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领导老刘是个离异的,女儿判给了女方,这些年他一个人生活,导致他性格很孤僻,他在单位变成了一个很沉默的人。
自从离婚后,他独来独往,平时除了业务需要,根本无社交。
尤其是到春节,别的领导一过年忙的要死,他过年把所有工作干完,手机就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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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年前的一个春节。
他邀请我,一起和他回老家过年,因为我是科室唯一的一个外地人,家离着太远。
我那时候工资挣的也不多,刚刚毕业,来回折腾要好几天,路费就一两千,索性我两年回家一次。
领导看我是单身,过年住宿舍,一个人挺寂寞的,就开车拉着我去他老家过年。
我们来到了一个小镇子,天已经黑了。
领导说,先找个旅馆,住一个晚上吧。
我说,农村离县城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咱们一脚油就到了家,住宿还多花钱。
领导是个执拗的人,说住一晚吧,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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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不大,老板娘见到我们很热情。
原来老刘每次回家过年路过这里,都要在这里住店。
老板娘是个中年人,长的虽然不是很水嫩,但很俊俏,很有女人味。
由于是过年,所有的小店都关了,领导就买了一些熟食和啤酒,我们晚上在小店里和老板娘一起喝起酒来。
过年店里没有其他客人,老板娘给我们包的饺子。
老板娘一个谄媚的眼神,今年又在这里过吧!
领导眼神有些闪躲,嗯!
我很惊讶:领导这是什么人!平时根本没看出来!过年不回家陪父母,居然在旅店住,和一个单身女子!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一年了!
看着领导和那女子喝酒喝的很是尽兴,我真无语了!
领导虽然是个离婚的,他有权利处对象,老板娘也是离婚的……可大过年的,为啥不陪父母!他太冷血了!
喝到半夜,老板娘睡下了,我俩回到房间。
领导不停的翻手机,翻着通讯录,好像要给谁打电话,又犹豫不决,最后手机直接关机了。翻过身子,眯着眼睛睡着了。
领导就是这么内向的人,有什么事也不和我说,就自己消化。
我说,老刘,今天是大年三十,要不去看老人,就不赶趟了!
领导没说话,翻身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是大年初一。老刘开车要拉着我在小镇子转悠一圈,买一点特产。
我说没有心情,我就在旅店和老板娘唠嗑。
老板娘说,每年老刘都会在这里过年。
我说为啥,他是我领导,我不方便问!你们之间……
你想啥呢!他父母都不在了,老家就剩下几个兄弟姐妹,他不愿意去打扰人家。
啥!
领导回来买了好多当地特产,黑木耳,蘑菇送给我,说卖东西的都关门了,就这些了,带回去给你父母邮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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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板娘告别后,我们就开车往市里走。
我说,老刘,我刚听说,老人家都……那你回来干啥。
领导点上了一根烟,沉默了半天:我就是想回来看看。
晚上到市里,老刘和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小店,喝了几瓶啤酒,吃一碗牛肉面。
领导有点喝多了:父母就好比串起珠串的那根绳子,绳在则珠串在,绳断则珠串散。
父母不在了,我住在县城的旅馆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应该先去姐姐家,还是弟弟家。
我爸爸去世的早,那时候我去镇子里读书,就是妈妈送我去的。
每次送我到镇子里之后,天就黑了,妈妈要走着回去。
我心疼妈妈说,花几十块在旅店住一晚吧。
妈妈心疼钱,就是不肯。
最后,我每学期都省下几十块钱,妈妈每次送我的时候,我就领着妈妈住这个招待所,那个时候,老板娘还是个小服务员呢!
妈妈走了以后,我就感觉空空的。
尤其是过年,我离婚了,女儿不和我联系。一到过年,我就没地方可以去,我就觉得住在这个宾馆,能感受到母亲的气息,心里踏实。
我说,老刘,你为啥不去兄弟姐妹家呢!
那时候,我觉得父母在不在,我们都是亲兄妹。父母不在,我们会更亲。
可事实上,父母在,有什么节日大家都能聚一聚。父母不在了,兄弟姐妹之情慢慢的就淡了。
各自守着自己的家产,各顾各家,大的不组织,小的没资格,就这样散了。
父母在是一个聚集点,天南地北的兄弟姐妹都会到,那就是一个家。
父母不在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各自成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个性,本来亲人就不能选择,这点我早看明白了。
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兄弟姐妹成了亲戚,可有可无,这很现实。
接受现实吧,这不是你的一腔热情所能解决的。老刘叹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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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在旅店过春节,让我记忆深刻。
还记得,老板娘和我唠嗑说,当年,老刘第一次在她家住店,风风火火的一个人,拿着手机在走廊里来回转悠,想给谁打电话,又不打,屋里屋外来回转悠好几圈,老板娘还以为他是坏人呢。
没想到半夜,外面放鞭炮的时候,老刘一个人在房间里放声哭嚎。
给老板娘吓坏了!因为那时候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住。
老板娘小心翼翼的开门,看着老刘缩在被子里。
老刘一个人可怜巴巴的,眼泪喷溅,哭成了泪人:大姐,你能给我煮一碗饺子吗,我想我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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