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三个湖北佬,抵不过一个安庆佬”这话确有出处。不过,版本不一。有的说法是,“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三个湖北佬,抵不过一个桐城佬”。也有的说法是,“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三个湖北佬,抵不过一个安庆佬”。不管如何出处,都与桐城文化为核心的强势皖江文化有联系。据有人考证,此话源于清代,已有两三百年历史,那时候安庆人确实了不得,文坛出了霸主桐城派,梨园也出了徽班,三下五除二就把昆曲赶下马。还出了父子宰相张英、张廷玉,与康乾盛世相始终。徽商当中肯定也有不少安庆人,不然近现代皖籍大商人何以多安庆人,而不是徽州人?如近代与张謇齐名的大实业家周学熙、现代香港纸业大王姚国安等,连黑社会组织安庆人也不放过,清帮原名就是安清帮,起源于安庆帮,是江上一帮安庆水手弄起来的。安庆人这么厉害,湖北人与安庆为邻,自然感受到了某种压力。其实,清代类似这样的评论很多,足以显示安庆人在各个领域的整体实力,诸如“天下文章其出于桐城乎!”、“安庆色艺最优!”“无石(牌)不成班!”、“桐城张姚二姓,占却半部缙绅!”等等。
直到近现代,安庆人也没把湖北人放在眼里,湖北黄梅发大水,一帮灾民流落到安庆唱采茶调,被好事者发现了,觉得有意思,七弄八弄,与本地曾流行的徽调、青阳腔相融合,结果成了20世纪最疯狂的戏曲剧种———黄梅戏,完全可以与安庆人早先创造的京戏所引起的轰动效应相媲美。湖北人看了又眼红了,说黄梅戏是源于湖北的,要把它请回娘家去。安庆人倒也挺大度,好像是腻了,也没什么意思,心里却暗想:你湖北人请回去容易,要学会安庆话却不是一下子事。还有一件事,也发生在安庆人和湖北人之间,大家都知道陈独秀气象比较豪放,晚年还在宣称自己愿意说极正确的话,愿意说极错误的话,就是不愿说不对不错豆腐白菜不痛不痒的话。那一回陈独秀和一个朋友大声聊天,不知怎么就说到湖北没出什么大学者,不像安徽汉学家、宋学家林立,正说到兴头,隔壁冒出一个人,正是湖北人黄侃,他很不服气,跟陈独秀骂起架来,很伤人,意思是安徽固然多大学者,你那样子绝对成不了大学者;湖北固然没有什么大学者,我这样子倒还有可能。弄得陈独秀一肚子不快活,悻悻而走。后来他们两个倒挺有缘分,都到北京大学当教授,一个搞新学,一个搞旧学,都不是简单的人,但还是搞不到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