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剧疗伤：通过影剧故事安抚受伤的心灵
美剧《后翼弃兵》剧照
看《后翼弃兵》的时候，女主哈蒙在俄罗斯大战棋坛高手的场景，让我想起阿城先生的小说《棋王》。
《棋王》里主角王一生对战九人的战况是这样的描写的：
「棋开始了。上千人不再出声儿。只有自愿服务的人一会儿紧一会儿慢地用话传
出棋步，外边儿自愿服务的人就变动着棋子儿。风吹得八张大纸哗哗地响，棋子儿荡来荡去。
太阳斜斜地照在一切上，烧得耀眼。前几十排的人都坐下了，仰起头看，后面的人也挤得紧紧的，一个个土眉土眼，头发长长短短吹得飘，再没人动一下，似乎都把命放在棋里搏。」
除了一个是国际象棋，一个是中国象棋外，整个对战的感受和气势是差不多的，剧里，比赛现场门外人山人海，更有等着围堵要签名的粉丝们。
美剧《后翼弃兵》剧照，在门口等候的俄罗斯粉丝们
纵然这部剧让人提及最多的是关于天才的话题，但从另一面，其实我们能感受到所谓天才要付出的代价，以及和普通人都会有的挣扎。
说的更直接一点，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的棋局，哪步走错了，是否可以改变棋路，还是把自己送上歧路，都有着生命的无常。
01
那个代价也许是孤独
在孤儿院的地下室里，把哈蒙培养成天才的萨贝先生曾对她说，你这么小，下棋就这么厉害，未来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哈蒙的家庭生活一直是破碎的，单身母亲在自己童年时车祸身亡，她成为孤儿。被人领养后，虽然继母对她还不错，但把她当成摇钱树的意图也是显而易见的。
正在她事业遇到瓶颈，陷入低谷时，继母也撒手人寰。在外人眼里，她独自享受一个大房子，但住在里面的“女王”却开启了一段堕落之旅，直到当年孤儿院的好友的突然到访，才及时把她从窘境中拯救出来。
从以往的生活来看，父亲的角色总是缺席的，包括冷漠的继父，没见过几面，出现时，竟然是为了把她从家中赶走。这样说来，萨贝先生多少弥补和充当了一个类似“父亲”的角色。
她的生活基本被下棋所包裹，那恋爱的范围也就在这个圈子里，无论是她喜欢的人，还是喜欢她的，都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但始终没有人成为她稳固的生活伴侣。
她好像在重走母亲和继母的老路，但不一样的是，总有男人会爱着她，甚至从最后的结尾来看，这些男人成为棋界女王“后宫”的男宠，她的梦想，好像也是这些人的梦想。
如果说成为天才要付出代价，可能就是这份看似总有热情相伴，但又从不稳定所带来的那份孤独。
恐怕对于哈蒙来说，稳定的恋爱关系和家庭关系都是奢侈甚至没有必要的。
02
绿色胶囊带来的深渊
天花板上的棋局，是这个故事中最令人震撼的场景，正如女主吃了那些胶囊后的振奋，观众们也跟着high起来。
这意味着，她要依赖药物获得所谓的“灵感”，需要在致幻的场景中找到击败对手的绝招，就像田径赛场上吃了兴奋剂的运动员。
一方面是高手的指点，另一方面是绿色胶囊的刺激。离开导师还可以迎战，因为技艺超群，但什么时候真正摆脱对药物的依赖，哈蒙才能真正走出生活的阴霾。
讽刺的是，继母也需要这样的镇静剂来抵抗无聊的生活，好久没有见到这绿色胶囊的哈蒙又偷偷地开始寻找那份刺激，好像她之所以能在棋坛所向披靡，都是因为这些药的副作用。
能够真心指出这个问题的人，是曾经的手下败将哈利，两人有过短暂的恋情，哈利离开哈蒙的原因就是发现那不是他心目中想象的女神。
他有一份担忧，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和她共同生活下去。临走前，他拿出了那个药瓶， 其实是想提醒哈蒙走出药物依赖的生活，但那时候哈蒙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而两人再见面时，站在哈利面前的，则是一个满脸烟熏妆的女酒鬼，显然，那份善意的提醒没有奏效。
有意思的是，真正带哈蒙摆脱堕落生活的人，恰恰是曾经建议她吃下胶囊的黑人朋友，孤儿院里的闺蜜乔琳。
不过，乔琳带来了萨贝先生去世的消息，真正这件事，让哈蒙开始正视自己的生活。可以说萨贝先生冥冥之中都在引导哈蒙，他用自己的死亡召唤回一个清醒的世界冠军。
03
标准的美式节奏
这部剧之所以让很多人入戏，是因为它就是一个标准美国式电影的加长版，很多元素和结构都是大家熟悉的。
你会看到成长、女性、竞技、爱情、堕落、暧昧这些关键词，中途一度可以简述成一个女人和多个男人的感情纠葛，而且还要讲述她如何堕落并重生。
当观众以为是女人帮助女人摆脱困境之时，后来却发现，还是那些男人们齐心合力帮助女主战胜了棋坛大师。
说到棋坛大师，还有两个关键词暴露出来，那就是政治和意识形态，要让一个美国棋坛女王打败一个俄罗斯棋坛大叔，没有战争的电影，却没少了火药味。
而从剧作角度来说，也顺利的达到了人们希望女主获胜的意图。不但是剧中的那些痴情男棋手希望哈蒙赢，看剧的人们，如果都是正常的，没有人会希望女主落败。
这就像电影《阳光小美女》一样，无论小女孩最后表演什么，观众都希望她能胜出，其实最关键的不是赢，而是战胜她自己。
最后关头，哈蒙终于不需要绿色胶囊的刺激就可以顺利在房顶上幻想出一副巨大的棋盘。这个人物设定本身，也是创作套路里必备的：要给女主一个区别于她人的性格特征。
04
普通人的快乐
把镜头拉回到哈利与哈蒙告别和重逢时的画面。
哈利离开哈蒙的时候，已经体会到自己的棋技也就到此为止了，不想攀登更高峰，下棋只能是他的兴趣爱好。
显然他也没有成为电子工程师，而是在超市工作，当哈蒙对他的工作感到不屑时，哈利告诉哈蒙自己很享受在超市做一名副经理。
显然，这不是过惯了天才生活的哈蒙所能理解的。而这也不是哈利的重点，他再一次善意地提醒，面前的这个女人和他酗酒的父亲是一个状态，浑浑噩噩。
哈蒙不是一个普通人吗？摘去棋坛女王光环的她就是一个无所事事，酗酒成瘾的普通女人。没有国际象棋，恐怕她什么也不是。
不知不觉中，哈蒙发现不去下棋的自己已经输给了过着安稳生活的哈利们，这些人曾是她的手下败将，但那又怎样？连普通生活都不能驾驭的人，如何走好未来的路？
是继母的去世和没能顺利战胜大师让她泄气了，在她还清醒时，她也曾给更年轻的棋手一些启示，但对方还不能理解，哈蒙反问那个男孩，如果能成为冠军，打败更多的人，那以后呢？
这个问题也像是在问自己的。
的确，对于一个和她一样走天才之路的孩子，不能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但终于有一天，他们要亲自面对这个巨大的难题。
在年轻的棋手面前，哈蒙显得更有发言权、更有气势，那面对俄罗斯公园里下棋的老人呢？
本剧结尾没有仅仅沉浸在夺冠的喜悦中，当没有人陪同的哈蒙只身一人来到公园里，那些喜欢下棋的老头们把这个棋坛明星团团围住，有一位老者向她发出下棋的邀请。
故事就结束在未知的棋局对弈之前，我倒是不再关心输赢，因为人生的棋局不像赛场，很难论输赢。
而这走入民间的开放式结尾，也将无数个以下棋为乐的手下败将们裹挟进生命的洪流中。他们都知道自己不能妄想活在天才的美梦中，而是要学会享受作为普通人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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