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沐心 & 图源 / 堆糖
母亲的生日在二月，所以每年我们都不曾有时间回家陪母亲过生日。我一直觉得父母尚且年轻，所以每年父母生日，我打心底从未曾有给父母过生日的想法。我总觉得，一到了过寿的年纪，父母就真的老了，我内心惧怕这种年轮更替，更害怕看见父母沧桑的容颜。因为我永远只想做一个在父母庇护下成长的孩子，因为有父母在，我永远都还会是孩子，不用长大的孩子。
昨晚和父亲母亲通了很久电话，小妹特意给母亲订了蛋糕送到家里。弟弟今年在家，他帮母亲点燃生日蛋糕，我们一起在电话里看着母亲许愿。只见母亲双手合十，笑意盈盈，每一条皱纹都舒展开来，而后，父亲调侃母亲说我知道你许的什么愿，母亲笑而不语，心照不宣。小外甥在电话里给母亲唱起了生日歌，母亲开心得合不拢嘴，感慨说：“世道真好，人不用出门蛋糕就送家里来了。”远在西安的妹妹说，等五月父亲生日，我们一起回家，带着孩子，一起借着父亲生日，好好团聚一回，也算是圆了父母的心愿了，我们随即附和着。我也特意看了日历，父亲生日，恰逢周六，可以回家，于是我们姊妹像一群麻雀儿一般，欢呼雀跃地开始计划和憧憬给父亲过生日的情景。父亲在旁缄默不言，母亲笑意盈盈。我对父亲说，五月回家，我们就去老家住几天，顺便可以去祖父祖母坟上祭奠。毕竟每年回家的次数极少的，所以断然不能忘了最疼最爱我的祖父祖母，每年回家，这理所当然便应成为一种仪式。让祖父祖母知道，我们回家了。
老家院子，父亲拾掇得极好，父亲爱干净，所以每个角落都很利落。天水气候湿润，每到四五月份，村子外围绿树成荫，绿意盎然，郁郁葱葱，我家院子是早年祖母还在的时候修建的，那时候我才上小学。至今还记得我们分家进火时的热闹情景，铺了地板砖，买了真皮沙发，组合衣柜，熊猫牌大彩电。那时候，在西北农村也许这样的条件也算是上等的好了。听父亲说，当时修房子的钱在城里买一套大户型房子都绰绰有余了。还记得分家那天，基本全村的人都前来参观，艳羡不已，谁都知道祖父是远近闻名的能人，给三个儿子都修建了上等好的房子还买了上等好的家具摆设才分家，这样的父母，理所当然是值得众人敬重和羡慕的。
后来祖父祖母不在，可我们家的院子永远都像一座丰碑一样屹立在村子里，那样醒目。似乎只有回到老家，才能真正的回了家，回到老家，才能看见我们家的峥嵘岁月，才能透过小院，看见祖父祖母的爱，才能看见祖父祖母依然在，就如同星星一般，永远都活在我们头顶，看着我们成熟，长大。
父亲平日素爱拾掇他的小院。院子是用红砖铺成，父亲总是拿着大水管将院子洗得一尘不染，红砖格外地红，看着舒坦和敞亮。院子进门的位置是一个小花园，每到夏天，父亲花园里的各色花卉竞相开放，花园围墙上吊着葡萄藤蔓，懒洋洋地舒展着身姿。小院中间，父亲放置了一个小青石桌，四把小凳，桌上一盆吊兰，肆意地生长，那骄傲的头颅，在阳光下，明媚而高昂。父亲平日闲来无事，喜欢饮茶，他将他那精致的青花瓷茶具放在石桌上，来回洗茶，喝茶，然后作画，摆弄花儿，也俨然一副悠然自得，出世的样子。父亲性格温和，不争不扰，与这样的小院相得益彰，其乐融融。
我知道父亲酷爱养花，也难得他这样的好性情，去年见我居住的小区院子里的玉兰花，开得明艳而脱俗，父亲见状欢喜十足，不胜言表。我告诉父亲，淘宝有卖玉兰花树苗的，如果种在自家院子门前，一定格外好看 。我家院子门口，是一块硕大的菜园，平日父母不在家居住，所以断然是没有种菜的，但是倒成了父亲的小花园，里面种了各色月季，牡丹，芍药，园子外面是一棵有十几年树龄的核桃树，如同坚强勇敢的卫士一般，不畏风雨，永远站在院子门口。
我想父亲的园子，如果种上白色的，粉色的玉兰花，等着春暖花开之时，玉兰花瓣飘落在红砖上，小石桌上，飘进父亲的青花瓷茶杯里，该是多美！跟父亲说，园子应该略微改造一下，外围可以安装上白色的木头栅栏，园子里也应该多种些菜才好，虽然种得少，可我们周末可以带着孩子回去，采摘新鲜蔬菜，自己生炉在园子外面烧烤，多好。父亲听了，喜不自胜。母亲在旁，也无不欢喜。
其实，在父母与孩子之间，付出与收获永远都不对等，永远注定都是一场自下而上的辜负，父母为孩子付出，不遗余力，无怨无悔，孩子是他们毕生的事业。
岁月不曾回头，我透过手机，看见父亲曾经的大眼睛现在已是眼袋低垂，额头上的皱纹如同黄土地的沟沟壑壑，是这辛苦岁月风霜雪雨的刻痕。而这每一条皱纹，都深深写满了对我们姐弟四人巍峨伟岸的父爱，而母亲，那浅浅的笑容，如同这世间温暖和煦的春风，给我们光芒，给我们温暖 ，给我们保护，给我们希望。
“爸爸最偏爱你，爸说，你每个月就那点工资，他们不要你的钱。"弟弟在旁忿忿不平地说着。母亲也附和道："你爸最偏你，觉得你挣钱最少，又你最不懂事。"听完，我泪如雨下，因为这沉甸甸的父爱，戳中了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根心弦。
愿岁月之犁，悄悄耕耘，逢春播下，我的成长，父亲母亲，请你们放心，我已经长大。
— The End —
作者简介：
沐心，原名焦娟娟，女，汉族，1987年5月生人，常居兰州，喜欢独处，旅行，拍照，平日善用文字诠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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