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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山文化玉器鉴定方法研究——王建泉

红山文化玉器,是北方地区新石器时代玉器发展的高峰,其造型质朴简约、琢磨精美、沁色多变、质地莹润等特点赢得了越来越多的爱好者的青睐。随着国内考古发掘逐步推进,越来越多的红山文化玉器得以重见天日。因其制作时代久远,加之无文字记载,给鉴定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特别是近几十年,大批的仿品出现,鱼目混珠,把原本已很艰难的鉴定工作增添了更大的难度。

01、红山文化玉器出土数量

在《龙出辽河源》一书中讲到C形玉龙目前所知共4件。三星塔拉一件、黄谷屯一件、傅忠谟家藏两件,都非考古发掘品。玉猪龙已知共22件,其中经正式发掘出土的4件,有明确出土地区和出土地点的采集品7件,传世品11件。吉林大学吕军2001年曾经统计过,自建国以来,红山玉器出土和有明确出土地点的约,251件,公开发表的传世品约108件,合计359件。近几年可能又出土了几十件,由统计数字来看,国内馆藏的红山玉器应该不会超过500件。这4百多件是可以做为研究的标准器。

02、红山仿古玉器概述

我国有一个庞大的文物造假体系,从设计、制造、批发和零售,这条产业链在我国已经形成多年,且很成熟。造假的方式方法也是五花八门,产品高中低档均有。20世纪80年代,随着牛河梁遗址的发掘,大量红山文化玉器面世,红山文化收藏热潮一浪高过一浪,真品毕竟是珍贵的、稀少的,为了迎合收藏家的嗜好,红山文化仿制玉器大量涌入市场。

近几年,仿古玉器的生产已有一些专业人员参与,做工也日趋逼真。仿古玉器造假主要分布于:河南南阳、安徽蚌埠、辽宁锦州和岫岩、内蒙古赤峰、浙江温州与甘肃天水。这些地区仿造的古玉器品种各异、制作工艺上各有侧重。其中锦州、赤峰和岫岩是红山仿古玉器最主要的产地与集散地。

03、红山文化玉器的特征

鉴定红山文化玉器,首先要将出土的标准器熟读于心,了解其各方面特征。红山文化距今五千多年,其制作工艺和岁月痕迹的特征是现代人很难完全模仿的。也将成为人们辨别真伪的重要依据。首先我们要从材质、形制、加工工艺、纹饰、沁色和包浆,全方位了解红山文化玉器的特征,以提高鉴定水平。达到变伪识真的目的。

3.1、材质

红山文化玉器的颜色以绿色调为主,目前,研究红山文化玉器的学者大多认为其玉料来自辽宁宽甸,与今天的岫岩相邻,属同一矿脉。各项指标如颜色、密度、品种都十分接近,这一矿脉主要产出透闪石玉和蛇纹石玉两种玉材,从肉眼观察,产出的透闪石玉料又称岫岩老玉,其特点是透明度较弱,而密度和硬度较高;蛇纹石玉料则是透明度较高,而密度和硬度较低。红山文化玉器所采用的玉料以透闪石为主,其次为蛇纹石质玉。

另外,红山文化玉器中还有少数为青白、黄白和青灰色的玉料,与现在岫岩所产玉料有差别,产地至今不详。但近期岫岩也有近似的玉料产出,也不排除红山时期宽甸有这种玉料产出。此外,红山文化还以绿松石、天河石及质地细腻的石料作为玉材。

3.2、形制

目前经过考古发掘和采集的红山文化玉器的器型,主要有勾云形器、斜口筒形器、C形龙、玉猪龙、丫形器、璧、连璧、镯(环)、鸟、鸮、龟、鳖、蚕蛹、玉人、玉凤等20多个种类。基本上可以归纳为像生动物类玉器、工具与武器类玉器、神秘化和抽象性的变形类玉器三个类别。

3.3、制作工艺特征

红山文化玉器制作工艺精湛,非常注重表面的打磨,如扁平类器型的边缘都磨成钝刃状,使其剖面呈柳叶形,还有器表的瓦沟纹、宽缓凹槽纹装饰,都是通过反复细致的打磨工作才得以实现的,这是红山文化玉器最重要的工艺特征。在红山文化玉器上遗留的琢磨痕迹显示,红山文化时期的制玉手工业除了使用线具、桯钻、管钻等制玉工具,还使用了砣具。

砣具应用于玉器的切割、镂空和纹饰制作,使玉器制作工艺出现了许多新的突破性进展。

3.3.1、线具切割特征

线具是早期制玉行业应用最多的工具,在很多新石器时代的玉器上都遗留了线具切割的痕迹,如兴隆洼文化玉玦(如下图)玦口的切割大多是用线具制作的,在红山文化玉器中,线具也承担了部分切割成型的任务,如斜口筒形器内部的去料就是由线具来完成的。其制作程序是先用桯钻在边缘部位打一个从上至下的贯通孔,将线具穿入孔中,环绕拉切一周,将内部的玉料切除。

3.3.2、钻孔特征

红山文化玉器大部分都有钻孔。有的是在器型加工完成后钻上小孔,以供缝缀或佩戴之用,璧、勾云形佩、玉猪龙及各种动物形佩的背面都有这种小孔;有的玉器是在成型的过程中就钻了孔,如玉环是用大管钻成型的,而筒形器的内部去料则需要先用程钻打孔,再用线切割。红山文化玉器穿戴孔的制作方式主要有桯钻打孔,用于制作小孔,有一面钻或二面对钻、两个斜钻孔相连形成的牛鼻式穿孔,孔部有上大下小的喇叭口现象;还有是管钻打孔,一般用来制作较大的孔,如不加修整,也会出现喇叭口现象。镯的内外径均为正规的圆形,是用管钻制作成型后又加以修整的结果;另外还有用砣具打孔的,是用砣具从两面斜挖,形成桥状的穿孔,如在阜新胡头沟出土的一件玉鳖,其腹部的桥式穿孔就是用砣具从左右两侧向中央倾斜切割而成的。

3.3.3、砣具特征

在红山文化玉器上遗留的制作痕迹显示,红山文化时期的制玉手工业已经发明和使用了砣具,这是“琢玉工艺史上的一次革命”。从砣具的功能推断,可以用于切割玉料、制作器型、勾勒纹饰和打磨抛光工作。从工具的工作效率来推测,可能红山文化玉器的大部分器型是使用砣具来切割的。

从纹饰上看,当时的砣具类型已经有很多种,如制作细阴刻线是用非常薄的小砣,制作粗阴刻线和凸凹相间纹是用较厚的砣,而制作宽缓的瓦沟纹则需要用既厚又钝的砣反复打磨。砣具应用于玉器的切割、镂空和饰纹,使制玉工艺出现了许多新的突破性进展,这是红山文化时期玉器数量剧增、器型丰富、纹饰精美的一个重要原因。

红山文化的砣具在玉器制作中除了用于切割成型和琢磨纹饰,还用于镂空。在玉勾云形器的镂空部分,可以看到有中心部位宽深、边缘部位尖浅的现象,这是砣具制作的特征,其弯曲的镂空部分则是由砣具逐段衔接打磨而成的,在牛河梁第二地点一号冢M27出土的玉勾云形器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砣具加工的痕迹。

3.4、纹饰特征

红山文化玉器表面大多以没有纹饰,如斜口筒形器、璧、连璧、环等玉器表面基本上是光素无纹的。但部分红山文化玉器是有简单的纹饰的,主要纹饰有凹槽纹、弦纹、阴刻纹和阳纹。

3.4.1、凹槽纹

宽缓的浅凹槽纹,类似房瓦起伏的形状,有人称之为瓦沟纹,主要应用于勾云形器、带齿兽面纹器、弧形玉臂饰等玉器上。

3.4.2、弦纹

凸凹相间的弦纹是指比瓦沟纹略窄、排列较为密集的浅凹槽纹,主要见于制作较为精细的玉猪龙的面部刻画和丫形器的器身部位。

3.4.3、阴刻纹

阴刻线纹主要用于某些玉猪龙的面部、鸟和鸮的翅膀、龟背部的甲纹等。粗阴刻线纹主要用于一些制作较为粗犷的玉猪龙的面部刻画等。

3.4.4、阳纹

阳纹运用于蚕蛹的身体、鸟的翅膀等。

3.5、沁色特征

沁色是指玉器在地下埋藏过程中,玉体颜色发生的次生变化。从整体来看,红山文化玉器受沁的程度较弱,有很多玉器保存完好,但也有一些玉器的颜色因受沁而发生了次生变化,主要有白色沁,即通常所说的白化现象,在玉器的白化过程中,除了颜色随着白化程度的不同而相应地变白,硬度和密度也会随之相应地降低。红山文化玉器白化的情况不算严重,大多为表层或局部出现轻度白化,尚可见玉质本色;极少数玉器通体变白,看不到玉质本来的颜色,甚至变得疏松易碎。这可能与入土前火烧有关。

也有部分玉器有褐色沁,是在玉器埋于地下的过程中形成的,敖汉旗烧沟地出土的斜口筒形器局部有不规则的裂纹,沿着裂纹部位有褐色沁,这也是在埋藏过程中发生的,是土壤中的铁元素沁入而导致的颜色变化。

3.6、包浆特征

包浆是指在玉器表面与空气长时间氧化形成一层无色透明的保护膜,覆盖在古玉表面,可防止有害物质侵入,从而起到保护作用。红山文化古玉器基本都有自然包浆。呈现光润圆滑、光泽柔和,无锐利感觉;另外还有一种包浆,是由盘玩形成的,和自然包浆的形成过程不同,传世古玉大多有盘玩包浆。有些带黄白色沁的玉器在长期盘玩以后,颜色会出现加深变化。

04、红山文化玉器鉴定

红山文化玉器鉴定要从材质、造型、工艺、纹饰、沁色和包浆方面入手,对比真伪的区别,达到区分真伪的目的。

4.1、材质

红山文化玉器所用材质大部分都是与岫岩县相邻的宽甸县所产出的玉料,与岫岩玉属同一矿脉,玉质等各项指标近似,如发现不是这一矿脉的玉材,或者用的材料是合成材料基本可以确认为伪造品。但如今做伪者制作仿红山玉器的原材料也都用岫岩玉料制作,鉴定时要结合其他方法,综合判断。

4.2、造型

绝大部分的仿红山文化玉器可以从造型上分辨出真伪。从造型上来看,有的作伪者按照出土的标准器一比一,或按一定比例复制,仅大小不同,造型完全一致。殊不知红山时代手工业较现在差得多,玉器制作周期较长,并且没有制作标准,工匠们仅根据脑海里的印象和主观想象来制作,所以出土的标准器没有两件造型完全相同。在市场上如果发现一件红山玉器和图录中的标准器造型完全相同,那基本上可以断定是仿品。

还有一些做伪者为了迎合收藏家偏爱大形器、重器的需求,仿品也由最初的尺寸向大形器发展,仿制品重达数十斤甚至数百斤。除此之外,一些充满想象力的造伪者,设计了一些不伦不类,造形奇特的玉器,应认真仔细斟酌。

4.3、工艺

红山时期制玉工匠用原始工具和方法琢磨玉器,原始工具的运动速度、节奏、频率皆很慢,不均匀,运动的轨迹不稳定,时而出现偏离位移的加工痕迹。在精度上与现代机械相比,最突出的加工痕迹偏移于线外的现象普遍。

对于高仿品,现代人使用完全手工和古代治玉工具加工,要从沁色和包浆等方面深入分析,综合判断。

4.4、纹饰

在红山文化玉器中,有很多纹饰极具特点,如瓦沟纹、凸弦纹、阴刻线和网格纹等,掌握这些纹饰特点,为真伪的鉴别提供依据。

4.4.1、瓦沟纹

瓦沟纹是红山文化玉器最常见的一种纹饰。玉蝉的头部、玉蚕的腹部、勾云形器的器身、鸟类的翅膀都饰有瓦沟纹。真品的瓦沟纹线条流畅,下凹的瓦沟弧度贴切,打磨光滑,瓦沟纹的两侧仿佛挤压出一条尖尖的弦峰,但摸上去却很柔和圆润。个别瓦沟的底部可以观察到平行的纵线条。

仿品的瓦沟纹一般乍看起来很精美,由于现代工具使用方便、灵活,线条也十分流畅,打磨也十分光滑,但是瓦沟两侧的弦峰往往过于锋利,触之有锋利感。仿品要么无弦峰,过渡纹被磨得很平,感觉呆板;要么弦峰有顿挫感,感觉粗糙;下凹的瓦沟弧度也往往生硬。这种感觉需经常对比、观察和上手才能体会。

4.4.2、凸弦纹

凸弦纹是红山文化玉器又一种典型纹饰,常琢磨于蚕蛹的背部、玉猪龙头部,特别是口鼻部,玉鸮的翅膀和尾巴上。真品的凸弦纹凸起均匀、颜色发深、笔直突兀,没有坡度,挖地直起。仿品很多凸弦纹不均匀,线条也不直,坡度大。

4.4.3、阴刻线


阴刻线是刻画红山文化玉器一个最常用手法,多用于玉鸟的翅膀、尾羽,龙的长鬃和勾云器的槽底。工艺简单,特点明显——细、长、平滑。现代仿品由于是用电动砣钻加工而成的,所以放大观察,阴刻线边缘崩口较多,解玉砂痕迹平行且长直,一目了然。

4.4.4、网格纹

网格纹是由阴刻线组成的一种纹饰,在三星塔拉C形玉龙上有网格纹,在鸟首匕形器上也发现了网格纹。这些网格纹在放大镜下,都能看到两头小中间宽的砣具加工的痕迹。凡是在网格纹中发现高速钻头旋转痕迹的和较多的崩口现象,一定是仿品。

4.5、沁色

古玉受沁表面多数会有一些土蚀的现象,只是大小深浅与表现方式不同。它可以是烂斑、土隔、蛀孔,也可以说与其他天然缺陷一起表现出的绺裂,因为天然的绺裂正是沁色渗入的良好通道。天然沁色分布很难匀净,其中往往有呈色深浓的斑点状或丝缕状的形貌。辨认沁色时要仔细审视沁色最外缘部位的颜色,如果明显较深,往里明显变浅,这种沁色就是真沁色,而利用皮色仿品古玉,其细薄的边缘处色浅,呈色情况与沁色正好相反。

仿品玉器多是为重蚀、重色,有的色彩过于鲜艳,腐蚀残破严重的玉器要格外留心。造假沁色的玉器颜色多是浮于玉器的表面,染料附着不牢固。将其放在水中浸泡一会儿沁色就会被泡出来。而如果是红沁或是铜绿沁采用酒精棉球就能够擦掉。

4.6、包浆

红山文化玉器包浆具有一种柔和的年代感,自然、老熟,幽光内敛,光润而不光亮。凡玉器外表有贼光者皆为仿品,贼光是高抛光所致,它与包浆完全不一样,仿品看起来光亮刺眼,真器看起来温和润泽。这正是玉器在入土后表面受到浸蚀已退去原有“光气”。仿品之所以“光气”逼人,是因为不但未曾入土,而且没有经历过时光的磨蚀。

作伪包浆方法是浸蜡处理或用麸皮等特殊物质进行长期盘磨。浸蜡法是将制作好的玉器浸泡在热蜡中,待冷却后再将蜡擦除,以降低玉器表面光亮度。浸蜡的玉器表面手感滞涩,缺少润滑感,经过一段时间盘化,或以热水烫之,光气再现,露出本来面目。

05、古玉鉴定原则及未来发展

古玉鉴定原则,是一件玉器都有若干个鉴定点,一个不对我们就不能认定是真品。目前鉴定主要靠的是眼学,凭的是长时间经验积累。目前没有靠谱的仪器可以准确地鉴别古玉的真伪。现有科学仪器也只能起到鉴定的辅助作用。

在我国的职业目录中没有古玉鉴定这个职业,古玉鉴定也没有任何标准可借鉴,鉴定的方式方法依人而异,各有不同,无法形成体系。古玉鉴定行业的发展,需要有关文博主管部门及国家标准化委员会、人社部、考古机构、收藏家、宝石学领域和院校的专家学者等相关人士的共同努力,组建权威的鉴定机构,出台科学的鉴定标准,培训专业的鉴定人才,这一行业才会健康有序的发展!

无论哪一种鉴定方法,皆属于阶段性研究成果。随着作伪水平的提高,要求鉴伪水平相应提高,而作伪的水平会无休止的发展下去,这就要求我们不能拘束于传统的鉴定方法,停留在已掌握的技术水平,要与时俱进,不断地深入研究鉴定方法,为收藏行业的健康发展保驾护航。

06、作者简介

姓    名: 王建泉

资    质:珠宝鉴定师、钻石分级师 、NGTC宝石学家。

执业资格:人社部中级贵金属首饰与宝玉石检测员。

社会职务:中国收藏家协会 会员。

哈尔滨商业大学管理学院宝石与材料工艺学 客座教授。

研究方向:中国玉文化进程与古玉材质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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