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菩萨的处女秀

观音菩萨在《西游记》第六回首次出场，先于如来佛。她带着李天王的二儿子木叉（即惠岸行者）同赴蟠桃宴，我们从后来的描写中知道，观音的弟子和部下是比较多的，她在目前阶段是最喜欢木叉，前期的走动中都是木叉伴随左右，这个以后分析。来看看到天宫后观音的表现：

【原文】菩萨与众仙相见毕，众仙备言前事。菩萨道：“既无盛会，又不传杯，汝等可跟贫僧去见玉帝。”众仙怡然随往。

作者描写观音的全称是“海普陀落伽山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灵感观世音菩萨”，我想，正是这个民间流传的头衔让从前读《西游记》的学者给人物定了型，以为作者就是借用大慈的菩萨写大慈的人，所以在这个光环的照耀下，我们忽略了她的所作所为。从观音的处女秀中我们细读可以看出：天上的众仙对于这个局面都不表态，大家都在等有个结果。是的，其实“大闹天宫”整个事件都比较蹊跷，这些久混天庭的狐狸们都不拿出明确的态度，像许多经典的清宫戏一样，满朝文武都碌碌昏庸，但是历史证明，这些活下来的人，才是在中国最会审时度势的人精（看起来我扯远了，以后我会证明）。观音作为一个地上居住的神仙，受邀来到天庭，她却非常主动地带领众仙去见玉帝，迫不及待地展现了一种领头人的气质。接下来和玉帝的谈话中，玉帝只叙述了猴子的罪行，却没有提及天王围剿与封元帅的事情，所以观音作为一个局外人，她是不了解这个事件中有何内幕的，马上，她自告奋勇派出了保镖惠岸行者去花果山和孙悟空打了一架：

【原文】菩萨道：“你打探的如何？”惠岸道：“始领命到花果山，叫开天罗地网门，见了父亲，道师父差命之意。父王道：‘昨日与那猴王战了一场，止捉得他虎豹狼虫之类，更未捉他一个猴精。’正讲间。他又索战，是弟子使铁棍与他战经五六十合，不能取胜，败走回营。父亲因此差大力鬼王同弟子上界求助。”菩萨低头思忖

从惠岸的口中我们再次得知李天王确实没有捉一个猴子，现在天王的意思是还要增加兵力，观音开始低头思考。此时她所得到的全部信息仍然只有：有个功夫不错的妖怪闯了祸，天兵众多却最后降不住他，围住了，就差一员猛将能把这个妖猴打败。而对于李天王的表现、权利变化及天庭蹊跷的增兵态度她是不了解的，于是她再次主动推荐人选二郎神：

【原文】言未毕，观音合掌启奏：“陛下宽心，贫僧举一神，可擒这猴。”玉帝道：“所举者何神？”菩萨道：“乃陛下令甥显圣二郎真君，见居灌洲灌江口，享受下方香火。他昔日曾力诛六怪，又有梅山兄弟与帐前一千二百草头神，神通广大。奈他只是听调不听宣，陛下可降一道调兵旨意，着他助力，便可擒也。”

可见，观音举荐之心是非常热切的，玉帝话还没说完她就跳出来了。从我对李天王趁势夺兵权的分析大家已经知道玉帝其实有心继续给李天王增兵，但是观音跳出来这么一说，玉帝也不好不采纳，因为这个意见很好，其实天上众神也都知道（废话，难道远住南海的观音都知道的玉帝外甥，近在玉帝身边的朝臣们会不知道这个玉帝妹子思凡下界生下的猛将？天上的猛将、神仙、法宝都多如繁星，为什么大家都缩起来不出头？这就是中国古代官场的玄妙，我以后来分析），所以二郎神出马了，这个前面已经描述过就不再重复，但是来看

【原文】这阵上，康、张、姚、李、郭申、直健，传号令，撒放草头神，向他那水帘洞外，纵着鹰犬，搭弩张弓，一齐掩杀。可怜冲散妖猴四健将，捉拿灵怪二三千！那些猴，抛戈弃甲，撇剑丢枪；跑的跑，喊的喊；上山的上山，归洞的归洞。好似夜猫惊宿鸟，飞洒满天星。众兄弟得胜不题。

注意！二郎神这个在下界居住，不知天庭政局的局外人带着自己的队伍一来，十万天兵都捉不住的猴精突然间溃不成军，作者写得还不明显吗？我再提醒大家看看二郎神降妖立下头功，玉帝给了什么封赏：

【原文】康、张、姚、李道：“兄长不必多叙，且押这厮去上界见玉帝，请旨发落去也。”真君道：“贤弟，汝等未受天箓，不得面见玉帝。教天甲神兵押着，我同天王等上界回旨。你们帅众在此搜山，搜净之后，仍回灌口。待我请了赏，讨了功，回来同乐。”

【原文】一壁厢宣二郎显圣，赏赐金花百朵，御酒百瓶，还丹百粒，异宝明珠，锦绣等件，教与义兄弟分享。

首先，玉帝对这个降妖功臣，又是自己外甥的兄弟们是面都不见的，原因是他们没有受天箓，不得晋见（现在知道了，天庭其实就是人间的朝廷，规矩一样）；其次，解决了十万天兵都不能解决的麻烦，外甥亲自来到天庭请赏讨功，不给爵位、不升官、不给实权，只给些金钱和酒，对比一下李天王突然间的官封大元帅，你说，玉帝是什么意思呢？所以，观音的这次热情主动自以为高妙的举荐，未能给二郎神带来知遇之恩，从后文二郎神的出场来看，依然是个在人间逍遥的散仙，而观音自己也没获得什么好处（不要骂我用凡人的心妄度菩萨心肠，我们后面看看她做些什么），直到如来奉旨前来（从西游记后文我们就知道，观音和其他众神也有足够实力收拾一个孙悟空，玉帝为什么舍近求远一定要去西天请了如来过来呢？）大放异彩，展示了“安天”的豪气，我想，观音此时才明白，时局有变，要看清大形势而不是耍小聪明的时候了，她立刻选择了自己的阵营。

二、西游首席执行官

如来借“安天大会”后称雄西天，过了六百余年，如来佛突然举办了个“盂兰盆会”撒下一番谎言后表示要传三藏真经给东土：

【原文】如来曰：“……我待要送上东土，叵耐那方众生愚蠢，毁谤真言，不识我法门之旨要，怠慢了瑜迦之正宗。怎么得一个有法力的，去东土寻一个善信，教他苦历千山，远经万水，到我处求取真经，永传东土，劝化众生，却乃是个山大的福缘，海深的善庆。谁肯去走一遭来？”当有观音菩萨，行近莲台，礼佛三匝道：“弟子不才，愿上东土寻一个取经人来也。”

如来需要一个“有法力”的人去办这件事，“诸佛、阿罗、揭谛、菩萨、金刚、比丘僧、尼等众”一个都没有动，又是观音主动跳出来了！看看如来的反应：

【原文】如来见了，心中大喜道：“别个是也去不得，须是观音尊者，神通广大，方可去得。”

看！观音是如来心中的不二人选，为什么非她去才能办成呢？从我前文对如来的分析，我们已经知道如来雄才大略，为一朝崛起可以筹备上万年，瞒过了所有人，他的肯定自然有他识人用人的道理。观音当即成为“西游”计划的首席执行官，获得了如来给她的行事权利和宝贝。当然，锦蝠袈裟和九环锡杖如来指定了要给取经人（其实此时唐僧已经投胎十次，修行了到了第十世来做取经的这件大事，如来选在这个时候提出计划也是准备了五百年），而三个紧箍儿却是任她使用，如来没有确定说要给谁，只是让观音用来收复“神通广大”的妖魔“入我门来”的高级宝贝。从后文看来，这三个紧箍儿确实威力不小，观音一个公用（孙悟空），两个私用（收了黑熊怪和红孩儿给她做事），这是她中饱私囊得到的第一个好处，不过这是小节，她的真实面目才刚刚开始展露……领到如来法旨后，观音开始具体执行取经计划，一开始，观音对这个计划所要面临的困难和阻碍是估计不足的，她是个大智慧的人才，但是缺了一点如来那种对全局掌控的大气，因此她只是菩萨中的第一人，却还没有到“佛”的级别。

【原文】那菩萨到山脚下，有玉真观金顶大仙在观门首接住，请菩萨献茶。菩萨不敢久停，曰：“今领如来法旨，上东土寻取经人去。”大仙道：“取经人几时方到？”菩萨道：“未定，约摸二三年间，或可至此。”遂辞了大仙，半云半雾，约记程途。

二、三年，菩萨给金蝉子转世的唐僧每日行程设置是108000里除以2.5年（我们按913天日夜赶路来算）等于118里，也就是说唐僧按观音的设想带上随从每天走69千米就可以在两年半左右到达西天，这个距离对于一个高僧还是可以接受的。就算每天只行路6个时辰，每个时辰赶路还不到20里，即每小时走10里，只需要一副好脚力也不难办到，所以只要真心赶路，菩萨再给弄上一匹超越凡间的马匹就是可行的。但是唐僧走了多久呢？整整14年！观音所谓遥观三界宇宙就给唐僧看祥晦算命，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的装腔作势不攻自破。她是不能预知未来的，要算到以后发生什么，只能自己操纵事态发展到自己需要的那样！所以菩萨可以预测假孙悟空的出现，却装模作样分不出真假；她一句不知取经计划背后明争暗斗艰苦的“约摸二三年”，让金顶大仙在观门足足等了唐僧十四年，金顶大仙也不会预测未来：

【原文第九十八回】大仙笑道：“圣僧今年才到，我被观音菩萨哄了。他十年前领佛金旨，向东土寻取经人，原说二三年就到我处。我年年等候，渺无消息，不意今年才相逢也。”

我们不知道观音菩萨的“半云半雾”从西天走到南赡部洲是多久，只能大约从她二、三年的时间叙述中推断她大概用了半年左右的时间按如来要求把西游取经的路倒着走了一遍，这一点非常重要，对于我们以后梳理西游路上的故事很重要，所以观音对西游的困难有了一些认识，也做了一些准备，包括人员、法宝、铺垫等等。但是从后面事态的发展来看，观音对这盘棋的争斗认识明显不足，她也在不断修正自己的错误，此是后话，我以后详细分析。今天我们就来看看观音到达南赡部洲后策划了什么事，贞观十三年，观音进长安：

【原文】敛雾收云，师徒们变作两个疥癞游僧，入长安城里，早不觉天晚。行至大市街旁，见一座土地神祠，二人径入，唬得那土地心慌，鬼兵胆战，知是菩萨，叩头接入。那土地又急跑报与城隍、社令，及满长安各庙神祗，都知是菩萨，参见告道：“菩萨，恕众神接迟之罪。”菩萨道：“汝等切不可走漏一毫消息，我奉佛旨，特来此处寻访取经人。借你庙宇，权住几日，待访着真僧即回。”众神各归本处，把个土地赶在城隍庙里暂住，

观音是佛派成员，佛家的成员都住在地上；土地、城隍却隶属道教，道教的高级别官员都住在天上或者名山之巅。虽然两家同属玉帝管辖，但是门户有别，观音的来到令“土地心慌，鬼兵胆战”，这种惧怕，展露的应该不是尊敬的情感吧？那么这样一个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怎么会让道教的最基层干部吓得把办公室都让出来，自己沦落到去城隍庙打地铺的境况呢？除了级别的关系，恐怕观音的手段心计他们是略有所知的吧！观音在长安干了什么？作者笔锋一转，在第九回没有写，花了大量笔墨诗词写尽了长安渔樵生活之乐，然后叙述了袁守诚妙算吉凶，要渔人每天送他一尾金色鲤鱼（此处伏笔极深，他要金色鲤鱼做什么？），他就指点渔人下网满打鱼虾，这话刚好被巡水的夜叉听到转告了河中龙王，于是发生了龙王与袁守诚打赌下雨，袁守诚算得很准，龙王为了赌注私改玉帝规定的下雨时辰、数量，犯了天条。怪事来了，袁守诚胜了龙王不要赌金，却指点龙王去做一件事：

【原文】先生曰：“你明日午时三刻，该赴人曹官魏征处听斩。你果要性命，须当急急去告当今唐太宗皇帝方好。那魏征是唐王驾下的丞相，若是讨他个人情，方保无事。”龙王闻言，拜辞含泪而去。

龙王犯的是天条，却该被人曹官魏征处斩，袁守诚是何许人？知道的也太多了吧？龙王是变化人形来打赌想治治这个算命先生的，不料被人看出底细中了圈套犯下死罪。袁守诚布下这个局就是为了要龙王去找唐王求情，那么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前面我引用过一句话：寻找罪行的受益者，那么我们顺着原文看看这个阴谋发展下去谁得到了好处：

【原文】唐王正梦出宫门之外，步月花阴，忽然龙王变作人相，上前跪拜。口叫“陛下，救我，救我！”太宗云：“你是何人？朕当救你。”龙王云：“陛下是真龙，臣是业龙。臣因犯了天条，该陛下贤臣人曹官魏征处斩，故来拜求，望陛下救我一救！”太宗曰：“既是魏征处斩，朕可以救你。你放心前去。”龙王欢喜，叩谢而去。

在袁守诚的指点下龙王得救了吗？没有！从道理上看太宗也觉得没问题，不管什么原因轮到魏征斩你，魏征是我的手下，我把他缠住不就没空去斩你了！所以唐王信守诺言，拖住魏征下围棋，没想到魏征睡了一觉，梦里还是把龙王斩了。袁守诚算的什么啊？他预言下雨是多么的准确，玉帝的赦旨和他预言的分毫不差，可是联系一下前文，连观音菩萨的法力都不能预言未来，他袁守诚是什么来头，可以预测玉帝下雨的旨意？大家不要以为下雨是小事，在《西游记》中，龙王司雨，但是一定要玉帝的旨意，时间、地点、雨量没一点敢出错，孙悟空不会“五雷法”，制药的时候也只能求龙王打个喷嚏吐点唾沫；雨在古代决定了五谷丰登，是农业社会的重中之重，所以有水的地方几乎都有龙王，负责那一方土地的雨水，这是《西游记》的一个构架，以后再详谈。就算他真有妙算之能，怎么就没算到龙王还是会被杀呢？于是，在这个极不负责任的指点下，泾河龙王做了刀下之鬼，奇的是，这个鬼没有在阴间被收走或是轮回，他哭哭啼啼闹上了唐太宗：

【原文】当夜二更时分，只听得宫门外有号泣之声，太宗愈加惊恐。正朦胧睡间，又见那泾河龙王，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高叫：“唐太宗，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你昨夜满口许诺救我，怎么天明时反宣人曹官来斩我？你出来，你出来！我与你到阎君处折辨折辨！”他扯住太宗，再三嚷闹不放，太宗箝口难言，只挣得汗流遍体。

看，这龙不找陷害他的袁守诚，不找主刀斩他的魏征，却专门缠上了一心救他的唐太宗。总之是存心喊冤，定要太宗下地狱走一趟，然后观音终于出场了：

【原文】正在那难分难解之时，只见正南上香云缭绕，彩雾飘飘，有一个女真人上前，将杨柳枝用手一摆，那没头的龙，悲悲啼啼，径往西北而去。原来这是观音菩萨，领佛旨上东土寻取经人，此住长安城都土地庙里，夜闻鬼泣神号，特来喝退业龙，救脱皇帝。

观音出现的时机总是掌握得那么好，又在皇帝面前做了一次大慈大悲的善事，关键是，她没提任何要求，“十分凑巧”地救了皇帝，就消失了。她不是来找取经人的吗？既然要管了皇帝的闲事，怎么不大发善心管到底呢？虽然观音这次救了太宗，让唐太宗欠下自己一个救命之恩，但是接下来，她就眼睁睁看着唐太宗在敬德、叔宝、魏征三元大将的护卫下还是活活被吓死，让鬼勾下了阴间。

接下来的事情我简单叙述：唐太宗到了阴间被高规格跪迎带到了阎罗殿，说是和龙王“三曹对案”（即案情辩论），其实太宗一直连龙王魂魄的面都没见到！根本就没有论理折辨，所以，所谓“三曹对案”不过是拉他到阴间走一圈的借口。进阎罗殿之前唐太宗就先被吓了一遭（人都是被吓死的，到了阴间还继续吓）：

【原文】那青衣将幢幡摇动，引太宗径入城中，顺街而走。只见那街旁边有先主李渊，先兄建成，故弟元吉，上前道：“世民来了，世民来了！”那建成、元吉就来揪打索命。太宗躲闪不及，被他扯住。幸有崔判官唤一青面獠牙鬼使，喝退了建成、元吉，太宗方得脱身而去。

这些鬼在阴间是乱窜的？阴间那么没法度？这一闹吓得太宗可能要想：生前杀了那么多人得了皇位，死了之后我怎么办？

见了阎王，崔判官一查太宗就该今年死，立马拿出笔来给他添了二十年寿命，然后就说对案明白，请你还阳。呃……这一系列动作说明了什么？随便给人增加二十年寿命，崔判官有这个权利吗？人间还不乱套了！我们只能看到这二十年是增加给唐太宗完成取经和弘扬佛经用的，那推理一下，增加寿命的旨意来自谁？龙王的魂都不在，什么叫对案明白？所以整个唐太宗下地狱走这一趟就是个巨大的阴谋，我们继续查找阴谋的策划者是谁：

【原文】那太尉执一首引魂幡，在前引路，崔判官随后保着太宗，径出幽司。太宗举目而看，不是旧路，问判官曰：“此路差矣？”判官道：“不差。阴司里是这般，有去路，无来路。如今送陛下自转轮藏出身，一则请陛下游观地府，一则教陛下转托超生。”

太宗道：“崔先生，那厢是什么山？”判官道：“乃幽冥背阴山。”太宗悚惧道：“朕如何去得？”判官道：“陛下宽心，有臣等引领。”太宗战战兢兢，相随二人，上得山岩，……

前进，又历了许多衙门，一处处俱是悲声振耳，恶怪惊心。太宗又道：“此是何处？”判官道：“此是阴山背后一十八层地狱。”……

太宗听说，心中惊惨。进前又走不多时，见一伙鬼卒，各执幢幡，路旁跪下道：“桥梁使者来接。”判官喝令起去，上前引着太宗，从金桥而过。……时闻鬼哭与神号，血水浑波万丈高。无数牛头并马面，狰狞把守奈河桥……

太宗心又惊惶，点头暗叹，默默悲伤，相随着判官、太尉，早过了奈河恶水，血盆苦界。前又到枉死城，只听哄哄人嚷，分明说：“李世民来了，李世民来了！”太宗听叫，心惊胆战。见一伙拖腰折臂、有足无头的鬼魅，上前拦住，都叫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慌得那太宗藏藏躲躲，只叫：“崔先生救我，崔先生救我！”……

看！不用我多说了，给唐太宗安排了一次阴间惊悚免费一日游，阴山、十八层地狱、奈何桥、枉死城……反正不吓得你魂不附体绝不罢休，那吓的目的何在？

【原文】判官复吩咐道：“这些金银，汝等可均分用度，放你大唐爷爷过去，他的阳寿还早哩。我领了十王钧语，送他还魂，教他到阳间做一个水陆大会，度汝等超生，再休生事。”

好了，目的终于表明了，你唐太宗不把这些冤魂超度了，你以后死了都不得安生！吓够了干脆直接吩咐：你回阳间就去办个大排场的水陆大会，否则以后……嘿嘿（我笑得够不够阴险？）

要证明这是个阴谋其实很简单，我们只需要看看还阳是不是要走那么多过场，要被吓这么个半死就可以了。唐太宗还阳后为了做到给阎王许下送南瓜（南瓜的含义下回分析）的承诺，招聘了一个自愿者刘全，自杀后顶南瓜送到阴间兑现承诺，阎王很高兴，还魂刘全夫妻两人，让他们都还阳，来看看过程：

【原文】那鬼使领命，即将刘全夫妻二人还魂。带定出了阴司，那阴风绕绕，径到了长安大国，将刘全的魂灵，推入金亭馆里。将翠莲的灵魂，带进皇宫内院。只见那玉英宫主，正在花阴下，徐步绿苔而行，被鬼使扑个满怀，推倒在地，活捉了他魂，却将翠莲的魂灵，推入玉英身内。

看！还阳就这么简单，带出去，直接那么一推，完工了。所以唐太宗走的不是还阳的必经之路，是精心设计来吓得他到阳间必操办度亡魂的水陆大会！终于，搞这么大的动静，出这么多命案，绕这么大的圈子后，水陆大会隆重召开，陈玄奘正在为皇上念经渡魂，观音的出现让事件的目的总算水落石出：

【原文】拍着宝台厉声高叫道：“那和尚，你只会谈小乘教法，可会谈大乘么？”玄奘闻言，心中大喜，翻身跳下台来，对菩萨起手道：“老师父，弟子失瞻，多罪。见前的盖众僧人，都讲的是小乘教法，却不知大乘教法如何。”菩萨道：“你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浑俗和光而已。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

好个“拍着宝台厉声高叫”的观音菩萨！在贬低小乘教法（虽然这也是佛家教义）后，她直接就点中了这个大会的命脉。唐太宗已经被吓死一次，死后又接着被恐吓，现在一心在阳间办大法会超度亡魂，你一句念的经没用！那这个法会还办什么啊？于是，大会中途停止，观音说只有如来的大乘佛法三藏可以管用，唐太宗当然就必须要去取到这个管用的经，为了自己的后事安稳，皇帝金口一开，致使西游大计成。

观音是个多富心计的人啊！为了办好如来交给的差事，她没少花心思，这长安城里的一翻折腾，观音出面的地方很少，出现了也在做好人，但是大家不要忘了，这些事都是她来到长安城以后才发生的，在她吩咐长安的众神不准走漏一毫消息后，整个事件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皇命要去取经，玄奘法师是拿人手短，为君命不得不走这一趟（以后再做详解），要说这些命案最终有一个获益者，那就是观音办差的第一步，完美收工。观音菩萨的处女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