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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说:“中国电影界里没有天才,至少我没有遇到这样的人物,一个都没有。”

标题里这句话的出处,来自于中国资深编剧芦苇与好友王天兵的对谈(上图)。芦苇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对中国电影的失望。他和陈凯歌、张艺谋这样的第五代导演有过密切合作,见证了当年中国电影的辉煌,以为那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初始阶段,往后却是一直在走下坡路。芦苇感慨而遗憾地说“实际上只是春梦一场”。

有人会问,他有什么资格评判中国电影的好坏?那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这位年过七十的老编剧和中国电影的关系,以及他做出的贡献

01 最初的“疯狂”

《疯狂的代价》可以说是中国早期的商业类型片,拍摄于1987年,导演周晓文,后来还拍过由姜文葛优主演的《秦颂》。当年,芦苇在西影厂做美工,成为这部电影的编剧完全是机缘巧合,最初是从修改剧本开始的。

周晓文导演的第一部电影,是与郭方方合拍的战争题材电影《他们正年轻》洪宇宙、岳红主演),芦苇就是这部电影的美工。他觉得这部电影的剧本不太行。周晓文说,你觉得不行,那你来改吧。于是芦苇就白天做美工,晚上修改剧本。这是他第一次开始间接参与编剧工作。

西影厂的青年导演是有分工的,有人去拍艺术片拿奖,有人去拍商业片挣钱。于是属于后者的周晓文就被安排去拍警匪片《最后的疯狂》看到剧本的芦苇又不满意,于是彻底修改了一遍,也得到了周晓文的认可。

周晓文一直想拍文艺片,但厂领导说他还得多拍两部商业片才能去搞艺术,于是接下来的作品就是《疯狂的代价》。由于之前两次,芦苇都展现了他在编剧层面的才华,于是周晓文就让芦苇来完成这部电影的剧本。用芦苇的话说,《最后的疯狂》和《疯狂的代价》可以说是改革开放以来最早在票房上很成功的警匪片。

02 按照西部片模式创作剧本大纲

《双旗镇刀客》在中国电影史上,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拍摄于1991年。当时,本片导演何平刚出道,是个新人,也是西影厂的。住在招待所的年代里,芦苇和他是邻居,也就因此有了这次合作的机会。

何平请芦苇给他的剧本提意见,芦苇看了何平写的故事,觉得不太行,于是何平想让芦苇帮他重新写一个剧本大纲。芦苇就参考了美国的西部片模式,比如莱昂内的《西部往事》等等,创作了《双旗镇刀客》的剧本大纲,最初片名是芦苇起的,叫《刀会双旗镇》,后来何平改成了现在的这个片名。

由于芦苇当时在弄一个短片,是厂里的任务,没办法写这个剧本,于是就推荐了杨争光去做编剧。因为有了这个经典模式的框架,这部电影上映后反响不错,当时不但在国内得过金鸡奖,更是在日本东京和德国柏林都获得过重要奖项。

作为一个注重故事模式的编剧,芦苇当时还处在摸索和学习阶段,但是他对电影类型的敏感度,让他能很好地按照经过检验的创作方法去打造剧本框架。他对电影模式的理解很有意思,打了个比方,就像是大家听到“冰箱”这两个字,就能想到它至少有储藏箱和冷冻箱,这就如同西部片类型的模式,有它固定的类型模块是一样的道理。

 03 难忘的合作经历

《霸王别姬》作为中国电影辉煌时期的代表作,其价值毋庸置疑。中国影视行业本来就容易忽视编剧的存在,很多人提到这部电影,想起更多的还是导演陈凯歌,演员张国荣、巩俐等等,就算谈到文本,也会先提到原著作者李碧华,而不是编剧芦苇。

信息爆炸的时代里,人们考古和深挖的能力也增强了,也都知道陈凯歌其实最初是看不上原著小说的。芦苇看过小说,也是觉得作为女性作家的作品,戏剧性不强,但充满了女性的伤感。反正,陈凯歌是觉得不适合改编成电影的。

但制片人徐枫是很坚持的,她买下了小说版权,必须拍成电影。即使陈凯歌不想拍,也没办法,因为当时他拍过《边走边唱》,票房失败,如果想拍大片,除了徐枫的投资外,很难有其他可能。就这样,陈凯歌才找芦苇来改编这个剧本。

李碧华的原著对主创团队来说,只能当作素材,需要重新大改。小说中本来的基调,其实是和北方以及京剧的环境相隔很远的。39岁的陈凯歌和41的芦苇因为都喜欢戏曲,才更坚定了他们之间的合作。所以作为编剧,很多点睛之笔,都是芦苇的贡献,比如那句“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就完全是为程蝶衣的性别倒错量身定制的台词。

04 改编《活着》

1989年,芦苇曾拍摄过一部关于陕西关中皮影戏艺人的纪录片,张艺谋看过后,来了兴致。1991年春节前后,他找到芦苇,两个人聊了一个通宵。张艺谋本打算拍皮影艺人的故事,还让芦苇写了《桃花漫天红》的剧本。但由于后来这个作品没有立项,也就不了了之。

张艺谋在1992年拍摄过《秋菊打官司》之后,就想着再拍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直到1993年春节之后,张艺谋决定拍摄《活着》,于是叫来芦苇,后者看过小说后,被内容所感动,很愿意当这个项目的编剧。

余华的小说大多是象征手法,这不是电影的长项,小说毕竟是靠文字传达,读者可以通过阅读来想象,而电影是视听的艺术,所以改编上肯定还有很大的空间。芦苇把这个作品的类型定位在正剧传奇与家庭伦理片

芦苇对剧作的要求很高,所以他一直在拖稿,但张艺谋没有催促,都是尊重芦苇的时间,给了他充分的创作自由,因为张艺谋觉得值得一等。张艺谋当时在山东复查景地,芦苇就去淄博把剧本送过去。他第一次和张艺谋合作,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知道对方是否能认可他的创作。

张艺谋看了一夜,转天告诉芦苇说,他很满意,认为是当时除了《菊豆》之外,最完整和最成熟的剧本。这部电影在戛纳获得评审团大奖,还有最佳男演员奖。据说葛优获奖时,完全是懵的,不会想到自己能得奖,还是身边的巩俐提醒他的。

芦苇认为葛优得这个奖是当之无愧的。在拍摄期间,他曾和张艺谋聊起过戴尼尔·戴·刘易斯主演的电影《我的左脚》。他们都很喜欢这部电影,尤其是希望他们合作的作品里,有像刘易斯这样出色的演员来表现。而葛优在《活着》里的表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让他们实现了这个愿望。

05 其他创作经历

合作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但电影作为导演的艺术,大多数情况下编剧是很被动的,即使是芦苇这个级别的高手也是如此。毕竟出道时,就是和周晓文合作,于是1996年,周晓文拍摄的《秦颂》也是找芦苇做编剧。

但是这个作品拍摄时,周晓文改动了剧本里的关键情节,他把嬴政和高渐离改成了两个为非作歹、毫无信义的小无赖,在监狱里把狱长给活埋了。在芦苇看来,这相当于破坏了电影故事的戏根,把芦苇之前写的,带有功能性,产生强烈对比的人物性格和人物关系完全给改掉了。

当然,芦苇自己在1997年导演的《西夏路迢迢》,在他个人来说也是部失败的作品,他承认自己拍得很差。芦苇发现一个问题,不是自己不懂电影,而是不懂如何拍成电影,毕竟这里除了创作,在实现层面,还有更现实的生产环节。本来应该是专门的制片部门来负责,芦苇还要兼管生产,搞得力不从心,导致电影的“失败”,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而以上这些能够看到电影拍出来并形成影响力的,实属不易,在这个行业,不可控因素经常出现。芦苇负责编剧没有拍成的作品还有很多,甚至超过了拍出来的那些作品,还有一些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

比如《白鹿原》这个项目,最初刚出版没多久,吴天明和版权方都找过芦苇,都认为他适合写这个项目。中间折腾过几次,项目到2007年时,芦苇已经改过7稿。

当时因为张艺谋在忙奥运的事情,也接不了这个活儿。好不容易找到王全安,厂方又对他的导演能力产生怀疑,搁置了。而最终电影在2012年拍摄时,已经和芦苇没有任何关系了。更遗憾的是,王全安把《白鹿原》拍得很糟糕,这让曾经为之付出努力的芦苇非常寒心。

而重大的项目,比如电视剧《李自成》和关于杜月笙的剧本,也是芦苇花了巨大心思的。但各种原因,都没能拍出来。否则,我们也应该会看到更多优秀的国产影视作品。

而作为一个50后,在电影行业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编剧前辈,中国电影的成绩里是少不了芦苇做出的贡献。他为一个作品做的大量研究,是值得年轻电影人学习的,发生在芦苇身上的故事,也随时提醒普通观众珍视电影,珍视电影人的每一份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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