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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09 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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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N個故事

也是第1次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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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

十八岁成年,上大学后,父母每个月给固定的生活费,自此,我才有了一笔可以自己支配的钱。

困于家庭原因,从小没人跟我讲钱是什么,金融是什么,更别说怎样投资赚钱,先天的环境决定了我前十八年的岁月。高考时,选什么专业,怎样去填志愿也只能依靠着自己和父母的一些主观见解去选择,甚至都没往金融方面考虑过,因为不懂这些东西,是真不懂,身边也没个人懂……我第一次体会到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无力感,谁能帮帮我?

答案是没有,那时的我懵懵懂懂,除了所谓的“认真学习”,对于以后其它一无所知,唯一的念想是以后要挣很多很多钱,每周都要去吃鸡腿。

我想起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笑话。那是个周末,母亲有时间带我出去逛街看看当地小镇繁华热闹的商场,街道上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他们穿着时尚光鲜的衣服,我好羡慕他们。母亲为了小小的奖励我一下,带我到街边的一个门店去吃东西,那个门店的名字叫“炸得基”,后来才知道它应该是模仿的“肯德基”。

母亲带我走进去,里面有炸鸡翅鸡腿之类的食品,母亲让我自己点餐,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样点,我说:“来一只'炸得基’。”大体是这么个意思。服务员没听懂,面带笑意地为我介绍有鸡腿,鸡翅。我说,那来一只鸡腿吧,然后点了杯饮料。母亲没有点,陪着我坐在门店里靠墙的狭窄座椅上吃一只鸡腿,我在上面加了很多辣椒粉,味道不错,辣着了就喝口饮料,感觉十分幸福。小孩子容易满足。母亲说,要是我表现好,每个月都带我出来吃一次。

吃完走出门店,我发誓,以后有钱了每周都来吃。现在想来好笑,即使有可以支配的钱也不会再走进那家门店去吃鸡腿,因为我已经过了喜欢吃那种东西的年纪,不复当初。

上小学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惨,除了每天早晚赶公交的车费,两个五毛,没有其他钱。好在,我还有一双腿,如果从家里走到学校的话能省下车费,代价是走半个小时的路程。为了用五毛钱去买学校门口小卖部的辣条,我顶着夏日炎炎的太阳,硬是放学后汗流浃背地走回家。

有一次,在走回家的路上,我意外地碰到了当时教我数学的老师,是个女老师,她有个儿子也在学校里读书。那天放学后,他们是去一家饭店吃酒席,刚好也走那条路。我走在前面,没注意到后面,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的一个小玩具,低着头连路都不看,险些撞到斜停在人行道上的小轿车,走的速度很慢。

数学老师姓张。张老师从后面追上了我,和我打招呼。我是那种从小就害怕和老师说话的孩子,怯生生地说老师好。

张老师问我:“家住哪儿?走回家?”

我说:“是啊,就前面不远。”

张老师当着她儿子的面表扬我,说我节俭。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班上有个小富豪,他是有零花钱的,每天都会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零食,而且他有时候会大方地请一些好朋友,因此每天晚放学后他身边都围着一群人,都想要他请自己。

我和他因为身高的原因在学校的座位临近,但也不算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从未在晚上放学后出现在他身边,因为死皮赖脸地要人家请自己总觉得不好。可我心里还是有欲望的,想吃零食,想喝可口的饮料,想要漂亮的自动铅笔,有一个问题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没钱。

偷。

不知从什么时候我染上了这么个见不得光的习惯,偷东西。所谓盗亦有道,我偷的不是班上同学的钱,也不在学校这种神圣的地方干这种勾当,我偷的是学校门口小卖部的东西。

偷,也是有讲究的。时间通常是放学的高峰期,跟在拥挤的人群中涌入小卖部,这时候人最多,大家都是买东西的,你挤着我我挤着你,摩肩接踵,最适合下手。我偷的东西都是需要的,比如一两包零食,一瓶水,一只银光闪闪的自动铅笔,一次只取一样东西。

我把偷来的零食夹在衣服的腰腹间,冬天比夏天好下手,有时候偷一些小玩具直接放在裤兜里。

小卖部一般有两个收钱的人,他们站在门口的板凳上监视里面的一举一动,但人实在是太多了,每时每刻都有找他们收付款,因此他们是管不过来的。

我混杂在人群中,从里面若无其事地挤出来,少有被发现的时候。

随着一次二次得手,胆子也越来越大。

一天中午,像往常一样,我混在人群中挤入小卖部,那天在下雨,进来的人不多,按理来说这种情况应该不偷的。我趁着机会把一瓶饮料塞进自己的衣服,别在裤腰带上,没人发现我的动作。我磨磨蹭蹭地往门口移去,生怕暴露自己,这时我的技术已然十分娴熟。走到门口,我指着货架高处的一辆遥控赛车岔开他注意力,“老板,看看这个。”

老板以为我会买下,乐呵地拿下货架高处的遥控赛车,“新品,六十七块。”

我装模装样地打开包装查看,“不错啊,能不能便宜点儿?”

老板笑了笑,“六十,不能再少了。”

我面露难色,“零花钱不够。”一只手拉着衣服防止衣服塌下去暴漏出别在我腰间的饮料。

他问我,“你有多少钱?”

我装出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十块,我再存存,够了来买吧。”

老板收拾包装,重新放到货架上。我溜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打开瓶盖享受战利品,心跳真的很快,害怕被抓住,小偷应该不会想到自己被抓到的那一天吧?劫后余生的感觉真他妈爽!刺激。如果我有零花钱或许还会考虑一下去购买,事实是没有,铤而走险地去偷,结果还成功了,这滋味难以形容,反正十分独特。

随着“偷技”的日益成熟,偷的东西种类也多了,甚至还会偷一本漫画书,趁人不备塞进自己的衣服里。欲望总是不会满足的,在我眼里,学校门口的小卖部是我的一只袋子,我做的只不过是把手伸进去取东西。

细想之下,我偷过零食,饮料,文具,漫画书……包含了一个小学生想要的一切。

班上有传言,谁谁谁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偷东西,没有提到我,应该没人看到我偷吧。

为什么会去偷呢?简而言之没钱呗,有钱买东西谁还会冒着被抓住身败名裂的风险去偷。

关于偷,不是我自创的,在我的脑海里一直有一副挥之不去的画面。那个画面形成的时候是在我上小学之前,在农村的老家。

农村的宅基地,我家有一栋挨着马路的三层红砖屋,我爷爷奶奶住在那儿,还有我爸爸的姐姐,我喊姥姥,姥姥的丈夫,我喊姑爷。姑爷在临近马路的一间屋子里开了家门店,卖卤菜,也卖零食冰棍。

有一条晚上,我记不得是什么原因了,我哭闹着想吃零食。

到了晚上,姑爷家的门店锁大门,但在房间的内部不会锁门,也就是说能从里面到达门店的位置,里面摆有零食。

奶奶把我抱在怀中,说:“今天已经到晚上了,去睡觉吧,明天再吃。”

我固执地说:“就要今天吃,不吃不睡觉。”

奶奶迁就我,我在她心里面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她一般都会顺从我,说:“你等着,嘘,别闹,我去拿。”

我们俩所在的位置在楼梯间,穿过大厅就到了姑爷家的门店。我背靠着墙蹲坐在楼梯间,静候佳音。奶奶在昏暗的屋子里摸索,静悄悄地走到姑爷家的门店,没发出一点声响,连声控灯都没触发。

没过多久,奶奶拿着一包零食回来了。我撕开包装,在黑暗中咀嚼美味的辣条。

这便是一直残留在我脑海中的画面,过去了十几年,很多细节我已记不清,但确实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我想,这便是我对于偷的最初印象,源于我奶奶。

最开始是偷东西,偷的零食饮料当天吃完,偷的玩具文具还能用上几天,不方便啊,每次需要的时候都得去一次次冒险,所以,后来开始偷钱,毕竟钱比较好带在身上,犯罪升级。

偷谁的钱呢?胆子还是未大到偷别人的钱,从自己的亲人下手,父母。

前面也提到,办一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更别说偷这种见不到光的事情。第一步,先观察,观察钱在什么位置。得了解目标的所在位置。

我父母那时候都是一家皮鞋厂上班的工人。父亲的钱不好偷,大概是男人本身对于金钱这种东西更看重,皮甲包不离身,根本没机会。母亲是那种不那么在乎钱的人,她甚至都没有一个像样的钱包,是用一个小小的白色口袋装钱,装钥匙等杂物。她每天回来后会把那个白色口袋放在一个固定的位置,玄关的盒子里。

我觉得那是我的机会!

晚上,我躺在卧室里闭上眼,将听觉放大到极致。夜晚是我的守护神。

父亲爱打呼噜,他的呼噜声说明他已经睡着了。再等一会儿……

开始行动,不穿鞋,我踮起脚尖静步走到玄关处,偷拿母亲的钱袋。白色口袋用的是一种特殊材质,我手一碰它会发出一丝折叠的刺耳声响,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到玄关处的卫生间里,打开灯,偷钱!

母亲的钱包里没有一百的,连五十的都不常见,最多的是一元的面额。我偷偷拿了几张塞进自己的裤兜里,然后从卫生间里出来,把钱包放回原地,说一句,“哦弥陀佛。”

做这样的事还是有负罪感的,我常常欺骗自己,这都是他们应该给我的零花钱,凭什么别的小孩有零花钱我没有?我在捍卫自己的零花钱权力!心跳出卖了我,“咚咚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偷钱了,是个坏小孩!去他妈的……

如果可以,谁愿意这样呢?我为自己找来很多堂而皇之的借口,时常幻想自己要是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会怎样?打扮得衣冠楚楚坐在黑色的钢琴面前演奏一曲上流的乐章……我无法写出那样的画面,因为从未切身实地体验过那感受。

有了偷来的钱,我开始变得大方一些,在小卖部作案的频率有所降低,开始用钱去购买。我没有“偷”的瘾,只是通过这种手段来达到目的,所以后来也比较容易改掉这个坏习惯。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

偷,被抓住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尴尬。可能是我脸皮较厚,不然早自杀谢罪了。心里装有一股痞气,老子就是偷了,怎么样?还不是因为你们不给我零花钱。这是对父母的措辞。迎接我的是一顿皮肉之苦。

我看见学校门口有被抓住的小偷,是学生,被老板逮住,问他那个班级的?要上报老师,那人不答,老板就让他站在那儿,让他父母来领。我也被这样抓到过,死活不承认,更不会打电话让父母来,学着英雄好汉的模样,摆出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气质,往往到了最后不了了之,天色已晚,老板要关店打烊,怕学生出什么意外便放我走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应该是有人看见我告密,我父亲知道了我在学校门口偷东西。当他有空下班后,就潜伏到校门口,有一次我正把一件东西塞进衣服里,他的手从一旁伸出来抓住我,“人赃并获”。那时候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什么活得这么累啊!

成年人更累,父母到城市来打工,买不起房子居无定所,常常租期一到谈不拢就换一处房子。我跟着他们搬了不下十次房,那时候我还小,狗屁不懂,当搬家是在玩过家家,乐呵乐呵地跟着搬东西。

在一间大屋子里,住有三户,我家是其中一户。那房间是个三室两厅,每一家租的其实是一间卧室,卧室里有一张床,睡三人,我一般睡在父母的中间。

母亲的习惯是,下班后回家,把白色钱袋放在卧室里,然后到外面的厨房做饭。这是我的机会,我在卧室里做作业,和钱袋独处一室,难免要发生点什么……

那天,我兴高采烈地放学后回到家,第二天是运动会,时下流行的玩具是陀螺,我跑到厨房问母亲,“我想买一个玩具,明天开运动会和朋友们一起玩儿。陀螺,旋转陀螺。”

母亲正在洗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请求,“玩具有什么好玩的,学生就要好好学习,别一天天想些没用的,去做作业。”

那一刻,我胸中充满了愤怒,我一言不发地走回卧室关上门。我心想,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不给我,那我就偷!梁山泊被逼出一群好汉,我也是被环境逼成这样的。

我双膝跪地,请求神明保佑,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偷东西,诸位神,保佑我不被发现吧!我还虔诚地对着天空磕了三个头,头触碰到冰凉的地板。我竖起耳朵,时刻监听外面的声响,双手伸向母亲的钱袋。

“咔!”门推开,母亲进来了!我把手上的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塞进裤兜里,同时把母亲的白色钱袋甩到书桌的角落,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母亲的眼光尖锐:“你在干什么?”她似乎没发现,我心中窃喜。

“没干什么啊。”我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翻开书桌上的作业。

母亲瞥见盒子里白色钱袋不见了,发现事情的不对,她快步走到我身边搜我的身,摸出“赃物”,“我钱袋呢?”

“我不知道啊?”我的心快跳出嗓子眼,强迫自己冷静,腿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母亲的巴掌扇到我脸上,她是真的生气了,“偷东西!我钱袋呢?”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一个人伤心起来真的会流很多泪……母亲在书桌角落找到了她的钱袋,她立马反应过来,我偷她钱的事实。

那时候智能手机还未普及,我家唯一有的通讯设备是父亲的一台功能机。母亲把我从房间里拽出来,她到隔壁邻居家的卧室去借座机。我看到卧室里的那户人家正在吃稀饭,是个三口之家,他们家的女儿比我小两岁,他们安慰母亲,说孩子还小,犯错是难免的。我觉得很丢人,被人知道我偷东西。

母亲打电话给我父亲,“建,你快回来!你儿子偷我钱!”挂断电话,她正在气头上,打骂我,说我没出息,我只是站在那儿哭……

我从农村来到城市里上学,第一次语文考试,刚好考了六十分,几乎全班倒数,我把卷子拿回来,母亲打我。从那以后,她开始抓我的学习。为了让我上那座学校,托人家关系,给了六千元的择校费,我一直都记得这六千块钱,在那时候对于我们家庭来说不算小钱,但为了教育,母亲力排众议,说什么都要我来城市里上学。她开始培养我的学习习惯,亲手教我写好字,算算术题……

有一次做数学题,我不是那种天才型学生,所以做得慢,还有很多坏习惯,比如做题时咬手指甲,母亲是个急性子,扇我巴掌,她没注意到我手上的铅笔,黑色的铅笔头扎进了她的手腕里。她打我的时候自己也哭,我们俩同时哭,只不过她是一边打我一边哭……

父亲从外面回来,对我进行一通口头教育,无外乎叫我好好学习,我流着泪水,责怪他们,“还不是因为你们不给我零花钱,你以为我愿意去偷,去抢!”

母亲要打我,父亲拦着她说,“孩子在长大,你要打他到什么时候?”

母亲挂着泪水,气得冒火,“你跟他说,他听你的话?”

父亲和母亲就如何教育我使我听话出现分歧,我不敢插嘴,站在那儿哭……

隔天,我照例带着两个五毛去上学。

夏天,最落魄的时候,为了吃冰棍,没有钱,我和当地的一个小伙伴去捡垃圾,塑料瓶子,一个能卖一分钱。

我爸爸有两个姐姐,大的我喊大佬,小的我喊幺佬,上面提到开卤菜店的是大佬,下面我要讲的是幺佬家的故事。

幺佬家有两个孩子,是龙凤胎,我的表哥表姐。小学时我经常到幺佬家玩儿,因为他家有电脑,我们常常一起玩儿4399双人小游戏。星期天的下午,表哥和表姐因为在上高中,会在下午去学校,所以在那段时间是我独霸电脑玩小游戏的时候,幺佬家只有我一人。

当他们都走后,房间里只有我一人,我注意到游戏桌下放有一个储钱罐!贪婪使我邪恶,我想要那储钱罐里的一元硬币,反正只有我一人,无人可知。我偷偷地打开储钱罐下面的孔洞,顺利从里面掏出硬币……我把掏出来的硬币放进裤兜里,成为我的私人财产,事后,再把储钱罐放回远处,当作无事发生。

每年过年大佬和幺佬给我压岁钱的时候总觉得惭愧。人为了钱,什么下贱的勾当都做得出来。

上初中后,我开始着迷于网络游戏,去黑网吧上网需要钱,充游戏点卷需要钱,没有钱的日子让我苦恼。

有一次和父亲回老家看爷爷奶奶,无意中窥见他们放钱的地方,在一个房间里的衣柜中。我找了个时间差,趁他们都在厨房做饭,偷偷地进入房间里翻找,顺利找到放钱的木匣子。

木匣子里的钱摆放得整整齐齐,都是按照一百的零钱一叠放置。爷爷会打算盘,是半个知识分子。我拿钱的事他一定知道,因为钱少了。

我在里面拿过两次钱,不敢一次拿太多,每次都拿一张五十的面额。最后它们都流进了虚拟的网络空间,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完全浪费了,我已经不再玩游戏,但当时的那份快乐无可比拟。

至于为什么只拿了两次?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后来爷爷生病,查出来肺癌,没到半年的时间爷爷就走了,那个木匣子里的钱被拿出来装进红包分发给来前来帮忙料理爷爷丧事的人……

和母亲闲聊,问她当年为什么不给我零花钱,五毛一元的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很容易满足的,就和一只炸鸡腿一般。

母亲说,那时候正在存钱,要在城里立足买房子,抠一点,要培养我不乱花钱的习惯。

我苦笑,没钱会逼得我去偷钱,如果我以后有孩子我一定会给他零花钱。

她接着说,你还记得我们搬家吗?搬了很多次,有一次隔的时间不长,你也累了,你说,要是有一间属于我们的房子就好了,不用搬来搬去。我第一次来城里时,看到那么高的电梯楼,我也在想,什么时候有一间属于我的电梯房。但你爷爷奶奶不赞成我们在城里买房,你爸爸听爷爷奶奶,全家都不赞成买房。当我听到你说那句话后我下定了决定,一定要在城里买自己的房子,不惜以离婚来逼你爸爸,所以我们一家人都要努力存钱。

听她说到这儿,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在08年的时候遇到金融危机,物价下跌,他们抓住机会买了一套房子。

小学的早餐都是在外面的早餐店吃。当时我们租住的房子临近马路边,下面有包子铺,有面包店。面包牛奶是比豆浆馒头高一个档次的,我说我要吃面包牛奶,母亲说不行,吃面包不能喝牛奶,让我自己选择,给我早餐钱下去买,然后到楼下的公交车站等车。

每天,我手里捏着母亲给我的几元早餐钱,到楼下的面包店买最便宜的面包,到包子铺买一杯豆浆,这样能省下最多的钱……买完后,我会把手里的东西亮给母亲看,她就在租房的阳台上“监视”我。

我和她开玩笑,说她也没个像样的钱包,包里的钱都是些小钱,零零碎碎的五毛一元,穷死了。

母亲那时的工作是在皮鞋厂,每天坐在缝纫机上踩踏板。她给我讲述一些当年的事,她说她也是为了省钱,每天的早餐吃馒头和豆浆,但发现这样组合到了半上午会饿,肚子受不了,所以她后来吃馒头喝牛奶,这样能熬过一上午,省钱。

我说,一杯豆浆五毛钱,一个最便宜的面包两元五毛,我一早上花了三元。

她说,馒头五毛一个,那种袋装的牛奶一元一袋,一早上只花一元五毛。

听她说到这儿,我再也忍不住了,流泪满面。

母亲是那种小个子人,不高,户口本上登记的身高还未超过一米六,她就像是一只小鸟。在我小时候她常常担心我也会跟她一样长不高,家里人会说,这孩子像他妈长不高。我猜她肯定很难受。即使在那样的条件下,她还是会坚持给我买牛奶喝,相信牛奶补钙促进小孩发育。每次去菜市场买菜也会尴尬,人家开着玩笑,让母亲把伙食开好一点……一想到这些,我内心真难受,一部分是自己,一部分是为了母亲。

所幸,后来我还是长高了,比他们俩都高,成为家里最高的人。母亲不再为这个事烦恼,我跟她说,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我孩子还没我高呢,隔代遗传,到时候人家说起来,这孩子像他奶奶……

我嘴硬,一直未跟她道过歉,我偷她钱。她好像也不记这些,不会在外人的面前提及让我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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