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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加荣 | 二月河开凌解放

文/崔加荣  

图源/新华网  

  版式设计/湛蓝  

二月河先生去世了!

在出差路上,看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我非常难过。马上转发河南的文友和老师,很多人也都和我一样感到痛心和惋惜,但是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二月河先生是我们河南籍作家的杰出代表,也是中国文学界的领军人物之一,他和他的历史题材小说落霞系列《乾隆皇帝》、《雍正皇帝》、《康熙大帝》,在海内外享有极高的声誉。根据他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康熙王朝》一经播出,带来的影响和轰动,用万人空巷来形容,绝不为过。如果我没记错,这部电视剧是中央电视台第一部清宫戏,他拉开了宫廷剧的序幕,掀起了一波宫廷剧热播的高潮,《甄嬛传》、《孝庄秘史》、《武则天》、《锦绣未央》等宫廷戏,到现在,仍然是经久不衰的霸屏节目,这不得不归功于二月河先生。

二月河先生是河南南阳人,成名后也没有离开家乡,一直居住在南阳,曾担任南阳作协主席等文学界职务。

只有高中文化的二月河先生,是一个非常勤奋的人,靠着惊人的毅力,很早就读完《三国演义》、《西游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中外名著。读书,成了他生活的最重要部分,也为他日后的创作积累了巨量的知识。为了了解清朝的历史细节和当时的文化生活,写好落霞三部曲系列历史小说,他查阅了数量惊人的历史资料,对《清史》、《清人笔记小说大观》、《清稗类钞》等书籍仔细阅读、研究、分析,再现当时的语言礼仪、生活习惯和社会状况,连豆腐、大米等生活用品的价格都推算出来,这也是他作为一个作家,对历史负责、对文字负责、对后代负责的写作态度。这种态度也体现在二月河先生不屈外界压力坚持自己的独到思想上,《康熙大帝》第一卷初稿完成后,编辑部要求他按照时代的需求改写,把康熙写成一个心狠手辣的封建君王的代表,可是他并没有屈服,而是站在整个历史发展高度看待康熙皇帝。他觉得只要是对人类社会发展做出过贡献,都应该歌颂,而不应该一味地批判。

写落霞三部曲时,二月河先生正值不惑之年。一个四十岁的人,因为在一次红学研究会活动上有人说没人写康熙,就挺身而出说“我来写”,这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写作是一件苦差事,写长篇小说,更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差事,而写历史题材的小说,需要查阅大量资料,其中的艰辛,则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二月河先生一生朴素低调,一直生活在一座普通的房子里,吃家常便饭,穿简朴衣服,不拘小节,平易近人。他经常去菜市场拣地上的菜叶子回来喂鸡,有时候遇到很尊重他的熟人,难免一脸尴尬。有一次他到学校参加讲座,我清晰地看到他的衣服前襟上粘着一块菜渍,有人试图给他擦一擦,他笑了笑说:“没事没事,不擦了。”我见过不少他参加活动的图片,从没见过他穿西服,大多时候是一件T恤或者夹克领外套。周围邻居,时不时能见到他和普通人一样在路边店子里喝羊肉汤。连小孩问他问题,他都认真回答,从不敷衍。和当今有些稍有名气就摆起名人架子的作家,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这让我想起了一位红极一时的文化界名人,她在讲台上讲论语口若悬河,头头是道,个人修养却十分低俗,动不动就大声训斥翻译,参加活动时经常对酒店等接待问题挑三拣四,自以为高人一等。二月河先生一生专心写作,不愿当官,不愿开会,不愿公干出差。当年河南省委组织部曾经有意把他调到郑州,当省文联常务副主席,享受厅级待遇,都被他拒绝了。

二月河先生还是一个极具孝心和家庭观念的人,父亲晚年时期,他经常看望父亲,陪伴父亲,跟父亲讲他的创作情况。他三十多岁才生下女儿凌晓,对女儿一直宠爱有加。2001年,为了支持女儿报考一所军校,他偷偷在郑州一住就是几个月,天天帮女儿做饭,因此还拒绝了一些活动和出版商签约。有一家风景区的老总亲自请他参加活动,被他一口回绝:“不行,我女儿要去西北旅游,我要陪她,车票都预定好了。在我家,头等大事儿就是围着女儿转!”

二月河先生本名凌解放,因为写作上的方便,使用了笔名二月河。小时候,他经常随父母到黄河边走,对黄河的印象非常深刻。黄河在二月份会化冻开河,他想到开了河,冰凌就解放了,于是就用了二月河这个笔名。有一位对联高手,曾经用二月河先生的名字出了上联:“二月河开凌解放”,至今没有出现令人满意的下联。二月河先生逝世后,著名作家莫言先生发信息给河南省文联吊唁,并作一副下联,亲笔书写:“二月河开凌解放,一剪梅落玉簟秋”。连莫言都亲自发信息悼念,可见二月河先生在文学界的威望之高。

我只见过二月河先生一面,一直想着有机会再访先生,不料先生离开了我们,从此再无机会相见。

愿先生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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