触目惊心。

    美国海洋和大气管理局西南渔业科学中心的马修·塞弗卡说： “动物有着与人类非常不同的感官和感知能力。这些能力在某些情况下可能更好，在另一些情况下可能更糟。”

    一种解释是，动物只是把塑料误认为是熟悉的食物，比如它们把塑料球错认为美味的鱼卵。为了了解动物食用塑料的原因，科学家们必须尝试像动物一样看待这个世界。

    浮游动物的主要食物与水中微小的塑料颗粒密度是一致的，而它们的口器则只能进食特定大小的颗粒。加拿大海洋科学研究所的浮游生物生态学家莫伊拉·盖尔布雷斯说：“如果塑料微粒大小正巧处于这一范围内，那么浮游动物就会认为这一定是食物。”

    和浮游动物一样，海参——长着触手的圆柱形生物，在海床爬行时似乎不太介意自己吃的东西，它们把沉积物舀进嘴里，提取出可食用的物质。但一项分析表明，鉴于塑料在沉积物中的分布，这些海底栖息者的塑料食用量可能会达到预期的138倍。

    对于海参来说，塑料颗粒可能比传统的食物更大、更容易被它们的触手抓住，但是有迹象表明，其他物种食用塑料不仅仅是一个被动的过程，许多动物似乎都在优先选择塑料作为食物。

    人类是视觉动物，但包括信天翁在内的很多海洋动物，它们觅食时主要依赖嗅觉。塞弗卡和同事们进行的实验表明，一些海鸟和鱼类是被塑料的气味所吸引。具体地说，吸引它们的是塑料发出的名为二甲基硫醚 （DMS）的化学信号。本质上，藻类生长在漂浮的塑料上，当藻类被磷虾吃掉后会释放DMS，从而吸引鸟和鱼。它们津津有味地咀嚼或吞咽塑料，却以为吃的是磷虾。

    也有动物依靠视觉觅食。海龟主要依靠视觉寻找食物，但它们被认为可以看到紫外线，这使海龟与人类的视觉迥然不同。

    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的卡马尔·斯凯勒通过对海龟的视觉能力建模，测量了海龟眼中塑料的视觉特征。她还检查了死亡海龟的胃内容物，以了解它们喜欢的塑料类型。她的结论是，年轻的海龟相对不太挑剔，而年长的海龟优先选择柔软、半透明的塑料。斯凯勒认为，自己的研究结果证实了一个长期存在的观点，即海龟把塑料袋误认为是美味的水母。

    尽管不同物种之间的偏好有所不同，但颜色也被认为是影响动物食用塑料的因素。斯凯勒和同事们发现，小海龟更喜欢白色的塑料，而海鸥则偏爱红色的塑料。

除了视觉和嗅觉，动物还会通过其他感官寻找食物。很多海洋动物通过回声定位来捕猎，尤其是齿鲸和海豚，它们的回声定位非常敏感。但当数十只抹香鲸和其他齿鲸被发现死亡时，人们从它们的胃中找到了塑料袋、汽车零件和人类丢弃的其它垃圾碎屑。塞弗卡说，它们的回声定位可能会错误地把这些物体识别成食物。

 

    我们能为信天翁

放弃使用一次性塑料吗

 

    我们每个人都会用到塑料。而对海洋动物来说，塑料不仅看起来像食物，而且闻起来、触碰起来，甚至听起来都像是食物。

    塞弗卡说：“有一种误解认为，这些动物是愚蠢的，吃塑料是因为它们周围都是塑料，但事实并非如此。”可悲的是，所有这些动物都是高度熟练的猎食者和觅食者，它们拥有经过数千年进化而不断磨砺的感官，它们的目标往往是非常狭窄范围内的猎物。斯凯勒说： “相较于数千年进化历程，塑料出现的时间非常短。但在塑料出现后，动物就开始误把塑料当成食物。”

    我们的塑料垃圾形状、大小和颜色各不相同，吸引了同样多样化的动物，这就是问题所在。曾有人问，为什么我们不把所有的塑料都制成蓝色呢？实验表明，尽管蓝色的塑料在海龟中不太受欢迎，但对其他物种来说，情况却正好相反。

所以，如果没有一个 “万全之策”，我们没有办法通过简单改变塑料的某方面特点来防止动物误食。那么，我们可以为这些食用塑料的动物做些什么呢？塞弗卡希望，阿滕伯勒所讲述的信天翁的悲剧故事，可以促使消费者放弃使用一次性塑料，并激起人们对这些动物的同情之心，最终从源头上切断流入海洋的垃圾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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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近海洋世界用了哪些新技术

 

    全面探索海洋的电视系列纪录片《蓝色星球》为何可以拍得如此绝美，让人叹为观止？

    在 《蓝色星球》第二季的制片人冈顿看来，拍摄海洋题材的难度是陆地拍摄的5倍。水下拍摄意味着要完全听任海洋的摆布，要承受来自潮汐、洋流、海风、海浪、深海压力和能见度低等各种极端挑战。

    著名摄影师罗伯特·卡帕曾说，“如果你的照片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靠得不够近。”

    那么，《蓝色星球》用了什么方法，才与海洋世界和海洋生物靠得那么近呢？答案是 “新”——

在拍摄方面，《蓝色星球》第二季与第一季之间相隔了16年，设备从16mm胶片摄像机变成了6K高清数码摄像，在第一季中出镜的许多奇幻生物，在纤毫毕现的微距摄影中再次得以呈现。

    BBC还租用了数台深海潜水器，可以比以往下沉得更深，待得更久。

    采用了美国海军的 “循环呼吸器”技术，拍摄团队下潜的时间从45分钟延长到3小时。循环呼吸器能让摄制人员在水底静静观察，并且不会产生气泡或干扰。

    此外，摄制团队还采取了这些拍摄法宝——

    在澳洲大堡礁拍摄珊瑚礁时，为了探寻隐藏在珊瑚礁各个角落和缝隙中的微小生物，摄制组研发了专门的探测摄像头。

    超高清微光摄像机，捕捉到了肉眼从未见过的夜光浮游生物。

在视觉呈现方面，视频播放平台自主研发的视频增强技术—TIE（钛），也让令人屏息的画面得以完美呈现。

 

全球最牛纪录片《蓝色星球》

 

    震撼无数观众、堪称全球最牛纪录片的 《蓝色星球》由英国广播公司 （BBC）制作，第一季于2001年9月12日在英国首播。这部在豆瓣上评分高达9.9的神作，每一帧都精美得可以截下来做壁纸。

    它把我们带进深邃的海洋世界、探索新的物种、造访无人所至之处的生态，并亲眼目睹从未在镜头前出现过的海洋生物求生实录。

    《蓝色星球》第二季去年10月底在英国首播，制作耗时四年。摄制组共执行了125次海底探险，水下拍摄长达6000多小时，并突破了以往的技术限制，史无前例地探寻了最偏远的海域，亲密接触到了珍稀海洋生物，并凭借超高清照相设备，记录下了珍贵的影像。

    文汇报科技文摘2018年06月03日 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