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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远去的农活(3):育秧、栽田、踩田、扮禾

本文作者周进军,首发【狐说天下】,转载请注明作者和出处。

如果说刨田圹、捶田基、犁田、耙田是为耕种做准备,那么接下的育种、栽田、踩田、扮禾等则是农活的正题了。

(一)育秧

早春时节,春寒料峭。有句民谣:“春寒料峭夜三更,高举油灯盼芽生。”农民三更半夜起床看谷种,为的是避免“发烧”的种子烧坏芽口。如果温度过高,超过60度,就须浇上凉水,操拌一遍,然后盖好盖子,继续催芽。如果过凉了,就要加温水,直到种子芽口冒出尖。

催芽成功后,就要把谷种撒播在田里育秧。一般要把秧田弄成一块块长条形,把发芽的种子均匀地撒在上面,盖上土灰或地衣,有的盖上薄膜,防止寒冷冻坏种子。

后来人们发明了用蒸汽育秧。在育秧室里摆上一块块竹垫,上面摆上薄薄的泥巴,把芽种均匀撒上去(后来也有用无泥育秧的),然后给育秧室加温,保持湿度水分。秧苗长出三片叶后,就可移栽到大田里。

(二)栽田

谷雨时节,正是农村忙碌的时候,农民们在希望的田野上播种“希望”。所谓“谷雨栽早秧,节气正相当。谷雨在月头,秧多不要愁。谷雨在月尾,寻秧不知归。谷雨在月中,寻秧乱筑中。” 民间还有一种说法:“立夏插田田归田,小满插田时插时。”可见农作物的季节性很强。

栽田须先将秧苗从秧田里扯出来,一般是大人们干的活。因为扯秧颇有技巧,要根部整齐,洗的干净。妇女们和小孩子大多是在田里插秧。记得小时候,我们学生放假后也想去插田,一来是弄点工分,二来是感觉新鲜。

真正栽田,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整天弯腰勾背像鸡啄米一样重复同一个动作,一时半刻就会把腰折腾得像断了一样,火烧火燎酸疼。中途休息,恨不得摊开四肢躺在田埂上。最恐怖的是田里的蚂蟥。这家伙是名符其实的吸血鬼,会悄无声息地爬到你的腿上吸血,一开始完全不知道,等你发现了,它已吸得全身圆滚滚的,抓住它用力扯,还身子乱扭紧紧吸住你的腿不放,腿上鲜血直流。种田人的艰辛,真是一粒谷米一滴血,只有亲身经历才有体会。

有支山歌是这样唱的:“谷雨好时光,田育青青秧。”把栽田说得富有诗情画意,却把其中的艰辛全过滤掉了。

(三)踩田    

关于踩田,说句时髦的活就是给禾苗按摩。既是除杂草,也是踩松泥巴,还有踩断部分禾苗根系。踩断部分根系,是阻止禾苗根部过多往泥地里疯长,有利于上部禾苗分蘖。这是一种清除杂草、辅助禾苗、增多苗株而获得高产的农事活动。有经验的老农告诉后辈,踩田要从脚背上过,才能踩得田好,劳动力呷得半斤米饭才下得好一把力气。

在踩田的同时,要给禾苗施肥。“三伏之中逢酷暑,五谷田中多不结”,这是农耕谚语。告诉人们“三伏”季节到了,就要给禾苗施肥,可促进其生长结实。这也是将禾苗中的稗子除掉的好机会。

记得我第一次去大田除稗子,竟扯了不少禾苗。父亲告诉我:“你扯错了,稗子生得高又硬,而且杆圆叶细,颜色为白绿色,千万莫把长得粗壮的禾苗当稗子扯掉了!”

相比栽田,踩田是轻松的活。依稀记得生产队出工的情景,一群男女老少在齐腿深的禾苗中踩田,女人们顶着花花的太阳帽,男人们戴着蔑丝斗笠,每人扶着一根踩田棍,在禾苗田里来回穿梭。大家挥挥汗水说说笑话,毛段子不时出现,好心情好风景美丽如画。大伙认真地踩着,笑着,一上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四)扮禾

收割稻子,邵东人叫扮禾。

稻子成熟后,将田里的水排干,便开始收割。父辈们说,割禾有技巧,每刮一兜,要将禾苗的根部向上扇一下,这样禾苗便扇到了一边。大的禾苗一兜一把,小的两三兜一把,三五把放在一起,注意把根部摆齐,方便扮禾。 

旧社会没有打谷机,扮禾工具用一个长方形木桶,叫黄桶。双手拿住一把禾苗的根部,用力将稻穗甩打在黄桶的里边,一下一下反复进行,直到稻谷脱干净。后来有了打谷机,由两个人各用一只脚踩在打谷机的踏板上,齐心合力驱动打谷机的滚筒,将禾苗上的稻谷脱除干净。打谷机扮禾比黄桶扮禾,既省力又效率高。

现在更方便了,用机械收割,从割禾到扮禾一条龙完成,但在偏远山区,仍有人用镰刀、打谷机扮禾。只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城市打工,传统扮禾越来越少了。

本文编辑:令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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