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8 年1 月23 日,平民出身的朱元璋在应天府称帝,建国号大明, 年号洪武,由此开启了明朝276年的历史。
《明史》中记录了朱元璋早年的生活。朱元璋早年曾为乞丐,身世寒微,饱尝世态炎凉,又经历亲侄子朱文正的背叛,对人心险恶有独到认知,再加上其起事之初的秘密结社背景,因此朱元璋自称帝以来,为皇权稳固可以说是想尽办法,甚至不择手段,最终打造了一套中国历史上登峰造极的情报系统,并深刻改变了有明一代的社会政治生活。
这些为朱元璋进行情报工作的人最初被称为检校,后来在检校的基础上,发展出了锦衣卫。
《大明帝局》中说,“检校,这几乎是中国历代都有的官职,本来是一种散官,是中央临时派到地方的办事员。但到了大明王朝却变了'性’,成为特务的一种。”
这个特务网网罗了乞丐、和尚、道士、风尘女子等三教九流的情报特务人员,供朱元璋对内监视臣民,对外侦查敌情。
影视作品中的杨宪元至正十六年(1356年),杨宪投奔朱元璋做幕僚,掌文书。杨宪出身低微,没有背景,办事干练,不怕得罪人,很快为朱元璋所器重。
朱元璋派杨宪出使张士诚、方国珍,从事外交工作,为朱元璋拉拢盟友,刺探情报。杨宪办事利落,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很受朱元璋信任。
1367年,朱元璋打败了张士诚,派自己的外甥李文忠去管理张士诚的地盘,杨宪作为属官随行。不久杨宪就向朱元璋报告,说李文忠任用张士诚原来手下的儒生,朱元璋马上把这些儒生抓来,杀掉两人,其余流放。
影视作品中的杨宪洪武初年,杨宪正式担任检校官,历官至御史台中丞,与刘伯温并肩。此时的检校组织已具一定规模,朱元璋为了确保监察到位,不时提高其职权,令检校“察听在京大小衙门官吏不公不法及风闻之事,无不奏闻”。哪怕是道听途说也要上报皇帝,错了也不担责。检校后来发展为锦衣卫,所以此时掌管检校的张宪,无疑是后来锦衣卫的祖师。
在杨宪的主持下,检校的工作无孔不入。朱元璋对杨宪的工作非常满意,他曾说:“有此数人,譬如恶犬则人怕。”他把杨宪这些检校当成恶犬,弄得文武大臣人人自危。
宋濂学士宋濂一天在家里宴请宾客,第二天朱元璋遇到他时,问起昨天有没有喝酒?来家中的客人都有谁?饭菜吃的是什么?宋濂惊讶之余,都如实回答。朱元璋笑道:“确实如此,你没有欺骗我。”
在《朱元璋传》中,作者吴晗提到,国子祭酒宋讷因门生打碎茶具,十分生气,怒容满面。上朝时朱元璋问他昨天为什么生气,宋讷照实回禀了个中缘由。此时朱元璋命宦臣把他“危坐,面有怒色”的画像拿给宋讷,他如梦初醒,为自己未隐藏分毫而暗自庆幸。
电视剧中朱元璋(左)与钱宰对话《黄明资治通纪》中记载,钱宰入京修编《尚书会选》、《孟子节文》。某天作闲诗抒发情绪:“四鼓咚咚起着衣,午门朝见尚嫌迟,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蒸饭时。”第二天,朱元璋便对钱宰说,你诗中“午门朝见尚嫌迟”的“嫌”字用得不妥,改用“忧”字岂不更好?听到这里,钱宰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下跪请罪。
洪武二年九月,朱元璋任命杨宪为中书右丞,地位仅在李善长之下,相当于李善长的副手。当时李善长的身体出了些毛病,处于半退休状态,中书省的权力实际上由杨宪一人所掌握,杨宪大权在握,可谓春风得意。可是这时发生了一件事情,令杨宪逐渐变得疯狂,最终走上了灭亡的道路。
影视作品中的熊氏李善长的部下熊义有个妹妹熊氏,年轻漂亮,姿色过人,朱元璋想将其纳入后宫,派都事张来释去熊家说媒。
熊义的母亲收下了聘礼,定下吉日,等待嫁娶。但是,熊氏早已和杨希圣定下了婚约,杨宪便是杨希圣的哥哥。
不久,张来释知道了熊氏和杨希圣的婚约。他没动脑子,直接进宫,当着朝臣的面对朱元璋说:“熊氏已许配,若明取之,于理不妥!”
朱元璋很恼火,怒曰:“汝既为媒,令臣民知吾之过。”立命将士提于内桥,众刀砍为泥——把张来释乱刀砍死。
朱元璋命人将张来释乱刀砍死朱元璋追回聘礼,把熊氏许配给杨希圣,但杨希圣始终不敢娶。朱元璋记恨杨希圣,找个理由对他施以劓刑,割掉了他的鼻子。
后来杨宪自江西公干回来觐见朱元璋,朱元璋轻描淡写地说:“你弟弟犯法,我已惩罚了,现在仍然把熊氏给他。”杨宪连连磕头说:“臣弟犯法,当万死,焉敢纳之。”
经过这事以后,杨宪受了刺激,觉得自己再办事精干,也终究只是皇帝手下的一头恶犬,稍有不如意,皇帝说翻脸就翻脸,完全不会顾及什么情面。杨宪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往上爬,尽一切手段排除异己,想要到达权力的顶峰。这时候的杨宪已经不只是一头恶犬,而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
当时杨宪任中书省右丞,中书省左丞是汪广洋,比杨宪高出半级。
汪广洋石像
汪广洋祖上世代为官,少时是远近闻名的才子。1355年,朱元璋率领义军渡过长江后,慕名请汪广洋来帮助自己。汪广洋才能十分出众,在军中做出了许多贡献。
洪武元年,朱元璋派汪广洋到山东安抚新归附的民众,“民甚安之”。这表明汪广洋不仅能打仗,而且还善于做群众的思想工作。“是年召入为中书省参政”。
洪武三年,李善长面临病退,汪广洋被朱元璋任为中书左丞,位置在杨宪之上。
汪广洋墓汪广洋对杨宪处处避让,甚至唯心依从,但仍不能免去杨宪的嫉恨。杨宪唆使御史刘炳弹劾汪广洋,罪名是“奉母无状”,说汪广洋对母亲不孝。朱元璋严辞斥责汪广洋,将其削职为民,放逐还乡。杨宪担心汪广洋日后翻身,再次向朱元璋奏本,要求流放汪广洋,但是朱元璋没有同意。没有对汪广洋赶尽杀绝。
杨宪接着又把目标对准了李善长。《大明帝局》中说,“膨胀的杨宪向第一相位发起了冲击,主动进攻李善长。他向朱元璋进言:'善长无宰相才。’李善长没有大才,应退出左相之位。谁都能听出这话外音,就是我杨宪才是群臣之首的人选。”
朱元璋把杨宪放到中书省右丞的位置上,是想靠他牵制淮西集团的势力,也是对李善长的一个警示。他现在还不想对李善长下手,过早除掉开国功臣会引起朝局混乱。杨宪这个时候跳出来,显然不合时宜,引起了朱元璋的反感。
李善长据《明史》中记录,朱元璋当时说:“善长虽无宰相才,与我同里,我自起兵,事我涉历艰难,勤劳薄书,功亦多矣。我既为家主,善长当相我,盖用勋旧也,今后勿言。”
杨宪的行为引起了淮西集团的警觉,他们开始寻找机会反击。
杨宪有个外甥在科考中因抄袭当场被抓,胡惟庸联合李善长举报杨宪,朱元璋令胡惟庸审理此案。胡惟庸严刑拷问,很快作弊者供出后台是杨宪。胡惟庸上报朱元璋审理结果,建议严惩,还举报了杨宪其他一系列罪行,“草菅人命”、“私吞财产”等。
朱元璋对野心膨胀的杨宪早已心生杀机,于是马上宣判,判处杨宪死刑,斩首弃市。
程万军在《大明帝局》中指出:“纵观杨宪之死,表面上看是淮西与浙东两党权力斗争的结果,其实深层原因,却在朱元璋。杨宪的死活不仅是朱元璋对付丞相的大棋局所需,更是暴君与酷吏关系的典型缩影。”
《大明帝局》讲述明太祖朱元璋和明成祖朱棣通过对整个朝廷的布局,实现了给大明官场立规矩的目的。明朝“君尊臣卑”的政治格局,奇异士大夫之形成,以及近代中国士人之不堪,都与大明二祖有很大的关系。通过这本书,读者可以解开“奇异的明朝士大夫”成因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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