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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健老师的嘱咐:保护古琴遗产 !

许健--小胡笳 来自古琴人 03:42

  为继承发扬古琴优秀传统,必先保护古琴遗产!遗产虽是客观存在,却不容许任其自生自灭,否则将损失、变质,更不允许肆意篡改摧残,否则将愧对祖先,贻误后人,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历史使命,这是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首先要了解遗产的价值和保护的意义,以提高保护的责任感;其次要充分掌握资料,包括文字和音乐资料,在此基础上继承其优秀传统,推陈出新,古为今用。与此同时,还必须不断排除干扰,提高效率,减少失误。


  文化遗产,包括故宫、长城,包括唐诗、宋词,都用眼睛看得到,唯独声音遗产不能听到,古代的《韶乐》、《霓裳羽衣曲》都消失了,实在可惜。'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李白听《高山流水》的音乐感受,令人心向往之,如能分享李白这种情趣,该是多么美妙啊!如今我们确有古代的这首琴曲,应予重视。


  古代还没有录音机,古曲保存下来非常艰难,要靠减字谱,要靠口授心传。但仍然难以确定,这正是口头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特殊性。有了传谱,仍有多种版本;有了传承,仍然有众多流派。同一曲目时而由短加长,时而又由长缩短,绝对固定下来是难以实现的。因为乐曲是由人来演奏的,各个时期的演奏者有其时代特色,每个演奏家都有其独特个性,这些特色、个性必然不自觉地反映在演奏中,否则这种演奏会缺乏生命力。古人尚且如此,今人弹古曲,其难度自然要大多了。再现古曲绝非易事,决不可等闲视之,必须倍加小心,老老实实恭恭敬敬拜古人为师,在这方面如果自以为是,急于求成,都会事与愿违,适得其反,造成损失。在这方面有碍于遗产保护的一切言行都必须彻底清除。下面举几个例子。

元·赵孟頫《松荫会琴图》

  '与时代同步'。要求工作与时代合拍,十分正确,如果针对遗产保护,就应超越前人。前人成功地发掘出《广陵散》、《碣石调·幽兰》,我们应在数量上质量上超越,将更多古曲呈现给世人。然而论者意不在此,而是要求创新。如果是在传统基础上的推陈出新,将古曲改编为今人易于接受的合奏、合唱,也是好的,前者有《广陵散》、《流水》、《渔樵问答》,后者有《阳关三叠》、《苏武》,都曾产生了一定的效果,可惜不曾继续下去。论者的本意也不在此。'时代论'所要求的是在题材内容上紧追政治风向,如以前的《胜利操》,后来的《梅园吟》,今天的《歌唱祖国》。再如《东方红》、《大跃进的歌声震山河》、《新疆好》(见《琴曲集成》吕序),这三首都以流行歌曲原样移植到琴上演奏,用不了多少技法,更谈不到艺术创造,根本不曾触及古琴传统手法和神韵,却硬说成古琴继承发展的典范,真不可思议。同时还说它们受到群众欢迎,这就更加离谱了。论者的政治热情不容否认,可惜政治口号毕竟不能取代艺术。琴人应以实际行动保护遗产,而不是口号。


  '创新为主'。对一般文艺工作来说这是无可非议的,对于遗产却不然了,应以保护为主,而不是创新。没有传统的创新是无源之水,不顾传统,不借鉴前人,凭空做起,不可能有所作为。作品《三峡船歌》借鉴了四川民歌,《春风》借鉴了新疆舞曲,也都是以民族、民间音乐作为蓝本的,只可惜和古琴传统关系不大。如果仅仅以古琴这个乐器作为工具,这类作品对传统的继承发展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社会化'。如果要求一般人都懂琴、学琴、弹琴的话,传统曲目必须彻底更新,否则达不到目的。古琴从来就是少数高人雅士的艺术,和一般群众有一定距离,过去达不到社会化,今后更不可能。因为时代差距更大,反差太大,距离只能更远,而不是缩小。古琴的特点就是'高雅',一定要求它去雅从俗的话,必须脱胎换骨,取消传统,和保护的意图正好相反。这样合适吗?历史上有过张鞠田'敢于从俗'的蠢事,赞扬这种人是错误的。如果张氏的'从俗'得逞,民间俗曲将大量涌入古琴,传统古曲将无处可寻。幸好我国古代从来就有尊重传统的好习惯,使后人得益不浅,使张氏的'从俗'不曾推广,否则古代传统将彻底断送了。


  '新老曲并存'。以公允的姿态为新曲争取地位。新老曲同台演出,新曲将受欢迎,古曲将相形见绌,这是因为人们对古曲不熟、不懂,一时难以适应,还不曾建立感情,好不容易营造出古朴典雅的艺术氛围,可以轻而易举地被新曲冲个净光,太不人道了。其后果,就如同天安门前盖洋楼一样,会严重破坏民族传统的氛围,民族传统岂容横加摧残?


  '不要抢救式保护'。难道还有听其自然的保护吗?这不过是反对保护的一种说辞而已。不要忘记,成百上千的古曲至今尚沉睡在古谱之中,已发掘的古曲亟待总结提高,保护刚开始就要收兵了吗?实际上保护工作大不如前了,请看事实:文章空话应酬多,真知灼见少;学生追求学位多,刻苦成才少;曲目因循守旧多,独立发掘少。与此同时,新奇表演却层出不穷,诸如:欢快手鼓气氛热烈,却干扰了幽深的琴韵;即兴吟诵乐思敏巧,却无助于艺术创作;集体亮相长城颇有轰动效应,却与书斋演奏大异其趣,如此等等,不胜枚举。问题是,提倡者都是一些有影响的名人,而且是一而再地利用公众媒体,公开出版,各种演奏会上反复推出,其后果就非同等闲了。


  古人早已远去,不可能提出抗议了。今人犹在,岂能默忍这种现象长期继续下去。保护遗产时不我待,保护遗产任重道远,让我们团结一致,共同努力吧。


  许健: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研究员



著名古琴家、琴史学家许健先生,于2017年11月7日(丁酉年九月二十日)晚于家中逝世,享年95岁。

惊闻噩耗,叹惋人间又失一位敬爱尊长,沉痛哀悼,愿先生一路走好。


      特此讣告。

中国琴会

2017年11月8日


逝者生平

许健先生,1923年1月23日生人,河北磁县人,共产党员。曾用名许景炎,笔名艾谣、尹炎等。


先生于1942-1946年就读于重庆青木关国立音乐院,毕业后留校执教。1954年进入中国艺术研究院任研究员,直至离休。 曾任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民族民间音乐研究室主任,北京古琴研究会副会长等职。


 许健先生早年师从杨荫浏、管平湖、查阜西等先生,从事民族音乐研究,主要研究方向是古琴史学,是九疑派当代最为重要的琴家之一。


1956年,查阜西先生带领许健、王迪两位先生辗转江苏、浙江、四川、安徽、湖北等23地,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用时一百余天。走访全国琴人98位,对当时健在的琴家进行演奏录音,共收录了各地琴人327首宝贵的琴曲录音,总录音时间长达1000余分钟,没有这次考察,就没有今天的“老八张”。三位先生此行的功德,对于今天的古琴研究,以及每个琴人都带来莫大的益处,是无法用言语来赞美的,亦是怎么评价都不为过的。


 许健先生一生勤于著述,出版有个人专著多部,发表了30多篇关于古琴的论文,打谱有20多首古琴曲目,并参加《中国音乐词典》、《中国大百科全书》等辞书的编写工作,撰写条目400余条。

先生千古

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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