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九月一号，周五，女儿正式入园。周四晚，我再次检查了需要带的床上用品，特意在枕头上被褥上缝上女儿的姓名贴，跟女儿郑重地说：“这些都是你的物品，从明天起，你就是有组织的人啦。入园后，要听老师的话。”她开开心心答应了，或许她开心的是可以天天滑滑梯，这可是她一直念叨的。
其实为了入园顺利，此前，我有意识的对女儿进行了分离训练，提前去幼儿园熟悉环境，引导她对幼儿园的喜爱……虽然发现她的独立性还好，喜欢跟小朋友玩，喜欢听从老师的吩咐……但想到从此以后，她真的离开爸妈的呵护，独自开始漫长的人生探险，真说不出的隐隐担忧。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分离焦虑，说幼儿与母亲分离时，容易出现哭闹。我发现其实女儿挺容易适应环境，即使分离时有哭闹，也是很容易转移的，倒是我焦虑不安，可怜天下父母心。
入园当天，因产检，我没法陪女儿一同前往。一大早，她仿佛知道我不能陪她，寸步不离的粘着我，眼看时钟摆过八点，我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马上爸爸和阿姨带你去幼儿园，我要去医院，到时会去幼儿园接你。”女儿没听见一样，还像平常出门前，自己穿好鞋等着，说要跟妈妈一块。不忍关门听见她的哭声，让阿姨带着她和我一块下楼。我说：“妈要坐车，马上爸爸来，你先去学校啊。”她扭捏着不肯。爸爸来，我让他抱走，没想到女儿乱踢乱蹦，一哧溜滑下她爸的怀抱，就往我这跑。阿姨一把搂住她，抱着就走，她扯开嘴巴开始大哭。看着女儿被阿姨紧紧搂着离开，我眼睛不禁一热，暗暗内疚怎么会是这样的分离呢？呆呆站在大门口，看他们越走越远，拐过路口，消失……我想，也许可爱的，一定会很快止住哭声，因为没有了妈妈的护佑，女儿也明白，不能任性。我坐上公交，很快到路口，努力寻找他们的踪影，远远看到她爸的背影，低着头大步流星，又不见了。
有人说，世上的爱就是为了相守，只有一种爱是为了分离，那就是母爱。从今天起，我得努力学会得体的退出女儿的生活，只要她需要。我知道，入园，只是分离的第一步，以后的岁月我们还会经历分离，也许空间上越来越远，我目送的频率会越来越多，也许有一天女儿会用背影告诉我，不必相送，我会尊重她的感受，也要提醒女儿不要忘本。
三年来，女儿给我们带来无数惊喜：宝贝扎牙了，会翻身会坐了，会走了……每一缕的进步我都记录在她成长日记里。记得女儿才一岁多，蹒跚而行，在公园里学着老妈把废纸准确扔进垃圾桶，我好开心，好似我得了本年度大奖一样。两岁多，女儿开始了叛逆，有了自己主见，学会不理睬妈妈的指令甚至吼声，多次逼得老妈强压内心的小火苗，强颜欢笑柔声细语哄其遵守规矩。哦，天啊，我终于被两岁小儿改变了心性，这是多么骇人的秘密。可是无数个夜晚，看着女儿甜蜜沉睡，我由衷感谢上天把她赐给我，让我的世界从此进入新的天地，原来母亲可以这么神奇，上一秒可以竭嘶底里，下一秒还能幸福无比。感慨女儿真是个最伟大的教育家，言传身教，悄悄改变着那个自以为是毛手毛脚的女生成为母亲。
三岁后，女儿忽然懂了很多，我觉得，我并没有教她。比如，她有时候玩着玩着很认真的跟我说：“妈妈，我想爸爸（姥姥、大姨……）了，怎么办？”我会说，爸爸（姥姥、大姨……）很快会回来。如果女儿再继续问，我会电话过去，干脆让他们聊天，因她口齿不清，我还要充当翻译。比如遇见很小的娃娃，她会一遍遍跟我说，妈妈，她（他）真小。“是的，你小时候也这么大。”我努力耐心回应着她的问题。这样的情景不胜枚举，我很惊奇这小人儿小小脑袋里的秘密。有人说，孩子都是在家长看不见的地方长大。我自忖一年365天无死角陪护，怎么还有如此神奇？莫非梦中天人相授？孩子的成长真的很神秘，我现在相信，女儿的确在我眼前又不在我眼前长大了。
即使全天陪伴，我发现孩子最好的玩伴还是同龄人。每每看到女儿渴望小伙伴的眼神，喜悦或失望，兴奋或伤心，我都深切感受到她内心强烈的孤独。是呀，楼房限定了孩子的交际圈子，应该跟同龄小朋友玩耍的年龄，接触最多的却是成年人，每天有限的玩耍时间，满足不了孩子无限探索交友的心。这时候我就忍不住想，给女儿生个伴儿吧，从玩耍的角度说，这孩子比我小时候可怜的多。意外惊喜后，我告诉她：“你很快就会有弟弟（妹妹）啦。”没想到女儿很骄傲地逢人就指着我的肚子说，妈妈肚子里有小弟弟。哇，女儿一定会是个好姐姐的。入园后，也会做个好宝贝。
从医院回家，没想到女儿已经从幼儿园回来了。听到我的脚步声，她开门站在门口等我，笑盈盈的，一脸幸福的小样，说：“妈妈回来啦。”那语气，好像我们分开了很久，好不容易相聚。那一刻，我的心几乎都要被化掉。大概女儿早熟悉了我们的脚步声，甚至会主动给爸妈递来拖鞋，真是个小棉袄啊。想起近来，女儿每天只要一听到她爸上楼的脚步声，就会开门等爸爸，一向内敛的老爸总是笑眯眯的向她求抱，表达拙笨的老爸，硬是被培训的越来越细腻。现在我也美美品到了被宝贝迎接的小确幸，不由妒忌她爸每天的小确幸呢。进门，我搂着女儿小小的肩问她在幼儿园的发现，她高兴的说着她感兴趣的点，虽然语言表达还是不怎么流畅，我也很满足了。
真心希望女儿进了幼儿园，努力作个老师的好宝贝，小朋友的好玩伴，希望小人儿能越来越可爱，做个身心健康、内心强大、独一无二的女孩。
作者简介
张秋玲，安大文学硕士，蓝莲花义工，全职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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