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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分析报告(4)——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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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18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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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其实,我最初的标题是《人生必修课——学会告别》,当我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仿佛闻到一股浓浓的“鸡汤”味儿(笑),好吧,我承认,最近我正开启了一段关系的告别——与陪伴我四年的心理咨询师的告别。

这可能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拥有告别的分离。

是的,从小到大,我与很多重要他人关系的丧失都有些莫名其妙,显得猝不及防,比如我儿时的好伙伴、少年时代的好朋友、几段无疾而终的恋情、还有我过世的父亲……

这也算一次重大的进步吧,打破了我以往创伤性情结的强迫性重复过程,值得雀跃。

突如其来的分离和不告而别,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挫折,如果在失去一段关系前我们能好好的告别,就不会留有那么多遗憾。

尽管我们会安慰自己,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可以放下了,但是那部分被压抑的情感却如同一座火山埋藏在你心底。

是的,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座大大小小的火山,它们不是死火山,而是总有一天会爆发的休眠火山。

心理咨询的过程就是一个个释放这些火山的过程,让你当时戛然而止,被生生卡死的强烈感受再次流动起来,完成它该有的进程。这件事才算是得以最终完成。

这个过程就好像一个人背着一个大麻袋费力前行,那个麻袋里装着的就是过去未完成的种种,你被它们压迫的气喘吁吁,却无法动弹一步。

直到有一天,你可以把麻袋放下了,并和它保持距离,你便可以轻松向前走了。当然,你想把它捡起来时候也可以随时捡起。

也就是说,当你可以自己完全掌控这一过程时,你就获得了自由。

02

举一个例子。

有一天,我突然有种强烈的愿望在微信上询问我小学时的好朋友:“为什么我们当年玩的那么好,但是突然有一天就不玩了?”

其实我们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说过话了,但是那天,我没有任何的客套寒暄就直奔主题。

好朋友很快回复了我,她说:“我印象中咱俩从来没有吵过架,应该是上中学我们不在一个班所以就疏远了。”

但是我的记忆是在上中学前我们就已经莫名其妙的分开了。

随后我们聊起了很多往事,让我更为惊讶的是,我记得很多关于她的事情,我甚至描述出了种种细节,但是她完全没有印象,我不禁哑然。

为什么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就像昨天发生一般?为什么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不记得却深深刻在我的脑子里?!(后来知道,这是移情中的Zeigarnik effect:未完成的任务会记得比较久也比较清楚,这里可以理解为“心结”。)

对于我俩突然不玩这件事,其实之前我有自己分析过,我应该是特别羡慕她,后来到了嫉妒的程度就疏远了她。只是当时幼小的我完全感受不到。

后来和咨询师聊起这件事,她也认同我的分析。并解释说我之所以记得那么多事情,是因为这些事的主角虽然不是我,但是这些事对我的影响却更大更深远。

那天,我告诉了好朋友我小时候对她的感受,我有多羡慕她,她的家人对我很好,我心怀感激。

好朋友说:“不必再纠结当时我们为什么分开,你看现在,即使我们不常联系,但是聊起天来也不觉得疏远,对吗?”

这件事给过去的分离完美的划上了句号。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在满头星斗下,我们手拉着手一起看银河——内心的两个小女孩和好如初。

03

后来,我回忆了过去的种种,那一桩桩、一件件,仿佛都遵循着同样的轨迹发生、发展、然后消失。

在经历了100多个小时的自我分析之后,过去所有的疑惑现在都已豁然开朗。就好像是一长串的心结,找到一个关键的点,轻轻一拉,逐一拆解。

而寻找这个点,我和我的咨询师一起花了四年的时间……(我感觉其实解决阻抗的时间比较长,可能占了2/3的时间,之后真正修通的过程,尤其是近一年进展就快了很多,也就是我开通公众号的时候,对,就是力比多的升华,哈哈)

过去,我不懂爱(客体爱)。在每一段亲密关系中,我都是依赖讨好的那一个,因为我从未掌握过主动权,注定是受伤的一方。

在职场中,我永远都不会提出建议,只会忠实执行领导布置的任务,如果没有人主动和我说话,我在公司里一天都不会出声。

而这一切不过都是在重复生命早期我与父母的关系,就好像轮回一样。

现在我懂得,人首先要懂得照顾自己的情绪,你才有能力照顾别人的情绪;你首先获得了足够的爱,才能给予他人爱。就好像饥饿的人,只有先填饱了自己的肚子,才能有力气去帮助别人。

童年时期,看似完美家庭下的我,其实的自体完全在一种真空下得以侥幸残存的碎片。那些印刻在碎片上的事件虽然记忆犹新,当时的我却没有任何感受,解离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让摇摇欲坠的自体得以幸存,但我的内心世界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现在真正的自体渐渐成熟,像沉睡多年后的苏醒,我的心灵花园也渐渐焕发生机,变得郁郁葱葱,这里有参天大树、鸟语花香、可爱的小动物,还有很多未知的生灵……

我也终于和恐惧和解,成为朋友。

04

刚刚说起“轮回”,我又想到“业力”,这两个都是佛教用语,我想谈谈我的理解。

我认为,“轮回”就是心理学经常提及的“强迫性重复过程”。而促使重复这一过程的动力叫做“业力”,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命运”。

具体来说,“业力”在我看来就是养育模式的代际遗传,即大脑处理信息的神经传导模式历经千秋万代固化后被写入DNA,也就是说,你所有处理事情的行为模式的自动化系统,相当于我们预装的“软件”。

我的咨询师却有着不同的看法。她认为,一旦相信“业力”,就不用再学心理学了。因为“业力”是把问题归咎于自己,但是心理学研究的是“关系”。很多信佛的心理咨询师在整合这两者时都会遇到困难。

但是我认为,它们是相通的。你可以把它们当成两套系统,看似彼此不兼容,但却是通向“同一个罗马”。

我的解释是:“业力”带来的是宿命,就好像人的命运其实都是由“潜意识”决定的一样。但是你一旦掌控了自己的命运,就可以重写“软件”,阻断遗传,改写家族历史——这就是心理学中“超越自我”的那个部分。

就好像乔达摩和弗洛伊德,他俩一个是佛陀,一个是精神分析的鼻祖。他们都是人,不是神,他们都是人类精神层面的引领者。

“佛”的本意就是“有大智慧的人”,成佛的意思就是,和你的头脑保持清晰的距离,你成为自己智力的旁观者。而精神分析的首要任务就是对自己保持觉知。

那什么是“觉知”呢?就是意识里那个不被记忆与教化玷污的层面,就是你本来自带的天然纯净的属性,即佛学“明心见性”中的那个“自性”(类似于自体心理学中的“核心自体”)。

写到这里,我又联想到了教育——传统教育制度下的说教与灌输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束缚了人的自性(自体)的发展,所有的人都被按照一个模子来进行塑造,我们每个人都变成了工具人。

这是一个把不正常当正常的年代,毫不夸张的说,这种自体的生存环境处于“缺氧”状态,完全是一种非人类环境。所以这个时代的青少年会有越来越多的“空心病”和抑郁症。这也是时代高速发展的必然结果。

05

再说回告别。

其实我本来只是想从每周一次的咨询,改成两周一次,我的咨询师也正有此意,但是她告诉我,频率的降低意味着我们开始进行告别,然后就可以停下来了。当然,在我需要的时候,我们随时可以再开始。

她总结了一下我最近的状态,我自己也感觉到了,那就是我对见她的需求越来越不强烈,我有时候甚至会忘了每周三还有咨询这件事,因为很多事情我都可以自己搞定。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值得庆祝的分离。

我之所以变得有力量,是因为我内化了咨询师这个好客体,她让我在一段健康良好的关系里找到了我原本真实的样子——勇敢而自信,富有才华而又热情洋溢!(心理问题是因为关系产生,终将也是在关系中治愈)

看着这几个形容词,很难想象,这就是我吗?是的,这才是真正的我。而以前那个胆小懦弱、自卑纠结、一直充当“老好人”的小小兔,那只是被裹在厚重的防御外壳下的囚徒,而如今的我足够强大,可以卸下外壳,重获自由。

自由的感觉真好!

离别总是带点伤感,但是我知道即使真的流泪,那也不代表悲伤,那一定是喜悦的泪水,是感激的泪水。

我知道,她并不会离开我,而是在我内心深处一直陪伴着我,陪我度过未来的每一天。

我也终于明白:幸福的感觉不是快乐,而是感到安全。

后  记

其实这不能算是一篇文章,只能算是一篇意识流,想到哪就写到哪。要说4年的心理咨询我真正经历了什么,3000字肯定不足以表述。

脱胎换骨?浴火重生?置之死地而后生?都不足以形容当时的惊心动魄和惨烈,我只知道四年前的我好像被关进了一个封闭的空房间,在里面急得团团转。现在看看,其实那明明有一扇门,但当时的我怎么都看不见。

后来,我能看见这扇门了,但是我不敢打开,因为我不知道打开门会发生什么,只能一直在门口徘徊。

徘徊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我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那扇门,并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恍如隔世。于是你看到了现在的我。(那个空房间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我当初脆弱的自体而存在的)

这篇文章就算是个仪式吧,和这段经历告别的仪式,亦是表达我对“代理妈妈”(咨询师)的无尽感激,同时我也知道,我能走到今天,我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我自己!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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