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家的房子有年头了,打他爷爷这辈就有了,缺钱,一直没翻盖。
老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个傻子,媳妇生二儿子的时候难产死了。老王一把屎一把尿的给俩儿子带大。大儿子没名,都叫他大傻。二儿子被叫成二明。
老王家有两间房子,二明结婚后。老王和大傻住在大点那间,二明和媳妇住在小点那间。老王处处偏着大傻,怕自己走后大傻就没啥好日子了。
老王走的那天,告诉二儿子要善待大哥,临走前还说一句,这是你欠你大哥的。二明摸不着头脑,大傻整整哭了一天。从那以后这间大屋就完全属于大傻一个人了。可每天晚上,他都要铺两床被子,一个是他的,另一个是老王的。
几个月后,二明媳妇怀孕了。二明媳妇就打算这要跟大傻换房子,他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大的房子。
“哥,你马上就有侄子了,可可爱了,喜欢不?我们屋太小,挤不下。”二明说话向来比较含蓄,时间长了连傻子也能听明白。
大傻确实也听懂了,呵呵地笑了,但是却不见他答应。二明没理他,出去了。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先礼后兵。
第二天一大早,二明和媳妇还没起来,就听见对面屋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二明不耐烦的骂了一声。又想想好像骂错了,他俩是亲兄弟,一个爹一个妈,可不能瞎骂。
二明气冲冲地到了对面,看见大傻在收拾屋子,已经把自己的一床烂被打包好了。柜子,窗子,哪哪都擦得锃光瓦亮的,跟新的一样。看见二明过来,呵呵的又笑了,“搬,搬家。”
二明拉住大傻的手,“等小侄子出生了,天天让你抱啊。”然后就转身叫媳妇起床,赶紧搬家,生怕大傻后悔。
又过了几个月,二明媳妇临产了。生了个白白胖胖的男孩,这可把大傻欢喜坏了。
“跟明儿小时候一样。”大傻乐开了花,正想要抱时,却被二明媳妇拦住了。
“哥,你可以看,但是不能抱。”
二明媳妇不像二明,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一句话把大傻的手按在那了,大傻挠挠头,还是呵呵地笑着。
那天,大傻到大屋要看小明,刚巧二明媳妇正在给孩子喂奶,看见大傻站在前面呆呆地看着小明吃奶,二明媳妇露着奶嘴,瞪了大傻一眼,大傻却还在一边看孩子,一边笑,二明媳妇急眼了。
“大傻,你看啥看,想女人了啊,流氓。滚出去。”
大傻傻了眼,不知道她为啥生这么大气,也不敢问,就跟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出去了。
赶二明干活回来,二明媳妇添油加醋地跟二明说了大傻的“不轨行为”。二明不信,他知道他哥就像个小孩一样,压根不知道啥是女人。
“我不管,你让他住院里那间草房去,要不他进来偷看我都没办法。”
二明媳妇把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二明没有办法,找大傻去了。
“哥啊,这小明晚上天天哭,我怕你在对面睡不好,要不,你上草房里睡几宿,行不?”大傻还是呵呵地笑了,啥也没说就把他那个破铺盖卷拿出去了。他爹的那个,被他叠好塞柜子里了。
等小明长大了,大傻也在草房子里住习惯了。二明媳妇张罗着要盖新房,好好地把家里修缮一下子。二明同意了。
“哥,咱明天把房子拆了,多盖几间,咱好一起住啊。”大傻这回好像是真的笑了,草房子里蚊子太多。
房子盖好后,小明跑过去对大傻说,“大伯,我妈说你太脏,住不了新房,那你住哪啊?”大傻还是挤出了笑脸,没说别的话。
那天,大傻就不见了。
全村人都去找了,花了好长时间,终于在大桥洞里找见了大傻,他正盖着那床烂被,睡觉呢。
二明叫了一声,大傻醒了。
“哥,在这干啥,咱回家,别让人看我笑话啊。”
大傻头一回没笑出来,掉着眼泪,哭嚷着冲二明说:“我就住这儿,我不想再搬家咧。”
话说完,大傻躺回了自己的“家”。天黑了,其他人见大傻真不想动,就陆续地散了,二明自己蹲在大傻跟前。夜深了,二明也困了,就倚着大傻睡着了。兄弟二人一起在桥洞底下过了一夜。
第二天,二明拉着大傻回家了。不知道是二明的良心有愧,觉得对不起大哥,还是怕旁人的指点才拉大傻回家,我们便不得而知,关于大傻是怎么变傻的,就更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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